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花很喜欢看书,自从他有了网银後,常常在网上批量购买书籍,弄得快递人员几次都好奇地问他,是不是打算开书店。
临花看书很快,几乎就是走马观花,翻阅一下就完了,有时候一个下午能看几十本,偶尔还会嘀咕几次。
有一次青君看到他身边的瓜果少了,路过的时候就正好帮他换了,却听到他在小小声呢喃:“牛顿这孩子也很有趣,只是不如达尔文,爱因斯塔也不错,就是太皮了些。”
青君拿盘子的手一抖,差点把果盘砸了。
“喂,後天是端午,有赛龙舟喔。你知道端午的吧?据说是纪念爱国大夫屈原的,到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包粽子的,有些讲究的人家,还要挂艾叶辟邪呢。”青君包了几个粽子,随口介绍。
临花看了他一眼:“然後?”
然後吃粽子啊……
青君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萧瑟,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冷了,明明脸基本都是维持著微笑的,但就是有种冷漠的疏离感。
“你吃什麽陷的粽子?”
青君指著桌子上的各色材料:“甜的还是咸的还是辣的?我这边有蛋黄粽肉粽红枣粽龙虾棕。你爱哪种口味,我多包点。”
“肉。”临花回答的干脆利落。
真是老实不客气,青君歪歪嘴,伴著冷淡感而来的搭档是话少,临花最近话也越来越少了,即使要开口,也很简洁。
倒是吃东西的能力慢慢恢复了,现在是无肉不欢,早上要吃煎肠火腿,中午排骨烧鸡牛肉等等不一而足,晚上也全部都是肉菜,还都是几盘几盘的拼命吃,要不是他不是人,青君都担心他吃坏了。
那麽油腻腻的,他怎麽就吃了不难过呢?
不过临花要吃,他也不敢有意见,先把每个馅料都包了几个,然後便开始重点包粽子。
在他干这些的时候,临花一直在看书,期间还不停地使唤他,一会儿要他倒水换水果,一会儿要他去把音乐打开,甚至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青君被他支使来支使去,倒也没什麽意见,反正是自己情人嘛,只是他正在包粽子,手上油腻腻的,每起身一次就要去拿洗手液洗手,也挺烦的,便不由得问:“你到底要什麽?动来动去的。”
临花之前虽然也不算好伺候,但是也没有这麽挑剔的,难道最近又发生了什麽?
他心里一紧,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小包子,心里不由得想,临花似乎一直惦记著临水,那又何必非闹别扭,把临水赶走呢?
“胎教很重要啊。”
临花躺在椅子上回答,随手又翻过一页,又从果盘里叉了一个梨子,送到嘴里,表情有些勉强:“这个水果不大新鲜,你明天买点好的。”
青君也顾不上临花说的别的,只是关注著那两个字。
胎教、胎教……
他有种被雷劈惨了的感觉,头晕眼花目眩神迷之际,甚至觉得自己其实又做梦了,还做出了如此不识好歹的梦境。
“你不高兴?”临花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凝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倨傲又轻蔑,青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我、我很高兴。”
那麽就不是自己听错了,青君磕磕巴巴地回答,脑袋里还是晕晕乎乎的,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他看著临花,嘴唇蠕动半天,才挤出话来:“等等,是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我一直辗转各地,後来我到了这个城市,因为我觉得这个城市很美好。”他想了很久,几乎没有逻辑了,混乱不堪,“然後……然後我开了店,再之後我遇见了你,然後……然後我们好了,而现在,我们有了孩子?”
“天呐,这种城市果然是很美好的!”他终於联系起来,一手抓住临花大叫著,觉得自己乐惨了,“我就知道这个城市会有好事!”
“我们有孩子了?”
“嗯。”
清香的粽叶落在了下来,里面包著的糯米也散乱一地,青君目瞪口呆地看著临花。
“女孩子。”临花挣脱开他的手指,缩回椅子上指指地上的粽叶,颇有些嫌弃的味道,“有了育神之果,就是你是机器人,也能搞出种来。”
(17鲜币)百花杀 47 晨曦的光
据说……据说一般怀孕的时候,脾气都是不怎麽好的,青君本来就是个脾气比较好的,也颇能忍耐,便一直叮嘱自己要小心些,只是他酝酿了许久,也没见临花有脾气有变坏的趋势。
跟往常一样,临花的时间还是用在看书上面,院子那株桃树依旧没有开花,叶子倒是油光滋润,形成了一个大阴影。
他在桃树下铺了一个躺椅,临花便时常在上面看看书唱唱小曲。
有一天青君听到他在小小声地哼唱著:“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
“这是什麽?”青君心里奇怪,从来没有听过这麽奇怪的小调子。
“窦娥冤。”临花回答,哼哼唧唧地,“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临花脾气没有变化,却也没看出什麽特别高兴的神色来,每日都自己玩自己的,偶尔开口讲话,也只是吩咐青君帮他还书或者倒水什麽的。
夏季本来就是生意淡季,青君便乾脆停业了,每天无所事事,只是围著情人转。
“你没有事吗?”临花皱著眉头,被他转的头晕,“离我远点。”
青君兴致勃勃地凑的更近了:“你喜欢女孩子吗?”
“喜欢。”
青君兴奋地搓搓手:“诶,我听说,女孩子的话要多吃水果,要不要再买一点。”他掰著手指算,“女孩子的皮肤要嫩嫩的,你以後还是少吃点油腻吧。”他构想了好久,总觉得孩子以後应该会像自己多点。
毕竟临花的脸跟柔和毫无关系,倒是自己有点男生女相的味道来。
他东想西想,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以前最讨厌别人说他男生女相的,这会儿倒是欢天喜地来了。
“当然,就算不是嫩嫩的,生气勃勃的也不错。”青君想了一会儿,觉得比起娇滴滴的大小姐那款女孩子,其实活泼好动的小皮蛋那款也不错,性子火爆爆的,像小辣椒。
“胡扯什麽呢,女孩子当然是要温柔啊。”临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将来会是魔界的公主,有很多很多妖魔爱她。”
青君一怔:“魔界的?”
“呃……根据法则,我的血脉强过你,所以她的血统应该偏向我吧。”临花说的委婉,但是语气颇为肯定,青君愣了一下,立刻就不满了。
“像你?”
女孩子还是像我比较好吧……青君想,他男生女相就算了,难道以後女儿还要女生男相?
“像我。”临花坚决道。
青君耷拉下脑袋:“起码样子得像我吧……”
“胡说什麽呢你。”临花终於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要像也要像她爷爷,那才叫好看。”
她爷爷……青君脑子转了一个弯儿,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临花的老爸。
不过他从来没有听到临花听过这个人诶,临花有很多兄弟,却很少说自己的老爸,而且,他似乎记得上次临月说……说临水把他爸干掉上位的。
虽然他也跟老爸关系不好,不过倒是没到这种要相杀的地步,青君同情地想。
“你在想什麽?”有时候青君也蛮想有听心声的能力了,这样就可以知道临花发呆的时候到底在想什麽了,最重要的是,这货现在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我有点想他了。”临花托住下颌,“他说希望是个女孩子的,我最近很听话。”
“临水?”
既然想念,那为什麽非要让他走呢。不过那个小包子其实也不能说是临水,青君想,虽然好像是临水的一部分,但是两个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想回家了。”
可是我不想跟你回家……
青君想,有点头疼,他还是情愿临花坏脾气,也不情愿临花这样子软刀子折磨他。
想家了,回到魔界,可是自己该怎麽办!
但是不让人回家似乎也不大对头啊,毕竟临花跟他不同,他是完全不想回去,临水似乎还有点对家庭的眷念。
“我只是说说。”临花轻声笑了一下,“不会回去的。”
他的声音很轻,简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戳的青君心里疼,一边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边又有点无措。
他确实不能让临花回去啊。
“千年选命是什麽?”青君想了想,轻轻摸摸他的头发。
临花也想了想:“就像你们……国家元首汇合那样吧,上三界有一个千年选命池,五界首领隔一千年就要去选命池洗砺一番。其实说是选命池,不如说是五界里最危险的地方,分三个环节,一次比一次厉害吧,一般坚持不到最後……”
他抿了一下嘴:“一般而言,每个界派去的都是最强的,如果连最强的都不能在选命池活下来,那麽其他的四界很快就会瓜分掉它。”
“有去的没活下来的麽?”临水不至於这麽倒楣吧。
“有啊。”临花撇嘴,“幽冥界的上一任王就死在里面了,所以幽冥界最弱,居民凋零,不过他们这一代的王很强,临水是第一次去,如果他能顺利从选命池里活下来,那麽以後谁也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关心他的嘛,青君也想撇嘴,但是忍一忍还是算了,现在这种阶段,还是不要反驳比较好。
“那你就别担心了,他应该没有你想的那麽弱吧?”
“我不怀疑他能从选命池活下来。”临花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凝起一点笑,那笑容很冷,凝结在他唇角,像一朵冰冷的霜花,“他向来做事稳妥,我只是担心……”
他馀下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盯著右侧的门口,青君也不便多问,只好再说点别的。
“魔界好玩吗?你是皇子应该过的还不错吧。”
或者自己应该盘算一下,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会去,青君越加头疼了。
“斑斓山很无聊的,哪有人间的皇子有趣。”临花撇嘴,“我们小时候,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搞的灰头土脸的,不是要跟那些小妖怪打交道,就是挣扎在血腥里,後来到人间,知道他们过得日子,羡慕的恨不得把他们的头扭断了。”
他孩子气地抱怨,手指蜷缩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要抓什麽,又像是要攻击什麽。
“怎麽了?”青君吓了一跳。
“没什麽。”临花轻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手指在半空中收回,轻轻地笑起来,“我住的地方叫天青斋,里面总是在下雨,其实我更喜欢阳光点,只是下雨的时候,睡觉会很舒服,所以就一直下雨了。”
青君蹲累了,搬了一个小凳子坐下来认真听。
临花说,斑斓山很大,但多数都是未开化的,每个皇子的寝宫都是自己动手建的,最好看的就是少易宫了,里面有金色的枫叶,每一片都纯粹的像金子,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像整个世界的光线都聚集在那里了。不过比阳光更亮的是他小弟弟临夜的眼睛,临夜的眼睛里总是像揉碎了一天的星光。
临月很懒,擎木宫里总是空荡荡的,不过临月喜欢女孩子,所以擎木宫里几乎都是青衣侍女,她们都是天下最漂亮的妖怪,有月光一样温柔的眼眸,有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肢,她们总是赤裸著脚,纤细的脚踝上系著金铃铛,走到哪里都是叮叮当当一片。
青君看到临花的脸上什麽表情也没有,但是却能听出浓浓的怀念,这怀念让青君非常非常的不爽。
“最漂亮的女孩子就能穿上十丈长的红色长裙跳云烈舞,她跳起舞来很好看,比蔷薇还要好看。有一次我路过擎木宫,看到她一人坐在角落里哭,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狐狸也不是水蛇。”临花眯起眼睛,“她是一条鱼哦。”
一条低等道行的鱼就算幻化成了舞者,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她化成双脚的鱼尾骨总是很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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