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拧紧了眉心，面对一个两岁多的小生命，医者的内心都会被牵动，洛寒现在怀了宝宝，更加能理解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多么强烈。
但，洛寒依然冷冷清清的道，“沈夫人，我并不觉得你能帮我做什么。”
“不！我可以！我知道沈括正在联合MBK……他想在MBK做手脚，只要你答应医治我儿子，我愿意给你提供沈家的商业情报。”
唔？赵芳芳的智商还不算太低！
洛寒放下鼠标，拿着手机走到窗前，这才不急不躁道，“跟我有关系吗？我的丈夫已经离开了MBK，你的条件并不诱人。”
赵芳芳竟然知道沈括商业上的行动，这个人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手上还有MBK的股份不是吗？如果MBK发生危机，你的股份也将变成废纸，只要你救我儿子，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而且以后我会给你当眼线，监督沈家。”赵芳芳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所以她愿意孤注一掷。
呵！
洛寒试探道，“说说吧，你目前都知道什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赵芳芳紧抓住一线希望不放手，“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洛寒环着手臂，在窗前斜靠，时而蹙眉时而惊愕，听完了赵芳芳提供的全部信息。
真是有趣啊，沈括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
很好，沈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你肯帮我的儿子吗？”赵芳芳的哭声减弱，期待的等候洛寒的回应。
洛寒沉吟片刻，“可以，我在华夏安排病房，你带着孩子过来。”
赵芳芳喜极而泣，“真的？你答应了！谢谢你，谢谢你楚医生！”
怪了，赵芳芳突然变得这么有人性？被儿子的病情感化了？还是演技太逼真？
洛寒冷清的脸上并无喜色，“沈太太，你我不过各取所需，你不必感谢我，我替你儿子治病，你替我办事，你我都是千年妖精，谁也不必把谁当成善男信女。”
赵芳芳依然感恩戴德，“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呵呵，谢字还是免了，沈太太别再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就行！自己的亲生骨肉，你可真舍得！”洛寒牙齿咬合，冷冷嘲讽。
赵芳芳一时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的，你都懂。”
洛寒点屏挂掉了电话，独自对着车窗外的风景凝望，赵芳芳居然来求她给安安看病，那么她在王凯那里吃了憋，如此看来，至少甜甜安全了。
不过，她又要死皮赖脸的拜托老顽童，想想也是蛮心塞的。
电话挂掉，洛寒看到短信栏里有几个未读信息，前面几条是龙枭的。
“洛洛，晚上我加班。”
好吧，自从他去楚氏，几乎天天加班。
“洛洛，楚氏和莫氏的股份我已经重新划分，你手上的股权分割详情已经发到了你私人邮箱。”
这个人啊！都说了公司的事他全权做主，不用征求她的意见，也不用跟她报备。
“洛洛，你在忙？怎么不回短信？”
可爱的龙先生，洛寒笑了笑。
“老婆，该吃饭了，我去吃饭。”
看到这里，心头暖暖的，洛寒靠着桌子给他回了一条。
“好，全都收到。”
回复完，林熙雯跑过来了。
“楚医生，唐医生不在，手术的排班好像分不过来了，今天下午的搭桥手术你能不能做？王医生和郑医生接替唐医生，过不来。”
林熙雯看着挺急的，手里还抱着病人的术前检查报告。
洛寒点了点手机屏幕，搭桥手术耗时不长，但是她现在好像有点不方便，“华天呢？让他主刀，你给他当副手，去麻醉科找李医生，我负责指导。”
林熙雯先失落，又亢奋，“你亲自指导啊？”
“废话不是，我不亲自，难道我还会分身术？”洛寒挑眉打趣她。
林熙雯咯咯笑，“那就太好了！不过……楚医生你怎么突然不做手术了啊？”
洛寒现在怀孕两个多月了，最近一次的产检结果很好，胎儿发育正常，各项指标都合格，于是，洛寒拉着林熙雯的手，搁到了自己的小腹处，“感受一下。”
林熙雯目瞪口呆，“啊？楚医生你怀小宝宝了？”
洛寒禁不住愉悦的翘起粉唇，倍感为人母亲的温馨满足，“嗯，还有三周就三个月了。林医生，你要做小婶婶了。”
林熙雯撅噘嘴，“嘿嘿，最开心的是枭爷吧！不过我也开心！要是龙泽知道，一定更更开心！他可喜欢小孩儿了！”
提到龙泽，洛寒道，“他在美国怎么样？目前MBK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他难道还不愿意回来？”
林熙雯摇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就留在美国，简简单单的开个店，过清净日子，MBK的继承权，他不要了。”
唔？竟然如此？！
洛寒看一眼挂钟，“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林熙雯点头，正好想找个机会跟她聊聊，“楚医生，我有几件事想问你，你比我的经历的事情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当然可以，吃饭的时候聊。”
出发的时候，洛寒又给龙枭发了第二条短信。
“老公，小泽下决心不回国继承MBK，他不想卷入MBK的任何纷争，不如成全他吧，他是个心里干净简单的孩子，我也不想看他被MBK的大染缸变坏。”
试想，一旦他真的和自己的大哥开战竞争，这中间没有硝烟的厮杀会演变成什么样？谁能知道？
远在楚氏的龙枭拿起手机，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没有移开。
顾延森晃了晃手，“龙少？”
“嗯？”龙枭恍然回神，“怎么了？”
顾延森撇撇嘴，“你问我怎么了？刚才你魂儿都出窍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龙枭将手机给他，“洛寒刚才说的，关于小泽。”
顾延森看一眼，鼻息冷冷的一哼，“你觉得可能吗？就算你不主动邀请他回来，你觉得龙庭和他的亲生母亲会同意吗？呵呵呵，天真的孩子啊！一直想躲在襁褓里不愿意长大，他想当彼得潘，美国也不是他的安乐窝。
龙枭笑的有些勉强，“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小泽，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他达成所愿。”
“拉倒吧，你小子就别操心了，龙泽迟早得回来。龙庭的耐心有限，他现在就在磨龙泽。”
龙枭斜睨他一眼，“你小子？”
顾延森呵呵咧嘴，“我必须把我的光环捡回来，不然我媳妇儿要被你迷晕了，所以，你小子以后收敛点。”
呵呵。
龙枭不以为然，“随便你，继续吧，资源整合的方案给我看看，刚才说到哪儿了？”
顾延森把黑色文件夹给他，盯着龙枭瞅几眼，“我说龙少，你也没比我多一个鼻子一个眼，你女人缘怎么那么好？跟香水儿有关？发型？你抹了多少发蜡？”
龙枭黑了半张脸，“顾少？”
“好吧！谈正事，正事。”
要不，他换个香水换个发型试试？
也不对吧，薇薇对龙枭只是口头上比较夸张，心还是向着他的！嗯，对，没错儿！
纽约，夜色已深。
曹婉清独自坐在公寓的客厅，正抽抽搭搭的流泪，声音很压抑，呜咽断断续续，似乎努力隐忍着什么，克制住不爆发。
龙泽模模糊糊听到哭声，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依稀看到母亲坐在昏暗的客厅，正悲伤欲绝的垂泪。
“妈？你怎么了？”龙泽提脚上前，依偎曹婉清坐下。
曹婉清见儿子出来，慌忙擦泪，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
龙泽如何会信！
“到底怎么了？你说。”
第585章 龙泽崩溃、欲绝
曹婉清为难的移开眼睛，无助可怜的样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张口，又闭上，好多次欲言又止。
龙泽耐心等着她，不催促，不追问。
许久，曹婉清终于看向了儿子，昏暗中看不清五官，只觉得那双眼睛分外的明亮，因为干净，所以眸子里盛放的是最纯粹的真诚。
可是真诚要是有用，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泽，你相信妈妈么？信我吗？”曹婉清的声音还有哭泣后的含混，鼻音很重。
龙泽打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落地灯把客厅照亮，也供他看到了母亲红肿的眼睛，他心里酸疼难忍，抽了几张纸，主动去擦拭她的眼泪，“你是我妈，我当然相信你。”
曹婉清握住儿子的手腕，垂下眼帘，长叹一口气，“小泽，你不会相信我的，你心里根本就不信我，你不会在乎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龙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相信你？你先说。”
曹婉清仰头看着龙泽，那双眼睛和龙庭那么像，“小泽，我在美国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吧？”
龙泽惭愧的垂下头，他登时不敢再看母亲的眼睛，不敢直面如此犀利的问题，“嗯……看到了。我没能照顾好你，是我的错。”
曹婉清摇头，她绝望悲痛的声音又染上了哭腔，“不，这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但是我说的，你根本不信，你八岁去龙家，在龙家生活了十几年，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他们让你看的，让你听的，你早就把他们当成了你真正的亲人，而我……对你来说，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算。”
龙泽停下了替她擦泪的动作，越听她说话，越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妈，你想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跟龙家有关？跟大哥有关？”
曹婉清捂着眼睛呜呜哭，尽显无助弃妇的悲凉绝望之态，“小泽，你是不是什么都相信你大哥？除了他，你谁也不信？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大哥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是不是？”
龙泽没有否认，“大哥不会伤害我，我相信大哥。”
曹婉清冷笑，“你太天真了小泽，你自己看看，你好好想想，你大哥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龙泽审视曹婉清的眼睛，他觉得她很陌生，“妈，你不了解大哥，你没跟他相处过。”
曹婉清呵呵笑，笑的脸色发白，笑的泪如雨下，“小泽，你真的被龙枭和袁淑芬洗脑了！我告诉你，真相不是这样的！”
龙泽手一松，凤目闪了闪，“真相？什么真相？”
曹婉清起身，挪步脚步，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然后她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看起来信封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泛黄。
“小泽，不想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被逼着离开龙家的吗？”
龙泽心跳一下子快了，“妈，你不是不让我问吗？”
“我和你爸是真心相爱，但是我不求名分，只想留在京都，陪伴你爸爸，可是，呵呵，袁淑芬她容不下我！”
龙泽骇然，“母亲？”
曹婉清把信封给他，让龙泽拆开，她茫然拭泪，声音断断续续，“当时我怀你不足三个月，那天下着大雨，我肚子不舒服，你爸爸让医生来看，袁淑芬不肯，她不让医生来！”
龙泽打开信封，看到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个盖了指纹的承诺书。
而且内容竟然——！！！
龙泽手在发抖，抖得厉害！
“妈……”
曹婉清哭声更大，“我怕胎位不正，求袁淑芬让医生进门，可是她却逼我当晚就离开龙家，那可是冬天啊！那时候快过年了，京都最冷的时候……”
“那晚下着雪……我捂着肚子，苦苦哀求袁淑芬，求她让我再住一天，哪怕一天，但是她竟然对爸以死相逼，发誓说我在龙家一天，她就死在你爸爸面前……”
龙泽攥紧了那张纸，额头上暴起了一层青筋！
曹婉清瞥见龙泽的表情，接着道，“你爸爸是MBK的董事长，当时MBK正处于发展期，他不敢冒出丑闻，只得答了袁淑芬，竟然、竟然在她的怂恿下，让我离开了家门！”
龙泽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我跪在雪地里，求了她半夜，但是她却和你爸爸在房间……”她没再陈述，但足以让龙泽遐想。
曹婉清一闭眼，泪水更汹涌，“后来，我大病一场，几乎死掉，我躺在医院，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龙泽手臂抱紧了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的母亲，“妈，别说了……不要说了……”
太多的记忆纷至沓来，与他所想的天差地别。
她说的真相竟然如此，令他建设的防线轰然倒塌。
曹婉清摇头，“即便那种情况，袁淑芬还是不肯让你爸爸看我一眼……是我们母子命大，没死！后来，她不想看到我，竟然让你爸送我出国……她强迫我签了这个，威胁我，如果我敢回中国半步，她就杀了我！她逼我打掉孩子！”
“……我怀着你，当时我才二十岁啊，小泽，二十岁的女孩一个人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