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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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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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仗。
  一个牢房里,就有这么多战友。蓝廷从来没有想过,帝国竟会有这么多人成为敌人的俘虏,又是吃惊又是难过。他一直以为,军人最高的荣誉,就是战死疆场,流尽最后一滴血,国内也是这样宣扬的,原来根本不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会被抓住?为什么不坚决抵抗到底?为什么不杀身成仁?他没有理会那些人的敬礼,神情冷淡。
  盖比看看那些难友,再看看蓝廷,忙说:“队长,你是不是,是不是被刑讯了?快坐下来歇一会。”
  蓝廷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坐下,远离那群人。五个行动队的队员对视一眼,也跟过来。蓝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道:“你们怎么被捉住的?”
  盖比咽了口吐沫,艰难地低声说:“我们在林子里迷了路,转了一整天,还是被敌人追上,他们有警犬……十八个人,就剩下我们五个……到后来子弹都打光了,我们又饿又渴,身体太虚弱……结果……”
  “结果就投降了?!”蓝廷冷冰冰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捅入每个队员的心里。他们全都变了脸色,低下头,羞愧难当。
  另一边的人听不过去了,那个叫多维的打着哈哈接口道:“蓝廷队长,我倒觉着适当的妥协并不是一件错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你闭嘴!”蓝廷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我教训我的队员,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多维摸摸鼻子,没敢再出声。
  蓝廷看看自己的队员,五内翻腾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知道他们都不是懦夫,都经过长时间战争的洗礼,绝不会贪生怕死,可还是缴械投降。自己呢?不也被关在这里,成为一名俘虏,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这两天的事情,放电影一样在蓝廷眼前滑过一遍又一遍。被剥光了吊起来拷打,无论怎样的屈辱痛苦,只能被动承受,什么人格尊严,完全变成一句空话。甚至还被霍维斯这个混蛋……
  一想到昨晚的疯狂交gou,蓝廷一阵反胃恶心,像是被一根铁棍从下面一直捅到喉咙口。妈妈说的对,他悔恨万分,应该早些自尽!从一踏入战俘营那一刻起,就已被钉在耻辱柱上,这样苟活下去,又有什么用?!
  他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会咬牙切齿一会自责懊悔。队员们听到他的申斥,本来就严重鄙视自己,又见他神色阴晴不定,谁都不敢再出声,牢房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Chapter 5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阵皮靴踏在水泥地面的“吭吭”声,一个人大声呼喝:“放风了放风了,都他X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是哗啦哗啦钥匙撞击的声音,牢房门被逐个打开的声音。一个矮胖矮胖的军官带着一个狱卒走到蓝廷所在的老房门前,那个狱卒开门,胖军官对着他们喊:“滚出来滚出来,他奶奶的放风啦。”
  屋子里的人像一群木雕泥塑突然有了活气,一个一个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跟胖军官开玩笑:“胖艾迪,今天怎么晚了?”“昨天晚上去哪疯啦?早上没起来吧。”多维补充一句:“被人干得起不来。”囚犯们大笑。
  “去你X的臭狗嘴。”艾迪靠在墙上分辨,“我干别人。”
  “得了吧你。”多维不依不饶,对其他战友睒睒眼,“听听你的名字,就是挨CAO的货!”众人放肆地笑。
  “滚,滚!”胖艾迪踢了他们几脚,没用多大力气,神情也没有多气恼,看样子他们这么开玩笑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他X出去蹲着,我查人数!”
  犯人们慢吞吞地拖着脚步,狱卒们时不时踹上一脚:“他X的快点,蹲下蹲下!一群J骨头!”
  犯人们被呵斥着、驱赶着,低头在走廊两边的墙角蹲成两排,双手抱住脑袋。这还哪像帝国的战士?简直就是一群温顺的绵羊。蓝廷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笔直地站着,死死地握紧拳头。五个队员都没有动,跟蓝廷站在一起。
  胖艾迪看见了他们:“你们怎么回事?快点滚出来!”一个狱卒说:“新来的,喏,当中那个。”
  “他X的就是欠教训。”胖艾迪见叫不动他们,提起皮鞭挥起胳膊。
  蓝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胖艾迪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放开放开!他X的快叫他把我放开!”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狱卒们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跟那五个队员扭打在一起。牢房里顿时一片混乱,囚犯们纷纷站起来。胖艾迪扯着脖子大声喊:“快来人哪,犯人们要造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廷一拳打个满脸花,蛆虫一样爬到地上。
  尖锐刺耳的警哨突兀地响起,整层监狱都被惊动了,狱卒们纷纷跑过来支援。一些战俘加入到混战之中,更多的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站着。
  蓝廷早抱着必死之心,腕上的铁铐当做武器,一连打翻五六个狱卒。忽然听见“砰砰砰”三声枪响,所有人吓一跳,仿佛突然中了定身咒,全都停止动作。一队持枪的狱卒趁机抢上,大声喊着:“原地蹲下,都蹲下!否则开枪了!”
  立刻又是三声枪响,囚犯们不敢再动,老老实实蹲下,双手抱头。蓝廷一眼瞥到一个中校军衔的军官大步而来,他一咬牙,猛然向前直扑。狱卒们没有想到还有人会继续反抗,齐声惊呼。
  蓝廷就是要夺那个中校的枪,即使夺不到,在这种情形下,周围狱卒为保长官安全,也会将自己击毙。不料这群狱卒早已训练有素,没有长官吩咐绝不会乱开枪。那个中校就是莫顿,见蓝廷扑过来,冷冷一笑,曲臂还击。蓝廷本来跟莫顿不相上下,但他此时身体虚弱,又带着手铐脚镣,根本不是莫顿的对手,两下就被打倒在地。
  两边狱卒蜂拥而上,将蓝廷紧紧压住。蓝廷的脸紧紧贴在地上,四肢被压得死紧,眼前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靴一步一步走进。莫顿一摆手,鹰凖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住被狱卒架起来的蓝廷,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蓝廷没有回答,突然一口吐沫吐过去,莫顿偏脸躲开,仍是大怒,狠狠抽了蓝廷一个耳光。蓝廷深深喘息一声,猛地双臂用力,居然挣脱两个狱卒的束缚,挥舞镣铐夹着风声直砸向莫顿的脑袋。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会如此强悍凶猛,周围同时响起数下枪支推上保险的“咔嚓”声。莫顿牢牢擒住蓝廷的手腕,一脚狠狠踹到对方的腹部。蓝廷痛苦地弓下腰,被涌上前的狱卒又按倒在地。
  莫顿拔出手枪,拉开保险对准蓝廷的脑袋,语调并不高,但却危险得令人发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蓝廷轻蔑地笑了一下,一字一字咬着牙说:“开枪吧混蛋!”
  莫顿面色铁青,眸子里闪着阴冷的光,他刚要开口说话,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大笑声:“哎呀呀莫顿队长,你用枪指着我的小心肝干什么呢?难道你也对他感兴趣了?”
  莫顿一回头,正看见霍维斯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拎着一根藤杖,慢悠悠地踱过来,后面跟着紫头发的克兰。霍维斯眼睛一转,扫过众人的脸,最后把目光落在被人压制的蓝廷身上,好像这时才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挑眉,说:“怎么了?难道我的新玩意惹祸了?”
  “他想越狱。”莫顿收回手枪,不过一句对话之间,已然恢复沉静,淡淡地说。
  “越狱?”霍维斯一瞪眼睛,突然夸张地大笑,“算了吧莫顿,你说出来谁会信。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越狱?难道他疯了?”
  “我看就是疯了。”莫顿后退几步,“要不你问问?”
  狱卒把蓝廷架起来,这回学乖了,仍有两个牢牢钳制住他的双腿。霍维斯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蓝廷被鲜血润染得红得炫目的唇,半天才问道,“你想越狱?”
  蓝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我想弄死你!”
  霍维斯冷下脸,故意提高声音慢慢地说:“看样子,昨天晚上我把你玩弄得还不够狠哪,还有力气在这里胡说八道。”他话中的含义太露骨,周围有很多认识蓝廷的战俘不约而同吸一口凉气。
  蓝廷怒火冲天,嘶声叫道:“你放屁!”
  霍维斯却不再理他,转而对莫顿道:“真是太感谢你了莫顿队长,及时制止了他盲目的冲动,看来我还得继续TJ啊,可以把他带走了吗?”
  莫顿瞥一眼他们,有些厌恶地说:“管好你的东西。”
  “当然当然。”霍维斯笑着说,“把他押到我的办公室。”
  霍维斯的办公室在战俘营办公楼的顶楼,完全符合他个人的风格,装饰极为奢华,明亮通透的落地窗,一抬眼就可以看见战俘营当中操场上的情形。
  狱卒们把蓝廷推进来,霍维斯命他们退下。蓝廷身上的伤口全裂开了,衣服脏兮兮的,手铐脚镣都没有解下,勉力站着。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克兰轻手轻脚走过去,为霍维斯倒了一杯酒,转身出去。霍维斯没有喝,慢慢晃动着玻璃杯,看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荡漾。
  “我以为,吃点苦头,你能老实一段时间。”不在敌人面前,霍维斯的声音总是很低沉,带着点涩涩的沙哑,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味道。
  蓝廷嗤笑:“我不是那种人。”
  “也对。”霍维斯抿一口酒,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目光飘远,“刚到集训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别的贵族子弟因为身份的原因,生怕成为众矢之的,都很收敛低调。只有你,张狂而嚣张,锋芒毕露。”他絮絮地说着,像想起了非常久远的往事,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行了霍维斯,我来可不是听你叙旧的。”蓝廷毫不客气地说。他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段时光,本来完全可以过得充实而愉快,却被眼前这个可恶的人一次又一次打压,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霍维斯耸耸肩膀,神色轻佻,仿佛刚才的深沉只是给人的错觉:“我告诉过你,适当的妥协非常必要。古人有句谚语,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除了被打一顿吃点苦头,又有什么用?”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蓝廷提高声音,神情激动,“与其这么活着,我宁可死!”
  “啧啧啧啧。”霍维斯无奈地摇摇头,“蓝廷,你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退让。这里是战俘营,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场,没有必要一往无前,监狱有监狱的规矩,你不懂可以问问多维他们……”
  “问他们?”蓝廷冷笑,“是想让我像他们一样含辱忍耻、苟且偷生?还是毫无立场地跟敌人肆意谈笑?或者像条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蹲到地上,只为能吃上饭放个风?!”他鄙夷地唾弃一句,“一群怕死的懦夫。”
  霍维斯面色一沉,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深邃的眼睛注视了蓝廷好一会,目光甚至有些犀利。好半天才慢慢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蓝廷面前。
  蓝廷昂起头,和他对视。
  “懦夫……”霍维斯呢喃一般的低语,突然出手,要抓住蓝廷的头发。蓝廷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同时挥臂抵挡。霍维斯顺势扯住他手腕上的镣铐,双臂用力把蓝廷扔到办公桌上。
  蓝廷痛得闷哼一声,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摔裂了,他不停地咳嗽,刚想挣扎着爬起来。霍维斯冲上前,狠狠揪住蓝廷的衣服,猛地推到落地窗前,用力按下去。
  蓝廷的手铐脚镣撞击在玻璃上,“咣当”一阵乱响。他趴在大玻璃上,怒叫:“霍维斯你干什么?!他X的快放开!”
  “让你好好看清楚,什么叫懦夫。”和蓝廷的声嘶力竭相比,霍维斯好整以暇。声音淡漠而平静,听不见一丝怒意,手上的劲头却一点不松动,反而用手铐把蓝廷的双手死死绞在一起,让对方一点也挣脱不掉。另一只手抓起蓝廷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隔着玻璃窗望向外面,“看看,那群战俘。”
  蓝廷急促地喘息,气息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白雾。
  霍维斯贴近蓝廷的耳边,低声说:“看见了吗?这些都是战俘。”
  外面是战俘营当中唯一一块空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三面围着高墙,拉起通电的双层铁丝网。每个角落一个瞭望台,架着机枪。
  所有战俘营里的犯人,每天分成三批出来放风,每次二十分钟。今天太阳很好,耀眼的阳光将空地的所有角落映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繁城唯一的战俘营,也是普曼帝国最大的战俘营,一共关押奥莱帝国战俘三千四百六十五人,其中有三十四人,为敌后情报工作人员,暴露后被捕,关押在这里。剩下的全是战场上的俘虏。”霍维斯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炙热的呼吸直喷到蓝廷的脸上,“按你的意思,这些人都应该自尽才对。”
  蓝廷不说话,用力咬着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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