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他每天练上两个时辰的剑。
何夕正靠在房间外的墙壁上,他内力深厚,将房间内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看见木欲秋不好的脸色,问:“怎么了?”
木欲秋讪讪地说:“何大哥,你能借我五百两银子么?”
第七章 一文难倒英雄汉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何夕没有五百两,他身上只有几十两银子。
木欲秋苦着脸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何夕——他初入江湖,便被人偷走了钱袋,无奈之下只能当了自己的佩剑“秋心”,换了五百两银子。他对钱没有概念,花起来也没有数,如今只剩下了一百多两。若是不能赎回师父赠送的兵器,他是万万不敢回雾谷的。
何夕拿出自己的钱袋,数了数,他身上共有纹银二十四两,他给自己留下了四两,将二十两给了木欲秋。
木欲秋也数了数自己身上的钱,共有一百三十七两。他取出一百三十两和那二十两放在一块,凑成了一百五十两,还差三百五十两。他叹口气,说:“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何夕踢开房门,“江允成,你有多少钱?”
江允成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他掏出钱袋扔到了桌子上,“五十七文。”
何夕鄙夷地看着那个钱袋,“你收好吧。”
木欲秋问:“你们在城中有可以借钱的朋友么?”
何夕与江允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想打扰沈砚冰的意思,便齐声答道:“没有。”
“那怎么办?”木欲秋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何夕与江允成都想不出从哪里筹措这一笔巨款,只能面面相觑。
木欲秋灵光一闪,“我有主意了!”他走进房间,关上门,还趴在门上听了一会门外的动静,“我们可以劫富济贫。”
何夕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木欲秋。
江允成心领神会,“你说的‘贫’,是指我们吗?”
木欲秋强调道:“特别是你,五十七文。”
江允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你说的‘富’呢?”
“我听说本县的县令,是一个大贪官,不如劫他之富,济我之贫。”木欲秋眉飞色舞地说。他幼时听过不少侠盗的故事,早就心向往之。
江允成提醒道:“那可是朝廷命官啊。”
何夕默默腹诽,当年北盟覆灭,江允成的“十二刀”之下不知斩杀了多少朝廷中人,这会倒装起遵纪守法的良民了。
“以我和何大哥的武功,瞒天过海并不是难事。更何况那些钱财是县令贪污所得,他即使财物被盗,也不敢宣扬出去。”木欲秋虽无大智慧,但多得是小聪明。
何夕拿定了主意,“今夜子时,我和欲秋去县令家中‘劫富济贫’。”
子时,县令家中。
何夕与木欲秋皆换上了夜行衣,藏在树上。
木欲秋平生第一次穿夜行衣,兴奋难当。他想要扭动身体,却又想到何夕的叮嘱,一时难受不已。
何夕低声说:“你去把守卫引开,动静闹得大一点。”
木欲秋好奇地问:“为什么啊?”
何夕解释道:“守卫发现你之后,一定会大叫‘抓贼’。县令被惊醒后,会察看财物是否丢失。这时我跟着县令,就能发现隐藏财物的地方。”
“何大哥你好聪明哦,我都没想到。”木欲秋崇拜的看着何夕。
何夕被木欲秋看得颇为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算不上聪明,只是江湖经验比木欲秋多罢了,“我们各自行动。”
“嗯。”木欲秋用轻功飞下了树,从几个护卫的面前一掠而过。
“小贼别跑!”
“保护大人!”
护卫们一半追贼,一半留在了县令房间的周围。
县令果然被惊醒了,他听到府中进了贼,连忙打开暗格察看财物是否丢失。看到并未少了东西,他松了一口气。
此时,何夕正站在这位县令大人的背后,一个手刀就打晕了县令。他并未动珠宝和银票,只拿了一个装满金锭的盒子。他关上暗格,抱着盒子出了县令的房间。他轻功极佳,即使从护卫面前经过,也只是让人觉得刮过了一阵风。
何夕抱着盒子在夜色中飞奔,心跳的很快。他想,我抱的是江允成的性命。
另一边的木欲秋估摸着何夕已经得手,连忙摆脱了护卫。他也在茫茫的夜色中,向着城西客栈奔去。
丑时,城西客栈。
江允成没有睡,他注视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默默等待何夕与木欲秋的归来。他看着烛泪顺着烛身流下,看着一只飞蛾冲着烛火扑去,看着飞蛾的尸体冒出一阵烟后落在了桌子上。
他觉得这只飞蛾很像何夕,又不是很像。这只飞蛾知道自己扑向烛火会死吗?而何夕即使知道自己会死,也还是会冲着烛火扑去。
何夕从窗户进了江允成的房间,将沉甸甸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江允成笑着说:“你回来了。”
何夕摘下面罩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坐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表情。
直到木欲秋的到来,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岑寂。
木欲秋跑到桌子边,打开了盒子,被那金灿灿的色泽晃花了眼睛,“黄、黄金,这么多黄金!”
“这里有一百两黄金。”何夕将盒盖关上。
木欲秋扳着指头细算,“一百两黄金……等于一千两白银,太好了,我可以赎回‘秋心’了!”
江允成建议道:“我们最好明天上午将‘秋心’剑赎回后就出发去雾谷,迟则生变。”
何夕对木欲秋说:“现在休息,还可以睡上两个时辰。”
“我觉得我会睡不着。”木欲秋还没有从激动的心情中缓和,眼睛闪闪发亮。
江允成也劝道:“闭目养神也好,否则明天会没有精神。”
木欲秋看着那个盒子说:“那我可以抱着盒子睡吗?”
“可以。”何夕听了这话,不禁莞尔。
木欲秋抱着盒子回了自己房间,边走边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何夕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江允成拉住了何夕的袖子,说:“谢谢。”
“你需要道谢的,不知我一人。”何夕拽回自己的袖子,飘然出了房间。
江允成看着自己刚刚拉住何夕衣袖的那只手,叹息了一声。
辰时,元宝当铺。
三人一早就从客栈退了房,来到了当初木欲秋当掉自己兵器的那家当铺之中。
木欲秋取出了当票和五十两黄金,对着伙计说:“我想要赎回我的剑。”
伙计翻了翻账簿,说:“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保管不善,您的那把剑已经被人盗走了。”
木欲秋如遭雷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江允成上前质问道:“那把剑是何时被盗走的,偷盗之人有没有留下记号,同时被盗走的还有何物,有没有查过这些物品是否曾在当地黑市出现……”
江允成问得这一堆问题,那伙计答得支支吾吾、颠三倒四。
何夕冷笑道:“不知元宝当铺和元宝山庄是何关系?元宝山庄号称天下首富,竟要为一把剑砸掉自己的金字招牌不成?”
伙计无奈,只好请来掌柜。
掌柜作揖道:“实在是对不住这位公子,我家少庄主视察本店之时,一眼看中了那把剑。我人微言轻,阻止不得,于是那把剑已经被少庄主带去了元宝山庄。”他看出何夕英华内敛,分明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言辞谦卑。
何夕知道在此纠缠无济于事,率先出了当铺。江允成和木欲秋也跟着他出了当铺,江允成面色凝重,木欲秋愁眉不展。
木欲秋虽然行走江湖的时间不长,却也听过元宝山庄富甲天下的声名,不禁郁郁的说:“这可如何是好?”
何夕掷地有声地说:“去元宝山庄。”
木欲秋捏紧了手中的当票,“但是……”
“元宝山庄难道能用钱砸死你我吗?”何夕反问道。
木欲秋扑哧一声笑了,“对哦,我们去元宝山庄找那个劳什子少庄主,要他把‘秋心’还给我,不还就把他揍成猪头。”他扬了扬拳头,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何夕拿过木欲秋手中的五十两黄金,“我有马,你和江允成没有。既然元宝山庄不想要这笔钱,就给你和江允成买马好了。”
木欲秋听到何夕要给他买马,高兴地说:“我可以要白色的马吗?”
“可以。”何夕露出笑容,那笑容好像春风拂过湖面,吹起一池涟漪。
三人去了城中马市,木欲秋挑了一匹白色的母马,江允成挑了一匹黑色的公马。
何夕也从农家接回了自己寄养的一匹青骢马,这匹名叫“清风”的青骢马跟了他许多年,已经不年轻了,不过还是一匹好马。
三人骑着马,向着元宝山庄的方向奔驰而去。
第八章 秋心如海复如潮
三人来到元宝山庄门口,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迎了上来,“请问哪一位是木欲秋木公子?”
木欲秋疑惑地说:“我就是木欲秋。”
仆役弯腰道:“请公子随我来,我家少庄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木欲秋心中疑惑更甚,不过还是随着仆役进了元宝山庄。
何夕与江允成对视一眼,何夕将手扣在了袖中弩箭发射的机关按钮上,江允成也将手按上了腰间的短刀,两人跟了上去。
元宝山庄果然不愧富可敌国的声名,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江允成曾经去过皇宫,可他认为皇宫也逊色此处三分。
仆役将三人领到了一处亭子,亭子中一位黄衣人正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木欲秋觉得那个黄衣人的背影说不出的熟悉,“你是……”
黄衣人转过身,笑道:“欲秋,不认得我啦?”
“钰奴,你是钰奴!”木欲秋大声道。
黄衣人微皱了一下眉,随即泰然自若地说:“我本名金钰,乃是元宝山庄的少庄主。”
木欲秋坦白道:“那我也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你知道,不过我想你不知道我是木大先生和石二先生的徒弟。”
金钰沉默半晌,说:“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两位先生的徒弟。”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元宝山庄的少庄主。”木欲秋走入亭中,“你拿走我的剑干什么?”
“我一看到那把剑,就知道是你的兵器。拿走那把剑,不过是想见你一面罢了。”金钰解下腰间的长剑,他抽出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秋心如海复如潮,但有秋魂不可招。’好一把‘秋心’,想必是出自石名剑之手吧。”
“是的,你快还给我啦。”木欲秋冲金钰伸出手。
“你还是这么性急。”金钰将“秋心”收回剑鞘,递给了木欲秋。
木欲秋抱着失而复得的秋心剑,高兴地简直要哭出来,“我就算把自己当掉,也再不把它当掉啦!”
金钰看着站在亭前的何夕与江允成,问:“欲秋,不为我介绍这两位侠士么?”
江允成在木欲秋开口之前抢先道:“我二人都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少庄主就算听了也不知道。”
木欲秋眼珠一转,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江允成身中奇毒,下盘虚浮,金钰信他不过是江湖上一无名之辈。但何夕光站在那里,就显出了渊渟岳峙的气度,怎么可能碌碌无名。不过金钰八面玲珑,并没有深究,他转移话题道:“你我故人重逢,我想请你在元宝山庄待上一天,不知你愿不愿意?”
木欲秋看了江允成一眼,思索自己身上有几颗天香续命丸,可以延缓江允成的毒发,便答应了下来。
金钰吩咐仆役领着何夕与江允成下去休息,自己带着木欲秋去了一处湖边。
湖边停着一艘小船,这艘小船无一处不精致绝伦,不知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金钰先上了船,然后对木欲秋伸出手。木欲秋却没理金钰,轻轻一跃就上了船。
金钰不以为意的收回手,他亲自持浆划船,让小船驶离了岸边。
湖上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水鸟出游从容。远处的景物只剩下隐隐的轮廓,仿佛沉眠的巨兽。
金钰将船停在了湖心,放下船桨,说:“这样就没有人听得到我们说话了。”
“你不是元宝山庄的少庄主么,你在害怕什么?”木欲秋奇怪地问,他自从见到金钰,就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
金钰微笑,但那笑容好似一张面具覆盖在他的脸上,“我虽然是元宝山庄的少庄主,但也不过是笼中鸟、网中鱼罢了。”
木欲秋听了这话,心中更加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金钰压低声音说:“我的父亲,他疯了。”
“他疯了?”木欲秋如堕五里云雾之中。
金钰却不肯再多言,“你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按照那个人的个性,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因为他以为我死了,所以我就出来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