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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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神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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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被驯服前的感觉么?——不甘,却无力抵抗。
  一身冷汗,风夭年觉得被什么攫住了喉管,顿然睡意全无,坐直了身体,余光却瞥见了原本空无一人的书房之中。
  凭空地多出了一个人。
  
  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是何时出现在这房间中的,无声无息,蒙面仅仅露一双阴鹜的犀利眸子,一身白色短衫的精干装束,黑发整齐编成三股鞭子绕颈两周,腰间一木剑怪异嶙峋,乍看竟想一杆树枝一般。
  这里并不是可来去自如的大街集市,这里,可是守卫森严的跃龙殿。
  此时此刻也并非夜深人静守卫交替之时,而是国主即将上朝的交界时分。
  他为何能如此气定神闲地潜入此处,而那双犀利的眸子便直直打量着风夭年,即便是风夭年的目光重新迎上他的,对方也没有一丝被发现的慌乱。
  
  “你是谁?”风夭年瞧他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便打破了这诡异的静默。
  “你是谁?”对方却如此回答,声音听起来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口气并不想是询问,更多的似乎是为了印证。
  风夭年原本有些警觉的心,放下了一半。若是不怀好意者,便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走一个,此人看起来并无恶意。
  “鲜风国主风夭年。”如此这般想着,夭年大胆如实回答道。
  “有何证明?”那人继续追问,口吻一如既往平淡无波,仿佛一毫无情感之人,不过在完成某项任务和过程罢了。
  “无。”风夭年耸耸肩,摊开了手。
  “无?”对方挑眉露出诧异的表情,不可思议地回视着风夭年淡然的目光。
  “玉玺可以伪造,名字可以假取,甚至面容也可能找到相似相同,你又如何证明‘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人咄咄逼人,手已经搭上了腰际的剑柄,他显然开始并无恶意,但看来若在无关人面前暴露身份,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换我来问你了。”风夭年大声道,阻止了对方进一步靠近,从胸前香包中摸出了一枚东西,放在对方的眼前,“这是什么?”他开口问,用那双明媚的眸子看着来者的眼睛。
  那来者若是认不出来,便非我教信徒,自己的性命自是堪忧,风夭年那淡然的目光便加重了几分思量与忧虑。
  
  对方的确被风夭年这番主动出击给怔住了,而目光,则从迷惑到灵光一现,再从诧异到回神,当那双细长的眸子再一次对上风夭年的,阴鹜之气仍在,杀气却尽敛于内,单膝跪拜在了地上,毕恭毕敬道:“赤帝信徒戾夜拜见鲜风国国主。” 
  “这究竟是什么?”风夭年追问,晃了晃手中之物,自己需要小心再小心,不想被天衣无缝的演技所迷惑。
  “赤帝庙宇供奉之神器,血水晶。”戾夜如实回答。
  “如何知此物不假?”风夭年将手中之物重新放回香包之中,的确,这洒落在神坛附近之物,如漫天红色的星辰,普天之下再无他地产此宝石。
  “天下只赤封山门之中有血红色的水晶,赤帝庙宇供奉的神器皆为白色,普通人以为血水晶不过是传说,却不知其中另有奥秘。”戾夜一五一十道,“血水晶只在赤封山门之中呈现血红,其他地方若得此物,不过以为是普通的白水晶罢了。”
  “那我这应该是假的了?”风夭年笑笑。
  “但普天之下,若是神血之人用体温温暖,便能让血水晶重归血红。”戾夜抬头恭敬道,“主上,恕属下方才得罪!”
  他答得完全正确,这是赤帝教义之中的最高秘密,他能说的如此完备,若非有人教授,便是真有来头。
  “何人派你前来?”
  “敖烈国太常司马素大人。”戾夜回答,目光略有些闪躲,似乎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光彩和值得宣扬的事情。
  因为这一丝闪烁,风夭年突然对面前之人产生了比信任更多的些许东西。
  便倾身凑近了那张低垂毕恭毕敬的脸,口气淡然却内心揶揄道,“既然如此,何不以赤帝庙宇之中的白水晶试探,还更直接些?”
  戾夜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便仿佛听见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一般,露出了惊惧之色,扑通一声便双膝跪拜在了地上,慌乱道,“神器怎是可当儿戏之物,若为外人碰触,岂非玷污圣洁!主上……戾夜惶恐……”
  “那你就是开始认为我不是真的?”
  “主上……属下惶恐……”戾夜大声道。
  要再这么玩下去,只怕戾夜会当场被逼自尽以示无犯上之心。
  风夭年决定,自己这不厚道的取乐,应该到此为止。
  
  风夭年下床准备更换衣服,却不想脚着地站起,却双腿不听使唤,竟然打了个颤便跌坐在了地上。
  “主上!”戾夜原本背过身去,听到背后动静不对,转身搀扶,却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脚步,踟蹰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风夭年大惊,下意识用被褥遮住身子,却已经遮不住那一身红红紫紫的淤血,遍布在雪白的皮肤之上,煞是淫靡之气的妖冶。
  赤帝后裔是不可在婚前纵欲乱性,没想到会被他人看到自己这番不堪的模样,风夭年又惊又羞,下意识叱责道,“别看!背过身去!”
  戾夜得令猛的闭上眼睛,将身子背了过去,那呼吸却显然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景象,而有些不稳。
  
  风夭年摸着已经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并非仅仅因为气力不支,更多因羞愧难堪,竟然几次悉悉索索都没能攥在手里。
  风夭年心中正暗骂自己,居然会被重烈的行为影响至此,便听见一声布匹脆裂之音,抬头便瞧见戾夜竟然撕下了衣衫一角,将眼睛也给蒙上。
  正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却见他转过身来毕恭毕敬跪下道,“主上,容属下效劳。” 
  风夭年原本是倔强的,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这件衣衫。”风夭年便持着戾夜的手,摸到了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再牵着他的手,“展开,撑好让我套上。”风夭年进一步指示道。
  或许是因为习武之人有常人难及的敏锐,虽然开始戾夜有些紧张,拘谨害怕惊扰了主上,但穿好一件之后,便开始顺畅起来。
  方才只是稍稍触碰的衣物,戾夜便能分清究竟是腰带或是溺袴,冠巾还是配饰,更是将风夭年的身材比划得清清楚楚,灵活地如同风夭年自身的手一般。
  
  就在戾夜提起腰带,将身子俯下,双臂环绕过风夭年的腰际之时,只听见有人闯进了这屋子,直径向着他们这边扑了过来。
  “你是何人!”那声音透露着气急败坏,分明是每日早晨例行拜访的重雅!
  而就在那一瞬间,风夭年的身体已经被戾夜整个提了起来,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两人便已经退至房间的另外一端,远离了重雅的攻击范围。
  




19

19、第 19 章 。。。 
 
 
  即使是蒙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戾夜的洞察能力和反应能力也如此惊人!
  风夭年刚想解释,却听见重雅倒吸一口冷气,指着自己这边,几乎结巴地诧异道,“怎……怎么弄成这样?”
  怎么弄成这样?
  风夭年顺着他的所指,方才瞧见自己尚未穿好的衣衫,□出了锁骨之下的一块青紫淤血,而手臂之上亦是两道清晰的勒痕!而因急速后退被空气撩起的衣摆,便露出了他一侧大腿上同样斑驳的新痕。
  风夭年慌忙想要遮盖,却被戾夜拉到了身后,一手解开蒙在脸上的眼罩,另一只手则持木剑向着重雅的方向而去。
  “住手,戾夜!”风夭年感觉到了杀气,和第一眼看见戾夜时那种无声无息的气息截然不同,是一种速战速决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气息。
  令人不寒而栗!
  “我需将主上带到安全之地,任何阻我者,死!”那最后一个死字便淹没在了木剑的劲风之中。
  
  重雅绝对不是戾夜的对手,风夭年从未见过重雅出手,更未见他带过什么武器。这个养尊处优,在母后和皇兄呵护下吊儿郎当活着的玉城公,今日……或许就将送命于此! 
  却听见重雅冷道,“是你把夭年弄成这样的?”声音不似往常一般清亮轻松,而是一种陌生的低沉,而那眼中则闪过一丝杀气,仿佛被某个陌生的恶灵附身,侧身飞步便闪开了戾夜的木剑攻击。
  寒光一闪,刹那间重雅竟然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枚奇怪武器,电光火石一般向着戾夜直杀过来。
  那武器竟是风夭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枚如同短鞭一样的奇怪软剑,以往或许便是缠绕在重雅的手臂之上,从未出鞘过。
  “是你伤了夭年么?”重雅的最后一句已经变了声,显然是急红了眼,话音便落在了他迅速逼近的身形之中,那一道软剑挥舞闪来的银光,如同数条在空中扭动的银蛇一般,妖冶异常!
  而即便如此,那木剑却如同有神算一般,参透了那银蛇之舞的包围,向着破绽的中心,重雅的眉心而去,眼见着下一秒钟重雅便要血溅当场,木剑却就在命门之处骤然停顿了下来。
  
  “原来是玉城公殿下。”戾夜冷冷开口道,杀气便收敛了许多。
  “就算我是敖烈国主,也没法阻止你杀人灭口吧?”重雅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颓然落下手臂,那银色的软剑,便如同有生命一般重新缩回了袖口,消失无踪。
  “如果您是敖烈国主,我自不会停手,但您既是玉城公,重雅殿下。我会遵从命令不伤您一分一毫。”
  重雅瞧着戾夜那双细长而冷漠的眼睛,哼笑了一声耸耸肩,恢复了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搞错了,我是敖烈国主,吾即是当今敖烈国主,重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城公又何必撒谎,银蛇之剑是司马一族秘授的绝妙剑法,普天之下能出入这跃龙殿又懂银蛇之剑的人,又岂会是当今陛下?”
  “你究竟是谁?”重雅大惊,若非今日情急他是决计不会使出这般武功,这剑法对自己来说并非能力,而是……耻辱!
  “您的舅父,司马素大人也在等您,殿下,请随属下与主上一同离开这里吧。”戾夜低头肃然道,但那口气却绝非对风夭年的恭敬,而是形式上的尊重罢了。
  “原来是他。”重雅略微一怔,戾夜已经回头走向风夭年,不再理会自己的手下败将。 
  
  “喂,我还有话问你!”重雅一把拽住戾夜的肩膀,“既然你称他主上,为什么还要对他无礼?就算你和我都知道风夭年生的模样美好,神态更是风姿绰约,早上刚睡醒的时候妖娆性感,也不应该如此耐不住色性地……”
  “不是他干的!”风夭年呵斥道,脸上一片通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玉城公重雅,终于成功地吐出了狗屎!
  “也不是我干的!”重雅辩驳,“我刚来!”
  风夭年泄气,重雅绝对是一个比重烈更双重性格的家伙,一边是聪慧的明哲保身,一边是彻底地痴傻呆愣,于是决定不理会这家伙的胡言乱语,接过戾夜默默递过来的披风系上。
  而重雅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絮絮叨叨着,“我发誓没有梦游症,夭年,相信我,这不是我干的!”
  “可能我昨夜是做了不好的梦,都是那书害的,但我梦和现实还分得清楚……”
  “……”
  “……”
  
  风夭年哑然,即便是正在认认真真系着披风带子,却也能用余光瞧见冷若寒冰的戾夜脸上,也憋不住的扭曲表情。
  “够了,别说了!”风夭年转身冲着重雅吼道,冷不丁,两人的脸,便就在那咫尺之间,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甚至嗅到重雅身上带着的一股甜腻的脂粉味道。
  “夭年……”重雅定住了,闭上了那张滔滔不绝胡言乱语的嘴,只喃喃吐出了这个名字。
  近在咫尺的夭年,那双鹿眸的睫毛便看得清清楚楚,几乎可数清楚那一根一根的浓密。明亮的眸子,如清泉一般透彻,荡漾着一股让自己深陷其中的诱惑。
  风夭年,真的很美……
  
  风夭年盯着重雅的眼神,露出了嘲笑的神色,“是你的好哥哥,敖烈国主陛下。”风夭年微笑着说,“殿下,您应该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吧?是不想承认,还是不敢承认呢?”
  重雅的眼神就这么慢慢闪烁了开去,那原本吊儿郎当的假面,便于风夭年笑语之中,土崩瓦解。
  
  是的,风夭年,你真的很美……
  也很残忍,无邪的残忍……
  
  马车已经出了都城,向北冲着郊外狂奔而去。重雅端坐在戾夜与风夭年的对面,双手环抱,警惕而敌意地瞧着那一袭白衣,蒙面只露出一双黑色阴鹜眸子的家伙。
  “你很丑么?怎么总蒙着脸?”重雅发话,火药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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