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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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归来-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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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冥轻飘飘瞟了我一眼,那眼神,难以琢磨。神游之际,我只觉手被人一把捏住,眨眼间身子已在急速下降。若我未记错的话,方才我二人是“脚踏实地”罢?
      见我迷茫,攸冥略带磁性的话音飘起:“适才我二人所站之地就是这樟尾山的山眼,自山眼而下,直通我的府邸。”
      一路下坠,周围一片灰色,看不出任何实物,一切皆是虚渺飘幻。又想起方才那山眼之地,我回道:“那你这山眼岂不是过于寻常?”
      攸冥却连连摇头,“此山眼只有我和你能走,若是外人,非正门不得进。”
      我一时未忍住,脱口道:“我不是外人?”
      见攸冥盯着我打量,我终是后悔莫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响后,那厮竟眉间带笑,吐出句:“你不是外人!”
      直至出了虚渺飘幻之地,眼前一片开朗,我仍然未琢磨出个所以然。我不是外人?不过只言片语,便令我小心尖儿颤动数次。足以说明,一月的沉睡,我诚然变得脓包了些。
      又走了须臾,一声响亮地:“参见神君!”彻底将我那出窍地灵魂给拉回现实。抬头看去,人虽不多,不过十来个人,婢女几个,侍卫几个,却都是恭敬得很。个个皆是容光焕发,仪表端庄,姿容甚好。
      再看四周的富丽堂皇,金砖玉瓦,绿柳周垂,垂花门楼,抄手游廊。很是浮夸,本想着这攸冥偏爱游山玩水,喜的乃是世外桃源,隐居山水之间誓与这浮名散。
      不曾想竟如此腐败,此等富丽堂皇之地倒像极了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
      我忙着感叹攸冥之腐败,竟忽略了府中一行宫娥侍卫看我时的惊讶之态。此等反应我也是见怪不怪,许是又将我认作那魔君了罢!
      进入屋中,攸冥很是体贴地亲自倒了杯凉茶给我解渴。我受内心驱使,不喜被视作他人,有意捉弄门外探头偷窥的几位小斯,接过玉杯,阴阳怪气地道:“公子盛情,奴家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语毕,只听门外一行侍卫倒地,宫娥们捂着张脸落荒而逃。这厢我才一脸贼笑地将目光自门外收回,那厢手中的玉杯被攸冥抢过去,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即对我笑得人面桃花,晴方潋滟,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盯着我道:“好啊!何时?”
      我眼皮子抽得厉害,此人真是无孔不入,我未作回应,只得一阵憨笑。
      我二人朝辞宋山,日暮千里。赶到樟尾山已是夕阳西斜残阳如血、炊烟四起、百鸟归林,夜幕低垂。
      攸冥派人将我安顿好后,不多时提着只烧鸡举步而来。我忍住头疼违心地夸他太过于好客,尤其是懂投其所好。他更是毫不谦虚地连连点头道:“过奖过奖!”
      他此番盛情确实无错,然在这昌明隆盛之地此举诚然是过于粗鲁。我自小偏爱烧鸡,已并不代表我只吃烧鸡罢,适当之时,大鱼大肉自然也是能接受的。
      我贼眉贼眼地窥探了周围,看眼下无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挽起袖子,火速般的毁尸灭迹。不曾想还有造化弄人一说,我正吃得欢快,那已走的攸冥竟又折了回来,推门声中伴随着句看似热情的:“住得可还习惯?”
      我一半鸡腿还含在嘴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人,此时再做收敛已然来不及了。索性张着油嘴乌央乌央道:“甚好,甚好,乡下人没那多讲究!”
      见状,攸冥未被吓跑,反倒跨进门槛,我以为他不过想看我如何出丑。不料,那厮从善如流地走到我跟前,再恬不知耻地在我唇角上舔了一口,随即意味深长地道:“味道不错,往后我可以尝试着吃吃‘尸体’”
      顷刻间,我天灵盖犹如五雷轰顶!愣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不待我一声狮子吼杀他灭口,杀他正道,那厮也消失匿迹,竟还用灵力留了句话:“你就是你,无须为他人而怄气,更无需用极端的方式来缓解你内心之愤怒。今晚好生歇歇,明日我便领你去碧池潭水。”
      我不禁摇头苦笑,遇上这么个神通广大之人,于我而言,究竟是福还是锅?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倒是什么都晓得,我未说,他竟已能猜得如此精准,此人未免已太过于危险了罢?
      房中设施奇特,我未感受到半分夏日里应有的酷热,反倒觉得凉爽得很。我合衣躺在塌上,盯了手上的玉无殇良久。而后终是一脸笑意地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只觉有人为我脱了鞋,将我安置妥当,为我盖上了被褥。
      半醒半睡间,我很是舒适地翻了个身,脸上梨涡浅笑,这攸冥府中的宫娥还真贴心……

      ☆、第37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攸冥进门时,我正享受着宫娥送来的美味佳肴,见他脸上挂着固有的招牌笑容。我礼貌性地问候道:“早啊神君,这宿睡得可好?”
      攸冥玄衣轻甩,坐在我对面,挑眉道:“你这反客为主的行头倒是令我颇感欣慰!”
      我喝了口汤以掩饰脸上的尴尬,怎又不懂他言外之意?我自己愿意载进去,又能怪谁?
      饭后,我随攸冥出了房门,也就是彼时,我方晓得我所住之地名曰甘之若素。光听名字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虽不失学问,然也有些略显苍白。离去之际我禁不住回头多瞟了几眼,恍惚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随攸冥一同前往碧池潭水,所过之地皆是大大小小的池子,看这周围的阵势,私下琢磨着离碧潭池水怕是不远。
      我一恼思绪被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所吸引。以至于攸冥话音响起时,我已只是随口道了声:“好!”
      彼时他说得是:“一会儿见了碧潭池水后,不论你眼中看到什么,皆不能问,不能说,更不能质疑,懂否?”
      几经周转,终是在一处竹林深处瞧见了传闻一久的碧潭池水,真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听闻碧潭池水其状乃青,其水无源,乃是盘古开天地时自苍穹中涌入的第一水,能洗去世间一切杂物。
      然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眼前这块荒凉的大坑,何以称碧潭,何以称池水?水坑被茂密的翠竹环绕,我目光寻觅了一番四周,除竹林旁边有座雅致的竹楼外,并未瞧见多余之物!
      不待我开口,攸冥伸手自我发间扶去随风落下的竹叶,不紧不慢地道:“眼见未必是实,这厢我去前面的竹楼等你,你……”,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久,终是说:“你需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进入碧潭,待你发现池水变青后,你眉间的红花细自会消除!”
      闻言,我一脸憨笑以掩饰窘迫,又扭头看了看那水坑,终是言不由衷地点头说:“好!”
      攸冥头也不回地奔向前面的竹楼,我怀抱着双手在岸上来回踌躇。半响后,我又窥探了番四周,再三确认四下无人后,方轻解罗裳向坑中走去。
      我踏着步子将将走出十来步,只觉脚踝上一阵热乎,我低头一探,脚踝也被无形地碧池潭水淹没。心中大喜,遂大步流星朝水中央走去。这潭水甚是奇特,无色无味,犹如空气,却又能给人以泡在水中的感觉,甚至比水更加具有掩盖性。
      碧潭中时而清凉,时而暖和,很是舒适。听攸冥道待碧潭池水成青状,我眉间这玩意儿就可消除。此番四周寂静一片,我在水中扑腾了须臾,见潭水还未变青,又在水中打了个盹儿,水仍旧没有反应。
      愣愣地泡于水中委实无趣得紧,为寻点乐趣打发时间,我终是未忍住讴歌一曲的冲动。提起嗓门儿,慢悠悠地哼起:“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1)”
      此番我一曲高歌还未唱完,忽见池水呈青状,我梨涡浅笑表示大功告成。岂料我这笑才笑到一半,顷刻间只见水中央起了个大漩涡,力道之大不容小觑。
      周遭狂风忽起,天色大变,风起云涌。见此情景,我不禁目瞪口呆,身上本就无一物遮掩,此时闹这么一出是何缘由?莫非我那一曲高歌已到了人神共愤之境地?
      光闻这起息,就能感觉来者气势汹汹,似一头凶残的猛禽张着血盆大口欲将我吞噬。与此同时,我只觉身上好似被捆绑般难以支配,四肢被蜂蛹而至的水越捆越紧。
      简直欺人太甚,我心中无数撮火直冒,双目凌厉,今日是神还是妖,亦或是魔,定要好生与他讨个说法才是。
      自前日醒来,我身上便平白无故多出一股惊人之力。心生计量,暂且先不管其出处,容我先借来用上一用。我运气挣脱束缚,伸手运足灵力,一道火光劈向那力大无穷的漩涡,口中喊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速速现身!”
      我那用力一掌劈去,瞬间水花四溅,火光直冲九天凌霄,我经不住直邹眉头,力量竟如此之大?伴随着水花一声巨响的是一声女子张狂的笑声。
      再伴随着一声女子张狂的笑声出现的是攸冥,这厢我方瞥见竹楼里有一玄衣影子跃出,那厢攸冥人也来到我身旁。一个潇洒的甩手脱下外衫,把我自潭水中捞起,再将我迅速裹上,随即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水面上一点,抱着我飞身到最近的岸边。
      一切皆发生在顷刻间,快如闪电,我竟没有一丝防备。女子笑声仍然在持续,攸冥先是不轻不重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似是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后乃道:“方才,我记得我叮嘱过你莫要说话!”
      我满脑子糊糨,他说过这样的话,何时?再看来人,那张狂的笑声循循渐进。又近了些,只见竹林深处现一女子般身材,白衣胜雪,之所以说她是女子般身材,因为——看不到脸!脸部模糊不清,似一张宣纸。
      我深感疑惑,未顾及与攸冥惨不忍睹的姿势!只听女子一声空灵的话音:“神君好艳福,每次所带之人皆是倾国倾城之姿!”
      攸冥皱眉看了我一眼,似在喊冤,我努力冲他笑得很是和顺,攸冥皱眉更深。他抬头对无脸之人道:“碧池君近日越发英姿飒爽了,如何?此次下凡,可寻到你那老相好?”
      我初步判定这二人关系匪浅,能让攸冥以此等口吻说话之人世间恐怕不多。那碧池君又似鬼一样飘近了些,攸冥伸手将我本就裹得一丝不漏的外衫扯了扯。
      见状,那碧池君狂笑几声,乃道:“你二人这身行头,委实折煞了我这旁人……”那人象征性地打量了我须臾,接着道:“怀中这美人……攸冥你可真是情深似海呀!”
      此时说话声竟是男声,我不解,此人到底是男是女?他口中之话倒是令我心尖儿一阵抽动,心中满满的不是滋味,然我却没任何说话的立场。
      一阵清风拂过,头上攸冥沉声道:“说完否?说玩就滚!”
      听攸冥语气,好似不甚愉快。那碧池君又用男子声音张狂地大笑了几声,朝着攸冥道:“你这美人适才在我碧潭水中大声哼唱,叨扰了本君,你道如何是好?”
      攸冥又垂头恨铁不成钢地瞟了我一眼,抬头对碧池君道:“你一直要的那样东西,我准了!”
      “哈哈哈哈,攸冥你果然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一阵大风起,竹叶飘飘,说话之人远去,只剩余音未了。
      我终是迫不及待问:“碧池君,他到底是男是女?”
      攸冥抱着我转身向竹楼走去,只闻头上飘来声:“他乃是这碧潭池水的镇守之人,时而男,时而女。”
      这人长得好生新鲜,我又问:“适才我不过无趣哼了首小曲儿,怎就会惊到他,再者,你,你又为何老半天才出来?”
      攸冥只是说:“此人不喜人出声!”
      攸冥抱着我爬上竹梯,进入竹楼,不待我再问他为何久久不见踪影。他便匆匆一脚踢开房门,将我放在塌上,转身对着窗户负手而立,久久不语。
      我终是注意到自己这身行头,着实不雅到了极致。我吞吞吐吐略显尴尬道:“我的衣物在,在碧潭岸边,劳烦你为我取一下!”
      攸冥仍然未转头,背对着我说:“方才那么大的风,你衣物早就不知飞去何处了!”
      我一副言之有理地连连点头,这么大的风,许是早已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我看向攸冥,问:“你这是作甚,为何不转过来?”
      见攸冥后背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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