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听罢,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似有妒意,可是当着王妃的面,却是发作不得;总算寻了个王妃亲自去厨房吩咐备酒菜的空子,对沈傲嘲弄地道:“堂堂男子汉,却不会蹴鞠,只会种花种草,哼……”
说着,晋王故意将脸别到一边,捏着胡须显出满脸的不屑。
沈傲只是微微一笑,知道这晋王只是想激怒自己,心里便在想,那清河郡主的脾气倒和这王爷有些相像,只是不知她今日又去哪里疯了,自己来此还没有见到过她的人影呢
晋王见沈傲对他刚刚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又忍不住地道:“沈傲,你当真不会蹴鞠?本王实话和你说了吧,再过一个月便是蹴鞠大赛,本王的蹴鞠队实力堪称汴京一绝,很有望争取头名的,不过嘛,本王的一个鞠客如今受了伤,只怕参加不了这比赛了,若是你有兴致,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番。”
晋王的眼眸中带着希翼,其实他已不止一次听人提及过沈傲,都说他是个全才,晋王便心中想,既是全才,那也应该会蹴鞠啊,方才沈傲治花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的,一个大男人,连养花的技艺都如此精湛,没理由不会蹴鞠吧
晋王本就是个顽童心思,见沈傲一副爱理不理他的模样,心里便痒痒的,寻常人见了他,都恨不得挤出所有笑容,逢迎讨好自不必说,遇到这么个小辈,算是遇到了他的克星,令他不知采取什么手段令沈傲屈服。
来硬的是不行了,不说自己的爱妃护着他,再说他还是祈国公的亲戚,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又治好了百花妒,恩将仇报会被人不耻的
想着,晋王便努力地挤出真诚的笑容,很是熙和地道:“沈傲啊,你放心,若是本王赢了蹴鞠赛,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帮你摘下来。”
沈傲恶寒,王爷对王妃说肉麻话习惯了,竟然将这种掉人鸡皮疙瘩的话用在自己身上,沈傲连忙正色道:“王爷,学生是真的不会蹴鞠,不过嘛……”沈傲眸光一闪:“学生倒对蹴鞠的布阵方法略知一二。”
蹴鞠的布阵,其实就和后世足球的教练钻研战术一样,沈傲曾经参与过几次赌假球的诈骗,因而对足球的布置有一些了解,或许能在蹴鞠对战中发挥一些效用。
“布阵?”晋王略带遗憾:“本王已有教头了……”他想了想,却又道:“好,本王看你骨骼精奇,资质不凡,想必对蹴鞠布阵之道一定颇有潜力,不若这样吧,我便教你做副教头,如何?”
沈傲喝了口茶,从容不迫地道:“这件事晚些再说吧明日便是殿试,等过了殿试,学生再考虑王爷的建议。”
沈傲越是显得平淡,晋王心里越是痒痒的,连花儿的不治之症到了沈傲手里也能妙手回春,心中更相信沈傲是个全才,若有了沈傲在旁点拨,或许夺冠的希望就更大了
晋王正色道:“还有什么好疑虑的,你做了副教头,本王每月给你百贯月钱如何?”
沈傲笑着摇头道:“王爷,这不是钱的事,学生是读书人啊。”
晋王大义凛然地道:“读书人又如何?读书人就不踢蹴鞠吗?就比如本王,也是读书万卷的,还不是一样要踢蹴鞠?”
沈傲在心里忍不住地暗道:“就你还读书万卷,呸”他是见惯了晋王吹牛的伎俩,当然不信他胡扯。
晋王见他不信,又笑道:“沈傲,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的,这样吧,副教头的差事我便当你应下来了,若是你要读书,本王也不拦你,待你什么时候有了空暇,再来指点鞠客演练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只好点头道:“好,等明日殿试结束,我便来王爷这点卯,只是不知王爷的蹴鞠队叫什么名字?”
晋王大喜,自豪地道:“叫神风社,沈傲,本王的蹴鞠队的名字如何?”
神风?沈傲恶寒,连忙道:“这个名字不好,晦气。”
晋王愕然地看着沈傲,道:“神风蹴鞠社名震汴京,却又如何不好了?”
晋王的话,能相信三分就已经不错了,还名震汴京,沈傲对蹴鞠社也略有耳闻,却只知道汴京四大蹴鞠社分别是齐云、万胜、圆社、千禧四社,至于什么神风,却是闻所未闻。
见沈傲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晋王的气息顿时弱了三分,道:“本王也觉得这名字是有些不好,难怪最近几场蹴鞠赛都输了,你既然是才子,那么便为本王的蹴鞠社取一个响亮的社名如何?”
沈傲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
晋王兴致勃勃地道:“你说”
沈傲神采飞扬地道:“不如叫遂雅社,哈哈,这名儿好吧”
“是啊,是啊……好极了,好极了”晋王鼓掌,却是对着沈傲冷笑道:“沈傲果真是大才啊灵机一动,就想了个和你的茶肆一样的名字,拿本王的蹴鞠社去为你的茶肆打响名号……”他越说,脸色就越难看:“什么遂雅那是娘们取的名字,我们堂堂八尺男儿,岂能用女人的名儿去做蹴鞠社的社名?沈傲,你好滑头啊,本王若是笨点,就真要上你的当了。”
“什么是娘们取得名字?”正是这个时候,晋王妃款款进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爱妃……”晋王的气势又弱了下来,踟蹰道:“不……不是娘们,爱妃,本王说的不是你,对,对了,本王的意思是爱妃不是娘们……咦,又不对,不是娘们莫非是男儿?爱妃……”他脸现苦瓜状,百口莫辩,眼神很忧郁,试图用这忧郁蒙混过关。
晋王妃忍不住笑了,道:“依我看,遂雅社这个名儿好,我很喜欢。”
晋王立马拍案而起,悲愤地道:“爱妃说得不错,本王深以为然,遂雅这名儿正切合本王的心意,从即日起,神风社便改名为遂雅社了。”
沈傲不忘在一旁落井下石道:“王爷的眼光果然非同凡响,学生佩服,既然是遂雅社,学生还想了一个主意,王爷应该缝制社服,让蹴鞠场上的健儿们披着我们遂雅社的战袍上赛场,这才是威风凛凛。”
晋王道:“什么是社服?”
沈傲道:“这件事就交给学生去办,这社服便由邃雅山房独家赞助吧”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场景,在绿茵场上,一个个虎背熊腰的鞠客在万众瞩目中露出矫健的身姿,漆黑的队服后,却是这么几行大字:“邃雅山房好啊,真的好”“遂雅周刊,享受每一个清晨。”“遂雅诗册,读书人都选它”
汗,不知道晋王看到这个会不会暴走,沈傲想着便在心里窃笑
二人商议已定,倒是显得比方才热络多了,晋王吐沫横飞地吹嘘他的蹴鞠社如何英勇善战,又如何击败葫芦坊蹴鞠社、安民巷蹴鞠社等汴京强队。
沈傲一听这葫芦坊和安民巷,便知道那种蹴鞠社一定是下九流的货色,说穿了,便是后世的街道足球队罢了,一棒子爱好者临时组织,专门供人虐待寻找虚荣心的;不过沈傲没有当场点破,只是笑呵呵地听晋王如何说他带领蹴鞠队转战南北;心里情不自禁地可惜,晋王不去邃雅周刊里编故事,还真是可惜了
晋王妃在旁提醒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该请沈公子赴宴了。”
“嗯,好。”晋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一下把住沈傲的手臂,笑呵呵地道:“沈傲啊你我一见如故,少不得本王要和你好好喝上几杯了,请”
沈傲连忙摆手:“学生明日还要殿试,不胜酒力,这酒还是留待遂雅社夺魁之后再吃吧。”
最终沈傲还是扛不住晋王的热情,在王府中喝了不少酒,略带醉意地登上马车,随着马车徐徐回国公府去。
夜风正凉,吹起窗帘拂在沈傲的脸上,沈傲打了个酒嗝,望着窗外徐徐后退的市井夜景,心里吁了口气。
明天就是殿试,沈傲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他费劲了万般的努力,在明日便要决出自己的命运,从此之后,他在这个世界总算有了基础,穿了那绯服,佩戴了那鱼袋,这些旁人难以企及的事,如今却都要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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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殿试 一
第三百二十五章:殿试 一
次日清晨,寅时三刻,天还未亮,沈傲便被人推醒,迷蒙地叫人掌了灯,屋内瞬间亮堂起来,沈傲张眸,来人竟是刘文,刘文亦是没有睡好,惺忪地道:“表少爷,礼部送来了绯服、鱼袋,请表少爷沐浴更衣,立即进宫。”
沈傲猛地醒悟,霎时精神抖擞起来,颌首点头道:“这么早?天还未亮呢”
沈傲虽是这样说,却是不敢耽误,心里盼这一刻已久,可是这一刻来了,心里又有些忐忑,他定了定神,对自己说:沈傲,你是谁,你是世上最厉害的艺术大盗,古往今来,无人可以和你比肩,小小一个殿试,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问,心里便慢慢镇定下来,先去沐浴一番,浴房那边刘文已教人放了水,泡在与浴桶里,感受着那热水带来的舒适,沈傲的百骸都要酥醉起来,换上礼部送来的绯服,那丝绸的华润之感带来些许冰凉,对着铜镜整着衣冠,感觉浑身上下增添了几分贵气。
只不过这绯服有些大,拿腰带束了腰,才显得身子修长了一些。
其实沈傲穿的还不算是绯服,绯服只有四五品的官员才有穿戴的资格,礼部送来的只是八九品官员的碧色公服,不过坊间一般如此称呼,因而所有的公服都被叫做绯服了。
至于鱼袋,其实也是暂时借用的银鱼袋,按朝廷的礼制,鱼袋只有四五品的官员才允许佩戴,是出入禁宫的信物,这一次要参加殿试,需出入禁宫,是以才临时颁发下来,等殿试完毕,朝廷授予官职后,还要将这银鱼袋上缴。
洗浴之后装饰一新,沈傲的脸色也比之从前端庄了几分,人靠衣装,更何况沈傲自身的相貌不差,这一番打扮,更添几分俊秀。
悉心打扮,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说这是参加殿试的一条潜规则,须知这是面圣,关系着每个考生的终身,而对于皇帝来说,学问固然重要,可是考生若是长的歪瓜裂枣或者过于邋遢,皇帝心中对考生的评价自然低了几分,所谓人不可貌相,偏偏皇帝老儿最爱的便是以貌取人,你能奈何?历来那些相貌奇丑的考生,若是在排列名次和授官的节骨眼上马失前蹄,也只能呜呼哀哉只怪爹娘不给力了。
走出浴室,天穹处的月儿还未落下,月朗星稀,静籁无声,唯有刘文带着车夫、门丁几个提着灯笼在外头等候。
“表少爷穿上了绯服,真是光彩照人。”见到沈傲出来,刘文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句,将手中的灯笼垂低,为沈傲照路。
沈傲微微一笑:“刘主事客气。”
那一边长廊灯笼隐约移近,便听到碎步的细微声徐徐而来,来人是周若,周若显是一夜未睡,眼眸下留着一道儿黑影,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盈盈地走到沈傲的跟前,低声道:“表哥,母亲问你是否准备要启程了。”
沈傲对着周若问道:“怎么?姨母起得这么早?”
周若抬眸,望着穿着绯服的沈傲修长俊秀的模样,脸颊不自觉地生出些许绯红,道:“母亲一夜未睡,在佛堂里为你祈福呢。”
沈傲心中不由地生出感动之情,眼眸中有晶晶亮的东西闪烁,却是笑了笑道:“教姨母担心了,进了宫我一定取个状元回来给姨母看。表妹……”
“嗯……”周若的声音低若蚊吟,微微垂头道:“表哥就不要再耽搁了,这等事宜早不宜迟,切莫错过了时辰。”
沈傲深望她一眼,颌首点头道:“对,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表妹也早些睡吧。”
沈傲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心肝的,昨夜睡得死沉,却不知这周府之中,有不少人为了他夙夜难昧,心里酸酸的,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如鲠在喉,将手握成拳头,心里对自己说:“沈傲,你要记住今日,记住这黯淡无光的黎明,永远都要记住。”
他咬了咬唇,扭身随着刘文点出的光亮徐步离开,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周若叹了口气望着那背影渐渐出了神,美眸之中似有泪光流转,今日的表哥,和从前似有不同,更动人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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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馆,琴声渐浓,却是一夜不散,这琴声似是能缠住春风,能系住明月,能挽下流水,能留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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