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三人很久都没说话，老钱搂着小良，不时检查他身体。小良不再哭，依偎在老钱的怀里，说不上痛苦，在犯困。
老钱从头上脸部都是血迹，滴到儿子脸上，我抓了纸巾递给他。
“你流血了。”
“没事。”他平静地说。
“对不起。”
“你也不想的，别放心上。”
“今年倒霉的事特别多，连累到你。”
“这才是生活。享富贵不一定就是幸福，有时一起度过患难，也会获得满足。”
“老钱！”我说不出其他话。那边的老钱，很平静地一笑。
回到我所在的镇，直接来到医院。儿子能走，就是手不敢动一下。该死的元旦节，值班的医生不多。等了许久，才轮到儿子照X光。
骨折！这就是结果。不幸中幸运的是，伤的是左手，伤情不算很严重。医生给小良敷药，打石膏。
终于从医院出来，我跟老钱一直专注小良的病情，没当老钱流血当一回事。这时，我看见老钱额头鼓起一个大包，淤青一大片。
“你的头？”我对老钱说。
“没事，回去用双氧水清洗一下就可以了。”老钱回应，然后抱着小良坐上车，他俩都坐尾座。
回到家后，我爸看见小良这模样，问都不问，就向我冲过来，要打我。老钱这胖子身手居然这样敏捷，挡住我前面。以致我爸打中的是老钱。
“刘叔，不关阿毅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一手造成的。”老钱替我撒谎。
“爷爷，不关爸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小良也护着我。
我心很暖，也很凉，不说一句话。
我爸不再生气，也不问事情经过。他带小良带卫生间洗澡，我妈转身去做饭。我跟老钱到我房间，我给他清洗伤口。老钱的额头真的肿得很厉害，看得我心疼。老钱见我露出不安神色，说：
“刚才只惦记你们父子，自己受伤一点都感觉不到。现在才知道疼。”
“本来在医院，你自己该让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
“肿得很厉害。”
“是嘛！那我会不会变得很难看。”
突然，我觉得这个男人很了不起。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其实我都装在心里。老钱比我成熟，比我勇敢，比我敢担当。
我冲过去，吻了他唇，很利索。老钱见我吻他，很开心地笑。
“你吻我干嘛！报答我？”他低声说。
“想吻就吻，没理由。”我给他伤口上云南白药。
上完了药，我见他皱眉，感受到疼，于是又扑过去吻了他。这次，我是抱着他吻的。而老钱，好像读懂我这色心，他准备好了，附和着我，吻了我。
这种接吻，很是温暖，我终于体验跟老钱接吻与周岩有没差异。我跟两者的感情，趋于一样。今天，我被老钱深深感动到。
门没关的，吻久了怕出事，所以我推了推老钱。
“今晚不回去吧。”我请求。
“干嘛！舍不得我！”老钱这下调皮，要加分。
“老东西。”我狠狠抓了他屁股一把。
“不回去也不跟你睡。”
“可以。”
小良洗澡之后，老钱推我去洗澡。确实，我感觉到冷，到了夜晚，寒意习习。洗澡出来，我妈把饭最好，端上桌面，要准备吃饭。我建议老钱赶紧也洗澡。这胖子不同意，说吃饭过后再洗。
我怕他感冒，让他多穿一件衣服。虽然小良受伤了，但今天见到老钱在我们家吃饭，个个都显得愉悦。连受伤的小良也没难过，一上菜他就给老钱夹鸡屁股，弄得大家笑个不停。回想起来，小良有今天这样的精神面貌，都是老钱的功劳。
相比，我这个人很失败，我跟我爸跟我儿子沟通太少，不了解他们需要什么，关怀也不够。而老钱，在某程度，帮我弥补了这些。
这顿饭吃得蛮温馨的，很久没见过大家互相夹菜的情形。连我爸都主动给我夹菜，这含义够深刻的。我想我爸今天这样开心，是因为他觉得老钱又回到我们家里来。他记得我一功。我思考，把老钱留下来，对自己，对家人，对老钱都有好处，为什么自己不去争取。
我会不会因为周岩，会让这个家再崩裂一次。想到自己穷困潦倒，想到死去的小西，我突然害怕。
饭后，我跟我妈进厨房洗碗搞卫生。搞完卫生出来，儿子还在玩新手机，老钱坐在他旁边，两人小声说话。我抬头看了看钟，都九点半了。我催促老钱去洗澡，他今天出了不少汗，怕他着凉。老钱不肯，让我爸妈先去洗澡，他落最后。结果，又如说安排进行。
待老钱洗澡出来，已经十点。我爸妈开始喊困，进房间。小良玩了一天，又受伤，虽然他还想玩手机，但我不许他，所以接着他回房睡觉。
剩下我跟老钱在大厅看电视，怕吵到睡觉的人，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不到十点半，老钱打了个哈欠，起身要去睡觉。我也关了电视，同一时间站起来。
“你去哪睡？”我明显留恋老钱，想跟他睡。
☆、NO102 灰常
NO102
“我跟你儿子睡。”
“哦！”
“怎么啦？”老钱停住，闪过一秒迟疑。
“没什么。”
“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睡。”
“好，你也是。”
是不是老钱也有想法，希望与我同床共枕。
老钱走进儿子的房间，这个背影让我不舍。我只好回自己房。我的房间，老钱养伤时，一直给他霸占，我就昨晚才睡了一回。躺下后，我突然很精神，睡不着。
我房间的门是坏的，反锁不了。没过几分钟，老钱蹑手蹑脚推门进来，几秒的功夫就挨着我躺下。
我欣喜若狂，一只手搭在他身上，靠近他脸，轻声说：
“你不是跟我儿子睡，怎么来了？”
“我估计我感冒了，还是不要把病传染给小孩。”说完，老钱咳嗽两声，不知是真是假。
“都叫你早点洗澡，不听我的话。”
说完，我去摸老钱的额头。他体温有点烫，让我担心。
“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明天看情况再说。”
“明天说不定更严重。”
“死不了。”
☆、NO103 醒人
NO103
“又想，又不想。”
“为什么。”
“怕你太爱那个过去的人，甚至把我当成他。我不想失望。”
“开始是会，现在不会。”
“老钱，说实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以前，我是劳动所副所长，有一点办事能力，不算糟糕。现在，我就是个无业游民，花的一分钱都是别人赠予的。”
“我蠢呗！”
我去掐他脖子，老钱咯咯地笑。我闹够，一放手，老钱猛地搂紧我脖子，吻了我。我觉得有意思，跟他温存起来。数十秒过后，老钱郑重对我说：
“你不要不自信，你身上还有一种纯真和善良会吸引人。”
“纯真！善良！什么破玩意！我不是老色鬼。”
“这是男人都有的本质，不算坏。”
“我觉得我一无是处，不死碍着地球转。”
“你是遇到事业低潮，我相信有一天你还是会飞黄腾达。”
“你愿意跟我这样的人，迈向那天吗？”此时我紧紧握紧他的手。
“我不会不要你，就怕你不要我。我已经老了，本来对爱情不敢痴心妄想，没想到还会对你动情。”
“是呀！本来以为自己心早死了，再也爱不动，却还会动情。”
“你是不是又想起他？”
“不提他。”
“你真的可以为我，不再找他？”他很认真。
这话我刚才对他说过。我现在要回答，怎么就迟疑了呢。之前自己不也觉得世上只爱周岩一人，容不得其他人。而现在，老钱悄然在我灵魂最深处。
我，食言而肥，是不是不该轻易许下诺言。
“我不逼你，事情还是让它自然而然。我也不愿意看到你痛苦。”老钱见我沉思，怕我感到压力大，安慰我。
“老钱，我给你说件重要的事。”我突然停下来。
“什么事。”
此刻，我本想告诉他，今天我发现周岩的踪迹，还计划过寻找周岩。但是，我突然想到答应老钱不再找周岩，刚才还跟他发生关系，于是又没勇气说下去。
“我想娶你。”脑袋没转得很快，只能说出这句。
“你这什么鬼话。”
我发现自己浑身是劲，一发力，便爬在老钱身上，压着他。一边说：
“娶了你，你就再也跑不了。”
“我女人呀！娶娶娶！”
“我不管，反正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死人。”（武林外传中莫小贝的经典语录）
我爸爸继续在我耳边喊：
“醒啦，别睡啦！小良病了，赶快带他去医院。”
我搂着老钱，老爸突然闯进来，事情本来是很尴尬的。可是一听到生病二字，这尴尬的事就退到其次。
老爸的声音不大，估计他没心把老钱也吵醒。我一边放开老钱，爬起来，一边轻声对我爸说：
“他昨晚好好的，生什么病？”
“发烧，咳嗽。”
我一踢开被子，发现自己睡衣是穿上，可是睡裤不见了。下面赤露着，完全在老爸眼里。我赶紧盖上被子，心里喊：糟了！
我爸神色未变，好像觉得我这样才正常。他转身，退出房间，把门关上。他的出现跟消失，如此镇定自若。
我下床，赶紧穿衣服。在我穿衣服时，老钱突然冒出一句话，吓我一跳：
“我也去。”
“原来你已经醒了。”我说。
“你爸进来时，我就醒了，怕尴尬才装睡。”
我吓得面青，喊：“不会吧！太过分了！”
“我穿有衣服，不怕。就是你搂着我睡，肯定让他怀疑。”
“不理他，他越来越神经。”
老钱看起来很疲劳，脸色憔悴。他还没搬回来，今天只能穿我的衣服。
“你是不是准备去医院。”
“是。”
“我也去。”
“你还是再睡一会吧，现在看起来像残花败柳。”
“都怪你，昨晚……”
这下，我阴阴笑。他看我笑了，居然也咪咪笑，跟我一样可恶。
“昨晚，你不也爽，每次都硬。”
“你还说，哪有人像你，要了一次又一次。”
老钱这声音洪亮，我怕父母听到，打算不跟他瞎闹下去。
“我去带小良去打一针。”
“我也跟你去。”
“这么缠绵，是不是刚新婚完，相公去哪，娘子也跟去哪？”我还是嘴贫。
“滚！我是去看病。”
“你病了？”
我很紧张，跑过去，摸他的头，脸，脖子。他体温还是烫。
“你哪不舒服，是不是也发烧。”我关切地问。
“喉咙痛，头痛，屁股更痛！”
这下，他把我逗乐了，我赶紧捏他屁股一把，相当满意，心情大悦之后，我轻声说：
“今晚，我还要来。”
小良没想到烧得那么重，睡得昏昏沉沉。老钱把他抱起来，跟在我后面，因为他让我开车。有一段距离的路，我频频回头看他们两个，他们截然像父子。看到这幕，我内心有不少温馨与满足。我告诉自己：这个家，保持这样，真不错。
小良发高烧，打了屁股针，吊了两个小时盐水。老钱太困了，在医院里坐着都能睡着。但医院太冷，我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到车上睡。他依我的。
终于打完针，我们三人从医院回到家，差不多一点。爸妈已经吃过饭，我们回去时，我爸不在场。这让我们倒轻松。
吃过饭后，小良吃了药，去睡了。
老钱看起来，还显得很疲劳。中午吃饭时，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喝了一碗汤。
午饭之后，他让我载他回茶庄一趟。回到茶庄，他就喊要睡觉，还真的很快睡着，打起呼噜。我静静坐在他身边，摸他额头，脸。感觉他越来越不对劲。我找来体温计，给他测量。结果查出他体温38。4度。
我叫醒他，让他去医院。这家伙要累死我，要我抱他下楼。我看他确实生病，还真的肯为。他甩甩小孩子脾气，不多见。去了附近诊所，老钱打了屁股针，接着吊盐水。
我跟他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肩并肩靠着。打了屁股针之后，他明显精神好转。他抓着我的手，很认真，意味深远地看着我。
“毅，我渴。”老钱说完，我赶紧去打水给他喝。
“毅，我手麻了，给我揉揉。”听完，我给他使劲揉，不嫌累。
“毅，我饿，我想吃东西。”听完，我赶紧跑出去，给他买来面包牛奶以及玉米。
终于打完针，他执意要回茶庄休息。他说突然怕我爸，觉得我们做的事，我爸都知道。我能理解他心情。
回到茶庄，老钱要我抱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