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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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隅萍水-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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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把我弄得无处可去的。”
“你要赖上我,让我收留你?”
陶小东抬头厚着脸皮冲他笑,他自认为这笑容很邪魅,秀色可餐。可是北野崇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你还有9分钟。”
“这些都是你拍的吗?”陶小东指着墙上的照片问北野崇。
“是。”陶小东思维跨度有点大,让北野崇摸不着头脑。
“你一定去过许多地方。”
“又被你说中了。”
“这些花是真的吗?”
“你见过人有人把假花插土里,还码成一亩一亩的么?”
陶小东瘪瘪嘴,“我觉得花店里卖的花都不应该是种出来的。”
北野崇猛地把头抬起来,乌黑的眼仁直勾勾的盯着陶小东。
陶小东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我觉得花店里的花都是花店老板上山采来的,第一次见种花跟种麦子似的。”
“走廊最头上的那个房间归你。”北野崇说完,就在脖子上搭了条毛巾去了浴室。
“诶?”

阳光满满的洒了一地,在这个惬意的午后陶小东躺在地板上眯着眼睛看村上春树,书房三面被书架沾满,厚厚的精装外壳很是有一股人民币的味道,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如此舒服的好好看书。以前在图书馆要排队借一本好书,纸张粗糙,甚至还粘着上一个借阅者的鼻屎,而且种类不全,现在他可以在这里找到书单上的任何一本。
还没把第一个书架的最上面一排看完,陶小东已经和北野崇混熟了。
 北野崇如果不工作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摆弄他的那些破机器,坏的修好了,拆开再装上,乐此不疲。
这时陶小东便会拿本书躺在沙发上,纸页的沙沙声停止,他从中抬起头来歇歇眼睛,其实不得不承认北野崇长得很好看。
他穿着亚麻色的长裤蹲在地上拧螺丝帽,他身材偏瘦,头发微卷,长睫毛,厚嘴唇。
下巴的弧度尤其优越。
青色的胡茬只会增加他的成熟魅力。
麦色皮肤很性感。
肩胛骨撑起棉布T恤,背影有点像烫了卷发的L。

怎样都迷人。

夏天的傍晚,滚滚的雷声劈开沉闷的空气。接着是倾盆而下的大雨。
陶小东和北野崇各自端了一碗泡面,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看DVD,是宫崎骏的《千与千寻》,流畅饱满的色彩,灵动安心的音乐,两个人一大一小,像是趁父母不在家偷偷看电视的哥俩,从背影来看,陶小东比北野崇矮了半头,不安分的头发在后脑勺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听好,到第六站沼底车站下车。”
“沼底?”
“没错,记好第六站”
“第六站?”
“不要搞错喽,以前还有回来的电车,最近都只去不回,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嗯!我会沿着铁轨走回来嗯。”
一口面含在陶小东嘴里怎么也吞不下去,呜呜咽咽的问旁边的人:“千寻能回去吗?”
北野崇揽过陶小东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我会陪着你回去的。”

钱婆婆说: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究竟要经历多少伤痛才算是成长,分别、背叛、抛弃这些疼痛的字眼可不可以不要出现,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上天如此惩罚,我偏执、别扭、不爱交际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活该被抛弃,为什么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全都离开。

陶小东哭得鼻头红肿,眼睛下面的卧蚕都吸饱了水分,鼓起来,眼泪黏在身上,在这个闷着的季节黏腻的难受,北野崇推他去洗澡。
陶小东从浴室出来后穿着北野崇蓝色衬衫躺在他旁边,翻了个身,把腿压在他肚上,北野崇拿下去,他又翘上来,往复了好几次,最后陶小东赢了。
“北野。”过了好久,陶小东才闷闷的开口。
“嗯?”
“你喜欢我吗?”
“小孩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
“我可以亲你吗?”
“……”
“那我来喽。”
黑暗中毛毛躁躁的陶小东根本找不到准确的位置,一口咬在北野崇的下巴上,头顶上的人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哈的笑出来,干净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爽朗。
“哪有这样的,小直男,你这样耍我可不道德。”
陶小东懊恼了,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还在兀自愤愤不平。
北野崇大力的扯他入怀,陶小东扭着着身子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会。”
陶小东窝在北野崇胸口,良久才察觉到不对劲,额头上的气息温热,带着潮湿一篷一蓬的侵袭到脸颊上。
想要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动了下脑袋就立刻被北野崇按住。
直到听见他强压着的呜咽。
北野崇,他哭了?

是不舒服吗?
是被人甩了吗?
是工作遇到瓶颈了吗?
还是……

陶小东无从猜测北野崇心伤所在,就像如同他从来不了解真正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家里有几口人,他对于北野崇只有长得很帅的青年艺术家这样的印象,其他的一无所知。
长久,顶上的人大概因为太累所以睡过去了,匀净的呼吸从上方传来,手臂还匝在自己背上,如父兄一般。






第63章 回忆那么伤
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不完,这场雨持续了好几天,整天呆在房间里,连思考都会变得懒惰,陶小东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阿宝一下子跳进他怀里,他和它关系不错,相比于它真正的主人,倒是跟陶小东来的更融洽,但有的时候阿宝会傲娇,陶小东会较真,为了博取北野崇的宠爱,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切换到两个争糖果的幼儿园小朋友,幼稚又好笑。
今天算是比较和谐,陶小东想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想到向神父忏悔,连动物都变得温顺。

他也没想到北野崇也觉得这个天不说点什么有点可惜。
“我喜欢过一个人,不对,是爱过一个人。”北野崇拿着啤酒瓶在陶小东眼前晃了晃。
“你暗恋他?结果失败了?“陶小东接过啤酒。
“我很爱他,但他不爱我,我做了件很过分的事情,逼他留在我身边。”北野崇并不理会陶小东,好像是专心讲自己的故事。
“他长的挺好看的吧?人都走了还留着念想。”
“那时候年轻,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陶小东是第一次看见北野崇在他面前流露出这么一副表情,木然的,夹杂着丝丝酸楚仿佛光想到的那件事就会花掉他很多的力气。
“后来呢?”
北野崇提起脚边的衣服站起来,“没有后来了。”
他想原来自己还是不习惯跟别人讲他的故事,就算陶小东那么像那个人,但终究不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不用等我,晚上不会来了。”
“哦。”奇怪的人。

千寻照原来的路走回去就可以了,可是绝对不能回头看。一直到走出隧道为止。
你呢?你将来怎么样?
我会跟汤婆婆商量,不再做他的弟子,不要紧的,我已经找回自己的名字了,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我们还会在那里相逢吗?
一定会
一定哦
一定,你去吧,记得别回头哦。

果然一直到午夜北野崇都没回来,窗外的雨丝丝绵绵的下着,偶尔夹杂着几声沉闷的响雷,陶小东起身去了浴室。
氤氲的水汽,热气腾腾的淋浴隔子里,陶小东想,幸好碰见北野崇,幸好,幸好。

等陶小东洗完澡之后才发现浴巾被拿去洗了,干掉后忘记拿进浴室来,他勉强用块小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净,结果又发现睡衣也没带,果然下雨天脑筋就不好使。
他上下打量着壁橱,结果在最下边发现一件风衣,陶小东拿出来,看了看,陈旧的款式,但还倒干净,先披着出去再换下来,陶小东想。
结果他裹着那件对于他来说稍小了点的风衣,及拉着拖鞋,啪叽啪叽的往卧室跑,却在通往卧室的走廊里停了下来。
在北野崇的和式小木屋的走廊里有一间房子永远是锁着的,陶小东很好奇,三番两次旁敲侧击打探里面的秘密都被北野崇用冷面孔堵回来了。
然而今天,不知是那位老人放松了警惕还是别的,那个房间居然没上锁。
后来据陶小东回忆,如果当初压制住好奇心,没有推开那扇门,或许他们的故事应该会改为另一种结局。
当然,生活没有如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有些事是老天早早的安排好的。
像是秘密花园里梅亚丽推开科林的房间,又或者哈利闯进九又四分之一车站,一段故事的发生总要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开始。

陶小东推开门,并没有想象中的一束金光照耀在他脑门上,很普通的一个房间,有点像书房,中间放着一架钢琴,灯光昏暗,合着低沉的雷声,反倒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陶小东走到钢琴边上,上面浮着一层灰尘,黑色的琴身上,刻着一个字母“L”,旁边有两张旧了的琴谱。
陶小东掀开钢琴盖子,他母亲是音乐老师,小的时候跟她学过识谱,虽然忘得差不多,但这简单的曲子,他还能音乐从自己断断续续的琴声中听出,这首曲子正是五月天的《温柔》。
一道闪电劈亮了整个夜空,室内忽然一片漆黑,走电了。
陶小东瞬间警觉起来,这样的黑暗,这样可怖的雷鸣,这样神秘诡异的钢琴,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想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又一道闪电下来,把室内照的惨白。
北野崇的身影赫然里在门口,眼睛掩在发梢的阴影里,像只鬼。
陶小东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北野崇后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然而北野崇却如鬼魅般,含混不清的说着话,一步步的靠近陶小东。
陶小东也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却僵在原地不敢动。
谁知北野崇走近他,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便吻住了他,嘴里还不停的喊:“程路……程路……”
是饱含相思后的心碎。
呛人的酒气钻进陶小东的口鼻,他挣扎着推开北野崇,“我不是什么程路,我是陶小东。”
“程路,你终于肯回来了。”像是当年那个夜晚一样,你穿着这件风衣,如献礼般把自己交给我,而如今的你,宛若当年,仿佛那么多心酸与离合都没有发生。
陶小东避着一步步靠近的北野崇,滚滚的雷声开始接踵而来,直到退无可退。
“北野崇你醒醒啊,我是陶小东。”陶小东是真的害怕了,北野崇对于他来说一直是那样温暖的存在,像兄长像父亲,然而这突然的转变着实使他吃惊,如果他把他今晚醒不了……如果他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陶小东不敢想。
面对扑过来的北野崇,他已经没有选择,提起拳头砸了下去。
然而这一拳并没有达到陶小东想要的效果,对方似乎被点着一样,奋不顾身的扯着他的衣领就要吻他。
陶小东尖叫着去咬北野崇,双手拍打着,怎么可能闹这种乌龙。
然而北野崇没想到“程路”会如此的不乖顺,他不是回来了吗?他魂牵梦萦的程路不是回来找他了吗?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北野崇抓着陶小东的头发狠狠的磕在了墙上,陶小东直觉脑后一热,后来才感觉到疼,那是不是那种实实在在的疼,好像有感觉但又好像疼是在别人身上的,他渐渐地松开了揪着的北野崇的衣服,身子沉下去,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切的事物开始变得遥远和模糊……

那一晚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陶小东全都概念模糊,只是在他偶然的回魂中,听见滚滚的雷声夹杂着身上的人的腰带撞击地板发出的“哒哒哒”声,那已经足够成为他此生最狰狞的噩梦。






第64章 我最喜欢你
北野崇把车停在程路和李勋合租的小公寓下边。
“真不用我上去吗?你东西可能挺重的。”
“不用,我能拿得动。”程路说完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今天下午开庭,北野崇今早已经调动了他所有的关系,打通了个中关节,而程路只需穿的整整齐齐的去法庭上去见一眼他自出事后便未蒙面的父亲,他这次来是来拿行李的,北野崇劝他过几天来拿也行,但程路却强硬的坚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北野崇笑笑,不再说什么。 

程路没想到会在楼下碰见李勋,程路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跟他说,甚至会抱怨为什么不接电话,但这一会儿程路面对着李勋,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从昨天晚上开始,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勋看见程路,一下子蹦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下飞机就跑过来了,结果你不在我还没带钥匙,我都在这儿等了你五个多小时了,你摸摸我的脸冰凉冰凉的。”
李勋说完拉着程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程路动了动,抽回了手,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但程路并没有李勋预想中的欢快雀跃,这样冰冷的回应,把他弄得有点蒙。
“程路,你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李勋忽然抓住程路的肩膀,愤怒的直视他,声调不自觉的已经大上去。
他在韩国苦苦熬了这大半年,为的就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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