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君王事-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行人从侧门进了惠春堂,陈芝和也不替他们斟茶倒水,自顾自得就去看追电。

    陈芝和同诊人一样,观了追电的耳鼻喉,又验了它的涎水,最后竟拿了把薄刀,将追电大卸几块,看得贺林平是瞠目结舌,低声同身侧的徐康策议论:“陈圣手这是何种办法?”

    徐康策一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肯定能寻出结果就是。你若是看不下就去一边歇息,这场面的确血腥了些。他为学这个还去衙门当了几年仵作,应当很是熟练,就快寻出结果了。”贺林平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要看下去。

    果然没一会,陈芝和就很是兴奋的走了过来,双手血也未擦,说:“这个毒有意思!”陈芝和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里面的药性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只是其中一味草药极为珍贵,非是南疆叠云峰北坡不生,而且这毒老夫一眼就看出是南疆三木教毒师的手法,调教牲畜他们可是最为在行,让区区一匹马发狂伤人完全不在话下。你小子可是得罪了南疆人?”

    “三木教?南疆?”徐康策细想了一阵,着实无解,偏头问贺林平是否与南疆曾有过节,贺林平也是摇摇头。

    “三木教是何物?”徐康策问陈芝和。

    “老夫年轻时游历南疆,那时三木教在南疆极为风行,教徒众多,西南宏族更是将此教定为国教。老夫偷学过他们的制毒手法,也亲眼见过他们将牲畜调教得如同听得懂人话一般,初观此马状态便觉得熟悉,仔细验过后就断定了,必是三木教的毒物无疑。”陈芝和眯着眼回忆往事,“老夫觉得学得差不多之后就离开了南疆,其后后也没再注意三木教的事,只是听说十几年前,三木教突然败落,如今在南疆也是鲜有人知。十几年前你们尚且年幼,不知道三木教也是自然。”

    “三木教为何败落?”徐康策又问。

    “这老夫怎么知道。”陈芝和连连摆手,甩下一串血珠落在徐康策衣物上,“你去跟布袋张打听打听去,他消息多,说不准知道些。”

    “嘉王府与三木教从未有过纠葛,你断定这就是三木教的毒物?”徐康策再问。

    “老夫以信誉担保,必然是三木教的毒物。”陈芝和说得信誓旦旦。

    “你的信誉前八百年就没了。”徐康策说,“这样吧,你将这毒物成分写下交给我,若是后续还要麻烦您,望你莫要推辞。”

    “你只管拿好酒来,再陪老夫喝上几盅,老夫便仍你差遣了。”陈芝和说着,就洗了手,写了张纸交予徐康策。

    徐康策小心收好,便对他说:“那我就走了,还得再去办些事。酒马上就派人给你送来。”

    “诶诶,慢着。”陈芝和喊着,却不是伸手去拉徐康策,而是拉住了贺林平,“这位小哥就是你那相好吧,正好留下来跟哥儿几个去醉春楼续摊,他们那边肯定没散,你酒别送到此处了,往醉春楼送。”说完,拽着贺林平的胳膊就往外走。

    徐康策忙扯住贺林平另外一只胳膊,说:“不能去,他得跟我一起走。”

    “怎的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陈芝和嘁了一声,使劲儿拽了下贺林平的胳膊,“莫要太小气,我们又不会把他怎样,你办完事儿就来接他。”

    贺林平向左看看陈芝和,又向右看看徐康策,便想将胳膊从陈芝和的桎梏中挣出来,可那陈芝和年纪虽大,手劲儿却一点不小,贺林平扭了几下都无法挣开,只得求助似的望向徐康策。

    “他得跟着我去。下次有机会再同你们聚。”徐康策拉着贺林平胳膊的手不敢用力,怕伤了贺林平,只能看着贺林平被陈芝和拽着往门口挪。

    眼见就要挪到门口,陈芝和突然冲着门口喊了一句:“燕子,你来的正好,快把康策小儿的相好拉去喝酒!”

    徐康策同贺林平都抬眼去看门口,可哪有半个人的影子,那陈芝和就趁着他俩这一瞬愣神,一个巧劲儿就将贺林平扯了过来。陈芝和跑得飞快,贺林平被拉扯得跌跌撞撞,徐康策心下无奈,只得喊了一句:“慢些跑,我让他去,你别摔着他了,别让他们灌他太多。”

    陈芝和也不回头,速度也没慢下分毫,只留下一句“知道了!”,就跑得没了踪影。

    徐康策追出去一截,见他们真是往醉春楼去了,便也不再跟了。他那些朋友,虽是江湖人,却也都没什么险恶心思,他嘱咐了个小厮去跟着贺林平,自己去寻嘉王爷了。

    嘉王爷已然听闻了校练场发生的事,徐康策拣着重点又跟他说了一遍,又将那毒物的单子交给嘉王爷。

    “这三木教孩儿是闻所未闻。”徐康策说,“不知父亲作何打算?”

    “这事就交予我来查,你做的这些很好。”嘉王爷听闻三木教一词,心神微动,面上却是毫无表现,“此次虽无人伤着,但一日未查出真凶,一日便不得安全,这些时日你须得小心着些。”

    徐康策点头应下,说:“父亲也是,也得小心着些。”

    “大婚就在几日后了,让贺林平告假,你这几日若无事也不要外出。”嘉王爷又嘱咐道。

    “全凭父亲吩咐。”徐康策心中还惦记着贺林平,便对嘉王爷说,“若是没有它事,孩儿就告退了。”嘉王爷点点头,徐康策便退了下去。

    待徐康策走后,嘉王爷修书一封,唤来方茗,让他派暗桩往南方送去,又吩咐说:“三木教还有几条漏网之鱼,王府的安防戒备着些,特别是康策的安全。”

    徐康策从嘉王爷那处出来,天便已经黑了,他往醉春楼去,果然在醉春楼二层寻到了人。徐康策推开门,就见着一群人围拢在贺林平身侧,那贺林平半眯着眼,已然是被灌得晕晕乎乎,也不管是谁敬的酒,递到嘴边就一口闷下,换得众人的一声叫好。

    徐康策走了进来,夺了贺林平手中的酒杯,扫着他那一圈朋友,说:“那有你们这么灌人的。”说完就去踢醉倒一侧的陈芝和,“信了你真是信了鬼了。”

    “你迟到了,康策。”李燕子斟了杯酒,双腿打摆的向徐康策走去,一杯酒倒是撒了半杯,“你先自罚三杯再讲话。”

    接过酒盏,徐康策倒是毫不含糊的喝了三杯,喝完便说:“这碧玉露给你们这群醉鬼喝了真是浪费。”徐康策放下酒盏坐到贺林平身侧,那贺林平已然将头埋在胳膊里,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醒醒。”徐康策轻轻摇了摇贺林平,贺林平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散得没边。

    “好,我喝!”贺林平拿起身边的酒盏就凑到嘴边,徐康策连忙握住他拿酒盏的手,说,“你个醉鬼,没人劝你你还喝。”

    贺林平晃晃悠悠的坐不稳,又跟徐康策去抢那酒盏,一个不注意,便跌到徐康策怀里。贺林平此刻一手还还高举着攀在徐康策胳膊上,可埋在徐康策怀里的头却在他怀中轻揉两下后没了动作。

    徐康策将贺林平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再去看趴在自己怀里的贺林平,果然已经闭上眼,八成又是睡了过去。徐康策只得小心的将贺林平的头侧放到自己腿上,又帮他调整了身体的自是,贺林平像是睡的极舒服似得,在他腿上拱了拱,嘴角竟然翘了起来。

    众人不知何时凑拢到徐康策与贺林平身边,起哄着喊“交杯酒!交杯酒!”

    “他都被你们灌成这样了,不能再喝了。”徐康策一手遮着贺林平的耳朵,一手拿起酒盏,说,“我同你们喝。”

    “这便心疼了。”铁斧张卷着舌头说,“还真是没出息呀,惦念人家这么久,现在才捞到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来来来,别说多的话,咱就来喝酒。”徐康策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干了,再说,“今儿个你们把他喝倒了,我非得把你们一群全喝趴下才能报了仇的。”

    “来啊,怕你不成。”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俱是斟满了,复又交杯换盏起来。

    喝到最后,众人都醉卧一片,只剩那徐康策还是个清明的。徐康策吩咐小厮将众人送回,自己背了贺林平往王府走。

    走到半路,贺林平醒了过来,用手使劲儿掰着徐康策的脸往后,自己也探着脖子往前敲背着自己的人是谁,待看清楚徐康策的脸,就像是放心了似得,双手箍着徐康策的脖颈,脸搭在他的肩膀上,又要睡过去。

    “看清我是谁了么?”徐康策侧过脑袋问。

    “这么大张脸,我能看不清么。”贺林平此刻说话好玩极了,嘟囔着嘴,语气一点也不似平常那般严谨礼貌,反倒像个小孩儿似的。

    “那我是谁呀?”徐康策逗着他问。

    “徐康策你个呆瓜,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么。”贺林平将脸埋在徐康策的肩上,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

    徐康策轻笑一声,说:“你骂我是个呆瓜,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扔地上?”说着还威胁似得耸了耸肩。

    贺林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侧过脸朝着徐康策说:“你果然是个呆瓜!”贺林平一张口就是一嘴酒气,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徐康策的脖颈,弄得徐康策觉得痒痒的。

    “快闭嘴吧你,一身的酒气。”徐康策转头瞧见贺林平的眼睛,像蒙了层水雾似得,“醉得你呀,明明不能喝还喝那么多。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别送我回家,回家爷爷看到我醉了会骂我的。”贺林平在徐康策背上挣了两下,徐康策只得使劲儿将贺林平稳住,说,“好好,不回家。”

    “你爷爷对你很凶哦?”徐康策问。

    “我爷爷最最最好了!”贺林平大叫着回答,“不许你说我爷爷坏话!”

    “是是是,你爷爷最好了。”徐康策顺着酒鬼的话说,他又试探着问,“你觉得徐康策怎么样?”

    “他啊……”贺林平拖了个长长的音,徐康策竖起了耳朵等着听下文,“还成吧。”

    “就是还成?”徐康策继续追问。

    “他有点呆。”贺林平自己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又重复了一句,“他是有点呆。”

    “除了有点呆呢?”徐康策不死心的继续问,可回答他的除了贺林平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了,贺林平又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夜很安静,静得徐康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背上那人的呼吸声,一步一步走着,他终于望见了嘉王府大门的灯火。看着家门火红的灯笼,感觉到贺林平在自己身侧清浅的吐息,徐康策突然觉得心中很是踏实。

  

    ☆、第 13 章

    时间过得极快,转瞬就到了大婚那日,天气极为晴朗,湛蓝湛蓝的天不见一丝浮云。

    嘉王府一早开始就极为热闹,徐康策朋友众多,五湖四海的人都聚了过来,嘉王府从未如此拥挤过。徐康策一身红袍站在门口迎客,极其认真的扮演着新郎官的角色。待到夜幕深沉,才完成所有仪式,徐康策已经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弹,屋外还传来一阵阵的高喝声,各路豪侠简直把嘉王府当作聚会的酒楼,就算主角不在了仍是交杯换盏不亦乐乎。

    贺林平替徐康策倒了一杯解酒茶,递到他的唇边,徐康策懒得动作,就着贺林平的手就饮尽了。

    喝完茶,略为舒坦些,徐康策往床里面挪了挪,说:“今儿你就先跟我挤一宿,等明儿人散尽了再回自己屋子,现下外面人多且杂,恐不太安全。”

    “康策兄先歇着吧,我在这将就一夜就可。”说着,贺林平坐在椅子上,松了发髻,就准备在那儿对付一宿。

    贺林平垂着一头乌发,喜袍也未脱,衬着喜烛,显得脸色愈发红润,他闭着眼单手撑头,面容平静,简直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仙童,可是把一旁的徐康策看呆了。

    愣神不过一瞬,徐康策连忙跳起,挟起一床被子就坐到地上,说:“你去床上睡,这样多不舒服,快去!”他边说着,在脚踏处铺好被子,然后像卷春卷似的将自己卷进被子,接着说:“我睡这就好,你听我的。”

    贺林平走到床榻前,紧了眉头,蹲下身,对裹在被子里的徐康策说:“赶紧得歇息吧,明日还需进宫,万不可耽误了。”

    可那徐康策就像没听见一样,蜷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像条毛虫似的。

    “康策兄?“贺林平拍拍被子,徐康策将头从被子里探出,头发乱糟糟的,像那看门的大犬一般嘿嘿冲着贺林平笑,说:“你要是还不去睡,那就是耽误了。”说完,就在贺林平脚边滚来滚去,像是催促着他似的。

    见贺林平不动,徐康策从被子中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抓住他的脚踝,一个巧劲,就让他跌在自己身上,旋又将他抱到床上。贺林平一声惊呼,就落到柔软的床上,徐康策清亮的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