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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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吟-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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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纵行了个礼:“嫂子好。”那女子微微点头,温柔如水。“原公子。”
  
  原纵叹道:“顾凡,你好有福气,嫂子这么漂亮贤淑,是哪家的千金?”
  
  顾凡回头望了白衣女子一眼,一直握着她的手。“原兄,打死你也不会想到,我做了舍琛言的女婿。她叫舍瑶。”
  
  原纵被震得全身几乎痉挛,舍老头的女儿躺了二十多年不醒,顾凡放弃了报仇把残页拿给舍琛言救人。救人成功了,但是顾凡……居然还娶了她,从仇人变亲家,大才子啊大才子,他还真是会化干戈为玉帛啊……
  
  “佩服,无话可说。”原纵哭笑不得。
  
  顾凡白了他一眼:“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多年的兄弟,就不会说点恭喜么?”转过身揽住舍瑶的肩温柔地说:“别管他,这小子就是一根筋的楞子。说话都不过脑的。”
  
  舍瑶低头微微道:“清杭,看来原公子经常被你欺负,你要让着人家。”
  
  顾凡张口结舌,原纵捶着墙笑得眼泪直流,对舍瑶恭敬拜:“嫂子,终于有人能治这小子了。以后嫂子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去办。只要有嫂子罩着,我就是说不过这小子,也再也不担心了。”
  
  顾凡咬牙切齿地咆哮:“我真后悔把东西给你,给我拿回来。”说着来抢那盒子。原纵是何身手,怎么会让他得手,嘻嘻哈哈地捞来捞去,每次都是顾凡的手还差一点碰到的时候扑了个空,原纵正开心得不得了,忽然手上一空,那盒子却轻巧地被舍瑶夹了过去。几乎都没看到她动,只是手动了一下,那盒子就安安稳稳地落在她的臂弯中。惊得原纵一口血要吐上天。舍瑶又温柔地把盒子递给了他:“你也要让着清杭,他没有武功,我不在的时候要护着他……”
  
  原纵泪眼朦胧道:“嫂子是高人,嫂子我错了……”怪神医的女儿不是常人,他只能暗暗同情笑得没心没肺的顾凡,以后要是惹着了嫂子,他估计小命堪忧……
  
  十天的磨合效果比想象得还好,皇上检验了觉得效果很满意,五千人出发了。
  
  出征仪式上,燕领接过符节郎代替皇帝授予大将的钺。白甲狼盔的俊美小将跪在阵前,将象征兵权的节钺双手高举。
  
  皇帝坐在红鬃白马拉的车上,他的病时断时续,撑着头勉强看燕领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旗号、战鼓、金铎、兵器等都淋上一点牲血。
  
  仪式上杀牛羊祭祀,全体出征将士列队,屠宰后的牛羊还要在队列左右转一圈,名叫“殉阵”。
  
  “不用命者斩之!”燕领泼干器皿内的牲血,对全军说。
  
  皇上无奈地苦笑,实在太像了。他挥手让侍者放下车銮的帘子,遮住视线,眼前却始终闪现着另一幕景象:
  
  许多年前,燕梁初次出征,兜鍪上的红缨流苏在风中洒开,少年郎清俊得不染尘埃的脸,他骑在火红烈马上,施步走来。四皇子立马桥头,等着少年将军和他共赴远方,收复失地,四目相对,扬眉而笑,满满的豪气和潇洒。那时小燕领还不会骑马,四皇子还没当上皇上,东朝还没收复吐火罗,世上还没有军神的传说,而他们,还风雨同舟,未曾分离。
  
  皇上在祭祀中途撑不住回去了,祭祀结束后的牛羊煮熟,分给将士们享用。壮行酒后,燕领如期带着五千人从西门开拔。远远的看见白袍狼盔的将军一马当先,像是铁流中一条银鱼。
  
  原纵找了套士兵的衣服,伪装成亲兵在燕领身边,他一向来去无踪,要查也查不到。其他人都被糊弄过去了,以为他也是燕字营的士兵。
  
  急行军第十天,来到了素有‘天堑通途’之称的横断岭,南北走向绵延千里,从东向西地势走高,要沿着横断岭走上半个月,才能进入唐古拉山唯一的堑口,过了堑口便进入吐蕃境内。
  
  横断岭丘壑纵横,巨大的纵深沟壑把地面划得支离破碎,如果不按行军道走,几乎不可能走出这片丘陵。行军道沿途也是唯一有人烟的地方,道上有固定的补给点,除此之外,千里丘壑,寥无人烟。
  
  进入横断岭第三天,燕领下令全军停下休整,命令亲兵去附近探查。傍晚时分,消息传报回来后,燕领召了洛子轩几个将军来商议。
  
  “什么?你要改道?”洛子轩瞪着燕领,觉得燕领发了癜风。
  
  燕领眼神灼灼:“我准备走漠玛古道。”
  
  在场的所有将军倒抽了一口冷气,燕领真是疯了,居然想走漠玛古道!
  
  漠玛古道是一条古行军道,不知是几百年前哪个朝代为了征服外藩修的。那条道路非常诡异,不是绕过沟壑纵横的丘陵地表,而是在没路的地方修吊桥,栈道,还有上下沟壑的吊篮。因为采用了直线距离,所以行军可以很快。可是横断岭的地表环境实在太复杂,当初漠玛古道上架设的连接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很多地方还有机关,只有一国军队的最高统帅才知道其中奥妙。
  
  后来战祸连绵,改朝换代,知道漠玛古道所有路线和机关的人相续死去,最后一个将军留下一本《古道地图》,几百年来被各方觊觎,辗转流落,已经失传了。漠玛古道的秘密就这样掩埋在历史中,后来有几个皇帝试图恢复古道,毫无例外都失败了,派去修筑古道的人,要不是迷失在群山丘壑中,要不就是被机关暗算,有很多地方的吊桥已经断掉,吊篮也落下万丈深渊,再没有人能架起像从前一样的设施。漠玛古道,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
  
  从此后为了安全起见,王朝新的行军道路,都是不惜绕远,避开沟壑的线路。按正常速度来算,要走一个月左右。
  
  “燕将军,你说走漠玛古道,可有何把握?”一个裨将谨慎地问。
  
  燕领悠然道:“诸位还记得准备勾结吐蕃谋反的小侯爷云拓吗?”
  
  众位愣着看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当初云拓和吐蕃国师在京城密谋后,曾驱吐蕃国师去给吐蕃王送信,里应外合打开唐古拉山口的大门,为了赶时间,还抢了匹千里名驹——各位可知道,云拓那时候要求吐蕃国师几日赶到唐古拉山口?七日。”
  
  众人一时毛骨悚然,就算是千里名驹,绕路走也得二十多天,怎么可能七日赶得到。
  
  “我当时也很震惊,因为那时候唐古拉山口的大门差点就真的打开了。这说明吐蕃国师差点就赶到了。他怎么能这么快?后来我想,会不会他走的是漠玛古道,再没有别的理由,能让他那么快到了。你们说呢?”
  
  洛子轩说:“可是,这只是个猜想。再说,很可能那国师手上有地图,或者说知道怎么避开那些机关,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燕领意味深长道:“地图我有。”
  
  众将皆炸锅了,个个瞠目结舌看着燕领,看着他拿出一个釉木的普通扁盒,里面是躺着的折页薄纸。燕领示意洛子轩展开,洛子轩颤抖着把它扑在桌上,看着上面众多密密麻麻的箭头和标记,像是一条蚯蚓在蜘蛛网里钻。左上角印的花体古字,现在已经不用了,那是几百年前的字体,燕领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将士都认得。
  
  最后的遗本《古道地图》。
  
  “顾清杭是人才。我真心佩服他。”燕领深深吸了一口气。原纵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燕领没有抱着他哭,只是看着那地图像中邪了似的,瞪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我归来,一定要让皇上给顾凡赐块匾,感谢他,拯救百年兵荒。”
  
  那漠玛古道的确是奇险非常,如果没有地图,根本寸步难行。那些百年前架设的浮桥断了地方,燕领也想了各种方法去重新连接,因为有完整地图的指导,知道该建什么样式的才能行,大大省了力气,他们行兵的速度从来没有那么快,几百年来可是头一遭。
  
  当他们穿越横断岭,兵临唐古拉山口,五千奇兵死伤不到二十,所有人整装待发,看着那千年来争端不断的山脉边界,无垠的雪山在眼前展开。
  
  穿越千里戈壁丘陵的横断岭,仅用十日。这是几百年来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迹。
  
  黄沙古道上,风光已凉。唐古拉山口附近流窜的吐蕃义军还没反应过来,都不声不响死在了鬼魅一般的进攻中。他们不敢相信,东朝什么时候出的兵,完全没有消息。行军道上的眼线全都没有回报,因为燕领他们根本没走那条道路。
  
  燕领在漫天的黑簇对射的空隙中,默默地捏拳发誓:大哥,我会排除万难,为你复仇。他擦干了眼角的泪,驰入灰黄的阵中,远处箭雨流矢。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表走远,今天还有一更哦~




44

44、第四十三话(加更) 。。。 
 
 
  幽暗的地下有个水牢,一盏幽冥般闪着蓝光的吊烛悬在空中,湖中有块几平米的小岛,从洞顶垂下的一圈铁栏杆把小岛环住。铁栏杆中关着一个人。
  
  那人躺倒在岛中心,四肢被拇指粗的铁链箍在地上,腰部和颈脖上也缠了铁链,不要说翻身,根本连头都转不动。
  
  一支火绒‘擦’地照亮了湖边,走来一个红袍僧人和一个布衣衫客。那红袍僧人在湖边的洞壁上摸索了一阵,从弹开的缺口处拉出一条臂粗的铁链,随着铁链拉长,水中传来了‘嗦嗦嗦’的声音,从水中渐渐拖上来一艘小船,那小船两头都连着长锁链,锁链一头沉到湖中,一头随着它露出湖面,延伸到小岛那边。随着僧人拉动锁链,那小船从湖中笔直地驶到岸边。
  
  船很窄,只容一个人,布衣衫客小心翼翼坐进小船,红袍僧人开始反向拉洞壁上的锁链,小船顺着笔直的轨迹向湖中的小岛驶去,布衣衫客把袍袖拉得很高,坐得笔直,生怕碰到湖水。不一会儿,小船就驶到了湖中小岛上,布衣衫客十分小心地跨上岸,却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滑了一下,鞋子沾到了湖水,他惊恐地朝前扑去,猛地贴上那铁栏杆,尽量远离湖边,他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一眼,刚才鞋子踩的地方,一只湿辘辘的钩爪末端扫过。
  
  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会比掉进地狱还惨吧。布衣衫客咽了一口唾沫,见自己脱离危险,终于放心地打量岛中关着的那人。
  
  那人年龄大约二十七、八,紧闭的双眼形状如梭,长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他容貌整丽,风姿特秀,那轮廓却极清刚硬朗,有青松磊落之意,即使四肢被铁链束缚,散发披衣,甚至那领口袖边隐有血痕,依然有慑人之意。
  
  隔着铁栏杆,布衣衫客想起了一开始问红袍僧人,为什么这么个天然水牢,湖水不可泅渡,铁栏杆绝对打不开,还要给他上铁链,这也太过小心了吧。
  
  红袍僧的回答让他嗔目结舌,他说刚开始关这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上锁链。那人在铁栏杆中,以自己的血为诱饵,引诱那些湖中的怪物来撞击铁栏杆,差一点就让他逃脱了。
  
  布衣衫客擦了把汗,心想,不愧是东朝独一无二的军神。
  
  魔教的人说抓到燕梁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他叫姬无伤,曾是东朝五品的都虞候,知道那个百战百胜的大将有多强,怎么可能被活捉。直到教中人带他去一片地下暗湖,魔教教主叫来一个弟子站在湖边,念一种古怪的经文,忽然湖中扑出一条长獠牙的有几人高的大鱼,一口就吞了那弟子,潜下湖了。姬无伤吓得打哆嗦,过了一会儿,那魔教教主又念了一段经文,那鱼又“歘”地浮上岸,一口把那个弟子吐在岸上。那弟子是昏了过去,但毫发无损。据说当初就是这鱼把燕梁抓来的。
  
  然后姬无伤就见到了水牢中关着的燕梁。他知道这水牢是魔教防卫最森严的地方,不但环绕岛的湖水中豢养了许多怪物,岛上竖了一圈从洞顶垂下的铁栏杆,别说是人,插翅的鸟儿也难飞。更别说要找到这湖,需要闯过多少机关暗道,惊动多少层守卫。
  
  姬无伤摇着铁栏杆,发出震动的声响,昏迷中的人微弱地睁开一条眼缝,因为他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缓缓转动眼珠。
  
  “大将军。”姬无伤不确定燕梁是否看得到他,大声道:“你记得我吗?”
  
  “姬虞候……”燕梁的声音气若游丝,几乎听不清:“……回头是岸。”
  
  姬无伤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脸色苍白得看得见青色的血管,哼了一声道:“大将军,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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