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与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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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与奴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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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傻奉守。你若知你心所挂意的四爷,对自己的生死如何的轻忽,可还会这般的劳心劳力地照料?
  回他的是奉守挥来的手及……逐渐加重的昵语。
  伴着闪躲不及的四爷的闷哼,浅而淡的轻唤,回荡在厢房久久不敢。
  ……四爷!
  ……爹……娘……
  睡梦之中,身子本来是冷着的,突来的暖和教奉守缓缓的张开眼,转醒后才赫然发觉本该躺在床上的四爷如同他趴睡在桌上,而他的身上则披着四爷的外罩,莫怪,他会觉得暖和。
  “四爷,醒醒,四爷!”奉守将外罩披在四爷身上,小心翼翼地摇着四爷。
  这天这么冷,四爷却趴睡在桌上且未有遮寒之物,若是冷着了可怎么办。
  “奉守……怎么了!天亮了吗?”本就浅眠的四爷在奉守的轻唤之下,焉地转醒,却瞧那天色仍是昏暗未天明。
  “四爷,你怎么下床铺来了,天寒地冻的,若你冷着得风寒了,可教奉守怎么办?”看看四爷,那脸儿都发白了,白得叫他心发寒。
  “四爷没……咳咳!”还想说没事时,一阵猛咳就教面露尴尬,教奉守脸色发黑。“四爷!”奉守板下脸,索性话也不说,硬是拉着四爷往床上走。“下次你若再这般,休怪奉守让老爷、大爷们来为你守夜!”
  “知晓了!”闷咳笑道。
  瞧奉守这样子,哪像个十一岁的小娃,倒像八十岁的小老头,净爱唠叨,可这唠叨却让他窝心。
  “四爷,甭笑了,再笑你都快咳出血来了!”嘴一抿,一说到血字奉守的眼角净是发酸。四爷那咳得发吐血的模样教人好揪心。
  一撇头,奉守边擦去眼角的泪光,边为炉火添点煤。
  “奉守,四爷让你气着了!”背对自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在忍耐着什么,教四爷不由询问。
  “没有!”背着身子楞是不转头回道,他怕要是回头了,就会让四爷见着自己的难过。
  “奉守,过来。”
  见奉守不答,四爷便想支起身子,可就连这么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的身子无法负荷,耐不住地软手倒回床铺,发起一阵的响声,让奉守一个心也跟着摔到地上。
  “四爷!你这是做什么!”他快速地奔回床边,左看右看,就是怕四爷摔伤哪儿了。
  虚软地拉住奉守的手,那手上的冰冷疫病地也传到了奉守的手上。“奉守,想家吗?”突来的问话,让奉守脸上的担心成空白。
  “想家吗?奉守……”暖暖的续问,盯着奉守的脸不放,楞是不放过他的片刻表情。
  “四爷,问这做什么!”家!四爷若不提他都忘了那“家”是什么了?
  “你想吗?”
  仍是这么一句话,让奉守明了四爷的执着,最后他甚是坚决地摇头,“不想!”
  “是吗?”四爷缓缓的合眼,胸口另有一股东西随着闷气一沉淀下去。“上来,奉守!”扯了扯奉守的手,示意他上床。
  “四爷,这……”声音渐弱,只因四爷的脸上含着浅浅的指责。
  “你若不想四爷受寒的话,就听四爷的!”若奉守真想守在他的身边,与其让他趴睡桌上受寒,不如他让一半床位给奉守。
  静默了许久,最后,奉守只能顺着那无力道的拉扯,躺入那软床之中。僵着身子,奉守睡也睡不着,瞪着双眼瞪视床顶。
  直到那细瘦的手,伴着淡淡的药香,将他僵硬的身子搂进那瘦削的怀里。“四爷……”
  “睡吧!”在肩上轻拍的手,带着诱哄,轻轻的,温温的,奉守不由得松懈了僵硬的身子,随着声音和轻拍坠入梦乡。
  望着那睡颜,四爷倦然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宠溺。“倔娃儿!”睡吧,梦中,总有你想见的人。
  第二章
  二月底,飞雪微缓。
  大爷带着八小姐和九少爷、三少爷,五少爷一起从北方回来了。八小姐和九少爷的气色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在北方受罪而累着了。而北方的那事儿也如四爷所预料因祸得福,南宫家成功打进了北方,林家的人算是败下,而且是败得永无翻身之地。
  一椿事就这么无风无浪地解决掉,大家自然打心底高兴、欢喜。只是跟在大爷身边的,除了少爷小姐们外,却多出了一个人,一个从没见过的姑娘家。
  那姑娘家仪态大方得体,像是极为有修养的大家闺秀,模样虽不标致却别有一番风姿。较令人诧异的是大爷对那姑娘的态度,那是亲密有加,呵护备至。
  没多久授,大爷成亲了,摔碎了不少姑娘芳心。亲事在南县里办得热热闹闹的,而新娘子就是大爷带回来的帖娘。
  “四爷,大爷的亲事你早就知道了吧!“将四爷的发髻细梳理再绑起来,奉守问。
  虽然多少有点预料到大爷对那个姑娘家或有不寻常,但这亲事也来得太突然,说娶就娶。不只老爷夫人们觉得唐突,就连外人都传得难听。
  老爷夫人们的反对声浪不断,甚至到了决裂的地步。最后是四爷挺着虚弱的身子,向老爷夫人们开了口,费尽唇舌,才能让这亲事顺利完成。
  “略知而巳。”四爷倒也不反驳。
  “大少奶奶就是那个县爷的小姨子?!”大爷成亲时,奉守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带着大礼到南宫家恭贺。那人身壮脸正气,活脱脱的一个北方汉子模样,来了南宫家贺了礼,又跟大爷和大少奶奶关起门说事,最后也不报个名就走了。奉守猜想,那该就是少爷口中清廉的县爷吧?
  聪慧的娃儿,四爷半合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赞赏。“奉守你今年几岁了?”
  “回四爷,奉守今年十一岁了。四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十一岁呀!四爷细细地打量奢跟前的娃儿,不知不觉中他已脱离初见的瘦弱横样,变得这般伶俐。
  二年,首先改变了娃儿的青稚,再来改变娃儿的面貌,再来是娃儿的身高。
  奉守尚年少,人聪明,身强体壮;反观自己,日渐消瘦,仍是终日与床铺为伍。
  —股涩然自心中起,不由得在他的眉角染上丝的落拓,四爷却无所觉,反倒是一旁的奉守将之看入眼底。
  四爷,又在想什么了?
  侍候四爷二年馀,偶尔之时,总会见四爷望着自己出神,而后眼角浮些一抹教他心揪的酸楚。
  抬首,四爷浅笑道掩去那抹偶尔出现的异样。“奉守,赶明儿个起,你不用来侍奉我了。”
  “四……四爷!”奉守拿在手上的杯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不及心里惊惧来得快。
  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奉守,虽说那个杯子四爷用得不是很顺手,但也不必摔破它呀。”
  “对不起四爷。”他喉咙一哽,话闷在心里说不出—句,半跪身子将碎片拾起,不小心被碎片的边缘割弄了—道血瘟,更是气得暗骂自己是个窝囊废,难怪爷儿不要你。
  “小心点奉守,疼不疼?”四爷眼尖地提起奉守的手,擦拭着那移出的血丝,血的腥味飘荡在鼻端,闻着闻着,心里瞬时浮起异动,而后是熟悉的气虚。
  “四爷,是不是奉守做错什么?如果是的话,随四爷要罚、要关、要骂,奉守绝不吭一声,就是请您不要赶奉守走。”那手上的疼,抵不过四爷不要他来得难受。
  来不及分析刚刚一闪而过的异动是什么,四爷咬牙缓下胸口的不舒服,说:“傻奉守,四爷什么时候让你走?”
  “四爷不是让我明儿个起不用来服侍你?”这下是奉守错愕住了,莫不是自个儿耳子聋听错了四爷的话?
  “是呀!”四爷好不容易胸口的气虚缓下,抬眼见奉守脸色不好,才猛地明了笑出声。“唉,奉守,你也让四爷把话说完,再胡思乱想也不迟呀!”
  四爷拍了拍奉守脑袋瓜,道:“奉守,你人聪明伶俐,凡事只要人点拨下就明了,这般的人才,一辈子只当四爷的小奴太委屈你。四爷打算让你到大哥那边磨练磨练,到处走走看看、学学。这样你懂了吗?”
  “懂。四爷的意思就是不让奉守侍候你,不再需要奉守。”双手死掐进肉中,奉守难忍难受。
  “唉唉,别哭呀,奉守,咳咳……”眼看奉守委屈得眼睛发红,四爷可闲适不了了,胸口刚缓下的气虚又来,噎了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好不容易,四爷的气喘停了下来,已是脸色惨白地半躺在床上。
  奉守眉头紧皱,不吭一声地伴在床边。四爷看看他,又想了会儿,说:“奉守,你不愿去大爷那边是不是?”只有这个理由让平日里乖巧聪明的奉守如此反常。
  奉守点了点头,他是不愿。
  “可是四爷希望你能去。”在他身边待着,奉守是一辈子也没出息。
  奉守沉默可,对于四爷的期许他心里自是明了得很。四爷这么做完全是为他着想,能在大爷身边学习,那是做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比当个小奴还有出息,可是—想到要离开四爷身边,他就不愿意。
  如果他离开了,病弱的四爷要怎么自理?谁来照顾四爷?谁来看管住不会照顾自己的四爷?四爷不想吃饭了,谁来训他?四爷晚上睡觉不盖被子,谁来帮他盖?四爷想喝茶了,谁来帮他泡?四爷无聊了,谁来陪他?一想到这些,奉守就放不下心。
  “四爷,奉守只想侍候您一辈子。”奉守呢喃着,不敢抬头面对四爷的不认同。
  若是以前他自然欢欣接受这等机遇。只是现在他是什么出息都不想出,宁做个没用的奴才好好陪着四爷,养好四爷的身子,其馀的什么都不想也不求。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四爷的长叹。
  “我懂了。”
  侍候他一辈子?以往听到不觉怎么样的话,这时听在四爷的心里却不觉沉闷。
  望着奉守固执的模样,方才的异动突地又跃上四爷心头。伴随着急剧的跳动,心里有一种空空的,闷闷的,像在呼唤着,要求着什么鼓动。
  双手交握,摸着的尽是自己馀骨的手指,抬首,又是不掩担忧的奉守,那瞬间,四爷唇角的笑敛起,取而代之的是带点明了的深探。
  “由你吧!”原来,他错算的还不只是奉守,还有自个儿的心。
  奉守吊高的心终于放下。这次的事件,就由着奉守的任性就此结束。
  只是在他安心的同时,另一个打算却在四爷的心里兜着。
  没有人会认为四爷是个温吞好欺的人,也没有人会认为四爷只是个病猫子,全南县的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就是奉守也不会。
  四爷说做的事就会做,四爷决定的事也不会放弃。
  如果明着不能来,就暗着来,这是四爷一贯的作风。
  欺负到四爷的头上,四爷不用出声,因为出声的会是其它的少爷小姐们。可是总会有某些不知趣的人,某些自认为高贵的人会不知死活地惹到四爷身上,那个下场总是让人不想同情。
  “怎么了,春丫。”刚端来四爷要的碧螺春,就听到大厅口一阵的吵闹,奉守不由得皱起眉头?询问被遣在门口的丫头。
  “好像是大夫人的表亲跟少爷起了争执。”
  一听,奉守急步走往前厅,到了厅口才缓下步子,慢斯条理地将茶端到四爷的手上。“四爷,茶。”眼角不着痕迹地扫过与四爷说话的男人,那一眼就教奉守心生厌恶,那男人有双很阴邪的眼,教人心生冶意。
  “奉守,劳你了。”四爷含笑地端起茶轻浅一口,待舌间—股香气弥漫缓下心神时,才又抬头对坐在对面的人道。“表哥,这事我是做不得主的,你还是请回吧!”
  “四表弟,你做不了主谁做得了主?就算表哥求你,替表哥说个话想个主意吧!”男人垂手把躬的,态度卑躬屈膝,可看在奉守眼里尽是做作。
  “表哥。”四爷的表情变了,严肃起来。“这个家做主的还是我爹,就算没了我爹也还是大哥做主,而不是我这个老四能做得了主的。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那是对不住大哥、也教我为难。”
  男人眼角闪过不屑,却还是陪笑连说好好好。“表弟,就算不帮我,你也得替千青想想。”这事若不是其它人帮不了,大姨让他来找这个病猫子。男人也是不愿的。只是事又迫在眉睫,眼看府里就要被官府给查封了,他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求情帮忙。好说歹说这病猫硬是不允,男人只好将自个儿的妹子给牵出来,看在千青的面子上,这病猫不会不允。
  千青!奉守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望向四爷。
  四爷听到这个名字,态度突地软化了下来,背贴着椅子,指在桌上敲了敲。“我累了,表哥,这事再说吧!”四爷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示意奉守送客。
  奉守做了个手势,有礼地请那位还想说些什么地男人出门。男人见没有转圆馀地,也只能挥袖愤愤离去,边走还可听那男人说了一些不顺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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