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元这一发觉不对,心头不由大骇,暗道:这小女孩居然会使驭剑术?一念及此,抓出的右手慌忙收了回来,双手向天连劈了三掌,身形迅疾往后退去。
在他想来,他这三记掌力,足可把管秋霜祭起的长剑阻得一阻,那知他劈出的掌力,纵然功力深厚,宛如三团有形之物,但阴寒掌力,遇上了诛神剑散发出来的剑气,竟然如汤沃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拍出三掌,总究耽搁了一下,这一耽搁,诛神剑离他头顶,已只有三尺光景,强力的气,使他透心发凉,心头一慌,赶紧吸气后退,左手挥处,打出一个黑越越的圆形东西,那是他最拿手的锁心锥,人已双脚离地数寸,闪电往后倒飞出去!
但诛神剑乃是玄门的驭剑,管秋霜并不知道如何以气驭剑术,可是掷起之时,却是姜太公教她的法门,已经把真气贯注在剑上了,因此你退得快,它落下之势也快。
但听“嗒”的一声,排教最厉害的两种暗器之一的锁心锥(另一种就是掌中钉)已被诛神剑劈作两半,巫元后退的人,口中也发出一声沉哼,他扬手打出锁心锥的那只左手,同时被剑锋划过,齐肘削断!
这一声沉哼,他人已飞出一丈开外,鲜血也一路洒了出去。
管秋霜还不知道已经削断了对方左腕,使了一记“纵地金光法”身形掠出,一探手接住了软剑,双足落地,还冷冷的道:“你方才口气托大,怎么逃得这样快法?”
再说巫享双爪骤发,—双手就像两只鸟爪,不用说被他抓中了,只要被它占上人身,十二个时辰,一样会毒发身死,可说是旁门中最歹毒的爪功了。
但就在巫享乌黑的双爪快要抓到欧一峰胸前之际,欧一峰要他看看这是什么?
欧一峰横掌当胸,自然是要巫享看看他的手掌了。
手掌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他要看,那就一定有名堂了。
巫享在江湖上混了数十年,江湖经验自然极深,听了他这句话,心中不禁一动,立时刹住了身形,举目朝他右手看去。
目光一注,才发觉欧一峰横胸手掌,竟然色如朱砂,红中透,鲜明无比!
巫享心头猛然一沉,暗暗叫了声:“好险,自己若是猛然抓去,这一身毒功就算完了!”
一时不觉神色大变,双手发颤,失声道:“朱砂掌!”
“朱砂掌”专破各种毒功,练毒功的人,就怕毒功遇克,反攻内腑,那就无药可救!
欧一峰朝他微微一笑道:“阁下现在应该知道你们排教巫门,永远无法再向兄弟寻仇,兄弟也不为已甚,你们去吧!”
这边停手之际,也正是巫元左腕被削之时,两人一语不发,掉首疾载而去,转眼就已消失不见。
欧一峰目光如炬,看了地上遗留的半截断臂,不禁摇摇头道:“管姑娘,是你祭起了诛神剑?”
管秋霜道:“这种妖邪,杀了他才是为世人除害,可惜只削断他一条手腕,真是便宜了他呢!”
欧一峰轻轻叹了口气道:“排教有仇必报,姑娘何苦与他们结不解之仇呢?”
管秋霜道:“我才不怕他们!”
欧—峰道:“凭他们两个,老朽要把他们除去,也不是难事,老朽是不愿这样冤冤相报下去,才一再劝说,本来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沈若华到了此时,已经知道眼前就是她爹了,走到欧一峰面前,双膝一屈,扑的跪了下去,哭道:“爹,不孝女儿给你老人家叩头。”说着泪流满面的拜了下去。
欧—峰也面有凄然之色,伸手把女儿拉了起来,说道:“孩子,难为你娘,把你扶养成人了,为父真是惭愧得很!”
话声未落,两行老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凌干青说:“恭喜老前辈,父女重逢,这是天大的喜事。”
毕秋云、管秋霜、田玉燕三人也纷纷向欧一峰和大姐恭喜。
沈若华拭着泪,说道:“爹,你老人家方才还没说完呢,到了茅山活死人墓,后来怎样了呢?”
欧—峰道:“为父醒来,发现躺在一处很小的屋中,四周黝暗如墨,便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叫我不要动,为父才看到身边蹲着一个长发的怪老人,他自称活死人,要为父继承他活死人这一派,从那天起他就给了我一册武功秘笈,但为父却发现了一件奇事……”
沈若华问道:“爹,发现了什么奇事?”
欧一峰打一了个哈哈问道:“你猜猜看,那怪老人给为父的一册武功秘笈,是那—派的武学?”
沈若华道:“这个女儿怎么猜得出来?”
田玉燕抢着道:“老前辈是南海风雷门的人,难不成那怪老人给你的一册武功,会是南诲门的秘笈么?”
“哈哈!小姑娘完全猜对了!”
欧一峰接着道:“当时老朽觉得秘笈上的内功心法和本门的武功十分相似,再翻下去,又发现‘天雷指’的练功心法,老朽觉得大奇,但仔细看来,这册武功秘笈的所载的武学,有许多连老朽都不知道,老朽转过身去,想问问那怪老人,那知他已经玉柱下垂,人已死去多时……”
欧一峰道:“这位老人家大概已经等了多年,一旦有传人,自然可以放心的尸解了。”
沈若华道:“那怎么会是南海门的武功呢?”
欧一峰道:“这也许是很多年前本门的那一位老人家,来到茅山因故死去,才把这册武功秘笈留在活死人墓中,变成了活死人这一派,而我们南海风雷门在百年前,有一次巨大的变故,高深的武学均已失传,而这活死人墓中,却保存了本门失传的武功。”
沈若华道:“爹就在活死人墓中住了二十年么?”
欧一峰含笑道:“为父幸亏有这二十年墓居不出,才能把本门的武功练成,才不怕排教的人寻仇。”
沈若华道:“爹,那我们就回家看娘去吧!”
欧一峰点点头,说道:“这些年,你娘如果不托庇在紫衣帮门下,排教的人早就找上你娘了。”
沈若华道:“那我们就快走咯!”
欧一峰笑道:“为父本来想把你们引开扬州,现在咱们又要回到扬州去了,扬州是仙女庙的势力范围,现在的仙女庙,除了斗姆,还来了不少黑道高手,力量不可轻估。”
田玉燕道:“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
欧—峰笑道:“小姑娘,你还不知道仙女庙的厉害,方才如果不是斗姆对姜太公、木道长心存顾忌,你们想出得了仙女庙?”
沈若华催道:“爹,不用说了!我们快些走吧!”
于是一行人,又从又路上赶了回去,不消一刻工夫,便已到沈大娘的茅屋前面。
沈若华抢先推门而入,口中叫道:“娘,我们回来了,你快看看还有一个是谁?”
屋中黑沉沉的没人答应。
沈若华口中咦了一声,说道:“娘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她点起桌上的油灯,大家进入屋中。
毕秋云道:“大娘到镇江去,难道还没有回来么?”
沈若华道:“爹,你先坐下来,女儿去烧开水。”说完,匆匆往屋里跑去。
欧一峰就在一张木椅上坐下,突然目光一抬,哼道:“外面是什么人?”
“哈哈!”屋外响起一声嘹亮的长笑,接着说道:“贫道听说欧兄回来了,突来拜访。”
欧一峰一下站起身,举步往屋外走出,说道:“不知是那一位老哥,欧某失迎。”
凌干青、毕秋云等人,也—起跟着走出,目光一抬,只见月光之下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小朱衣老道,那不是魔手天尊朱九通还有谁来?
欧一峰冷冷的道:“朱道兄来作什么?”
朱九通个子瘦小,但笑起来却声若洪钟,大笑道:“欧兄应该知道这里离仙女庙不远,欧兄领着几个年轻人不该到这里来落脚。”
凌干青嘿道:“朱九通,你待怎的?”
朱九通深沉一笑,说道:“凭欧兄和几个女娃儿能有什么作为么?贫道不妨明白的告诉你,紫衣帮声势并不大,今晚紫衣煞神和冯老大率同一干紫衣帮精锐,找上仙女庙,一个也没有回去,贫道劝你欧兄离开这里,那是最客气的。”
管秋霜叱道:“姓朱的,你少卖狂,姑娘叫你来得去不得!”
说活之时,正待祭起诛神剑!
沈若华从屋中奔了出来,叫道:“三妹,你慢一点,我有话问他。”
一面朝朱九通问道:“你们把我娘怎样了?”
朱九通大笑道:“姑娘就是绝户指沈大娘的女儿了?姑娘要找你娘,不妨跟贫道到仙女庙去走一遭。”
管秋霜道:“大姐,大娘如果落在仙女庙的手里,咱们正好拿下这姓朱的当作人质,还怕他们不和我们交换么?”
“对!”田玉燕道:“我们把他击下了再说。”
边说拿着的饭碗,当胸一竖,右手食、中二指一叠,屈指连弹,便听一阵“叮”“叮”
连响,碎碗片像雨点般,一片接一片激射而出。
朱九通大笑—声,右衣大袖一展,就把接连飞去的碎瓷片一齐接了下来,口中沉声答道:
“欧兄既然不肯离去,贫道只好请欧兄屈驾前往仙女庙一行了。”
欧一峰大笑道:“朱道兄这话,似有和欧某较量之意了?”
朱九通道:“难道凭贫道的面子,还请不动欧兄么?”
就在此时,欧一峰、凌干青、管秋霜等人,耳朵中都听到了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你们退到门口去,不用理他们。”
这人如果是施“传音入密”,那么“传音入密”是出我之口,入彼之耳,只能和一个人对面说话,第三者是听不到的,但这人说的“传音入密”,却同时有很多人都听到了。
管秋霜听得心头一喜,那不是师父姜老夫子的声音,还会是谁?不觉张了张口,正想叫出声来。只听那声音又道:“徒儿不许张声,你要他们快退下来,然后祭起你的诛神剑,旁的事就不用管了。”
欧一峰、凌干青等人听到那一缕“传音入密”的声音,心头方自一楞,管秋霜已出声道:
“老前辈、凌大哥,你们快退下来吧!”
欧一峰还没开口,凌干青已经问道:“你……”
管秋霜道:“你不用多说,快要欧老前辈一起退下来就对了。”
凌干青看她说得十分认真,一时虽然不知她为了什么,但方才已经听到了“传音入密”,这就朝欧一峰道:“老前辈就请退到门口再说吧!”
欧一峰点点头道:“好!”一手拉着沈若华,和凌干青、毕秋云等人一起柱茅屋门口退下。
管秋霜听到了师父的声音,自然有恃无恐,右手一拦,把诛神剑凌空掷起,人已随着大家一起退了下去。
魔手天尊朱九通眼看欧一峰、凌干青等人无故往后退去,同时也看到管秋霜掷起长剑,人却跟着后退,心中不禁暗暗觉得奇怪。
当然,心里奇怪的人很多,大概除了管秋霜之外,其余的人,莫不暗暗纳罕。但因管秋霜祭起了诛神剑,这使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向凌空射起的长剑投去。
这一看,在场之人,谁都明白过来了,今晚另有一位高人在暗中相助!(这是从方才那句“传音入密”才想到的,如果没有那句“传音入密”,大家就谁也想不到了。)
原来管秋霜祭起的长剑,刚一到上空,就突然从剑身迸发出一片耀目银光,宛如长虹经天,玉龙倒挂,朝朱九通头上飞来。
朱九通山是剑术名家,一看剑光有异,分明是有人以气驭剑,心头猛然一惊,赶忙吸气后退,一个人离地数寸,往后平飞出去,同时“锵”的一声掣出一柄四尺长剑,直竖胸前,以备护身之用。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朱九通长剑堪堪掣出,陡觉眼前奇亮,一般森寒剑气,直逼肌肤,使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
他原是剑术名家,自然知道这眼前奇亮,和剑气逼体,是对方长剑已经到了面前,心中刚叫了声:“要糟!”
连长剑挥出都已不及,这时他人已退出去寻丈之外,那道奇亮的剑光,也早已闪电一般飞掠出去。
等到朱九通定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头上道冠已被削落!不,连须发都被剑光削断了,一头长发立时披散下来!再低头一看,连竖立胸前的一柄百练精刚长剑,也被齐中削断,这下真教号称魔手天尊的朱九通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脖子,脑袋瓜是不是还连在脖子上?
那道剑气森寒,奇亮耀目的剑光,从朱九通头上掠过,宛如过龙盘空,“呼”的一声,循着十数丈久的一片空地上,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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