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相关的律师费用都是燕子青自己出的,这个案子说起来是做白工,只有支付监护权的钱款是关风付的,不过让关风一次拿出来几百万他也有些吃不消,最后有一半是跟关悦借的,只是这些事他没有跟严家的人提起,要还清这笔钱对严家来说是个很沉重的负担,这件事是他揽下来的,妥善解决也是他的责任。
严少卿知道关风有付钱,虽然并不清楚他究竟付了多少,但照那个混蛋男人的恶毒性格来看,他知道一定不是个小数目,这次关风帮了他大忙,这笔钱就算再艰难他也得还上。
「那随便你了。」
关风从小在富裕家庭里长大,让他养成了对金钱并不看重的个性,既然严少卿坚持,他也就随意了。送他们到门口,严少卿还想再找话题多聊一会儿,关风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点点头算是道别,然后转身回去,把门关上了。
「宝宝,你好幸福。」被关风冷淡的送客方式打击到了,严少卿蹲下身,双手按在宝宝肩膀上说。
「你也会幸福的。」宝宝的眼睛亮晶晶地看严少卿,伸手安慰似的摸摸他的头,说:「关关那么好,不会一直生你的气。」
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严少卿掐掐他的鼻子,苦笑:「大人的事小孩子怎么会懂?」
关风现在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把他完全摒弃在外,把他当陌生人看。他倒是希望关风像上次那样吼他,甚至出手揍他,不是他有受虐倾向,而是感觉那样的关风才更真实,温和儒雅的他虽然很完美,却仅限于表象,用温和沉静筑成一道城墙,将自己困在里面,也不让人进去。
该怎么让关风明白他的后悔,重新接受他呢?严少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在一起这么久关风都把他当隐形人,现在分开了不是更没希望?
严少卿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之后他几次邀请关风去家里做客,都被婉言拒绝了,听关风说忙,严母也就不勉强了,只有严少卿知道那都是借口,关风虽然很忙,但周末都有休息,不会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是根本不想再跟他见面吧?
「怎么?约不到人啊?」
严少云经过严少卿的房间,看到他被挂断电话后的一脸郁闷相,就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关风,在他印象中大哥从没有这么紧张在意过一个人,严少卿从小就横行惯了,只有别人听他的分,就算现在转做正行,性格也没好多少,好像只有在关风面前他才会乖乖的,可惜人家根本不在意他,严少云觉得这很正常,在他看来,以关风的家世、气质,还有个性,什么型的找不到,哪会把他大哥放在心上?
不过,如果说完全不在意也未必,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的话,关风会这么用心地帮他们吗?严少云发现每次关风吃大哥做的菜时表情都很柔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一定是喜欢的。
「不关你的事。」严少卿知道弟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他沉下脸呵斥。
严少云根本不怕,往门框上一靠,悠悠道:「要我帮忙吗?」
严少卿不说话,眼神斜瞥他,满是不信,严少云没在意,讥笑道:「你以前不是经常泡夜店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泡夜店是少年时代不谙情愫的轻狂行为,能跟真正的恋情相提并论吗?不过严少卿不想解释,否则弟弟又要嘲笑他长这么大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了。
见哥哥不说话,严少云先开了口,说:「关大哥的邮件里经常问起宝宝,如果我说宝宝想他让他来,他一定会同意的。」
这招严少卿也试过,可惜根本不灵,不过如果开口的是严少云,或许关风会考虑一下。他狐疑地看看弟弟,这小子一向把他当仇人一样看,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地帮他?
「说吧,你要开什么条件?」
「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好好请请关大哥,他为了付那笔监护权转让的费用,还跟我们老板借钱呢。」
严少卿一愣,急忙问:「是关悦说的?」
「是他说溜了嘴,不让我告诉你们,不过我认为这么大一笔钱,我们不能让关大哥帮我们付。」
「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付?我会慢慢还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严少云带来的这个消息还是让严少卿很震撼,心更乱了,思绪翻滚,真想立刻跑去关风那里质问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又想郑重跟他道声谢,但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关风现在不想见他,冒然跑过去只会增加他的困扰,关风做事是个极有条理的人,所以慢慢来也许会更好。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去会会关悦,有许多事他想再问清楚些。
不知严少云在邮件里是怎么拜托的,最后关风答应他周末来严家吃饭。听了这个消息,严少卿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明明他们才是更亲密的人,可是关风现在跟严少云的关系却好过他,甚至连宝宝在关风心中的地位都比他重,真不知是该喜还是悲,不过总算关风同意来做客,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周末严少卿特意好好收拾了一下,发型理顺,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衣服也精心熨过,关风不注重服饰档次,但很在意整洁干净,所以严少卿做得很细心,即使以前被母亲逼着去相亲他都没这么打扮过。
傍晚,关风准时到了,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严少卿很惊讶自己也有一份,是件高档衬衫,以前关风常帮他买衣服,了解他的尺寸,他很高兴地接了,严少云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别那么高兴,每个人都有,你又不是特别的。」
即使是这样,能再收到关风给他买的衣服,对严少卿来说也是个意外惊喜,至少这表示关风还把他当朋友。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晚饭时严母把凤玲也叫了过来,还让他们坐在一起,旁边是宝宝、贝贝两个小孩,然后才是关风,离那么远,严少卿想帮关风夹菜都不可能,看着宝宝和严少云很殷勤地帮关风夹菜,严少卿郁闷地把脸埋进饭碗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中途趁盛汤的机会,严少卿把弟弟拉到一边,小声问:「我们一家人吃饭,把凤玲叫来干嘛?」
「妈叫来的,宝宝那次出走凤玲姐也帮了不少忙,妈说也要顺便谢谢人家。」
那哪是谢?那根本就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不断让他给凤玲夹菜,还一直说凤玲有多贤慧懂事,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把她当媳妇看,每次被母亲支使帮凤玲盛饭盛菜,严少卿就心惊胆颤,眼神不断瞄向关风,就怕他误会自己跟凤玲有什么,不过关风似乎根本没在意,席间一直在跟严少云和宝宝聊天,完全把他当隐形人看。
「小风吃不了那么多,别再夹菜了。」
到最后,看到关风碗里高高迭起的菜肴,严少卿终于忍不住吼道,一欠身把他的碗拿过来闷头吃下去。
关风的饭量他知道,他早就饱了,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大家夹菜而已,他总是这个样子,为了配合别人而委屈自己。
一桌子人都被严少卿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了,严母回过神,见关风很惊愕,还以为他生气了,忙轻轻拍了严少卿一下,说:「你自己碗里有饭,怎么还抢小风的?」
「没事,伯母,我正好……也饱了。」觉得饭桌上的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关风急忙笑着回答。
其实关风刚才也被严少卿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感谢他的帮忙,这么多饭菜他的确吃不了,不吃又失了礼数,幸好严少卿帮他。
眼神扫过凤玲,马上便收了回来,严母和凤玲的想法很明显,关风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实际上今晚要不要来,他犹豫了很久,但想到一直拒绝,严母心里会很过意不去,为了不让老人担心,所以才会同意。
至于见到了严少卿后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甚至还为要不要给他带礼物伤神过,最后还是在骂了自己一顿后随便选了件衬衫了事。
已经分了手,他希望自己可以坦然一些,但看到凤玲对严少卿的亲热举动,心里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适。
看来,还是没有彻底走出来啊。
吃完饭,关风借口明天要做事,要早点回家,严母没怀疑,让严少卿送他,关风回绝了,说自己去路口叫车就行。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很尴尬,而且路程颇远,他不想找罪受。
「家里就有个计程车司机,干嘛还要另外叫车?反正少卿也是要回宿舍的,正好顺路。」严母笑玻Р'对关风说。
严少卿的宿舍跟他家是两个城区,根本就不顺路吧?关风还想拒绝,严少卿已经取了钥匙,说:「一起走吧,我今晚没喝酒,别担心会出事。」
他就是为了送关风,才滴酒未沾,关风没法再回绝,跟大家道了晚安,坐上车。车在开到一个路口时,严少卿突然停下车,探过身来,关风吓了一跳,却发现严少卿只是帮自己扯过安全带系好,刚才他心神不定,忘了系,不过一瞬间的贴触交错,他的心居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对自己这种反应感到气恼。
「谢谢你。」
车重新开动起来,他听到严少卿这样说。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关风很奇怪,转头看他,却只看到半边侧脸,刚毅有棱的轮廓,就像严少卿这个人。
车里有些沉寂,因为关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少卿也没有解释,他去见过关悦,知道了关风跟关悦借钱帮助自己的事,但关风不提,他也就没特意提起,甚至觉得谢这个字太轻了,不足以表达他对关风的感激,一直都很想见他,可是现在真的近在咫尺,却心思翻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还经常去道场吗?」这种寻常话题比较适合交流下去,严少卿问。
「太忙,很少去。」
「那你身上的伤……」严少卿觉得奇怪,本能问道。
关风身上的伤很多,有些还是重迭在一起的,看来不只一次受伤,除了去道场,他想不出其他让关风受伤的原因。
刚问出口,他就看到关风脸色变了,把脸别到一边,淡淡道:「这种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你。」
又说错话了,本来很好的气氛就这么搞砸了,严少卿气得在心里甩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本来想趁机跟关风好好谈谈的,看来这次是没希望了。
还想再措辞说些什么,关风先开了口,「我有点困,睡一会儿可以吗?」
就算知道这是关风不想跟自己聊天找的借口,严少卿也只能答应,看着关风头侧到车窗那边,也不知睡没睡着,他不由有些沮丧,连带着回去的路程也变得遥远起来。
「我记得这个路口,我们第一次撞车就是在这里。」
在经过某个路口时,严少卿放慢车速,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嘴角忍不住浮起微笑,明知关风睡着了,不会给他回应,却还是说下去,「你当时的反应很好笑,有些吓呆了,还有些生气,向我撒钞票……」
那一次关风的豪爽举动让他记忆犹深,他居然没对那个撒钱的动作有多反感,反而觉得很好玩,所以还好意提醒关风换车,那么清晰的画面,但此刻经过相同的地段,他才发现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是那一刻的关风,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五章
车在家门前停下,一种本能让关风猛地惊醒,他本来是想回避跟严少卿的聊天才借口睡觉,没想到晚上酒喝得太多,竟然真睡过去了,平时他都会因为睡不着而心烦意乱,偏偏只要严少卿在身边病症就会不治而愈,而且还睡得这么沉。
关风坐直身子,发现身上搭着严少卿的外衣,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给自己披上的。
想起上次从墓园归来心情烦躁时,严少卿也是这样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关风心思不由恍了恍,说:「谢谢。」
「你睡得很香,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严少卿在旁边笑着说。
「你说什么了?」关风本能地问了一句。
「说了很多,虽然也许都是废话,不过我说得很开心。」严少卿停了停,又笑道:「就当是你的催眠曲吧。」
车灯关掉了,月光淡淡洒进来,映得严少卿的眼眸熠熠闪光,关风慌忙避开视线,就听他轻声说:「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其实我是想说——」严少卿稍稍踌躇了一下,问:「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沉寂的车里漾出淡淡的暧昧气氛,关风转头诧异地看严少卿,和他投来的视线对个正着。四目相对,严少卿又低声问了一遍,「可以吗?」
关风怔住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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