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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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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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命运却总是捉弄人,什么时候怎么发展,往往不是我们能控制以及预料的。
  安磊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雷森仰头、转身、抬脚、决绝的背影时,慢慢变得灰暗,直至最后如死灰一般的寂静。雷森离开了,就这样带着了安磊最后的希望离开了。
  到此,安磊也终于明白了,失去的东西并不是你想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在失去东西的同时,也是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譬如,爱,安磊已然绝望。

  第三十一章

  譬如,爱,安磊已然绝望。
  坐在刚才雷森做过的地上,安磊仰着满脸的血,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哭着哭着,他如孩子一样收拢双膝,将胳膊搭在膝盖上。然后,粗鲁地将头埋下去,放声大哭了起来。
  呜呜地哭了良久,因着脑子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安磊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开来了。抬起头来,瞧着自己裤子上的血,明显陷入迷糊的安磊傻傻地伸手摸了摸的额头。瞬间,他嘶了声,痛极了。
  咬咬牙,安磊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慢慢地顺着墙壁往外走,只是每走一步,就会留下几滴血。待安磊走出了第一道金色大门时,回头一看,那竟形成了一条血路。
  自嘲地笑了笑,安磊回过头,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不知道是因为血打湿了睫毛遮住了眼睛,还是因为快死了,安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步子迈的很小,速度也很慢,良久,安磊才真正地出了金色大门。只要一想到离大厅还要那么一长段路,而且这里是禁区,就算求救也没有人吧。
  背靠在金色大门上,安磊埋下脑袋笑了起来。哈哈大笑途中,突然,他从喉咙里喷出一大滩血。落到地上,这血竟如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
  痴迷地盯着地上那朵血玫瑰,安磊自嘲的笑渐渐变成了温柔。扬起头,紧紧地抵在门上,安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消失,慢慢地,一点点地消失。
  这是不是就是命?伤害过爱的人注定要用命来赎罪?那么,是不是下辈子爱还会再来?也许是在医院那半个月想了太多,安磊越来越感性。不单单相信今生来世,更是对因果循环甚是认真。
  所以,就在他“碰”一声倒在地上那一刻时,他分明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手臂。逼迫自己睁开眼睛,安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前,他见到了天使,“哥哥……”
  一直站在拐角处看着安磊慢慢倒下的雷森就算如何忍耐,如何自制也随着那一声碰响而支离破碎。他紧张地抱着安磊,脸上的冷漠再也不能坚持,化作了关心,“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所以,哥哥,原谅我吧?”安磊用尽全力抓过雷森的手腕,紧紧地,他用生命发言。
  雷森吞了吞喉咙,挣脱开安磊的手,然后一把将安磊抱起。他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安磊再次燃起希望的眼睛,“如果你死了,我,会恨你……活着,做的狗。”
  那一刻,雷森的话刚一说出那一刻,安磊觉得自己方才消失的力量正一点点会回到了他的身体。闭起眼睛,安磊知道,天堂再次收纳了他。哥哥,终于原谅了他。
  忍不住,安磊将头猛地栽进雷森的臂弯里,咬着雷森的衣袖,哭了起来。
  没有要嘲笑安磊的心情,此时的雷森心早已挂在了脖颈处。他承认,仇恨背叛什么的在此刻远远不及安磊的生命来得重要。或者,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占据任何分量。
  抱着安磊,雷森狂奔着,就像当时他被强子打伤安磊抱着他奔跑一样。只是两人的心情调转了一下,雷森就是当时的安磊。毫无掩饰的爱,赤、。裸裸的害怕。
  终于绕过无数个过道,雷森跑到了七夜的大厅。他看着李成惊恐地在对着他招手,心中不好的预感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声枪声在他的身边响起。
  定睛往枪声来源望去,雷森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电梯上的年轻男孩。很高,很瘦,但一看就是正经家的孩子,绝不是道上混的人。但男孩脸上的恨意却重得厉害,雷森在看见他再次扣动扳机时,便抱着安磊往旁边滚去了。
  滚倒在地的安磊因伤口被撞,痛呼了一声。雷森一阵心慌,他拖着安磊又往旁边跑去,直到一个连着柱子的桌子后停下了。
  白天的七夜是不营业的,所以,大厅人烟稀少的厉害。相对的,对于白天到七夜来的人,七夜一向很谨慎。既然能放男孩进来,雷森猜测这或许是七夜里面的熟人。他怀疑地透过桌子缝看向吧台那方站着的李成,眼里透着危险。
  “小凯,你疯了吗?快把枪放下!”雷森看着李成一步步走到开枪男孩的面前,从李成的话里,很清楚地证明了雷森的猜测。这个开枪的男孩和李成认识。
  “不!不!你们,够滚!没你们的事!没有!都给我滚!……谁?谁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听到没有?”男孩随着扶手电梯一点点降落,待他话刚毕,他人也已经到了大厅。看着离他不远处的李成,男孩痛苦地抿着嘴说道:“成哥,你走!我要给我哥报仇!你别管!”
  “强子已经死了,你这是何必了?你忘记了,你哥让你好好读书。你一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要是真杀了人,你哥为了你做的那些事不是白做了吗?啊?听话,小凯,听成哥的,把枪给我!”李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在男孩一步之遥停下脚步,然后将右手伸出。
  听了李成的话,小凯想起了强子为了供他念大学所受的苦。顿时,脸上的恨意更重了。他握紧枪,对着李成的右脚旁边开了一枪,然后警告道:“别再靠近我!否则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的!”
  小凯朝着雷森躲藏的地方跑了过去,途中,他连开了两枪。只要一想到杀死哥哥的坏人就在眼前,小凯全部的恨就赤红了他的眼。就在小凯就要开第三枪时,雷森瞄准他的脚踝,将桌子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随即,被砸中的小凯扑倒在地。见状,本就跟在身后的李成立马上前压住小凯。他伸手大力地拍打着小凯的脑袋教训道:“教你小孩一天不好好读书,竟想这些没用的?教你不懂事!教你不懂事!……”
  雷森知道李成这是在做面子,想让自己放过小凯。原本,这事落平常,照雷森的脾气,小凯早成马蜂窝了。但现在,有着一个快要死掉的弟弟,雷森狠狠地瞟了一眼小凯,就俯身再次抱起安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天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成看着混身是血的安磊,不由地开口问道。不自觉中,他的身体离开了小凯。
  得了自由的小凯,立马在众人为反应过来之时,再次对准雷森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砰”响,鲜血飞溅。
  以为自己大仇得报的小凯看清楚了中枪的人不是雷森之后,他打算再次开枪。知道小凯惹了大麻烦的李成连忙伸手抢过小凯手里的枪,然后一个巴掌对着他甩了过去。顿时,将小凯扇到在地。
  而抱着中了枪的安磊,雷森至今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明明子弹是朝着他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挡下?雷森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很多很多粘稠的液体绕住,不能动弹,不能呼吸。
  “哥……爱我……吧?”安磊眯着眼睛,笑开了。他的声音很轻,很飘渺。只是,那一脸的幸福格外让雷森心痛。
  怎么能不爱?怎么可以不爱?从二十年前第一眼开始,这份爱就已经萌芽。时间是最好的肥料,它让这爱茁壮成长。就是恨,可是,更多的时候还是爱啊。
  如果不爱,怎么可能一开始就那么轻易地接受;如果不爱,怎么会想要把所有都给他;如果不爱,怎们会在那样的背叛之后还是不愿杀他……
  “爱。”雷森张大了嘴巴,努力发音,声量却小得可怜。
  但安磊还是听见了,安磊笑得更厉害了。他的脸苍白的厉害,眼泪于此时又滑下了。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痛苦和悔恨的眼泪。因为,他知道,他的爱已经回来了。
  就算,他真的死了,他的爱也会陪伴雷森一生。相同的,雷森的爱也会陪伴他永远。
  “野犬……很会……护住……的……”安磊断断续续地说了最后一句,沉重的眼皮终于盖上了。脸上的笑却凝固在那里,安静地。
  雷森看着安磊安详的脸,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他湿润的眼睛。待亲过之后,雷森侧头凑到安磊的耳边,轻语:“我爱你。”
  顿时,这一幕让李成和小凯目瞪口呆。兄弟相爱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就在他们吃惊之余,雷森抱着安磊走到小凯的面前,他笑了起来。那笑仅动皮肉,让看得人不由地颤抖。
  “好好地,招待他,等我回来。”雷森充满了恨意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凯,话却是对着李成说的,“他不见了,你,就死定了。”

  第三十二章

  “好好地,招待他,等我回来。”雷森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凯,话却是对着李成说的,“他不见了,你,就死定了。”
  顿时,李成便抓过小凯的后领,往雷森面前凑。他显得有些慌张,“大少爷,这,小凯还是小孩。他做这些事都——”
  只是,李成的话还没有说完,雷森就已经抱着安磊跑出了七夜。看着门口刚有一辆汽车停下,雷森急忙走了上去,打开侧门将安磊安放在副驾驶位上。然后绕了一圈,将吓着的司机拖了下来。随即,雷森坐上车,朝着离七夜最近的医院去了。
  一路上,雷森终于能体会当时安磊的心情。这样焦急,这样担心,这样害怕,这些悔恨……车子飞奔着,左撞右拐过后,雷森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
  抱起安磊便冲进医院,抓着一位护士就问:“急救室呢?”
  被雷森抓着的护士先是一惊,随即见着了雷森怀里满身是血的安磊,便立马点点头,对着雷森说道:“快!跟我来!”
  立刻,雷森就抱紧安磊急冲冲地跟着护士往急救室去了。刚一到急救室门口,意外地,雷森竟然又遇到了柯雄。
  “啊!是你啊!怎么你……咦,这不是?”柯雄本见这雷森就觉得惊奇,而后在他看见安磊时,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救他!”雷森对柯雄抱有很大的好感,同时,也有很大的希望。
  柯雄见着雷森毫不掩饰的担心,让他想起了上次安磊要求他救雷森的时候。不过,这一想,柯雄又觉疑惑,他皱着眉头,脱口而出,“不是刚出院吗?怎么又中枪了?”
  “出院?”雷森显然没有听明白柯雄的话,他扭扭头表示迷茫。
  “啊……你,不是他哥哥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了,如果你知道,怎么可能不来医院看他呢?”柯雄先也是觉得奇怪,他想了想,猛然忆起安磊住院半个月的确没有来看过安磊。
  “他,刚出院?什么伤?”雷森抿了抿嘴,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枪伤。看样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这样吧,先把他交给我,过后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柯雄伸出双手摊开在半空中。
  看了看柯雄,雷森错开柯雄抱着安磊就往急救室里去了。走进去后,雷森直接到病床旁,然后温柔的将安磊放平于床上。
  “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吧。”跟着雷森走进急救室的柯雄,他带好手套对着雷森说道。
  一说完,柯雄便朝着身旁的护士点头示意。随即,护士走到雷森的旁边,她为难地看着动也不动的雷森。本打算开口将雷森劝离的,可一瞧着雷森要杀人的神情,护士便又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柯雄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弟弟已经很难应付了,可是再见到雷森时,柯雄才知道,这两兄弟都挺麻烦了。
  “你……”柯雄抬起头正打算以安磊的伤势说事时,雷森却猛地一转身走出了急救室。
  走出了急救室,雷森并没有于急救室门口多留。他将双手□裤袋里,就着一身血的衣服,朝着将为熟悉的食堂去了。
  走到食堂旁边的商店门口,雷森话也不说,便拿过柜台上的一瓶矿泉水就要走。
  “喂——”商店老板本坐在小板凳上,只能看着雷森胸膛以上。他见着雷森不付钱就要离开,便气汹汹地站了起来。可当他站起来后,见着了雷森一身的血,立马噤声了。
  雷森闻声,偏过头,阴着脸,半虚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商店老板。
  商店老板被雷森那样阴冷的眼神怔住了,他咧咧嘴,想要开口,却不知为何全身无力不能出声。就在老板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杀掉的时候,雷森竟头霍地一转,抬脚离开了。
  瞬间,商店老板跌坐到了地上,久久不能站起来。
  拿着矿泉水,雷森往急救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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