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彻头彻尾的骗子!”
听着昂斯情绪激动的一口气说完,丹尼尔无奈的叹息一声。
“明明警告过你要收起无谓的好奇,没想到最终还是搞成这样。”说着他松开对昂斯的钳制站起身来,“好在是被我先发现,否则你真的死定了。”
于昂斯震惊的注视中他拨了个电话。
“本杰明,”他说,“昂斯已经觉察真相了,刚刚正拼了命要通知你。看来你的所有前部下都是一样的忠心。”
☆、11
11。
情势的急转直下让昂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只能怔怔接过丹尼尔递给他的手机。
“昂斯。”
此刻本杰明沉稳的声线也不能抚平他忐忑的心跳。
“本杰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尼尔一直在暗中为我工作,所以我知道伊森的计划。既然他想要耍花招我就伪造了线索引诱他去查莫尼卡公司,那台电脑里的证据也全部是假的,一旦他将其公诸于众,我就能够用诬陷的罪名发起反击,同时四处制造舆论,最终必定会牵连到贝克身上。”
本杰明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谈论方才吃过的乏味午餐,而昂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所以这不过是你们的政治游戏?你和这个见鬼的金毛家伙都知道真相却不肯告诉我?”有生之年昂斯第一次对着他最敬重的朋友怒吼,“本杰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你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接踵而至的沉默中昂斯几乎立刻就后悔了,本杰明试图用无知来使他远离危险,这些他不是不清楚,但如棋子般被蒙蔽被利用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你有理由生气,但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听从丹尼尔的安排。我会尽快让这件事结束。”本杰明微微顿了一下,“谢谢你首先想到的是要通知我。”
挂断的声音干脆利落,这种从不多做解释的习惯有时候简直叫人咬牙切齿。丹尼尔收回电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我们都没想到伊森会故意把你卷进来,本来觉得你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更加慎重的走下去。”他动作自然的帮昂斯掸掉身上的尘土,“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假装毫不知情,一旦伊森放你离开我会立刻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和你的莫莉一起。然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回头。”他直直看进他眼睛里,近乎透明的蓝让昂斯避无可避,“答应我好吗?”
丹尼尔的眼眸就像他梦中的碧海,清澈美好令人无端生起希望,于是他郑重的点了头,以为事情的结局果真会如此简单明了。
以讨论即将开庭的抚养权诉讼为由,丹尼尔和管家打了个招呼便载昂斯出去晚餐。忍了半天昂斯还是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会刚好赶到?”
“伊森派人在你的手机上安了监控装置,你发出的所有信息都会转送到我的电话里,我一看到那条全是代码的短信就知道你按耐不住想追查真相了。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伊森是贝克的资助人的?这件事算是个秘密。”
昂斯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马上回答,丹尼尔立刻觉察他的犹疑,于是笑笑说: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
“不,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我几年前开发了一个程序,能够根据用户提供的两个名字作为关键词在互联网中搜索与其相关的信息,然后进行整合筛选和发散联想,找出他们之间微妙的不易被发现的关联或者秘密。但是由于数据量太大,联想尺度也难以把握,因此程序运行的结果并不理想。不过在搬进伊森家之前,我对它进行了改进,令其在全网中搜索伊森布莱克的信息作为储备。顺带一提,我在它的搜索范围里加入了几个国家级的私密数据库,可以说能找到最全面最细致的资料。”
黑客在描述自己的杰作时不免兴致高昂,一双碧绿眼眸也孩子般闪闪发亮,丹尼尔不由得微笑起来。看到对方的笑容昂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忘形,急忙尴尬的避开视线。
“总之,这段时间我家里的另一台电脑一直在运行,搜集能搜集到的所有线索。一旦我发送指令到与电脑绑定的手机上,它就会立刻做出回应。而当我发送贝克的名字之后,它给我的回应是:98%的可能性有暗中的巨额资金往来。”他耸耸肩,“别问我它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我只知道机器从不说谎。”
这时候侍者躬身送上食物,等他倒了酒转身离去后丹尼尔才举杯笑着对昂斯说:
“敬我们了不起的黑客。”
昂斯也笑着与他碰杯,假装没看出那双蓝眼中流露的柔情。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个人的确令他快乐。昂斯不知道丹尼尔是否总是竭尽全力令所有人爱上自己,甚至不知道对方那熟练的调情中究竟有几分真心。但他知道他们绝不是合适的恋人,而眼下无疑是最坏的时机。于是他只能沉默的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几天昂斯过得胆战心惊,但伊森似乎没觉察任何异常,只是又找了个借口打发克劳德出国。克劳德暴跳如雷的大闹一场,最终还是乖乖上了飞机。媒体爆出行贿丑闻时昂斯按计划对着伊森破口大骂,感情真挚的表达了对他欺骗行为的愤怒,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豪宅。本杰明没有立刻展开反击,而是耐下心来等待时机成熟,昂斯没时间关注风云骤起的政坛,因为开庭的日子转眼即至。
那天大雨倾盆,陪审团的每个人都满脸不耐,詹妮弗据理力争气势逼人,昂斯的掌心一直在冒汗。他耳中听着丹尼尔不紧不慢的陈述,头脑里却一片空白。所以当面相刻薄的女法官宣布昂斯胜诉时,他激动的跳起来紧紧抱住他优秀的律师。
那一晚他们庆祝的过了头,而酒精永远是最好的催情剂。丹尼尔已经为他和女儿买好机票安排了长达两月的假期,离别在即,醉后失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丝毫也不出人意料。
然而昂斯没料到的是,第二天早晨他得到的只有头痛和一张留言。
“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回头。抱歉。”
这句抱歉让他觉得自己瞬间成了肥皂剧的悲情女主角,哭笑不得之下却又隐隐浮起不安的预感。他仰面倒回床上,而窗外乌云蔽日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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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
昂斯离开那天没人来送行,候机的百无聊赖中他买了张最新的报纸,一打开就看到头版上用巨大标题赫然写着:“绝地反击:格林的受贿证据均系伪造?”
昂斯大致扫过一遍,无非是指出受贿案中的种种疑点,暗示这些证据很可能都是在某些人的授意下伪造的,目的自然是使格林声誉受损,从而在大选中失利。
文章写得精彩纷呈欲盖弥彰,没透露任何姓名却能让人明确无误的联想到贝克,昂斯不禁感慨政治斗争的险恶凶残。这时候广播提醒旅客登机,他叹一口气将报纸整个塞进了垃圾桶。无论如何,这场尔虞我诈的游戏已彻底与他无关。等待他的是蓝天碧海梦幻般的暑假,而本杰明和伊森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他完全不想去猜。
拉着他的手的莫莉忽然抬起头天真的问:
“我们丢下妈妈自己去玩,她会生气吗?她会来找我们吗?”
昂斯心头一痛,蹲下来温柔的抚摸女孩那柔顺的长卷发。
“妈妈工作很忙,从今以后爸爸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么?”
莫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露出困扰的神情。
“那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当然不是,等她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真的么?爸爸不许骗人。”
莫莉将信将疑的张开双臂搂住昂斯的脖子,昂斯笑着亲在她脸上。
而他当然是在说谎,詹妮弗的移民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而身为跨国企业的高管她恐怕也并没多少时间能回来看望莫莉。所以那天宣判结果时她终究红了眼圈,望向昂斯的目光中愤恨满溢。他看着昔日爱人反目成仇,心中并非不觉难过,但他也绝不会因此而后悔。
所有人都自私,他抱着懵懂无知的女儿想。比如眼下,他所希望的是莫莉漫长的人生中永不会觉察父母间的隔阂,永不会发现他才是最残忍的那个。
无忧无虑的生活总能叫人忘记日期,在远离A国本土的世界上最美的海岛上,昂斯尽情和女儿嬉戏玩耍,不问世事不知烦恼。而除了在太过晴朗的日子看到蓝得惊心动魄的天和海时,他几乎没有想起过丹尼尔。
趁着莫莉睡去的时间他已经计划好一切,等到大选结束国内局势稳定下来,他就带着莫莉回到内陆移居S城,那里距之前居住的政治中心F市足足有半个国家之遥,环境宜人与世无争,还有世界顶级的名校,无疑是让他天使般的女儿快乐成长的最佳地点。而无论是丹尼尔、伊森还是克劳德,甚至本杰明,都再也别想找到他。黑客的历险记已然结束,他要将那段时光全部清除,就像格掉一块无用的硬盘。
也许艰难,但他确信遗忘与选择有关,假如他下定决心失去记忆,不管他到底爱没爱过,时间终究会将一切抚平。
昂斯以为这就是跌宕起伏的故事中自己身为配角所该拥有的结局,直到某天他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克劳德的黑发黑眼和色彩明丽的旅游胜地格格不入,昂斯手中冰凉的汽水瓶险些跌落在地。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低头把汽水递给莫莉让她自己先吃,又请旁边的女侍者稍微帮忙照看,然后才走到克劳德面前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克劳德满脸疲惫,径自坐进椅子里将送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现在立刻告诉我本杰明在哪。”
昂斯谨慎的察言观色。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TM别给我装傻了!”克劳德显然耗尽耐心,暴躁的朝他大声说,“我知道你和本杰明是老朋友,也知道你和丹尼尔有那么点暧昧,所以如果你知道本杰明去了哪里,现在就TMD告诉我!”
这次昂斯真的迷茫起来。
“你是说本杰明失踪了?为什么?他不是在用伪造证据的罪名来反击贝克,并且全力协助格林的选举吗?”
克劳德惊讶的挑起眉。
“你有多久没看过A国的新闻了?这件事早就出现了逆转,本杰明指责贝克蓄意诬陷后不久,又爆出了格林和莫尼卡一位高层的桃色丑闻,聊天记录、艳照、甚至沾有DNA的衣物,证据确凿无疑,格林一败涂地。”他不耐烦的抓了抓满头乱发,“没错,这见鬼的都是伊森干的,搞起阴谋诡计本杰明也不是他的对手。”
克劳德等了一会儿却没得到任何回应,抬起头才发现昂斯怔怔站在原地,仿佛突然失去了灵魂。
“嘿!你没事吧?”
这一句如晴天霹雳般让昂斯清醒过来,他立刻冲到克劳德身边揪住他的衣领问:
“丹尼尔呢?丹尼尔为什么没有事先警告本杰明?”
昂斯的动作显然令他不悦,但克劳德也只是皱着眉说:
“丹尼尔怎么可能警告本杰明?他一直是伊森的人,我敢说这计划中他绝对扮演着关键角色。我不明白的是本杰明为什么会乖乖中招,完全搞错了反击的方向。”
而昂斯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脑海中浮现丹尼尔雕塑般完美的容颜,暗藏心机,天赋演技,谁能比他更适合扮演一个双面间谍?
昂斯猛然闭上眼,忽然想起便签上那句微微倾斜的抱歉。
☆、13
13。
迷雾散去,阴谋的细枝末节渐渐清晰,昂斯脱力的坐到克劳德对面,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诅咒和悔恨的时机。这幅颓唐模样看在克劳德眼里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你真的一无所知。见鬼!”他握拳砸在光洁的桌面上,“本杰明那家伙到底跑去了哪里!”
“所以事情发生后他就失踪了?”昂斯说,“但你为什么要找他?这一切明明都是你那伟大兄弟的杰作!”
他承认自己迁怒,但此时此刻他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哪怕对方并非合适的对象。而克劳德显然不准备接受无端的指责,这次换他揪住昂斯的领子凶狠的说:
“听着混蛋!伊森和我虽然是兄弟,但他是他我是我,他做的那些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可能,我根本不愿见到他和本杰明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对吼之后两人的情绪都冷静下来,克劳德松开昂斯,而后者对着因担心而试图走过来询问的侍者勉强笑了笑。
“谢谢,我们很好,只是在聊天。”
克劳德的气质太过凌厉,侍者又送上两杯柠檬水就迅速退了下去。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