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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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吟-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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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主意和实力去摆脱困境。可是如今他就像水中的灰烬,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的心,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
  
  “瀚冰,你遇到什么事了?”燕领迟道:“路上不顺利……?”
  
  原纵忽然搂住他抽噎起来,把燕领压在枕头上,那说不上是哭泣,却是比流泪更让人心里糁得慌的干嚎。燕领反手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梳着,用最大限度的温柔体贴去抚慰他的痛苦。原纵把他看成水中救命稻草,他就得当一棵好稻草。
  
  燕领忍着,从来没受过的痛也忍着。原纵虽然在床第间没轻没重的,但是对燕领一向温柔。这种根本不像做/爱的粗暴挺进,没经过前戏和适应的地方承受不住出血了。铁骨契进体内像是活钻,燕领简直觉得他被魔鬼附身了,硬生生被撕裂开的感觉也不会更痛。可是原纵持续索要他,像是饮鸩止渴,离开了一刻就会缺水而亡。
  
  燕领喊不动的时候,觉得这根稻草已经被揉捏成碎片了。原纵最后一下,把东西深深地留在他体内。从前因为说到修行之道,原纵从来不会遗在体内,这次滚烫的浊液在体内爆发,像是煮沸了燕领的五脏六腑,心脏化在滚水中。
  
  原纵撑起身对他说:“答应我两件事。”
  
  燕领心道只要你放过我,一百件都答应你。但实在出不了声,用眼神示意默许。
  
  “按时吃药,一年的用量,你的病就会好了。”
  
  燕领看看窗下那十几个大包,没想到他真的配好了,感激地点点头。
  
  “还有……忘了我这个人。”
  
  燕领一瞬间想大笑,想着原纵怎么开这种不上道的玩笑。可是原纵神色凛然,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痛楚决断。
  
  燕领顾不得出声会全身抽痛,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好过了,够了,我不能再待这里,所以我们散吧。”
  
  燕领颤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什么叫不能再待?什么叫我们散吧?”说完又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原纵捏紧床单,想说那些从前看重的东西都已经黯淡,雪中的景象就像千米高的雪山压在他肩头。他怎么能让燕领和他承受这些?他只应待在鲜花着锦的地方,有显赫的家世,有富贵的生活,还有数不清的闲情逸致去勾搭美色。
  
  他告诉他又怎么样?告诉他,三世家仇的江湖恩怨要他拼了这条命去了断,所以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告诉他,他要面对的是卷土重来的魔头和积蓄百年的邪恶,要用最下作低贱的方法去报仇雪恨。他怎么能告诉燕领这些?他怎么能将爱到骨髓里的人推进这场危险的博弈中?
  
  唯有断情,换那人一生平安喜乐。
  
  原纵慢慢离开他,站起身来,“意思就是,瞧不上你了。我要走。”
  
  燕领是不信的,语言骗得了人,可动作和神态都骗不了人。这种把戏燕领几岁就会玩,他缓缓道:“想个别的借口,太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那神态一瞬间和自己在雪地上质问老人的模样重合——“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纵一下子心缩紧了,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么?
  
  如果自己死了,燕领会怎么样?
  
  如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燕领会怎么样?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对爷爷死的一无所知,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不是吗?
  
  原来爷爷一开始没打算那么残忍,一无所知的幸福,也算是一种。
  
  “燕领,你会很久见不到我……若是有缘,以后自然还会见面。”原纵不打算说清楚,哪怕燕领精明到一定程度。
  
  原纵转过身,想着,回头再看一眼,就一眼。
  
  可他终于没回过头,深怕自己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后妈……




29

29、第二十八话(已修)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剧情走势……
之前那个坑爹脑残的剧情大家忘了吧……我果然不该以那种极端的方式来表现魔教的BT,还是轻松些好。我之前自己写着心里都犯堵了,经过一个GN的劝导,努力把脑残和三观搬正了。

爬走……还是那句话,不愉快的东西忘掉吧忘掉吧……
 
  “等等!”燕领咬牙道:“……每一次都这么走掉……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自己瞎着跑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你受够了?”原纵背着他淡淡道:“那很好。”
  
  “好个屁!”燕领忍不住道:“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对你……”
  
  原纵默默闭眼,心想我也那么喜欢你。但是自己要是死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迈步,燕领忽然倾身握住了他的手,相贴的手带着他特有的清凉触感,挣也挣不脱。那人只是静静拉着他,却比任何话语更让他沦陷。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牵着手,该有多好……
  
  “瀚冰,难过的时候,至少让我陪着你。我原来也经历过很痛苦的事……知道那种滋味。一个人更不好受。”
  
  原纵默默地站着,那只手悬在空中,看着轻易能折,却有非凡的韧力,久久地握着他。
  
  原纵想起小的时候,爷爷对他说,如果有人真的对你好,你会知道的。以前原纵总觉得这话挺多余,如今他知道了真正的意思。
  
  笑容,话语,动作都可以假扮,可是真正的心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隔江人在雨声中,饮酒空杯六十年。”原纵低低念出爷爷写的诗,“清明节的时候,爷爷带我烧纸,给奶奶烧纸的时候,他总要说‘拿钱去买点漂亮的布做衣服吧,你穿起来那么好看。’给我爹娘烧纸的时候,他总要说‘你们有空回来看看纵儿,他勤奋得很,比你们两个可有出息得多。’我一开始总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那么多,其实人都死了,什么都听不到。可如今我才明白,他们听得到听不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烧纸的人时时刻刻念想着他们,回忆堵在心里,总要有种方式来抒发一下。”
  
  原纵想着以后他给爷爷烧纸的时候要说什么,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你爷爷……怎么死的?”燕领轻声道。
  
  “被魔教杀死的……”原纵咬紧了嘴唇:“他没告诉我,我碰巧看到的。以前都不知道,我爹娘也是死在魔教手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燕领心如明镜。原纵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原纵平时那么倔强,又那么嫉恶如仇。一家子死在魔教手上,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两件事合一块能要了他的命。燕领何尝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想当年燕家几百口人死了个干净,他和燕梁至今都不愿谈及往事。
  
  原纵想要报仇的意图那么明显,燕领比他领悟早得多,明白报仇十年不晚。原纵如今是悲愤攻心,考虑问题难免颠三倒四,极其不周全。
  
  燕领问他:“我知道你要报仇,你准备怎么做?”
  
  原纵慢慢整理着思路:“爷爷生前和四大武林盟主交好。如今武林召开了大会,共同商议对付魔教,我前去陈情,加入讨伐队伍,人多力量大,总能摆平魔教。”
  
  燕领觉得他的思路还是不错,但是细节上欠缺考虑:“你有没有想过,江湖豪杰那么多,你就能保证手刃仇人?魔教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深不可测,武林万一对付不了,朝廷也会介入。到时候就是率军讨伐,你能不能保证达到目的?若白道和那魔教的定什么和平盟约,你还有机会杀他不?”
  
  原纵如同醍醐灌顶,燕领比他看得更深更远,他转过身看着燕领,燕领神色苍白,眼神却精明透亮。
  
  “逢空,你的意思是……”
  
  “不能受制于人,要巧妙利用正道的力量。因为,你的目标只有你自己在乎。其他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原纵忽然想到一个故事,河流的神自以为水面广阔,看到了大海才知道自己的浅薄。原纵以前只知道行侠仗义的基本公道,觉得世间黑白分明。从来没想过人心的变数,一个好人可能非常自私,一个坏人也有自己无私的爱。甚至连好人坏人都是标签,人心就像黑白间的分界线。他蓦然明白自己在这方面差燕领太远。就像是河伯见到海若,浩浩汤汤,不辨牛马。
  
  燕领话锋一转:“但是,你一个人又是不行的。”
  
  原纵嗅到他话中的意思,“所以呢?”
  
  “我跟你去,包你事半功倍。”
  
  “不行!”原纵断然拒绝道:“你要吃药,你要养病,你要好好呆在京城里。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江湖刀光剑影的,你根本没经验,去那种地方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以前他给燕领说了多少次去江湖上看看,燕领死活不答应。这次冒风险的事偏要跟着去,原纵心知这是为了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燕领掩嘴而笑,神情古怪。他瞧着原纵说话的神色,跟从军的丈夫摆脱妻子的纠缠似的。转念一想难道自己就是那死缠烂打的小媳妇么?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送死?你这一根筋的个性才是去送死呢?别人玩阴的随便就把你坑了,别以为武林正道都是什么好东西。”燕领一脸霜色:“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得是,你武功高,年轻,性格又讨人喜欢,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别到时候没报仇,自己就栽了进去。我跟你去可有用了,起码不会莫名其妙被人骗。”
  
  原纵知道他说不过燕领,最后实在不行说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这么一走了之不好交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燕领一看他差不多妥协了,眼珠转动:“就因为是朝廷命官,才好办事。”
  
  原纵真的不想把燕领卷进来,可他远远低估了燕领的手段。也不知燕领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天居然讨了圣旨来。简单得跟买东西似的。原纵一度怀疑皇上的圣旨是燕家开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怎么上次他能那么轻松讨了圣旨,赦免了原纵;这次还能这么轻松地讨了圣旨,圣旨的内容大概是让燕领私访民间一趟,调查武林中对付魔教的方略。
  
  原纵瞠目结舌地问燕领,他不是辕门千总吗?辕门千总不是负责守皇门外加带府兵巡逻吗?他回忆着顾清杭的话,说这民间江湖上的事,应该是大理寺来管啊。
  
  燕领嘿嘿笑着说没错,他现在已经不是辕门千总了,皇上今早把他调到大理寺了。反正他文武双全,到哪里都游刃有余。
  
  原纵心头汩汩喷血,皇上到底是在跟燕领玩呢?还是在跟燕领玩呢?不过燕领的确在六部三司都任过职,像根柴火到哪里都能烧。他不知道燕领那些为人的手段有多精妙,在哪里都混得开。所以皇上也颇为头痛,兄弟里有一个军神已经够树大招风了,燕领要再变成肱骨栋梁,就免不了要夜长梦多了。所以燕领在哪里都升不了职,只能调来调去。
  
  “可是你要吃药!这一路上对你的身体根本是有害无益,你难道带着药上路!”原纵还不死心地问道。
  
  “有什么关系?”燕领无所谓地道:“带着吃就行了。吃完了找人带过来就行了。我这病十几年了,难道天天躺着就能好?”他眼珠一转:“说不定你报完了仇,我的病也好了。那该多好啊。”
  
  原纵又说不过他,有的时候真想借顾凡那张嘴来跟燕领斗嘴,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难道你哥也同意?”原纵请出燕家的大神:“他放心你?他连战场都不让你上,还会让你去刀光剑影的江湖?”
  
  “他倒是……”燕领笑得模样让原纵又森森胆寒了,“他也拦不住我。”他没有告诉原纵,燕梁铁着一张脸,怎样咬牙切齿地丢给燕领一张兵符,可以调动各州郡兵马。又是怎样咬牙切齿地让他带话给原纵:若原纵不好好保护燕领的安全,就把原纵千刀万剐,烈火焚身。
  
  准备停当之后,原纵在城西等着燕领汇合。他轻装简行,一个褡裢一把剑,骑在马上不住张望。他深怕燕领吃不得苦,拉来一辆马车,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随身带的一定要尽量少。但是药一定要带够。
  
  结果燕领倒是没带马车,却带了个仆人。两骑奔驰到城西官道上的时候。原纵远远看着,燕领倒是轻松潇洒,那仆人却背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原纵哭笑不得。
  
  “有必要吗?”等他们近前来,原纵见那仆人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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