痛撩得燕梁冰火煎熬。
“你要快就……快……这……这算什么……”
“那是心疼你,笨蛋。”找到的地方,让燕梁忽然像被吊在了一颗钉上。
“痛…………不……”
皇帝实在忍得要疯了,他想要他,想为所欲为地要他,想让他惊叫、痛呼、哀求、想让他生他就生,想让他死就死,想看他被□浸染的身体,想听他抽噎的声音。想深入破坏横冲直闯,想被他的温暖与私密紧紧包裹。将早已发硬的肿物伸入。烙铁般的钝烫,加上被蒙眼的感觉,燕梁从内心开始着慌,他喘叫着,紧绷着。可是皇帝已经不能停下,一口气冲到底部,停在那个柔软的点上。体内巨大的异物让燕梁痛得抽搐起来,作为曾经受过重伤的人,他并不怕痛,他也很能忍耐,可是这种地方的疼痛,就是一个人将最脆弱的地方,贴上硬刃,对准刀锋的方向,反复摩擦。
“叫我的名字,本来的那个。”皇帝在他耳边说道。
“……黎昱……”燕梁轻声,从记忆中打捞出遥远而迷糊的疼痛。
“对……那才是我……”
国法家规,君法臣纲。乱了也就乱了,纠缠一生,又岂是世俗的情理能包容认可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无间地狱不差这么点罪。
燕梁身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皇帝在梦中的呼喊不知道惊醒了多少宫中的人。
“老天爷!为什么你只罚他,我呢?我才是罪魁祸首啊!”骂到后面都天地不仁了,不知道吓到了多少言官。
他的人怎么能让老天爷夺走。皇帝在梦中反复都是自己提着龙泉,一剑刺进老天爷的心脏。他什么都敢,可是生死无力。
记得有一次和燕梁私访,在战火蹂躏的废墟上,一位老人用沙哑的嗓音唱,“欲高飞而远集兮,与命违兮何以证?”燕梁站着愣了很久,最后转过对他说:“希望世事不都如命,至少有选择的余地。”
皇帝握住他的手,决绝说:“我们已经改命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噩耗像暗处的触手,猝不及防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命运更可怕的东西,就是意外。前者让人死心,后者让人不甘心。
皇帝站在宫殿高处,风吹不动他轻盈的衣衫。他的大将军在雪山,这一生,能不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个番外本来想放到结尾后……
不过现在结局正纠结,就提前写了番外换心情,不知道和大家当初猜的一不一样?
其实写的时候一直在纠结RP问题,其实燕梁的抉择和我的价值观是严重抵触的,但是写文不能自私地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角色。他们其实像真实的人,活在另一个时空中,我写文时常感觉,我只是个记录者~
呵呵,本来服务观众的那段,想等到收藏200的时候放出来,结果今天刷后台时候,囧然发现已经到200了,所以,大家赢了……
49
49、第四十七话(已修) 。。。
宣永四年的冬天,燕领率五千兵马,在吐蕃浮屠山攻打魔教乱党。谁也没有想到,这场以突袭开始的战斗发展为规模巨大的一次远征,战火竟然燃遍整个吐蕃。
浮屠山上的魔教仗着地利固守雪谷,五千人马被堵在拉姆拉湖的天堑旁,一旦越过了雪线就会被高原湖水的狂猛恶浪阻挡回来。燕领派人去探查究竟,结果令人吃惊,魔教教众的秘术竟能随意操纵湖水起浪。
慕寒和洛子轩他们急得团团转,燕领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不急着行军进攻,却把将士分散到周围雪山中探查,自己每天喝药看书。
“你到底准备干什么?”慕寒已经是第二十次这样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话我已经听了二十遍了,有没有新鲜一点的?”
“……”
慕寒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他只是忍不住担心燕领的状态。燕领太正常了,吃饭睡觉练兵处理军务有条不紊,该镇静该严肃时也决不失态。活得清醒,看着却比谁都累,他都替燕领揪心。
慕寒抽掉燕领手上的书:“你不如爽快点,拿根白绳子挂在梁上,头一伸脚一蹬,什么都能解决,比耗死强多了。”
燕领噙了口茶,不紧不慢。“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挥了挥手:“去西南口看看风吧。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慕寒疑惑地看着他。
燕领似笑非笑,“我和京城最好的棺材铺老板很熟,早定好了上好的棺材……”
慕寒脸色铁青,掉头就走。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安慰有什么用,劝解有什么用,激将有什么用。燕领心如锡铁。慕寒自嘲地摇头,这就是‘男儿将死,试手补天’么?
没等慕寒重复第二十一次无意义的问话,战斗在没人预料到的情况下开始了。
燕领竟然派人截断了拉姆拉湖的水源。拉姆拉湖的水是从地下补充,周围没有河流汇入。周围的雪山在汛期也融雪流到湖中,不过现在是冬天,融雪都凝成了巨大的冰川,湖水的置换全靠地下的堰流。
涌进拉姆拉湖的暗河的源头在五百里外的一条地上河的支流中,地上河周围的险峻河床下,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沟。
每天地上河几千立方米的水就悄无声息地被吞入地沟中。
燕领花了十天,摆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却找到了这处地沟。
叫人凿下几十块硬山岩,每一块都有山头尖那么大,硬生生把地沟堵死了。
拉姆拉湖的水位急剧下降。它是活水湖,堵了来路还有去路。水毫不留情地流失。
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下,露出嶙峋的岩石,露出了崛起的山陵,褐黄色的湖床上干涸的缝隙,像瘪嘴。
五千精兵排在开阔的地带,亲眼见阻碍的深渊变浅变干,虽然湖面阔大,没有十天半个月水放不干,可是它每下降一寸都让人的兴奋狂涨。
魔教用各种方法挑衅,燕领跟他们拖着,死不出战,冷眼看着势头越来越弱的浪头,几乎够不成威胁后,才动员全军出战准备。
慕寒嗓子大,“好男儿建功立业,志在千秋。各位戮力杀敌,报效朝廷,让敌人看看我们的实力——”
燕领把慕寒拍下去,白羽狼盔的将军站在高处仿佛要羽化登仙,“在这鬼地方待这么久,害得一群大老爷们冻得下面都快掉了,是爷们就上山给我剐了那群畜生!”
全军吼声震天响,差不多所有士兵脸上都冒着绿光,燕领说得太实在了,打仗可以不要名利不要性命,但作为男人决不能把下半身幸福损失在这里。他们斗志一下就比刚才高昂了十倍。
慕寒默默掩面,洛子轩想笑又不敢笑,没想到燕领看起来那么斯文的人,说起粗话这么地道。
湖水的水位已经放低一百多丈,魔教再怎么掀风作浪,也无法对军队造成威胁。燕领指挥士兵冲过宽阔的平原地带,按照事先训练好的路线,迅速潜上了失去屏障镇守的雪山。
失了装神弄鬼的招,魔教弟子的真功夫并不能在奇兵手下讨去好处。一路尸山血水,险峻的通道口常常是踏着一片人肉地毯过去的。雪花染成了绯红色。
据随军记录的书记官后来的记载,魔教弟子把守着各个险关,有很多地方仅允通行一人,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在战争史上通常要花九牛二虎之力拿下。可从战斗开始仅用了四个时辰,先头部队就把旗帜插到了布罗林拉宫(注:魔教庙宇的正式官方称呼)。士兵从来不蛮打,有的爬到了另一侧,突然从空中砸下来一块巨石,把魔教弟子砸个半死。有的把绳子系在对面的岩石上,荡过沟壑雪谷,从后面把魔教弟子扼住。有的直接爬冰川,让镇守的魔教弟子傻乎乎地等了一天,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书记官是这么总结这支部队的,从将军到普通的小兵,风格都是统一的,狡猾,灵活,多变,让敌人吃足苦头。看似流氓土匪一般的赖皮打法后面,隐藏着可怕的实力。
这支部队打完浮屠山后并没有罢休,风卷残云般劫掠了整个吐蕃,把造反义军收拾得干干净净。燕领因此也获得了“风雷王”的称号,当然,那是后话了。
当浮屠山的布罗林拉宫被攻陷,寺院中魔教弟子死了红花花一片,却没有找到魔教教主的踪迹。
“大人,抓到个活的。”亲卫兵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喇嘛按在燕领前面,他嘴里塞着布。
“我有话问他。”
“大人,他们都会咬舌,该怎么办……”亲兵小心翼翼。
燕领冷笑一声:“翻译给他听,敢寻死,敢不说实话,就把他的肚子里的屎尿掏出来敷到他供奉的佛祖脸上。”
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噤,那喇嘛听了翻译的话,竟然抖得哭起来,再嘴硬的人,遇到燕领这么道德败坏的家伙,都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慕寒在一旁冷眼观看,不由得想,如果没有燕梁,以燕领的手段,定能成为权臣。
从喇嘛口中问出,原来魔教教主从昨天就不见踪影,几个教中大长老跟他去了,他们这些底层的弟子没有权利知道他去了哪儿。今天燕领他们进攻的时候,教中高层的长老又有一部分去寻他,也没回来,造成魔教战力严重不足,溃败如山。
“搜!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燕领下令,眼中闪过一抹刻骨的寒光,捏紧的拳眼已浸出鲜血。
燕领并不相信魔教教主会一声不吭地逃跑。入千军万马如无人之境的功夫,即便要转移,好歹也要露个脸,打一架,杀够本。他的名望,他的手段,总不会这样默无声息就算了。燕领让锋甲军时刻警惕,在破损的寺庙中严密地搜索。
燕领在雪山上指挥大军出生入死之际,原纵还在深不见底的幽暗洞窟内,摸索着陡峭的洞壁一寸寸往上爬。
怪鱼大概以为原纵有四肢就和它一样,适合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中攀爬,它显然高估了人类手脚的黏性。把原纵他们带到出口下面就游回湖底了,洞太小,它的大鱼头塞不进来。原纵爬得却很不轻松。
燕梁如今全靠原纵的内息给他强撑着一口气,别说攀爬,连路都走不动。原纵生怕出什么意外,跟燕梁定暗号,他每爬一段路,就在上面摇铃,等听到下面相同摇铃声后,再继续往上爬找出口。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原纵终于钻出了地面,定好点重新下去把燕梁接上来。在混浊血腥的地下洞窟待久了,燕梁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他捂住双眼,却挡不了光线落在眼皮上的刺痛感。
原纵忙找了块布给他蒙上,“我爷爷说过,长时间不见光的人不能一下子睁眼睛,会瞎的,你别乱眨啊。”
布料荫蔽着,感觉一阵清凉。燕梁之前没多少力气,说话也很少。原纵怕他累心,只简略地告诉他燕领带兵来复仇的事。
“像他的脾气……不要命的死小孩。”
燕梁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柔和的线条中却有淡淡的骄傲。
燕梁性格深沉坚毅,极少表露自己的感情。燕领比他小九岁,他总觉得还是个扯着他袖子转的小孩子,许多想问的不方便问。燕领什么时候都笑得风轻云淡,似乎潋滟的眼睛能融彻所有的苦难。时间久了,燕梁也会产生错觉,他或许就该快乐撒欢地活下去,忘记所有的苦难。
这番调兵,才让人醒悟,他也是一只蓄羽的白鹰,从未忘记流淌体内的热血。
“不知道现在大军在哪里,先把你送回去养伤。”原纵打断了燕梁的沉思。
“也是,这些天……你又遇险了,他肯定很难过。”想起燕领不留余地的脾气,燕梁没由来心惊。就怕燕领干出什么极端的事,他知道燕领对原纵动的是真心,这两天和原纵相处,当真是侠骨柔肠,大气稳健,待人做事都是千人里挑不出一个的好。
“我……”原纵脸一偏,总觉得羞愧,一方面该陪着燕领却没能保护好他,另一方面他和燕领的关系……燕梁知道默许是一回事,能无芥蒂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原纵毫无把握,有种拐了人家大好青年的自责感。
可是心中一种比愧疚更甚的情感浮上脑海,压制了其他所有的念头。原纵脸皮再薄,还是想告诉世人,他喜欢他。哪怕听到的全是否定和误解,还是疯狂地想说。
“我喜欢他。”
燕梁的眼睛不痛了,他一边伸手慢慢解下布条,嗯了一声。
“我喜欢他,一辈子。”
终于看见了青年那双湛湛的眼瞳,清澈而坚定,即使他年轻十岁,亦无法找回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