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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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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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纵从小到大虽然被悉心教养,可是原风晔好打抱不平,除了教育孙子,平时心思没多少放在山庄上。他对庙堂江湖的事管得宽,可偏偏是自家庄子上的事没怎么上心,估计是无暇去顾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从小原纵就得持家,账是他管,地是他监督,哪里缺了香烛少了装饰是他去择人办,进了小厮是他分职,花鸟鱼种的养殖放生是他在操心。其他江湖门派的少主个个意气风发,志在四方。只有他一天到晚管庄子琐事。
  
  “纵儿,”原风晔夸张地拍了拍他脑袋,“这次你去那么久,老爷子都要被琐事烦死了。怎么样啊,游历下来有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
  
  “有,极其印象深刻。”原纵脸色阴郁。
  
  “哦,给爷爷详细说说。”
  
  “爷爷,上次你受人之托叫我办的那事……那算什么事啊,可把我害惨了。”原纵大倒苦水,把他进天牢,差点被杀的经历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不过隐去了他和燕领的纠葛。
  
  原风晔听完,眉头拧成了一朵麻花:“裴通那小子!哼,我好心叫孙子去帮忙,他居然这么看着你陷入火坑。还叫他的儿子来忽悠你,我一定要去找那小子算账……”
  
  裴通是裴扬的父亲,原来和爷爷有交情,现任皇帝身边锦行卫都统,想着爷爷管一个从二品的大官叫“那小子”,原纵忍不住笑了。
  
  “其实也怪我自己笨,被人骗了好几回。”原纵想起燕领的花言巧语,心中又是一沉。
  
  “唉,你这脾性都像你娘,认死了理的一根筋。想当年你爹精明得跟鬼似的。怎么没遗传到你身上?”原风晔不由得感慨道。
  
  原纵没听过多少父母的事,原风晔总不愿多碰伤心处,每次浅尝遏止地说一点点就不再说了。
  
  原纵又把雷鸣骗走他马,杀店小二的事一股脑儿告诉原风晔,原纵说了自己的分析,雷鸣抢他马肯定是预谋好的,他们恰好要送一个紧急的消息到远方,看见他牵着名驹走在路上。雷鸣来过平湖山庄,知道这匹坐骑野行千里。所以动了骗马的念头。那个大喇嘛和道士先出手,强抢不成,雷鸣又装作邀请原纵喝酒,趁他酒醉,悄悄买通店小二,把马牵走,让大喇嘛骑着去送信。事后怕事情败露,就杀了店小二。
  
  他又凭记忆转述了雷鸣和那算命道人密谈的内容,原风晔听后,脸色凝重。
  
  “那算命的道人说‘我从京城带来侯爷的消息,和雷帮主你在这小镇碰头,国师也在这里,那消息一定要尽快送到吐蕃。如果晚了一两天,军队就进不了山口了。’”
  
  原风晔分析,那道人带来一个消息,要把它送到吐蕃,是万分紧急的事。只是为什么晚一两天,军队就进不了山口?
  
  “什么山口?”原纵疑惑地问。
  
  “吐蕃那边,会不会是唐古拉山口?”原风晔猜测道,“那雷鸣接着又说了什么?”
  
  “雷鸣叫他放心,大和尚已经骑马过了京师了。四天后就可以赶到唐古拉山口,把消息报给吐蕃头领。”原纵凭记忆复述。
  
  “果然是吐蕃的唐古拉山口。”原风晔又说,只是吐蕃和东朝素来交恶,怎么会送消息给他们头领呢?会不会是不好的消息。
  
  原纵想了想,“最后雷鸣说,那匹马很好,绝对不会误了侯爷的事。”
  
  原风晔神色严肃,缓缓说,看来是这个侯爷要送消息给吐蕃头领。东朝和吐蕃素来不睦,侯爷和吐蕃头领有结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江湖四大盟主之一,洪水帮帮主雷鸣也在帮这个侯爷做事,看上去很不妙啊。
  
  “那爷爷,会是哪位侯爷干的?”原纵皱眉问道。
  
  原风晔想了想,给原纵仔细讲了下如今东朝的皇亲贵胄。
  
  现任皇帝是三年前即位的。新皇帝是先皇的第四子,前三位皇子在登基前都挂了。新皇帝上台后,皇室的王宫亲贵们减少了不少。皇太弟如今只剩下三个,一个智障,一个瘫痪,一个正常的也天天闭门不出。封的都是王爷。
  
  皇帝至今无后,可他的兄弟却生了不少小王爷,年龄最大的今年十五岁,封了个敬谨王爷。其他的都没有到封王的年纪。
  
  至于外戚,皇后的兄弟病的病,死的死。贵妃的娘舅家也没封什么王侯。太后的哥哥倒有一个长子,是皇帝的表弟,因为太后哥哥死得早,就继承了爵位,封为忠定候。
  
  忠定侯云拓,这个原纵倒是识得。差点没死在他手上。
  
  而提拔上来的,燕梁因为战功显赫,破例封了镇国公,打破了外姓不得封公的例子。再没有第二个人得到相同的殊荣。
  
  算来算去,目标其实很好锁定。
  
  “唔,雷鸣叫那位叫的是‘侯爷’。”原纵慢慢说出了答案:“那就是云拓了。”
  
  原风晔脸上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京城。听听雷鸣和那侯爷到底在合计什么。”
  
  原纵苦笑着点点头,果然,爷爷不会袖手旁观,虽然这些不关爷爷的事。可爷爷从来就是这样,时光并不能磨平他那管闲事的心,就算年事已高,也是宝刀未老,这次又要磨刀霍霍向……朝廷了。
  
  原风晔年轻的时候就好打抱不平,兼之好奇心旺盛,基本上江湖上什么大事都要去搅一下,把坏事搅黄,把好事炒红,黑的抹更黑,白的漂更白。
  
  当了都御使后朝廷的闲事也没少管,明明是行政监察的职责,负责举劾百官。但他不但管大大小小官员的事,还常常插手别处,刑部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要管;三衙的兵马纠纷也要管,宗室的陈年旧事也要管。可他每次又不明着管,只是乐得一个人走街串巷地打听,等搞清楚之后请刑部兵部等的侍郎喝酒吃饭,把自己知道的慷慨告诉他们。各部主事拿他没办法,他又不图名不图利,就像是为了管闲事而管闲事一样。
  
  等他离开了朝廷,浪啸林泉,更是无所不管,从流浪儿小猫小狗管到江湖盟主。江湖上黑道白道没少吃过他多管闲事的苦头,当年他独挑五大派就是替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普通歌女打抱不平,江湖上有无数人忌惮他的名头和这管得宽的恶习,教育自家小孩都是用“你再不听话,我叫平湖山庄庄主来管管你。”
  
  可惜他偏不管自家庄上的事……原纵有些窃喜,马上就走的话,他就不用看账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老爷子出场,为了配后后面的情节,先让老爷子多折腾下。

已修~




11

11、第十一话(已修) 。。。 
 
 
  原纵和爷爷快马加鞭,两日就赶到了京城。京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依然是摩肩接踵,走卒贩夫穿梭来去。
  
  原纵记起这就是雷鸣约定来京城的日期,记得没差的话,他和云拓会在城里的“春山酒楼”约见。
  
  原风晔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功夫,他给自己易容成老妪,把原纵打扮成小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蹲在春山酒楼旁晒太阳。
  
  “我潇洒的爷爷,你干嘛扮老太婆……”原纵抹抹脸上的煤灰,低声问。
  
  老妪声线尖利:“哎哟怎么捏肩的呀,一点都不舒服,用力,用力。”
  
  原纵尽职尽责地扮演按摩的苦命小厮,决定从此闭嘴。
  
  不一会儿,便见雷鸣一身锦缎,带着洪水帮十来个弟子,趾高气昂地走进了酒楼,粗着嗓子道:“掌柜的!布置最好的雅座,今天爷包场了,把人都赶走,有大贵人要来!”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孤傲翩翩的贵公子也走进了酒楼,正是便服的云拓,即使不戴冠冕只簪了个普通的头饰,依然不能掩盖他那一身贵气,即使只穿了紫袍便装,依旧黯淡不了他那天生堂皇的容姿。他随身只带了两个仆从。被掌柜的引到二楼雅座上。
  
  原风晔和原纵见人来齐了,转到楼后,十分轻松地攀上了酒楼的侧檐,隐在匾额后面,上头就是打开的窗子,说话声从窗子中传出,原纵听得声音十分模糊,想来也是压低了在谈。
  
  只见爷爷不慌不忙,一拍原纵肩膀,只觉一股暖流从肩头的穴道灌进气海,原纵明白这是爷爷让他用内功辨明听聪,他照做,那声如蚊子的细细对话像是水流一般灌进了脑海中。
  
  屋内落座奉茶声止了后,传来雷鸣的声音:“今日得见小侯爷,真是三生有幸。小侯爷光彩照人。果然是贵人贵相。”
  
  云拓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没有一丝起伏的波澜:“雷帮主,我之所以在江湖四大帮中选了你,并不是因为你说话好听,而是因为你是最不甘心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和我最像。”
  
  云拓最后四个字有斩钉嚼铁的意味,原纵听了在脑中幻想小侯爷此刻的模样,清冷如霜的脸上露出杀伐果决的表情,一如他派孙羽航来干掉原纵时,那毫不犹豫的手段。
  
  “已经五日了,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如果吐蕃不能按时到达关下,我们这一番动作全都白费了。”小侯爷声线冷厉:“最多再瞒三日,从剑门到京城的传令使者就会把消息告诉皇上,我们截杀得了一次,两次,可是当锦行卫也出动的时候,我们就无法分辨出他们了。所以,你的人马明晚一定要到位!”
  
  雷鸣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狂喜和忐忑:“回小侯爷,我的人马绝对可以到,现在离京城已经只有二十公里了。我派出去刺杀三大帮的杀手回来了两个,我一统江湖指日可待也。”
  
  云拓淡淡的声线却是不屑:“别光想着你的一统江湖,不但锦行卫不好对付,要是吐蕃没有进关,燕梁就领兵出战,那他们就永远别想踏进中原了。兵贵神速,我这边把雁门关的守卫换成内应,只能维持短短七日,等“坐甲令”换了守备,就无法开门了,如今已经过去五日,不知道国师有没有把消息送到。你们到底找的是什么破马?江湖上乱七八糟的野种也用,谁知道能不能日行千里。”
  
  原来是这样,原纵心下了然,没想到这个小侯爷居然是个吃里趴外的卖国贼,准备引吐蕃军队进关,那日强抢他的马就是为了给吐蕃递送开关的消息,看来那番蕃打扮的大喇嘛应该就是他口中吐蕃的什么国师咯?
  
  只听雷鸣道:“大人,您可放心,我认得那马的主人,原来就知道这是匹的名驹,日行八百,夜行千里,消息绝对不会误时的。”
  
  “哼,但愿如此,到时候,吐蕃大军兵临城下,就算他燕梁是条活龙,也得给他困死在内京城这浅滩内!到时候再把那皇帝拿下,江山易主,你就是江湖第一人,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云拓的声音,只有在说到“江山易主”四个字的时候,有了些许起伏。
  
  雷鸣忙谄媚道:“小人定忠心效命,不辜负大人栽培的心意。等小人的人进了京城,那些锦行卫就等着被调虎离山吧。”
  
  原纵听得四肢冰凉全身发抖,这云拓原来不止和燕梁大将军不对付,还一心一意想着谋权篡位,野心也太大了。不仅请了外援,引狼入室,让吐蕃军来对付燕梁的锋甲铁骑,还打通江湖关节,让江湖武功高的人来对付暗中替皇帝办事的锦行卫。真是手段用尽,行事不留余地。之前那劫驸马的把戏算个什么,这次劫龙椅,小巫见大巫!
  
  那裴扬呢?原纵禁不住想起那个笑容爽朗的青年,单身闯天牢相救他,原纵实在不愿相信他也参与小侯爷的谋逆,
  
  原风晔忽然带着他一跃而下,缩到酒楼后面的柴堆中,刷刷刷几下撤去了伪装,也用人品面具把原纵脸上的煤灰给擦干净了。
  
  “爷爷,现在该怎么办?”原纵看着原风晔少见的严肃神情,愣愣地问。
  
  原风晔道:“云拓这厮野心太大了,必须制止他。一旦吐蕃军队入关,就不是简单内了结的事了。雷鸣这边要对付的是锦行卫,我们得去裴府通知裴通。”裴通是锦行卫的都统。
  
  “等等!”原纵把心中最担心的事说出来:“爷爷,你不知道,裴通的儿子裴扬是云拓小时候的伴读,他十分维护云拓。上次的事中也是他给云拓出谋划策,如果这次有他参与,甚至如果他爹也站在云拓这边怎么办?”
  
  原风晔喃喃道:“裴通那小子……不会吧……”他沉吟了一会儿:“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们冒不起这个险。那只有……直接入宫见皇上了。”
  
  原纵心情凌乱:“皇宫守卫那么森严,怎么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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