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抓起羽的胳膊,将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声音极低:“你如果现在想要说什么,最好快点,因为你也许很快就会死了。”
羽依旧没有吭声,亚撒将他的胳膊抓起,带到了楼上。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绿色的门,亚撒在那里轻轻的敲了敲,然后里面传来了俄国人不耐烦的声音。
“进来!”
亚撒在羽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内。
博科夫以前在乌克兰做过摔跤手,退休之后,浑身的裹得很紧的肥肉看上去好像在颤动似的,他站在办公桌的玻璃窗边上,眯着眼睛,一脸不相信的打量着羽。
“这就是你抓住的杀手吗?怎么看上去还年轻得很。”
“我想我应该没有弄错,先生。”
博科夫不屑的看了一眼亚撒,“这么一个瘦弱的东方人你都搞不定吗?”
“他几天下来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先生。”
“那是你的方法太过了吧。”博科夫扫了一眼羽身上各种伤痕,轻轻的哼了一声,摆摆手,亚撒犹豫着放开了手。
俄国人看着几乎站不稳的羽,轻轻的笑了笑,“你看上去是个好孩子,虽然你试图要杀我,但是……我知道是别人叫你这么做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然后,我就让你回去。”
羽的头依旧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嘴唇轻轻的动了动。
“你说什么?”
博科夫疑惑的凑过头去。
原本虚弱不堪的羽忽然跃起,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博科夫的耳朵上,剧痛之下,俄国人立刻惨叫了起来,他手舞足蹈的挥舞着肥大的胳膊,大声的吼叫着,反而将自己挡在了亚撒和羽的中间。
亚撒的脸色变了,介于俄国人挡在中间,他不能开枪,幸运的是,博科夫的身体宽大,羽无法抓住他,最终,他又转了过来。
手枪就在亚撒的手里,他可以就这么扣下扳机,然而,他犹豫了一秒。
这一秒的代价,等来的,是从博科夫的手枪里射出的子弹。
而手枪,正握在羽的手里。
他看着亚撒缓缓的倒下去,杀手的眼神依旧淡漠,仿佛之前的脆弱从来都不存在过似的。当看到亚撒的瞳孔慢慢放大之后,他放开了博科夫,转身跳下了二楼的窗户。
枪声和玻璃的碎裂声将楼下的保镖吸引了上来,捂着血肉模糊的耳朵,博科夫气急败坏的大吼着:“给我抓住那个小杂种!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保镖们马上纷纷追了出去,只有路易斯留下了,将手帕递给了博科夫。
“老板,你还好吧。”
“见鬼,我当然不好了,”他喘着气看了一眼地上亚撒的尸体,“以色列人看上去并不像他们承诺的那样厉害。”
“哦,当然不是,”路易斯笑了笑,“老板,亚撒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找一个更厉害的家伙来解决他。”
博科夫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路易斯。
“你这些年很能藏啊,要找到你不容易,想要你和你可爱的犹太小保镖分开更是不容易。”路易斯将手枪对准了博科夫,“再见了,老板,看到你的尸体,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
枪声响起的时候,羽从二楼的窗户摔落在了挡雨棚,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了位,连动弹都变得很困难。尽管如此,如果不想被俄国人打成马蜂窝,他还是得快点离开这里。
他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有些厌恶的擦了擦嘴。
一辆汽车经过街角的时候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打开,羽愣了愣,还是钻了进去。
汽车马上就开动了。
“事情结束了?”雷蒙德正坐在车上,扫了一眼羽身上密密的伤口,皱眉,“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羽有气无力的道:“你觉得亚撒抓了我之后会做些什么?放心吧,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除非你的小部下把事情搞砸,否则……”
雷蒙德的手机响了一声,意大利大少爷看了一眼屏幕,声音平淡,“他没有失手,尤里?博科夫已经死了。”
“这就最好了,顺便说一句,我希望快点看到我的钱在我的账户里……还有,大少爷,把我放在前面就行了。”
雷蒙德没有理睬他,只是对司机说,“去皮尔托医生那里。”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羽皱了一下眉。
“你受了很重的伤,你需要去看医生。”
“这个我自己会解决,我有医疗保险。”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雷蒙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羽笑了,“我们非要这么干吗?你知道,就用一根手指我也可以扭断你的脖子。”
“你大可以试试看。”这一次,意大利少爷却也没那么好商量了,他冷冷的盯着羽,“看看伤成这样的你,还能做什么。”
语罢,他一把抓住了羽纤细的手腕,声音冰冷,“你受伤了,我们现在要去看医生,就这么简单。”
羽显然没有了争辩的兴趣,他索性将脑袋靠在了雷蒙德的肩膀上,笑道,“怎么?你还心疼了不成?”
雷蒙德脸上表情微微一窒,接着转向了窗外,“我只是很少有这么好用的杀手罢了,我很希望跟你继续合作。”
意大利少年脸上故作冷漠的表情让羽轻轻一笑,接着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会。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更新
19
19、Chapter19(5。14) 。。。
皮尔托是凡可尼家族的私人医生,他拥有自己的诊所,成打的鉴定资格,以及一张很紧的嘴巴。他的诊所在大街的尽头,一间不大的招牌,地方也很小,但是里面却很干净。
羽赤着上身坐在贴着白色瓷砖的房间内,他把玩着皮尔托医生的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心里研究着各种武器的切角和杀伤力之类的问题。
“别担心,伤口没有大碍,只要确保不要碰水,记得每天换药,我想半个月左右就会痊愈了。”
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站在窗户边上看的雷蒙德一直站在床边,静静的燃烧着的烟灰掉落在地上,声音冷淡,“你就没想过那个人会杀了你吗?还是说,你只是习惯了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
“你猜呢。”羽没有回头,只是慢慢的系好了纽扣,声音同样淡漠。
雷蒙德看着倒影在玻璃窗上的人影,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不喜欢父亲的决定。
尤里?博科夫是个很小心的人,他的藏身处从不会让不信任的人知道,即使是他身边的保镖,也很少有清楚的。如果杀了亚撒,那么博科夫一定会更加的小心,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藏身地,甚至没有人能够再接近到他。唯一杀死博科夫的方法,只有让亚撒来为他们领路。
所以,羽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假装在行刺博科夫的途中被俘,然后,受了惊吓的俄国人必然会等不及的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花钱买自己的命。当亚撒带着他去见博科夫的时候,他会解决掉这个杀手,然后留下全无戒备的俄国人。
这样,真正动手的刺客,才有了一丝机会。
雷蒙德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中间只要有任何一丝意外:比如说,亚撒动手杀了羽,或者他们根本不带羽去见博科夫,那么这个杀手都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洛伦兹并没有拒绝这个计划。
雷蒙德很清楚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向来是残忍的,他不在乎谁会死,他不在乎羽是否会受伤,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满意的结果。
“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输,那就根本不是赌博吧?”
羽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无所谓,好像自己的生死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雷蒙德微微一怔,他惊讶的看着羽,杀手眼底的淡淡表情,仿佛在瞬间看穿了他的内心。
他心头一紧,在腿侧的手掌缓缓的紧握成拳,雷蒙德声音低沉:“皮尔托医生,能让我跟你的病人单独聊聊吗?”
那名穿着白大褂的意大利人马上闭嘴走了出去,走出去之前还记得关上了诊室的门。
羽眯起眼睛,阳光顺着百叶窗将影子稀稀疏疏的洒在地板上,带着调皮而温暖的感觉。
“你知道,你可能会死的。”雷蒙德缓缓的道。
“每个人都可能会死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死于非命。”
“我知道。”羽淡淡一笑,“但是,这是我的工作,每个人的工作都会有危险,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会有钢筋从头顶砸落,煤矿工人在矿洞内作业的时候,也可能会发生爆炸……不同的只是,我没有保险公司肯卖我保险,幸运的是,我也没有任何可以留这笔保险金的人。”
“这不一样。”雷蒙德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了羽的手,声音微颤,“你觉得这样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险也无所谓吗?”
羽坐在检查台上,雷蒙德的视线慢慢的落在了他微敞的衣襟处,声音一下子轻了下来。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羽嘴角处的伤痕,眼神慢慢的柔和起来。
“你是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雷蒙德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底的温柔不经意的拽露。
羽翻了个白眼,抬手拍开了雷蒙德的手,“我也看过医生了,你应该放我回去了吧?”
雷蒙德眼底的温柔之意很快便淡去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黑手党少主摸样。他转身走向门边,拉开门,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抱歉,你自己回去吧。”
诊所的玻璃门来来回回摇晃着,似乎走廊处还回荡着雷蒙德的脚步声。
——有些东西对黑道少爷来说,还是比一时的迷恋重要得多,可惜自己的笨蛋侄子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羽忽然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介绍阿圣认识一下雷蒙德。
然而,他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现在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
意大利佬走了,羽在皮尔托医生的诊所里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借了点钱,直到晚上才打车回到家里。
用垫子下面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房间里依旧安安静静的,阿圣好像不在家。
疲惫不堪的羽关上门,走进卧室,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好累。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羽迷糊的解开了衣服,将厚厚的羽绒被拽起,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能够睡上很久,一阵吵闹的电话铃把他弄醒了。
他迷糊的坐起来,拿起座机的话筒。
电话是警察打来的。
再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羽马上拿起了风衣外套,冲出了家门。
阿圣竟然因为在街边上抽大麻而被逮捕。
这还真是不错的消息,他在外面忙着工作,这小子居然还被抓进警察局……到时候,那个身份暴露出来,说不定那些记者就像味道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
羽用五分钟的时间换好了衣服,顺便在脸上涂了点遮瑕膏,在凌晨两点出了门。
“Kiyoshi Sanada(真田圣),”值班的警察轻哼一声,“这看上去是个熟悉的名字啊,别告诉我这小子跟日本真田组有什么关系。”
羽既没有辩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笑着向警察递出了一张名片,“我是真田先生的律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的上司谈谈。”
“……”
一个小时之后,羽扶着醉气熏熏的阿圣走出了警察局。
“唔……你终于回来了……”傻笑着的阿圣打了个饱嗝,满嘴的酒气让羽很不愉快的转过了头。
“我付了你的保释金,所以,在我没发火把你丢回去之前,你最好别惹我。”
“呵呵,”酒气熏天的少年将脸紧紧的贴着羽,声音暧昧,“我惹了你之后,会怎么样呢?”
羽皱着眉将他的脸推开,考虑是不是直接将他扔进东河里算了。
将烂醉的侄子塞进出租车,这个天才居然还把出租车内吐得一塌糊涂,最后羽不得不给了司机一百美元才得以下车。
将侄子扔在床|上,羽疲惫的扯开了领带,拉开了衬衫的领口。
好极了,真田组的继承人居然喝成这样,还在街头抽乱七八糟的玩意,真是符合媒体所说罪犯家族的说法。
“别走嘛。”阿圣的脑袋摇晃着凑上他的肩膀,傻傻的笑着,手臂也不客气的环上了羽的腰,“我要上你。”
平时不敢说的话这会倒是全部不客气的说出口了。
羽嘴角抽了抽,那家伙却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一边含糊的说着什么,一边胡乱的亲吻着自己的颈项。羽的身上尚且缠着绷带,各种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