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自己的设计放在这样的环境下展示,作为设计师该有多骄傲啊。”谷瓷满心向往着,忍不住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左以桥拉着他走到街口,一辆银色的克莱斯勒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小心的把谷瓷塞进去,左以桥坐到另外一边。
“会有那一天的。”
谷瓷蜷在车座上已经有些困了,大病初愈走了一圈,眼皮也跟搭了下来。不知不觉被人揽过去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谷瓷闻着好闻的古龙水香渐渐开始被睡神召唤,不过即将要跌入黑暗前他猛地又睁开眼睛,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左以桥刚才说的话。
谷瓷抿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憋红了脸回了句,“谢谢……”
左以桥笑着一下下摸谷瓷的头发,谷瓷被摸的放松下来,缓缓地睡了过去,最后他的耳边回荡着左以桥温柔好听的嗓音。
“圣诞快乐,小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谷瓷就惊醒了,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去翻床头的袜子,只是手在里面掏了半天只掏出来了一张纸。
谷瓷打开床头的灯小心翼翼的把纸打开凑过去看,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谷瓷不敢置信的瞪大啦眼睛!
第二百九十章你的礼物
隔天中午,病房里来了一个新访客,谷瓷还以为是左以桥,一抬头才知道,进门的是左以莱。
谷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房间里开着暖气,病号服外披着一件开襟的毛衣,见到左以莱他有些惊讶。
左以莱在谷瓷对面坐下,问道,“好点没有?”
谷瓷点点头。
“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了。”
谷瓷,“……”
左以莱,“……”
两人大眼瞪小眼着各自沉默,然后谷瓷就站起身向桌子单脚一蹦一跳过去。
“你要干嘛?”
谷瓷道,“给你倒水喝。”
左以莱忙把他抓回来,“乱忙什么,给我乖乖坐着。”见谷瓷瘪嘴的表情,左以莱脸色有点不好,笑容也很难看,“也对,现在见到面,还能把我当客人对待已经算不错了吧。”
谷瓷的粗神经也难得有丝清明,还知道安慰解释,“没有的,我把以莱你当朋友,一直当的。”他一脸认真,眉头还严肃的皱着,看的左以莱都没办法了。
“行了,我知道,今天来是顺便的,明天我就要走了。”
“啊?要去哪里?”出差吗?
左以莱摇头,“出去走走看看,往北,从俄罗斯出发,路经西伯利亚,最好可以到北极去。”他一向最讨厌寒冷的地方,这一次,却忽然想去试试。
谷瓷发出一声“哇”的赞叹,眼睛闪闪发亮。北极啊……真好,他也想去!
左以莱笑着拍他的头,“别这么看我,再看也带不了你,不过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企鹅吗!”
“企鹅在南极。”
“……”
左以莱只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要走了,谷瓷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后面,左以莱忽然回头,还差点撞上他。
谷瓷道,“以莱,你的小熊我还没有还给你。”
左以莱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道,可惜我想要的那只小熊永远不会变成我的……
“说了送你就是你的了,还给我我也是扔掉。”
谷瓷还待再说,左以莱就道,“不要啰嗦了,我走了。”
说完伸出手似乎想抱一抱他,只是手在半空凝滞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到了谷瓷的头上,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谷瓷抱着被揉成鸡窝头的脑袋就这样望着走廊上的背影渐渐走远。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内,左以桥在克莱斯勒里坐了有十分钟,才看见左以莱从下降的电梯里走出来。
左以桥一到这里就看见了那辆属于以莱的金色法拉利,左以桥没有立刻上楼冲进谷瓷所在的病房,而是选择在这里静静的等着。至少最后一次,他给了左以莱一个圆满告别的机会。
左以莱当下也看见了他,他没有走过来,只在原地对左以桥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上了车,踩下油门飙了出去。
左以桥进门的时候,医院刚给谷瓷送了午餐,甜甜糯糯的蒸饺配清淡的椰子粥,外附一份柠檬蛋挞,当然,会这么尽心尽力自然还是钱在作怪。
谷瓷吃着蛋挞,竟然没有回头。左以桥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世界各地庆祝圣诞的仪式,各种焰火、晚会、欢呼溶成一气,谷瓷看的目不转睛。
“以桥……”
左以桥心绪一荡,小半年来,这是谷瓷第一次重新这样喊他。直到谷瓷又叫了一次,左以桥才确认他真的是在叫自己。
“嗯?”他面上笑意妍妍,没人知道他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谷瓷转过头,“我收到礼物了。”
左以桥挑起眉,“哪里的?”
“袜子里的。”
左以桥跟着高兴,“是什么?”
谷瓷吃掉最后一口蛋挞,把手擦干净以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很大的礼物。”
谷瓷小心翼翼的把纸打开,铺平在桌上,还拿手抚了抚,最后用杯底压住了边角。
左以桥凑过去看,纸上抬头就是大致的简介,然后下面是项目背景,市场调查,进度安排……一串拉拉杂杂的过去,最后是参考意见和甲方乙方等的签名。这是一份计划书的大纲复印件,而且是一份产品计划书。
左以桥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着谷瓷笑。
谷瓷指着项目计划那一栏里的内容,示意左以桥看,左以桥意思意思的瞥了一眼后,还是继续勾着唇角看着谷瓷。
谷瓷眼睛慢慢瞪大,指尖在纸上越点越快,对左以桥道,“我的,是我的……”
左以桥点头。
谷瓷原本淡定的脸色染上绯红,还是不敢置信道,“是我的吗?我的设计?”
他的扑克牌,TreasureBox假期之前昆汀先生还在挑他的毛病,没想到才过两个星期竟然会有推行的计划了?!!
“要被做成真的了吗?”谷瓷不停喃喃着,“我的圣诞礼物?”
左以桥捏着谷瓷的下巴,把他四处彷徨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嗯,我看过了,是真的。”
谷瓷愣住了,愣了好久,然后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左以桥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兴奋的爆发时,谷瓷忽然轻轻道,“这不是圣诞老人的礼物,是你,以桥是你,对不对?”
谷瓷的眉头微微皱着,脸颊还是粉红的,只是眼中的神色却一时让左以桥琢磨不清了。
谷瓷继续问,“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你会有TreasureBox的计划书呢?”
谷瓷不懂人情世故,他神经大条,从来不会去注意到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时间久了,往往别人就真的以为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了。左以桥觉得,自己在谷瓷的事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要编个天衣无缝的谎话把这事圆过去其实半点难度也没有,甜言蜜语向来也是左以桥拿手的,他有信心三两句就能把谷瓷哄得云里雾里,可是在和谷瓷对望几秒之后,左以桥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对不起……”
左以桥道歉。
谷瓷的手指捏着纸角,左以桥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除了紧张之外,暂时没有愤怒的征兆。
“小瓷,对不起,我只是想送你一个可以让你高兴的礼物。”
谷瓷垂下眼,“果然是你送的。我就猜,圣诞老人怎么能有昆汀先生的签名呢。”总不见得还是圣诞老人拿着纸笔等在昆汀先生的办公室外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欺骗和信任的交界
左以桥苦笑,“计划是我拿来的,我想让你先看看,但是签名可不是我让昆汀签的。”他知道这也是谷瓷最在意的地方,“昆汀这样的个性,设计在他眼里从来没有什么人情买卖。”如果不是认同谷瓷,哪怕左以桥开了口也不一定有结果。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他却没有说。
谷瓷低头看着纸上的字,没有说话。
左以桥叹气,“好吧,TreasureBox里的确有我的投资,早几年就已经开始计划了,不过可不止我一个,昆汀也是有股份的。”
谷瓷终于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呢?”谷瓷不明白,相比于Lotus,TreasureBox实在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左以桥应该也是不差这点钱的,这个公司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左以桥拿过桌上的计划,轻笑道,“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那里算是我的一种尝试吧。”
脱离于Lotus之外,褪去闪闪发光的品牌光环和延续家族光荣的历史,这里更像是左以桥一个交换自由,随心所欲的地方,并不需要太费尽心力的发展,只选择有梦想有追求的新人,没有市场和客户的过分压力,排除商业之外,给自己一个喘口气的地方。
而这样的环境,像谷瓷的性格,最适合不过了。
谷瓷抿着嘴巴,左以桥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想去看他的眼睛,谷瓷却别开头。
“对不起,如果生我的气的话我可以道歉,这个圣诞礼物真是不称职。只是小瓷,你不能因此就怀疑自己的能力,很多东西不该由别人轻易的行为来左右你的思想,如果想成为一个好的设计师,足够的自信是必要的。”
“我没有生气……”他从来没有对左以桥生过气,哪怕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他有的也只是伤心。
“你也不要道歉。”谷瓷还是没有看左以桥。
左以桥的手顺势捏了捏他的耳朵,谷瓷一颤,左以桥笑道,“要不要我找昆汀来亲自给你打电话确认,这件计划和当初你进TreasureBox的事情,要是他有任何异议,你就再也不要信我……”
说到此,左以桥的笑容忽然一滞,他把手收了回来,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
“其实,是因为你还是不信我,是不是……”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名为信任的纽带已经分崩离析了,曾经他对这个少年说的一句句保证和情话在背叛的反衬下,更显得可笑和虚假,他左以桥那些羡煞旁人的一举一动,在谷瓷的面前也许只是一种虚幻的欺骗。也许运气好的时候,偶尔他会信上两句,可是过往的教训就放在那里,一旦那根怀疑的神经又绷紧,左以桥的额头上的“骗子”两个大字随时随地都会浮现在谷瓷的眼前。
而最让左以桥无力的是,这样的现状,并不是他努力再努力就可以马上改变的。瓷器一旦摔出了缝便再难修补,而他们之间的信任,是不是一样回不到从前了。
谷瓷没有吱声,左以桥将手里的纸叠好放在他的面前,“没关系,你不信我没关系,市场是不会骗人的,到时候产品上市,好或不好不由我说了算。事实会证明给你看。”
左以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拿起一边的大衣站了起来,一手按了呼叫铃,让人过来收拾桌上的餐盘,然后又从一边拿过一个纸盒,对谷瓷道,“这是我刚才来的时候买的,下午午睡之后饿了可以吃,不过不要吃太多,热量太高。我晚上有个会,如果太晚就不过来了。”
见谷瓷愣愣的看着自己,眉头竟然还轻蹙起来,左以桥道,“怕打扰你睡觉,我明天再来。”说完,穿起大衣拍了拍谷瓷的头,走了出去。
谷瓷就这样盯着对方的背影直到消失,回头打开桌上的纸盒,里面是六个精致的抹茶蛋糕,就是上次大雨天放在房间门外,谷瓷觉得很好吃的那一家。
左以桥忙了整整一下午加大半个晚上,他给了希恩一周的假期,大概还要两三天人才会回来,这段时间都要他一个人扛着。
等到终于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左以桥扔下笔,捏了捏鼻梁骨,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很久都没有累的感觉了,比起生理上,应该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一种疲惫。抬眼看了看桌案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两点半了。
拿起衣服,下楼坐上了车,司机启动车子往巴黎的公寓而去,才开了两分钟,左以桥就道,“去医院吧。”
此时的医院寂静的仿若无人,顶楼VIP病房的走道上值班的小护士在看见左以桥的时候慌忙站起身,以为病人出了什么事。左以桥对她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自己进去就好。
犹豫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左以桥推开了病房门,然而入目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病床,浴室的门开着,里面显然也没有人。心里猛地一突,左以桥正觉惊慌时,忽的瞥到了沙发上的一团暗影。
小心的关上门走过去,借着窗外的月光,左以桥这才看清,蜷在那里的人正是谷瓷。
大概觉得有些冷了,谷瓷曲着膝盖,缩着手,头半歪在沙发扶手边,正一搭一搭的睡的迷迷糊糊。左以桥的心慢慢落回远处,低下头想把人抱回床上去睡,然而才弯下腰托起谷瓷的腰,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睛。
谷瓷一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