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变相的求爱吗?”雷森笑了笑,勾起的嘴角有着分明的不屑。高傲的狮子,就算孤独,那也是孤独的王者,容不得谁来可怜。
“算!”安磊没有躲避,只要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再也不想逃避。这逃避的表演他已经演了二十年了,他不想再在舞台上生活了。
就算不能主宰雷森的生命,安磊也愿意和雷森共同过完剩下的生命。
但他忘记了,他的意愿不代表雷森的想法。霍地,雷森推开了安磊的身体,将手中的枪抵在安磊的左眼上。
感觉到眼皮上强烈的压迫感,安磊咬紧了牙齿。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该不该和雷森计较,毕竟不痛的人不受煎熬。
“你怕吗?我说爱,你怕了吗?雷森,你敢承认吗?”安磊抬起胸膛,像只愤怒的老虎咆哮着,狂吼着。
雷森再次加重手中的枪,仿佛要将枪口狠狠地嵌进安磊的眼球里。很快,安磊的左眼凸了出来,顿时窝进了黑洞洞的枪口里。
尽管痛,但安磊绝不放过这次机会。他伸手握住枪把,右眼死死地盯着雷森,然后将手中的枪压了下去。立刻,随着安磊凶猛的力度,他的左眼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红色的血液蜿蜒地爬过安磊左边的脸颊,像是伤心的血泪,更像是骇人的控诉。而安磊的右眼尽管完好,却比那淌着血的左眼还可怕。爆出的黑色眼球,瞪圆的眼睛,充满了执念,丝毫不放过雷森。
再也受不得这样的刺激,雷森霍地抽回了手。立马,安磊也随即松开了手,枪碰一声落在了地上。
闭着左眼,安磊慢慢走到了雷森的面前。他将自己受伤的左眼放到雷森的面前,一副狰狞地模样。容不得雷森躲闪,安磊紧紧地抓着雷森的胳膊,用尽全身所有的爱与执着咄咄逼问:“恨吗?你到底恨不恨我?你敢说吗?再像那晚一样,说一遍!”
“你最好恨我,就像我恨你一样。”再说一遍当年的话,雷森的心脏跳得飞快。尽管他说这话是面无表情,声音淡漠得可怕。
“不对,你应该充满恨意的。哥哥,再说一次!”安磊将嘴唇凑到雷森的嘴前,顿时,暧昧涌动。
听着安磊那一声哥哥,雷森细长的手指应声抖了一下。他红色的嘴唇在安磊的血液下,显得越见迷离而色、。情。
“你最好恨我,就像我恨你一样。”雷森微张开嘴,这次,他拔高了声贝。
“不对,你的声音应该很沉。哥哥,再说一次!”安磊说这话时,竟伸出舌头将嘴唇周围舔了一圈。舔完后,赫然粉红色的舌头成了腥红一片。
一低眼,便瞧见了安磊脸上缓缓滑动的鲜血,雷森握了握拳头,想要再次开口。但声音却如何也发不出,他一咬牙,竟出手抱住安磊的脑袋,狠狠地吻上了安磊西腥红的左眼。
带着锈味的血侵蚀着雷森敏感的舌头,不停地辗转,雷森仿佛要用自己的舌头将安磊涌出的鲜血一一舔净。
此刻的雷森去掉了假面的累赘,于七彩繁华之中,这样的湿吻显得特别诱惑人。趁着雷森忘情之中,安磊伸手将雷森的眼镜摘掉,然后凶猛地扔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霍地,雷森想要出手阻止安磊。但显然没能来得及。
“我们来谈爱,敢吗?”安磊抓着雷森的肩膀,将他拖开,面对面问道。
这样狂妄年轻的老虎用着如此的姿态,让雷森一贯高傲的王者都不知所措了。他想要开口否认,如若是平常,他一定冷冷地推开安磊,然后拿起地上的枪,灭掉这个碍眼的人。
但真的或许是雷森害怕了,他骄傲的头颅在那一刻奇迹般低下,温柔地吻上了安磊的唇。没有□的过度,仅仅是唇与唇的碰触,像极了十八岁纯洁的爱情。
不过,却让早已在复杂世界里沉沦的两个人,渐渐迷失。
圣旨不能被这样简单的迷惑,安磊忍住所有的欲、。望再次推开了雷森。他捧着雷森的后脑勺,像个趁火打劫的盗贼,再问:“还恨我吗?”
“恨。”雷森虚着眼,掩去其中的光彩。但姿态俨然像是示弱。
“那爱呢?”安磊充满期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雷森,抓着雷森的手竟控制不了力度,于不知中渐渐加力。
听到那禁忌的一个字,雷森霍地睁开眼,看向安磊。自从母亲死后,雷森就再也不再相信爱,也不再谈爱。如今猛然听到这爱从安磊的口中说出,他的心,乱如麻。
“爱呢?”安磊深情似水的眼睛渐渐迷惑了雷森,加上那一声声爱,仿佛彻底让雷森失了神。
就在雷森张开嘴,欲要回答时,只听闷哼一声,雷森瞪圆了双眼倒向了安磊。待雷森这一倒,安磊才看清了对面举着枪的人。
“BOSS,我杀了他,你可以回去了。我杀了他,我为你报仇了!”强子拖着负伤的腿,高兴地看着安磊,慢慢走了过去。
安磊的胳膊上搭着雷森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手上仿佛被许多浓稠的液体所缠绕。很重,很重。他愣了愣,没敢将手伸出来看个明白。
等强子刚一到安磊手臂能及的地方,不待他反应,安磊便抢过强子手中的枪,咬紧了牙齿对着强子便是砰砰砰的乱射了起来。很快,枪没有了子弹,一脸不能相信的强子晃动了下,便轰地躺在了地上。
终于,安磊睁开的左眼,血将白色染红,甚至还侵红了眼球。他一用力将雷森打横抱了起来,雷森胸口漫出的血已经将黑色的西服弄湿,还染了安磊一手的红。
抱着雷森的这一路上,安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像是悲痛欲绝的老虎无处宣泄自己的痛苦。他咬紧了牙齿,蠕动的嘴巴不住地颤抖。到最后,甚至连他的右眼都流出了红色的泪水。
挂着两行血泪的安磊于七夜之街上,令所有人胆怯。一见着路边有车子停下,安磊便抱着雷森坐了进去。
“马上,到医院。”安磊对着司机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空洞却又似乎装满了东西。
虽然在七夜之街已经混了很久了,对于打打杀杀什么的,司机也已经看得多了。但如此骇人的情景,司机任全身打了个冷战。他立马发动车子,朝着离七夜之街最近的医院赶了过去。
坐在车子上,安磊的手已经被雷森涌出的血彻底染红。仿佛感觉到了雷森正在渐渐逃离自己,安磊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敢想,不敢去相信。
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安磊,此时,他发现其实自己的心已经跑到了喉咙口。若是雷森没有了体温,他怕自己一眨眼,心也从喉咙口飞了出来。
车子刚停,安磊便急忙打开车门抱着雷森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医院。他一进大门,便抓着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咆哮道:“救他!救他!”
被抓着的医生显然被安磊脸上的血痕从惊住了,他瞟见雷森身上的血,连忙拉着雷森走到急诊救护室。
看着雷森被放在冰冷的白色床上,安磊竟没有勇气松手。他怕自己这一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抱住这个骄傲的男人了。
“请你先出去好吗?”医生对着安磊严肃地说道。
“救他!”安磊回答得依旧是进门的那句,救他,仿佛此刻的安磊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其他了。
“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他的。但是,你必须要先出去,我们才能工作。”医生认真地解释道。
听到了医生的许诺,安磊渐渐低下了眼皮,他看着自己沾满雷森鲜红的手从雷森的身体下抽出,那么无能为力。
被护士推出了急症室,安磊用双手按在门上,将脸贴在上面,静静地守护着里面的人。
“先生,我们医生会尽量抢救你的朋友的……”护士见着安磊受伤的眼睛,想要带他去就医。不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安磊厉声喝住了。
“他不是我朋友!”安磊大声地反驳道,直至护士被吓得面容失色,他又化了一脸的温柔贴回门上,轻语:“他,是我哥哥。”
“啊……”护士被吓得没有回过神,只能愣愣地回了句啊。待回过神想起要找病人的直系亲属签字时,护士一瞧见安磊满身的血,低了低头,还是怯懦地走开了。
守在急症室外的安磊感觉此刻的时间过得如此的漫长,他仿佛都能听到那些一嗒一嗒时光流走的声音。他的全身泛着冷气,像是生命的热源是与雷森紧密相连的。
一个人可不可以爱另一个人二十年如一日,安磊不知道。但他清楚,他可以恨雷森二十年如一日。这绝不是恨,没有什么恨在恨的基础上可以维持这么久。
再见雷森,他知道,他恨着这个男人。但他更爱这个男人,这就是痛苦并快乐着。
抬头上的手术灯一闪一闪的,安磊将与雷森短暂的过去一一回忆。为了复仇,为了骨头里铭刻的爱,他成年后就请私家侦探一直调查雷森。所以,雷森的一切他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一想到那些回忆里没有自己,安磊便低下了头。随即,他轻喃自语:“哥哥,我爱你啊……”
第十一章
不过,一想到那些回忆里没有自己,安磊便低下了头。随即,他轻喃自语:“哥哥,我爱你啊……”
话刚毕,安磊头上的手术灯便熄灭了。那一刻,安磊觉得审判幸福的时候来了。从来没有信奉上帝的心情,这一刻,安磊合拢了双手,笔直地站在门外。
“哐当”一声,手术门被从里打开了。出来的是执刀的主医师,也就是刚才安磊抓着的医生柯雄。他一出来,瞧着安磊的脸不由惊呼:“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去弄弄你的伤口呢?”
安磊没有回答,他双眼直视着柯雄,里面有难得的胆怯,和渴望。
“啊,你带进来的人已经没事了,生命力很顽强啊。”柯雄插着大褂口袋,像是对刚才的手术做的特别成功而自豪。
此话刚完,雷森便被人推了出来。看着满脸苍白的雷森,没有往日的不可一世,安磊滚动的喉结显露了他所有的感情。
一转头,柯雄便瞧见安磊泛着泪花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感情太深了,不由地有些震撼。他笑着走到安磊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
这刻,安磊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失而复得。
他跟着雷森的车走到了一个加护病房,但很快,他的步伐便被护士挡住了。
“先生,这里是加护病房,你不能进去。”这位护士有些上了年纪,说话一板一眼。
若是放在平常,这样讨人厌的东西出现在安磊的面前,他一定会像个疯狗一样杀了她。但此刻,什么都不重要,安磊听话地停下了脚步,走到了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已经被安置在床上的雷森。
带着氧气罩的雷森,于此刻,像极了温室里的花朵。那么美丽,又那么脆弱。
守在这雷森病房外的安磊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天了,没有走开,没有吃喝,像个盔甲战士保护着他的将军。
柯雄见此走了过去,对于安磊这样变相的自残身体,作为医生,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尽管已经劝过安磊很多次了,但都被安磊强硬地拒绝了。
这回,柯雄打算用些手段了。他走到安磊的身旁,并排着,看着窗子那一面的雷森,温柔地开口道:“听说他是你哥哥,他一定很疼你,对不对?”
看出了雷森与安磊之间较大的年龄差别,柯雄想或许是哥哥自小对幼弟太过宠爱,才使得弟弟对哥哥这么重视。
“不,他很恨我。”听了柯雄的话,安磊勾着嘴角像个孩子笑着回答。
柯雄诧异极了,他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本来想着利用两人的深深的感情,来让安磊去包扎伤口吃饭这些,现下,他是完全不明所以了。
“知道吗?他真的很恨我。”安磊转过头,高兴地说着。
看着安磊裂开的嘴,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柯雄瞪大了眼睛,指着玻璃窗里的雷森,又看向安磊,一副不能相信,“那你呢?”
“我和他恨我是一样的。”安磊回忆着雷森嘴里的那一句话,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设想着,自己其实是雷森。
听到这里的柯雄张大了嘴巴,他摸了摸脑袋,简直不能相信这样不吃不喝不睡不包扎伤口守着一个人,是因为恨啊!叹了口气,柯雄抬起头正欲开口开导安磊时,突然,一阵有规律的脚踏声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一回头,柯雄便见着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得朝着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尽管住着拐杖,但气场不小,颇有老当益壮的感觉。
柯雄皱了皱眉,没有出声,身体往后退了退。
“你在找死!”安贵一到柯雄面前,便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安磊下去了。
但安磊毕竟是受过安贵一手栽培的人,就算两天不吃不喝,他依旧屹立不倒。霍地,他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