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策马特的路真不多,就那单独的两条,谷瓷疾跑了一阵终于看见了希恩的身影,对方果然是要上山的样子。怕被发现之后再被赶走,谷瓷不动声色,尽量企图隐藏住自己的身形,跟在了希恩的后面。
好在希恩完全是不在状态,要不然就凭身后那个左一闪又一闪的动静,不察觉才怪。
这时间已经有零星的游人也打算上山了,不过缆车还没有开,所以大部分都停停走走的速度很慢,只是希恩却明显没有坐缆车的打算,而是直接顺着健行步道的岔路就往非人工路线拐去了。
谷瓷爬出了汗,把围巾才稍稍解开又冷的捂了回去,他看着始终头也不回笔直的走在前面的人,心里涌起了担心的感觉。
七点左右,左以桥打扮整齐出了房间,盯视着对面的房门,左以桥叹了口气下了楼。前半夜他都是处于失眠状态,一直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了过去,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策马特回去面对山一样高的工作,左以桥忽然觉得有些沉闷起来,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已经坐在一楼餐桌边的杜娜见到左以桥这样关心道,“怎么?没睡好?很累?”
左以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年的假期泡汤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杜娜朝楼上看了一眼,“你不和小瓷一起回去吗?”
“他最近很累,我希望他能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布置完纪念展的时候再带他去看。”
杜娜欣慰的点点头,“能这样真好,以桥你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也多给小瓷一点。”
“我会的。”
左以桥喝了口琼西为他准备的极品蓝山,有些奇怪的伸腕看了看表。
杜娜道,“希恩也不走?”
“走的。”左以桥微微皱眉,以往这时候希恩不仅应该已经整装待发,连公司那边所有的交接也都该处理好了,而且机票也在他的手上。
琼西端了麦片粥放在桌上,顺嘴说道,“我起来也没有看见希恩先生,到现在除了夫人和二少爷,没有人下过楼哦。”
杜娜稀奇道,“难道还在睡?”
不可能啊,哪怕希恩病的昏过去,到了工作点也会自动醒来,像个机器人一样定点定时的做到一切完美。
左以桥觉得不对,“我去看看。”
不过他才站起身,就看见一个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左以非嘴里叼着烟,手里搭着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正往里走。大家见到他都有些惊讶。要说这种造型出现在左以莱身上还情有可原,现在怎么可能会是一向严谨的左以非?!
左以桥也有点没想到,在看见左以非那面色和状态时就知道出了问题。
“你刚回来?”
左以非瞥了眼杜娜,把烟拿下来掐灭了,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只是左以桥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变了面色,左以桥说,“希恩呢?”现在不用上楼了,左以桥已经可以确定希恩绝对不在房里。
左以非皱起眉,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然而回答他的除了忙音还是忙音。
左以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离开策马特。”
一时间,整个餐厅一片死寂。
末了还是被琼西的一句话给炸开了锅。
琼西小步跑着下了楼,脸上有些焦急,“我在二楼阳台上看见三楼朝南的房间开着窗,就想上去看看是不是谷少爷忘了关,晚上有没有因此着凉,可是一进房间却发现里面没有人!”作家的话:《少年中册》的预购今天就要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下册大概过不久就会开后续其他消息也请继续关注专栏哦鞠躬~谢谢辰大的平安符谢谢annie6173、wind1210、qyll1987大的海洋球、okabe_miyako大的金银珠宝、天野弥大的游泳圈
第二百八十二章这是哪儿啊啊啊
众人又在木屋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确定希恩和谷瓷的确不在。
“什么时候出去的?”杜娜有点担心,“会不会只是在附近走走?”
左以桥拿起手机给谷瓷打电话,电话那头嘟嘟了很久,但是没有人接,再继续打,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了。
左以非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杜娜说,“这两天天气不好,大概等等还要下大雪,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左以桥安慰她,“没关系,我先出去看看,他们大概在街上吃早餐也说不准。”说着回头就走了,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两人真的在附近的话,手机不应该显示不在服务区的。
谷瓷跟着希恩走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脸都冻僵了,他搓着手发现原本还看得见山脚下依稀的人影和一些缆车的来去,现在已经渐渐模糊了,整个视野都变成了雪白的一片,耳边除了风声只有自己脚下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他很想问希恩先生要往哪里去,要去做什么,但是始终走在前面义无反顾的那张背影又让谷瓷预感到只要自己一开口,一被他知道,到时候希恩先生肯定会赶人,那自己不就白跟了这么久么。于是只能咬着牙,提着厚重的脚步,继续傻傻的随在后面。
天气真的不太好,谷瓷感觉太阳早该出来了,但是现在整个天空却越来越灰蒙蒙的,风也越来越大,而希恩早就偏离了雪道,眼前除了雪还是只有雪,谷瓷开始有点觉得不安了。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谷瓷拿出来一看,忙接了起来。
“喂……”他嘴唇冷的没力,险些连这个字都发不出了。
“……”耳边都是擦擦的模糊声,谷瓷又“喂”了好几下,那边才传来左以桥的声音,但是也是断断续续的。“……瓷……你……哪里?小瓷?”
“喂,喂,以桥吗?喂?我在山上,我在山上啊!”谷瓷也顾不得之前对他藏着掖着的情绪了,他现在感觉这事一个人搞不定了。“雪山上面,你听见了吗?我在跟着希恩先生呢……喂喂喂喂喂喂????! ”
“……什么……雪大,别……走,等……”
零碎的断字蹦出手机,谷瓷听不清楚,他前后左右的移动着,企图找到一个信号点,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谷瓷合上手机,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希恩先生说我们快走吧,再下去要被冻死了。却不想一抬头,视线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糟了!
谷瓷心里一沈,忙疾跑了几步,左右探看着。
“希恩先生?!希恩先生?!”谷瓷把手圈在嘴边,放声喊道,然而他那脆生生的弱小嗓音才出了口就被四周呼啸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了,估计连十米都传不出去。
谷瓷瞪着眼睛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徘徊着一个念头——这里是哪儿啊啊啊啊啊?
左以桥毫不停歇的打着谷瓷的电话,始终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女声,期间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什么?!”左以莱有点摸不着头脑。“谷瓷没来找过我啊”他很敏感的察觉了什么,“那只熊不见了吗?”
左以桥道,“你替我在附近的沿街找一找,我再给他打电话。还有,如果看见希恩也给我来电话,或者……给Finn也行。”
左以桥挂上电话后又开始锲而不舍的继续拨谷瓷的手机,等到好不容易接通之后,除了那边一连串的“喂喂喂”和希恩的名字之外,左以桥一点也没听清楚,不过谷瓷大致的方位,左以桥却能猜到了。
外面又开始下起大雪,杜娜道,“新闻刚才有通报说缆车火车都要停了,等等也许会有小型的暴风雪。”
左以桥让琼西去拿他的大衣,边穿边说道,“嗯,我知道,我去看一看,不要担心,他们应该走不远。”
杜娜知道拦不住,只能不停地在后面说“要注意安全,要小心。”
左以桥走出门的时候左以非靠在一边抽烟,看见他就说,“我和你一起。”
左以桥想了想,点点头。
天气果然情况不妙,他们走到半路就看见一波波从山上往下走的游客,到了火车站就被告知大雪即将封山,为保证安全,所有交通工具会延时或者停开,具体时间到时根据气候变化而调整,徒步登山者也被禁止上山了。这种事情在策马特没什么奇怪的,大家遗憾之余也都理解,但是左家两位少爷听了面色却不好了。
左以非掐了烟,开始打电话,左以桥知道他是打算动用人脉叫当地救援了。
挂上电话后左以非一言不发,眉头死死的皱着,两人站在候车处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心里不停的往下沈。
“什么时候会到?”左以桥问他。
左以非摇摇头,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颓势的表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谁知道。那两个人能不能等得起呢?
左以桥脑子里一直转着谷瓷这次穿来策马特的那件灰色尼龙大衣,他连滑雪服都没有穿,这样的天气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一条路,”左以桥转头就走,“先去我那里拿点东西。”
谁都知道这种天气登山无异于找死,而没有任何装备就上去更是等不及找死。两人来到左以桥位于戈尔内格拉特的小木屋里,左以桥翻出登山的行头,丢给左以非一套,自己也穿了一套,又打包了一些备用品后,一切整装待发,两人重新往阿尔卑斯山迈进。
登山爱好者都知道,在冬天登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日落时间短不说,还没跑几步就要下去了。而一般海拔高的山脉这个季节的气候变化也瞬息万变,特别是风大雨大雪大时候更是危险地带,而现在左家两兄弟要去迎战的就是这么个好时节。
两人先是顺着雪道往上走,想着谷瓷和希恩不擅长这种运动,加之身体条件限制应该是走不远的,却不想走了一阵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看见。而且雪又下的这么大,没走几步,落下的脚印就被雪给掩埋住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变成雪人了
半山的天气越来越恶劣,左以桥和左以非走了不久,雪就大的几乎要迷了眼,刮来的风化成片片利刀,他们穿的这么厚都有点吃不太消,更不要说几乎没有装备的谷瓷和希恩了。
两人脚下不停,左以桥也一直不间断地拨打着谷瓷的手机,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信号。终于,在话筒里第N次的嘟嘟声响之后,左以桥打通了电话,刺耳的杂音中,左以桥喊着谷瓷的名字,过了好久那边才传来回答,左以桥还没来得及放下心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小瓷,小瓷你怎么了?”
“……我……滚下,雪……好大……腿……”谷瓷的嗓门听来非常微弱,说的也断断续续的,左以桥还是勉强猜出了大概的情况,谷瓷很有可能是摔到哪里了。
“小瓷不要怕,也不要乱动,希恩和你在不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左以桥向左以非摇摇头,左以非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小瓷,你告诉我你现在可以看得见远处的马特洪峰吗?它是什么形状的?”
左以桥连着重复了很多遍,谷瓷才道,“……唔……三角……不清……”
应该是天气太差,已经模糊了视线,左以桥心里正下沈的时候忽然谷瓷在那边大声道,“……湖……我看得见……以桥……上次……”话才说到一半,电话就断了,左以桥再打过去就变成关机了,谷瓷的手机没电了。
但是刚才那点信息足够左以桥对于谷瓷的所在有了点眉目。
“我知道他大致的方位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吗?”左以桥问左以非。
按理说两个人是不该分开的,最好的办法是等待救援队上来,但是希恩没有和谷瓷在一起,左以桥知道左以非不可能再让时间就这样浪费。
左以桥把一个对讲机交到左以非手上,“这个信号比手机好,保持联络。”
左以非点点头,他不是没有登过山,也算有些经验,于是回身向刚才的路一直前进。而左以桥则转了个弯往右行去,谷瓷能够看得见自己上次来策马特时带他一起去的利菲尔湖,他应该是在山的西南方位。
谷瓷在最先和左以桥通过电话之后还企图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下山的路。他想只要往下走就好啦,到了山底大不了叫马车回去吧。可是没想到被厚雪覆盖的山峦起伏不定,下坡走了没几步又变成上坡,上了坡又下坡,然后上上下下搞得谷瓷越走越远,整个白色几乎将他完全包围了,任谷瓷神经再粗也不由得有些恐惧起来。
迷路了……
手机打不通,路找不到,只有他一个人,偏偏他还被冻得受不了了。谷瓷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乱走了,最好的办法是原地等待救援,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如果左以桥已经知道他被困在了这里,谷瓷相信,自己总会被找到的。
可是他实在冷到极点,想找个靠山的凹陷处躲躲风,却不想脚下看似平坦柔软的雪道却处处暗藏危机,谷瓷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动物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