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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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泽-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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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眷的身体在短短的几个月重重受伤,刚刚有了好的迹象就再次加重,压力,悲伤压迫着他细小的身躯。
  有一段日子苏眷什么都不想吃,整日恹恹躺着,似乎动一下就会触动伤口。西药又不养人,他的免疫力急速下降,北半球的深冬南半球却是难熬的夏日,可他终日裹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常常在床上一坐就是半天。
  苏眷的状况的确有些不好了。苏言卓也知道,前几日他还生龙活虎的调侃苏言卓,关系似乎比以往都好,成了现在这样,他心疼得要命。可苏眷偏不提回去,也不提韩卫的事儿,两个人间又有了古怪的隔膜,谁都不去戳破。
  好几次苏言卓来看他,难受的抱着消瘦不少的他,一遍又一遍求他多吃点东西,下床走走,甚至求他别盖被子,出去晒晒太阳,用渴求的眼光看他:哪怕是说一句责备他苏言卓的话,也比沉默好得多。苏眷明明就在眼前,却以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不冷不淡,仿佛苏言卓说的话做的事都与他无关,或者二者并不存在于同一个空间,没有介质可以传递苏言卓的关切。
  直到某个窗外阴霾的一天的来临。
  自早上便淅淅沥沥的下雨,空气潮湿粘热,即使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也掩不住不断溢出的烟味儿。
  今年的确是多难的一年。苏眷迷茫的醒来,清醒后也不知做什么,发呆了一会,见苏言卓不准备走,又躺了下去。
  苏言卓让人猜不透心思的按了烟头,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韩卫竟然进来了。
  苏眷只觉得又有人进来,权当是医生,慵懒的问:“换药?”
  就有一只大手附上他的头,拉下被子:“……伤口怎么样了?结痂了吗?”
  那个人不由分说拉下他的睡衣,对着绷带皱了眉头:“阿眷,一直窝着对伤口可不好,你应该活动活动。”
  这个嗓音让苏眷不可察觉的战栗了一下,他哑着嗓子问:“……谁?”
  




☆、被丢弃的表

  Chapter 22
  苏眷对于苏言卓难言的厌恶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天韩卫成功说服他下床,并用轮椅推着他出了去。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两人只在大得令人发指的别墅后花园转了转,甚至没出苏言卓视线范围。
  那儿的天气并不极端,也并非夏季就热得要命,倒是度假疗养的好地方。刚下雨,空气清凉着,就是淋点小雨也是清爽的。不过韩卫放心不下他,脱了外套给他挡雨,单手推着轮椅慢慢送他回去。
  苏眷过意不去,想站起来,却被韩卫大力了下去。他回头,正对上韩卫深情的目光。溢满了宠溺,饱含着深情。苏眷该是感到幸福的,此刻他却低下了头,避开了那目光。
  他低声说:“这段日子,他有为难你吗?”
  韩卫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对上苏眷怀疑的目光,韩卫再次笑着摇头:“真的。”
  “倒是你”,韩卫话锋一转,“他没有为难你吧?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我没事儿,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啊,”苏眷轻轻摇头,随即笑起来,定定的看着韩卫,许久,道:“我非常担心你。非常。今天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苏眷的心弦,他竟然抽泣起来,强忍的,柔软的抽噎声细小的挠着韩卫的心。韩卫蹲□子,这让他的视线刚好与苏眷平齐。
  雨大了,敲打在草地上没去了声响,只剩来到这个世界的刷刷声。
  韩卫把外套全披在苏眷头上,身上的白衬衫湿透了,隐约显出强劲的肌肉,他双手抚上苏眷的脸,抹去泪珠,强迫苏眷看着他的眼睛,动作温柔而不容抗拒:“对不起,小眷,全是我的错,我让你受伤了,我让你难过了……”
  又是这种温情的戏码。
  苏眷露出深情的微笑,双眸灿若星光:“不,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也有我的错啊,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归根到底就是我引起的……还牵扯到你。这一次……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语毕,苏眷调皮的小手掌捂住他的嘴:“什么也别说,让我这一次吧。”
  韩卫宠溺的点头,站起身子,继续推着轮椅回了去。
  或许最信任的手下及恋人完好无损的出狱让苏眷欣慰,他明显精神头好了很多。养伤,食补,锻炼都积极了很多,每天也不吝啬给苏言卓笑脸,有时候还会附和他说几句,下午是雷打不动的和韩卫二人出去散步,苏言卓也默许了。
  不过苏言卓感觉不太对劲儿。
  在苏眷被第一次带来南美时也是这样:没有食欲、一个人发呆、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当初医生诊断说什么事都没有,说是只是因为父亲去世太过悲伤造成一时接受不掉导致的。可这次呢?苏故去世多长时间了?苏言卓知道苏眷是个情深的人,现在凶手没被抓到耿耿于怀,但也不能难受到现在啊。记仇是一回事,接受不了是另一回事,苏眷并不是个心理脆弱的人,相反,他十分坚强,很会自我疗伤。比如说自己与他大吵一架后第二天就能笑脸相迎。不知道的以为苏眷心胸特宽广,实际上他都惦记着呢,惦记的清楚,只是不想因为一时令自己难受罢了。
  这次估计出了什么事打击到他了。
  苏言卓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似乎没什么呀?亦或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便叫来Vera询问,同样没得出什么。
  巧的,苏言卓亲自选择的表被送来了,这件事便被他乐天的放到一边。
  
  苏眷起床时习惯性看表,又看看日历,恍惚了一会儿,暖和的二月他还是久久不能适应。随即他习惯的按下床铃,有人就立刻推门进来了,显然等候已久。不过那不是保姆,而是最不想见的一个人:苏言卓。他一身正装,平日里的痞气都收起来,也倒道貌岸然的有点上位者的气息。苏眷大条的想,深灰色竟然这么适合他。
  “醒了?昨晚又睡晚了吧。”
  “有事?”
  苏眷明显不想答话,硬邦邦的问他,苏言卓觉得苏眷就算对路人态度也比对他好。我靠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苏言卓脾气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他深吸一口气,温和的笑道:“小眷,早睡早起身体好。你想啊,就算晚上不想睡,早上起来还是晚啊,一晚午饭就吃不下去,少吃下午又会饿,你的作息规律就不好纠正了。”
  苏眷不领他情,笑道:“你婆妈了不少啊,觉得等我起床浪费时间了?没这个必要吧,什么事能让大少您亲自等我起床告诉我呀?”
  苏言卓在心中内牛满面:这小熊孩子毒舌程度又长了有木有!他这个哥哥当的很木面子有木有!
  可是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他全部的火气就都下去了。苏眷迷人的勾起嘴角,醉人的星眸中是愉悦的笑意,这表明他毒舌毒的十分开心。
  
  苏言卓当即傻了一样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握起他的手,掏出口袋中缎带包裹的小黑盒子,因为紧张,舌头都大了。
  他单膝跪下,这个姿势就像求婚一样,吓了苏眷一大跳:“喂,你,你干什么!”
  苏言卓握住手腕的力气很大,仔细的摘下那款形式新颖的杂牌表,打开盒子,戴上了一只新腕表。
  简约的表盘边上低调的双圈镶钻,白色朴素不失大气,线条流畅贵气十足,这是一只崭新的伯爵表。可是即使是崭新的,也是无比的熟悉……
  这个男人竟然还记得。
  是巧合……吧。苏眷收起吃惊的目光,淡淡的道了谢。
  
  这款表曾经苏故送给他过。因为他有一次赴约迟到。苏故与房产商朋友吃饭,对方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儿子,就约好带出来交个朋友,结果苏眷忘记带手机,迟到了半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苏故就亲手给他戴上这只伯爵的腕表。
  苏眷是一直戴着的。苏言卓的话说就是:瑞士表就是耐操。带了四五年,都生感情了,一天不戴就觉少点什么,也算是苏故给他的一件遗物,他不小心丢了,一定不高兴吧。
  苏言卓见他没表情,有点受伤,他低着头,语气略带歉意:“那只旧表我试着去找了,没找到,就买了只新的,因为是旧款,所以找了很久,送得晚了,不过幸亏赶在了生日前。”
  苏言卓支支吾吾的说,摸摸头,想了想又说:“那什么,别因为讨厌我就不带。还是那句话,小眷,我希望你想开点,父亲已经走了,你也别折磨自己了,你这样他老人家在天上见了也会不开心不是?”
  见苏眷不答,他又说:“你也别多想,我就是喜欢你,真喜欢你,估计这辈子我除你一个就谁也不要了。但你别逃避行吗?也不用回应我,接受着就好,这就能让我满足了。”
  “傻瓜啊……”
  苏眷突然出声,让苏言卓的深情告白一大半都憋回了肚子:他果然不接受,我还真是个傻瓜。
  见苏言卓再次露出受伤的表情,苏眷笑了:“说的就是你,傻瓜。我骗你的啊,那只表我没丢。我把它扔了你当然找不到它。你啊……真是。”
  苏眷推开被子伸了个懒腰,他一身睡衣没换,头发乱乱的,有晨光洒在他美好的侧脸上,十分不真实。
  “我以为你生气了一直不理我,原来在找这个啊。”
  “生气?”
  “对啊,板着张脸,像我欠你八百万似的不理我。”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嘛,讨厌不讨厌的,你怎么说也是我哥哥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苏眷下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以后别对别人做这种姿势,会产生误会的。”
  “不会不会,我也就只对你一个……啊,说出来了。”苏言卓调笑着捂住嘴。
  “说出来了。”苏眷似笑非笑,自己倒杯水,又给苏言卓倒了一杯。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扔掉那只表吗?”                    
作者有话要说:冷清呐……各种谜题啊没有人猜过就公布答案,作者感到很心酸呐QAQ




☆、父爱真相

  杳杳的钟声踏过凝结的空气,回荡在房间。
  苏眷转头去看,那是古老样式的木质落地钟,仿欧罗巴风格的雕花古朴大方。
  安静地听完悠长的报时,苏眷再次开口:“你不好奇吗?父亲去世将近半年,凶手还没有被抓,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未等回答,苏眷就继续说:“你对这个不上心所以不明白吧。前几天你劝我说,人死了不可复生,我觉得很对。我冷静之后细想,很多地方都很奇怪。”
  苏言卓皱眉,他意识到苏眷要说的是重要的事,神色严肃起来:“你是说……还有谜团?”
  苏眷点头,正色道:“第一。症状。医生验尸说是氰化物中毒。你接触过氰化物吗?”
  “没有。只是学过氰化物有苦杏仁的味道。”
  “嗯。按推理来看,当天有苦杏仁粥,吃不出也是理所当然了。大哥曾因为这个查过已知道菜单和定菜单的人,但是没有结果。……哥,你去见过父亲的尸体吧?还记得样子吗?”
  “具体记不太清,唯一印象很深的是惨白……”
  “那是当然啊……尸体的话。”
  说到这里苏眷脸色十分不好,苏言卓意识到他好像说错了什么,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捏住他的手,慢慢抚摸着他的掌心。
  苏眷看他一眼,说下去:“我查找了资料,‘重度中毒表现为意识丧失,出现强直性和阵发性抽搐,直至角弓反张,血压下降,尿、便失禁,常伴发脑水肿和呼吸衰竭’发作速度很快,而且大多数死亡原因是因为呼吸衰竭。可是,任何有求生意识的人,都会在死之前挣扎吧?我在之前守夜时仔细看过了,父亲脖子上没有抓挠的痕迹,这不怪吗?当时我就十分疑惑,父亲神情是安详的。任何毒也不会没有感觉吧?那么他在死之前不应该是痛苦万分吗?”
  苏眷语速加快了,显然他十分激动,他接着说:“因此,死因,定有其他!”
  他接过苏喻北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却被呛到了,苏言卓赶紧给他顺气。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行,语气还是底气不足。
  “第二。将近一年了,为什么凶手找不出来?不要说什么他是顶级杀手一点痕迹都没留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偌大的苏家连个小小的凶手都找不到。”
  “你在怀疑……苏喻北吗?”
  苏眷抬头瞥他一眼:“也许吧。如果说尽力找了,可是找不到,那还有一种可能:凶手背景很大,或者有什么力量一直在阻碍。我不敢说的绝对,前几日知增哥传给我了一张传真。”
  他下床,从床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简短的一句话:
  “那人背后有大老板。讯息已断。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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