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与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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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与奴才-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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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你这奴才倒是小心谨慎哪。”无声无息,一道墨色人影立在左边窗口,那语气叫人听不出是嘲讽得多点,还是是赞许得多些。
  那人脸俊身形瘦削,长得较二爷俊俏,较六爷高大,较大爷深沉。
  小四?四爷的熟人?!奉守不动声色地猜疑着。
  “你倒准备得周到,是料准我定来呢,还是说你在等候他人。”四爷闲适地举杯轻吟一口茶。嗯,过浓。
  “你说呢!”男子语气淡漠,将钓鱼钓杆置放一旁,跟着坐入藤椅之中。
  “仍是如此,言简话少,真无法想象咱们还处了五年之久。”四爷笑笑。一个闷性子的人,能相处无事了五年,也属异事。
  仅仅几句就够令察觉这两人的交情非同一般,那当中熟稔,非一日二日之时。虽已料到二人可能交情甚深,但当四爷那随口的话一出,着实令奉守怔住。
  相处五年?难不成四爷失踪的这五年就是同这人在—起?!
  “奉守,坐着吧,在这里无需拘束。”奉守的疑惑来日自有他答,可现在还不到揭晓时候。“是。”疑归疑,但四爷不肯解疑,他也只能静待。
  奉守!祈宁的眉动了下,那个让小四愿忍受五年的折磨的奉守。
  冷静自持。这是祈宁对奉守下的评语。
  可怜至极。这是祈宁对身为小四奴才的奉守下的定语。
  “小四,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走了又回来,不像他的作风。
  “好无情,不能只来同你叙旧吗?”
  “不要把外面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小四。”祈宁眉微挑,厌恶极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我来送这个。”指尖夹着给他的信,递于祈宁手上。“我想应该对你多少有点用处。”那丫头躲了十来年,也苦了这闷骚的家伙十来年,也该让他歇歇心。
  祈宁的眉宇间焉地布满阴骛。
  “还有呢!”不要说只有这个而己。
  “若我说没有,你信还是不信!”四爷挑挑眉头,不甚在意地道。
  “你若不想要那奴才的爹娘的下落,我当然信。”皮笑肉不笑。小四这套他是不屑玩,不是玩不起。
  “那奴才的爹娘”!奉守握着杯子的手突地抖了一下。
  四爷睇了辜守一眼,他脸色平常得令人猜疑呀。“你找到了?”这么快?数数手指头还不到十来天!如此的速度,怎么会逮不到那丫头!令人费解。
  到底是那丫头会躲,还是某个人有意放任?值得玩味呀!
  “还有什么!”祈宁漫不经心地问。吊人胄口的把戏在小四还没出现时,他已经玩得腻了。想玩,他不一定会输。
  “还有就是——”停顿几许。“您的九姑娘己跟人订了亲,就等下月某个良辰吉日准备成亲!”打了个回头棒,乐见祈宁的冷脸挂不住。
  “成亲!”与其说祈宁闷哼出的声音是震惊不如是硬压着火气。
  吟了口茶,四爷的眼中跃上兴味。“是呀!据说是同京里一户姓皇甫的当家。”记得,他身边的这位跟皇甫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皇甫……”声音是硬从嘴缝里挤出来的,那名唤祈宁的男人的脸,好像被打了闷棍般,颇有有苦说不出,活活闷死自己的感觉。
  “奉守,你说从这里到京里,最快也得多久时问!”半合眼,四爷若无其事地问。
  “回四爷。”奉守抬眸对上祈宁的恼火的双瞳。“现在已是六月下旬,若从现在算起的话,快些由船运需十三来天,慢些由陆运则需半月馀。”声音不低不高,正巧听入祈宁耳中。
  鸟语花香,风过带来—阵阵的青草香。
  竹屋内平平静静,三张藤椅空了一张,只馀二人各自怀抱心思。
  “怎么不说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知祈宁赶不赶得上阻止那婚事。不知道那倔丫头肯不肯听祈宁的话,停止无聊的把戏?!可惜不能亲自去瞧瞧,否则那场景定热闹极了。
  “奉守等四爷开口。”他笑,他也笑。
  “四爷以为你会急着问我“那奴才的爹娘”的事!”轻啄了口茶,四爷的眉眼挑起。
  抖了抖眼角,仍是云淡清风。“四爷希望我问?”什么时候,三爷笑里藏刀的本事四爷也学到了。
  四爷摇摇头,长吁了口气。“四爷以为你会高兴!”
  高兴?!不,他并没有感觉。“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既然是奴才,有爹娘没爹娘不都一个样。”奴才的天地唯有主子。
  “—样吗!”手置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可四爷初见“那奴才”时,可不见他如此淡然过。”那是红肿着双眼,眼里含着不安和难过,叫旁人看了为他难受。
  “早过了!”唇角垮下。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过了!”真的过了?他怀疑。“记得“那奴才”夜晚睡觉时,不仅睡相不好,癖好也不太好。白天一本正经乖乖巧巧,到了晚上就成了另一个人,爱哭,骂人的坏毛病全都来了。最爱的是把白天的委屈一一说出来,有时可能是叫人欺负了,有时也可能是受挫折了。四爷记得最清的一件是关于“那奴才的爹娘”的事。这是四爷记错了,还是“那奴才”刻意忘了?”
  脸浮上躁红。“四爷,你偷听我梦话!”
  “咦,四爷什么时候偷听你的话了?”迷惑地眨了眨眼。“四爷说的是“那奴才”呀!”难不成有人承认了自己就是那“爱哭的奴才”?
  长长吁了口气,奉守认了。“四爷,何需再去扰他们。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奉守并不会再去挂念。小时候讲过的话,做过的事,奉守老早就不记得了。”都九年了,他早忘了爹娘长什么样了,更忘了自己是否真有过爹娘。
  他们是否白发苍苍儿孙满堂都与他无关。卖了就卖了,二两白银断了亲情,不值也是值。救了家里的人,没了他一个人,也是少了负担。
  “真不想再见他们一面?”是嘴硬呢,还是真心硬?!
  “不想!”话说得坚决不留半点后路。
  “唉,那就枉了四爷欠了祈宁一份人情。”虽说那人情适才已还清。
  “奉守还是谢过四爷的这份心。”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求四爷找过。
  “那这个……”将祈拧临走时丢下的字条,交到奉守手上。“你给处理掉吧!”打了个呵欠,他有些困了。
  奉守看都不看一眼,纸在手上瞬间已成一堆碎花,落在地上无人注目。
  斜眼一瞄,还真是毫不犹豫,碎得干净呀!
  四爷手置背后。两人一前一后,一含笑一平然,走出竹屋子。
  “四爷,小爷慢走!”来时带路的老朽不知何时又在门口弯腰,恭送他们。
  在那两个背景消失在马车里,随着马车奔驰起的灰尘离去时,隐隐的可见老者低垂的双目合着些微的泪水。
  “……儿呀!”抖颤的老音,回应的是扬起的灰尘,马车早已绝尘而去再难见踪迹。
  街道无人,沉沉静静,偶尔听得几声更声。南宫府门前左右灯笼高挂而起,红红的灯光映着门宅。
  驾车到达南宫家已是夜入二更,将马车交递给门房,两人悠闲地步入门口,说笑之际,门前阴影处步出一人。
  “小四!”
  “大哥!”
  “大爷!”退了步,奉守立在四爷身后,不越一步。
  双手背后,对于奉守不着痕迹的退步,看在眼里。
  “小四,今儿个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唤小厮帮你们驾车。”
  “去见个故人。大哥,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坦然而以对,不见虚假。
  “要了。晚了,你们也快回去歇息吧!”说完大爷眼含打探地走了。
  “大爷是特意在这边等咱们的。”上前一步,奉守说。
  “奉守!”四爷的步伐温吞。“不知既为知,懂了吗!”有些事说穿了就没意思了,大哥既然不想表态又何需妄加猜测。
  “是,四爷。”
  “走吧。回西厢歇着,明早咱们去南湖畔,瞧瞧那金莲。”
  南湖畔,水清见底,绿影幽然。
  金莲,河畔之莲,美而不娇,不艳却显清逸动人。百闻不如一见哪!
  四爷痴看了一天,迟迟不肯离去。直至天又黄昏,才驾车而回,回到南宫家又是月上枝头。
  路过大厅只见灯火通明,人影走动,里面传来热闹腾腾的声音。
  “稀奇了,这个时候有谁来访!”夜已晚,何人会在此拜访?
  “四哥回来了!”眼尖的十一爷忙呼,厅内焉地起了骚动。
  “怎么回事?!小十一,这么大的阵仗迎你四哥,可是要商议什么大事。”一入门厅就见南宫家的少爷们围成一团团,一见到他和奉守那脸上浮上的欣喜令人颇为怪异。
  还未等十一爷回答,客厅里等候许久的人已迎了上来。
  “四哥!”伴随着轻唤,他们的面前出现一绝代女子。嫩粉衫裙,一头乌丝上只有一银钗点缀,五官精致细腻,莲足轻移,大家闺秀之范尽在举手投足之间。
  女子的美,较之南宫家的两位小姐,较之南县里的姑娘家更胜几分。
  奉守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女子,可是她这四爷四哥地唤,是南宫家哪一门的亲戚?
  “千青!”四爷眼里似乎闪过什么又瞬间隐没,面上处喜,怀抱那奔来的娇柔身躯,动作流畅而熟捻。
  千青!
  “表弟,就算不帮我,你也得替千青想想。”那是好几年以前,某个男子跑来请求四爷帮忙时,脱口说出的名字。
  是——她?!
  那个对四爷来说极为特别的女子,名唤——千青的女子!
  “何时来的,千青?怎么不通知四哥一声,好让四哥去接你。”果然女大十八变,旧日的鼻涕丫头出落得堪比芙蓉花。
  “千青今儿晌午来的。来时,听大表哥说,四哥人不在府里去了南河畔赏莲去了。”千青答得含蓄。
  “是吗!那是四哥的不对了。”四爷颇含歉意。“四哥这就跟你陪不是。”
  “小四,你跟千青许久不见,好好聊聊吧!”大爷的神色间看得出满意才子佳人站在一起堪称美景和一绝。
  冷落在一旁的奉守,才自微怔中回神,见着此只,顿觉,那里无他的容身之地。
  “奉守,大爷有事与你说。”大爷不知何时与他同站一起,望着那二人神色欣慰。
  奉守仰头望着大爷,再望望那头。那边四爷与那千青相邻而坐,那女子的手攀在四爷的手上,浅浅低语。四爷则神情愉悦,眼睛自见到千青后就不曾再移开。
  “是,大爷!”沉下眸子,奉守随着大爷往书房走去。
  夏日蝉叫蛙叫声都不及南宫家今晚的热闹。
  而书房,灯晕晕暗暗,如同里面在谈话的两人。
  背对着奉守的大爷,眼里尽是无止尽的信任和器重。
  “奉守,这事大爷只能托付给你,不要让大爷失望。”而那是更深沉的压力,压得奉守更沉更重,直入地狱无法翻身。
  “是。大爷。”他气虚应着,身形半隐没在夜色之中,唯露出的苦笑,可是比哭还难看。
  第七章
  楼阁之上,观景近如跟前,远处朗朗声不绝于耳,热闹腾腾的市集之景尽入于眼。
  相谈而欢的两人在第三人走后,就相视无语。整个周遭弥漫着不相合的气氛,难有适才奉守在的相谈甚欢的情景。
  看左,女子眉眼微弯,层畔含笑,纤指置放膝上,杯水不动。
  看右,男子温温雅雅,凤眼挑起,手拿茶杯浅品。
  “好。”突地打破沉寂低赞一句。这茶楼的茶水果真是极品,温而不烫,香而不腻,苦而不涩,味是正好。
  “四哥是说茶好呢,还是泡茶的人好。”弯笑的眸子,闪烁动晶亮动人的神彩。
  “你说呢,千青!”茶好,人当然也好。
  “我说应该是人好。若是茶好,四哥又何需叫人去拿那珍品茶叶呢!”话婉转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所谓的珍品茶叶,不过就是故意支开那个外人而找的借口,蒙得了那个忠心的奴才,蒙不了她这个时时警惕的小姐。
  “也是,若是茶好,千青你又怎会不肯喝一口呢!”茶香环绕鼻间,四爷一品再品,如此好的茶,不喝岂非可惜。
  美人的嘴角向下垂了几许。“千青,不渴!”
  “是吗?可是四哥见你唇色发白,额上汗珠直流,手上帕子更是猛拭不停,这,该不是四哥热晕头错看了!”上下打量着于青,却是粉脸苍白,汗意布满额间啊。
  “四哥确是错看了。”巧笑倩兮。
  “最好是错看了。若不是错看了,四哥怕——”语气迟疑,似有顾忌。
  “怕什么!”递上一句,千青倒是想听听他这个四爷怕什么。
  “怕千青脸上的那粉脸会如同下面的那姑娘一样,被晒出了一道道裂痕,花容失色。”四爷眼睛朝下,看着阁楼下的那姑娘因粉裂而难忍羞意,蒙着张脸直往他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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