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那鸿胪寺如今情况如何,突厥可汗可曾中毒?”
听完狄仁杰的话,李治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要知道,因着东征的事情,如今与突厥的和谈之事,已经变得十分重要,断断出不得什么差错的,李治今天对于裴炎的事情态度如此强势,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警告某些人,不要在和谈的事情上动歪脑筋!
“回陛下,突厥众人无事,经查,那只雏鹰喜食生肉,所以每天清晨,突厥人都会将新鲜的生肉喂它,而有毒的东西,正是那一批今晨运到鸿胪寺的生肉,所幸发现及时,及时将其扣下,方才避免一劫!”
狄仁杰的脸色倒是不变,声音依旧沉稳。
“这么说来,果真是有人想要刺杀突厥可汗,破坏和谈之事!陛下,事不宜迟,老臣以为当立刻调动内府军,陪同大理寺官员,立刻将鸿胪寺保护起来,并且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就在这时,戴至德却是皱着眉头,移步上前,沉声开口道。
只是这一句话,却是让刘仁轨的脸色陡然一变,眼中也闪过一丝难看之色……
他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不就是要弹劾李弘擅自动兵,围困鸿胪寺吗?
要是按着戴至德的说法,立刻调兵前去保护,岂不是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不是在变相的承认,李弘的做法是对的,甚至于正是因为他们的强烈施压,让李弘撤回了东宫六率,才给了贼子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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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当然没有!
其实从今天上朝开始,刘仁轨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儿,要说势力范围,无论如何东宫也要比自己这边强势的许多。
但是反观现在的状况,李贤一直坐镇后方,只是将手中的几个御史派出来弹劾李弘,而并不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如此一来,算得上是进可攻退可守。
即便是到了现在,李贤这一方也只有刘仁轨出面为首。
而东宫那边,按理来说,应该能够拿出的人手更多,政事堂当中有戴至德,郝处俊等人,政事堂之外有大理寺卿张文瓘,吏部尚书李敬玄等人,皆是位高权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皆是坚定的支持东宫的人物。
随随便便哪一个出马,都能和刘仁轨的分量相当,但是李弘却偏偏选择了自己上阵,无论是应对李治的质问,还是御史们的弹劾,亦或是自己的诘问,李弘都是自己冲当急先锋的角色。
难道他不知道,要是他在在这一场中败下阵来,对于东宫的士气打击有多么严重吗?
甚至于还有可能让帝后和众臣对于太子的能力产生怀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仁轨绝不相信,以李弘的聪慧会考虑不到这一点,那么就是说,他对今天的这场博弈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敢亲自下场!
而如此一来,戴至德等人甚至能够博得一个公正的美名,就如同现在一般,虽然戴至德说话之间好似句句公心,为突厥考虑。
但是实际上,如果皇帝真的按照他的说法定了下来,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大局已定,注定之间这一方的败亡了!
一念至此,刘仁轨心中大急,却一时之间也找不出驳斥的话来。
毕竟事实摆着,鸿胪寺当中的食物被投毒,派人前去保护也是应有之理……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武后却是淡淡的开口道。
“此事不急,如今贤儿新近入朝,正是学习处理政务之时,贤儿,你以为这件事情当如何处置?”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上朝之后首次开口,竟然是询问雍王殿下的意见。
要知道,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演变成了雍王殿下和东宫的博弈,但是毕竟到现在为止,雍王殿下都没有开口说话,现在皇后娘娘无端的将雍王殿下牵扯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回禀母后,儿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下定论!”
李贤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显得十分坚定,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看来雍王殿下果真还是不甘心啊……
“呵呵,如今事实俱在,不知六弟所言的疑点重重又是何意?”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直接顺着雍王殿下的话便顶了回去。
“太子哥哥莫急,小弟只是以为应当将事情理得清楚明白,并无他意!”
李贤的脸色恭谨,言辞却是硬邦邦的。
说罢,竟是不再理会李弘,转身对着狄仁杰问道。
“狄寺丞,本王问你,阿史德温傅被拘到大理寺已经有数日的时间,为何他的衣物到如今才去取回?”
“回殿下,因为大理寺和鸿胪寺并非隶属关系,臣也未曾接到要将阿史德温傅关押的时间,是以无法提前准备。
何况突厥人和我唐人不同,尔等生于草原之上,几天几夜不换衣衫也是常事,故而直到昨日,方才有一名小吏注意到此事,方才有了今日臣派人去鸿胪寺之事!”
狄仁杰倒是不卑不亢,声音平静的回答道。
算是回答的合情合理。
不过李贤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放手,反而继续开口问道。
“那好,既然如此,本王再问你,若是你所言当真,那么贼人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并且恰恰好就被你狄寺丞碰上了,这当真只是巧合吗?”
眼见狄仁杰仍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李贤的心中涌起一阵无名之火,声音也变得咄咄逼人。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停滞,谁也没有想到李贤竟然真的问的如此露骨,而且是对一个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的区区大理寺丞。
不过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狄仁杰不仅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反倒眼神微眯,腰背也渐渐挺得笔直,声音虽然仍旧恭敬,但是却也变得硬邦邦的。
“臣斗胆请问殿下,这句话是向本官的人品提出质疑,还是在质疑大理寺办案的公正与否?”
李贤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火,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向一个从六品的大理寺丞道歉,而且狄仁杰如此的态度,反倒让李贤有些不悦,淡淡的开口道。
“本王不知道狄寺丞在说些什么,而且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狄寺丞何必做贼……”
“既然殿下不知道怀英在说些什么,那老臣就来为殿下解释一番!”
不料李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张文瓘满脸怒气的走上前,沉声开口道。
“无论是怀英的人品,还是大理寺的办案是否公正,都轮不到殿下来论断!”
老头子霸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当中,让李贤的脸色一阵通红,显得羞怒之极。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张文瓘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退回去,反倒是上前一步,口气凌厉的说道。
“殿下身为皇子,受封亲王,入朝参政本为违制之举,但皇后娘娘爱子心切,念在殿下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才望殿下勉力辅佐太子!
现如今殿下却肆意攀诬朝廷命官,可对得起皇后娘娘的期许?”
张文瓘这两句话可谓说的极重,不仅仅将李贤骂的狗血淋头,就连他上朝的资格都表示了怀疑。
让李贤顿时一阵气急,只是张文瓘和狄仁杰的身份不同,张文瓘身为九卿之一,又是朝中的老人,却是容不得他无礼的,所以李贤只好压着火气,开口说道。
“张寺卿何时见本王肆意攀诬了?难不成本王就连提出质疑的资格都没有吗?”
李贤自以为自己的姿态摆的相当低了,但是没想到张文瓘却是更加生气,一甩袖袍,冷冷的说道。
“当然没有!”
第三百一十一章:请父皇责罚!
张文瓘冰冷的口气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惊愕,不知道这个老头子究竟为何如此生气。
只有李弘暗自苦笑一声,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要怪只能怪李贤自己不知死活,如果放在平时,张文瓘说话虽然有些不大好听,但是却不会如此当众给人下不来台。
这一次实在是李贤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才会让张文瓘如此生气!
要知道,张文瓘身为大理寺卿,生平最为注重的便是审案的公正和律法的严明,老头子两袖清风,一身清廉,唯独受不得别人诬蔑他审案不公!
而狄仁杰自从被李弘调过来之后,一直深受张文瓘的倚重,老头子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子来看待的。
如今李贤毫不避讳的说狄仁杰徇私枉法,简直就是在打张文瓘的脸,更不要说李贤这是在朝大理寺的身上泼脏水,让张文瓘如何能够忍得了!
大殿当中,李贤被张文瓘硬邦邦的四个字气的脸色涨红,眉宇之间尽是怒气。
“张老匹夫,你放肆!本王奉父皇母后之命入朝参政,如何便指责不得一个区区寺丞?这件事情明摆着蹊跷连连,难不成你以为能够瞒得过天下人吗?”
既然对方这么不客气,李贤也就撕下了贤王的面具,口气冷酷的说道,言语当中暗含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六弟,你才放肆!”
不料此刻李弘却是眉头一皱,开口喝道。
声音当中同样充满了严厉。
“张寺卿乃是两朝元老,你岂可如此无礼,平时你学的礼义都去了哪里?还不快向张寺卿道歉!”
这句话李弘是作为长兄训导幼弟,口气当中不免严格了几分,但是听在李贤的耳朵里,便成了他们互相庇护,打压于他。
一念至此,李贤的态度不仅没有软化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强势。
“太子哥哥此言何意?纵然张寺卿乃是两朝元老,也当讲理不是,小弟奉命入朝参政,不过询问几句,张寺卿便如此羞辱小弟,如今太子哥哥不说为小弟讨个说法,反倒要小弟道歉。
既然如此,便请太子哥哥细说分明,小弟究竟有何处做错了?”
在李贤看来,今天分明是张文瓘毫不讲理,出面打压于他,大殿当中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明白,可是李弘却仍旧要维护张文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李贤这一次的态度才变得空前强硬,而不复往日的谦恭之态。
不料下一刻,李弘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容,淡淡的开口道。
“六弟既然如此说了,孤便告诉你,究竟何处做错了!张寺卿资历长久,为两朝老臣,无论如何,你都不应当出言辱骂于他,此为其一!”
李弘的脸色轻描淡写,只是将“资历”两个字砸下来,便让李贤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资历这两个字都是能够砸死人的,为什么许敬宗能够在政事堂当中获得首席宰相的权威,就是因为他历任三朝,资历之上除了李绩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就连当初李治刚刚即位的时候,对于长孙无忌几个老资格的臣子也是以礼相待,这就是资历的威力。
即便是张文瓘做的再过分,他都谨守臣子之礼,并没有越过那一道线。
但是李贤一句“张老匹夫”,就显然是越过了朝堂争论的界线了,想当初李弘审理贺兰敏之的案子的时候。
不过对刘仁轨直呼其字,便惹得刘仁轨怒气冲冲的进宫告状,可见这一次李贤做的究竟有多么过分了。
而李贤虽然对朝局谋划已久,但是毕竟未曾亲身入朝,对于这一点感受不深,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李弘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越权行事,无礼攀诬朝廷大臣,母后方才只是问你此事如何处置,并未让你自行处理此事,但是六弟你却擅自逼问狄寺丞,言语当中更是毫无证据,便指责狄寺丞徇私枉法,此为其二!”
闻听此言,李贤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却是有些不服气,开口说道。
“即便如此,太子哥哥难道不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吗?小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已,若是不对,狄寺丞尽可驳斥,何必如此羞辱小弟?”
不料李弘却是眉头皱的更紧,听完之后厉声喝道。
“住口!”
“你口口声声说张寺卿羞辱于你,为何孤只听见了你辱骂张寺卿!此案是否有疑点,自然会有大理寺详查,你手中毫无证据,肆意猜测,这本就是错!
何况你可知道,狄仁杰虽为从六品的寺丞,但是他历年的考绩皆为上等,你一言之下,便将其说成了居心叵测之辈,难不成吏部的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李弘的口气一声比一声严厉,越发的让李贤感到羞怒之极。
就在此时,却听见御座之上响起了一道烦躁的声音。
“不要吵了!”
抬头一看,李治的脸色已然是阴沉到了极点。
“贤儿,太子说的是,张寺卿身为两朝元老,你岂可如此无礼,快快道歉!”
而此刻武后也是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李贤这才咬了咬牙,脸色一阵变幻,转身对着张文瓘说道。
“张寺卿,今天的事情是本王口不择言,请张寺卿万勿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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