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许不错。
和逃避现实不同,不过稍稍的,稍稍的,希望事情能够往好的地方发展罢了。
在黑暗中奔跑,自己身边一同前进的人还有两个。
把冲锋枪放在身侧,时不时往后看去的天野雪辉、将匕首和斧头握在手中的我妻由乃,还有抱着左臂伤口的夏目。
三个人往更加高层的楼道跑去,企图拉开距离之后确认周围地形,以此来当做反击地点。
视线从后方收回,天野雪辉拿着手电筒将不断摇晃的灯光照向前方。
夏目通过他的照明看到了不远处的情况。
杂乱的放在地上的各种工具,歪歪扭扭的椅凳,还有破碎的玻璃残渣已经黑色的被爆破后的痕迹。
就在自己失去的左手方向。夏目看到了被子弹击中后,出现了几十个弹坑的墙壁。
视野很广,而且再往正对面走一段距离就可以看到窗外的阳光。
因为是三楼,比起旁边的小型商店要高上一段距离,因此受到的阳光照射也要多一些。为此就不用麻烦的拿着手电筒进行照明了。
明明外面十分温暖,可夏目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冰冷。
在左手被秋濑或砍掉的时候明明一点都不疼,可只过了几秒钟,剧烈的痛苦如同绞肉机般翻弄着肠胃。
够了,已经够了。
习惯了疼痛的夏目咬破嘴唇,牙齿相互碰撞震动牙床。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终止回忆的夏目接过我妻由乃递过来的斧头。
右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刚好合适,不过用它来‘弑神’的话有些不太可能,但总比没有的强。
“暂且借给你,之后……”
“我明白。”
不需要她说下去夏目也知道。
对于我妻由乃来说所有‘秋濑或’都是敌人。
走到第三层中央,未等夏目找好地点。椅子和铁桌就朝着这边砸了过来。
飞起来的物体变成了炮弹,夏目急速往取号码牌的地方跑去。
在跑动的同时他注意到了,我妻由乃面对无法反应过来的天野雪辉,在将他推开之后自己才开始规避。
这个动作拖延了时间,想要避开的她的速度不够,背脊被从后方飞来的椅子命中,皱起眉头的我妻由乃应声飞了出去。
“由乃!”
天野雪辉抬起机枪对着黑暗中一阵扫射。子弹所碰撞出来的点点星光为夏目提供了视野。
然而站在那里的,不是秋濑或,而是一个广告牌子。
回过神来,夏目往我妻由乃的方向冲了过去。
‘秋濑或’想要保护天野雪辉,所以必须杀掉我妻由乃,而夏目的任务刚好与之背道而驰,他必须让我妻由乃成为神明。
时间正在流转,夏目将手中的斧头一把丢了出去。
在空中旋转着的斧头所画出的路线早已被看穿,出现在那里的秋濑或轻易避开。
“你也是要来送死吗?!你所期望的未来!也是如此吗?!根本不是持有者的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
“的确现在不是持有者,不过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啊。”
在对方避开斧头的同时夏目经过了天野雪辉身边。他抢过天野雪辉挂在腰侧的手枪。
单手打开保险栓,食指紧咬扳机。
扣下了去!
超越音速的子弹从枪管中出发,结果被对方用手夹住,丢在一边。
等级相差太大了。
继续开枪,不以为意的秋濑或一脚踩在我妻由乃背上。
“这一次。你不会取得胜利。”
加重力道,夏目瞪大眼睛,丢开手枪的他扑了过去。
“滚开!”
腹部被一脚命中,如同折断的风筝般夏目的身子撞击在地面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脚下的力道变大,在他想要一脚踩碎我妻由乃的背脊的同时,左脸被从黑暗中冒出来的雨流美弥音击中。
头部发生偏转,骨头传来脆响,身体如同保龄球般狠狠地撞击在了墙壁上。
“笨蛋!逞强干什么!还有这家伙是敌人!”
“那个我明白。”
夏目咳嗽起来,溢出的鲜血化为温热的细流在脖子上流动。
他的目的是不能够告诉她们的,事件的最后所有人都将成为敌人。
从地上爬起来,夏目擦掉嘴角的鲜血,动作有些僵硬。
左手不在了虽然有些不太正常,可牵扯住敌人这件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夏目却忽视了一个问题,现在秋濑或不把自己当做目标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脱离了雨流美弥音和春日野椿的自己无法造成任何影响,简单来说就是一无是处。
但如果他们两个人跟上来的话,站在统一战线的她们将造成巨大的威胁。
就算不是这样,秋濑或杀掉自己的理由也有。
“比如说,一直想要杀掉天野雪辉的想法。”
夏目的视野最右方,慢慢放大的拳头朝自己冲了过来。
躲不开!
雨流美弥音也在十米开外。
夏目想要闪躲,可由于身体反应无法跟上所想要进行的动作,所以全部慢了一拍。
“秋濑先生!”
叫的不是秋濑或,而是夏目所取代的秋濑。
红色的和服袖子闪过眼前,夏目看着沾满鲜血的穿过了春日野椿腹部的,最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拳头。
第四十六章 那一天,不断出现着‘不幸’
血液涌出,拔除自己右拳的秋濑或对现状的判断有些无法理解。
明明,明明这个女人是敌人才对。
转过身子,带血的右手放在夏目脸上。
“我认识的秋濑先生是你才对,在外面,有很多警察,所以,要小心哦。”
滑落的手掌,失去了焦距的瞳孔,冰冷的身体,春日野椿所付出的生命,仅仅挡着了一击。
“小椿!”
发出怒吼,往身体各处灌注力量的雨流美弥音展开了攻击。
即使自己的能力达不到对方那种程度,就算这个人和自己认识的他长的一模一样,可雨流美弥音知道,他们完全不同。
不论是为了谁而战斗,亦或者是为了某个目标而前进,他们都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
挥出拳头击打在了空气上面,躲开攻击的秋濑或站到了远处,盯着自己的双手扬起嘴角。
另一边的天野雪辉抱起我妻由乃的身子,恢复神智的她抚摸着对方额前的头发,将目光放在秋濑或身上。
雨流美弥音想要冲上去,不过却被夏目拉住。
鲁莽的攻击只会让现状更加麻烦,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所以夏目没有放任雨流美弥音去胡乱战斗。
将春日野椿放在一根椅子上,脱下外套的夏目将其盖在她的腹部。
死亡来的如此迅速,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其他人死亡,这对于夏目来说是极为不合理的。
世界也好,现在也好,都是如此。
“既然已经这样了……”
秋濑或紧握拳头。
“因果律完全乱掉,那么在这里结束好了。在我花了几十年的努力的现在画上句号。”
不是夏目这边率先攻击,秋濑或直接走了过来。
雨流美弥音挡在夏目身前,活动双手打算战斗。
“喂喂,我现在可不需要保护啊。”
“都这个样子了就给我好好休息好了。”
“不能够接受。”
夏目抱住雨流美弥音,从他的腰间取下了一把军刀。
“你果然还是没有变啊。一直都是这么愚蠢。”
“至少说成是勇猛好吧。”
不过那样不太好听,夏目想着的时候自己身体动了起来。
是敌人来了。
将扔过来的桌子踢开,雨流美弥音率先展开攻击。
双方的拳头相互碰撞,他们之间相互打击对方,脸部,胸口。腹部,身体各处,承受住重击的他们在这个大厅之中激烈交战。
夏目寻找着参与战斗的机会。
雨流美弥音踢出的左脚被对方用手引导开去,抓住这个攻击间隙的秋濑或使用那变成手刀的右手企图刺穿雨流美弥音的左肋。
上吧!
夏目认为这不仅仅是他的机会,也是自己的机会。
手中那锋利的军刀被夏目当做刺刀使用,所攻击的轨道正是秋濑或右手移动的方向。
尖端没入皮肤。最后刺入指骨与指骨之间。
“恩!?”
秋濑或见到被自己夺走了左臂,遭受重击的人还敢冲上来,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如果他的这份努力是为了天野雪辉的话,秋濑或或许会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幸运吧。
不过这个世界的自己显然想要杀掉天野雪辉,除了愚蠢之外还是愚蠢。
夏目见到自己攻击成功,单手握住刀柄侧向拉动。
刀刃搅动完对方手掌中的肌肉和直接切开了食指和中指的肌肉带。
忍住疼痛,秋濑或转而改变攻击模式。他的左手拿起旁侧的椅子横向挥动。
砰!
重重地击中了雨流美弥音的身体,她在吐出一口鲜血后飞了出去,冲击力大道撞破了服务台的钢化玻璃。
要是自己遭受一击的话,肯定会立马死亡吧。
这么想着夏目开始下蹲,这个简单的动作是为了躲过飞舞的椅子。
带着破风声的椅子在旋转一周后对着夏目所在之地狠狠砸了下来。
双脚移动,弹跳起来的夏目在逃离原点之后往秋濑或左方移动。
就算你是神明,心脏被击碎了也不好受吧。
来到左侧的夏目再度刺出军刀。
距离很近,命中的几率应该是百分之百才对。
可想象和现实差距很大,对方的脚原来早已踩在一个凹陷之中,只要轻轻扭动的话。比起靠着摩擦来移动,定点的辅助运动更加快速。
秋濑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避开攻击,右手抓住夏目后衣襟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为什么你无法理解我的想法?”
“因为那是错误的。”
“我花了几十年寻找最正确的世界线,在这等待了几个月就为了现在,明明可以不被发现的完成所有一切事情。然而为什么身为我的你会出来捣乱啊!”
“你所期望的未来与我不同,就是这么简单。”
夏目右手举起的军刀被一把打开,它在地上不断转动,最后因为碰到了碎石块而停下。
“期望的不同?开什么玩笑!我们不都是对天野雪辉……”
“我才不是啊!你这个混蛋基佬!跨越了无数世界线就为了这个吗!?”
夏目因为大声喊叫而咳嗽起来。
“咳咳咳,差不多要清醒一点了!你的未来!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法改变了!哪怕跨越了世界线也是如此,人所要做的事情一开就只有一个,唯一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啊?!那就是接受过去,面对现在的未来。”
就这么,说完这句话的夏目,心脏被对方一下子击碎了。
“开什么玩笑!”
雨流美弥音从远处冲过来,她用肩膀撞飞秋濑或之后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夏目。
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体变得冰冷,夏目的视界逐渐陷入黑暗。
严重的窒息感开始出现,说不了话的夏目只能够看着雨流美弥音。
这个游戏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悲哀。
为了成为神明而进行的战斗,到现在看来是如此愚蠢。
夏目用右手抚摸对方的脸颊。
“对不起了呢,美弥音,感觉有些累了。”
“别睡觉啊笨蛋!你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吗?!”
“有啊,说不定是杀了你哦。”
那就来吧。
雨流美弥音盯着夏目的眼睛,如此说道。
“你在开……”
什么玩笑,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嘴唇被堵住,夏目感觉到一股暖流出现在嘴里。
力量开始涌现,疼痛感也被减轻,世界的一切变得明显起来。
“这是……?!”
“属于我的,神之力哦。”
说完,雨流美弥音脱力地倒在夏目身边。
第四十七章 此刻,这些人的故事走向终焉(上)
如同承载着浮空岛的灰色的云层出现在天空,小时候所期待的天空之城在此刻放佛可以看到。
不过一旦抬起头,滴落在衣服和脸颊上的只有雨滴而已。
衣服被雨水浸湿,头发湿漉漉的,卷曲起来的样子像是某个街头艺人,拿着吉他弹奏过去的歌谣,向来往的行人祈求一点钱财。
耳边有雨水滴落屋檐的响声,有沉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如同宣泄着不满而垮落的碎石堆。
世界变成了灰色,比起云层更加严重的灰色。
雨水无法将其冲刷,它们一层层的包裹这个世界,认为是自己同类的名为‘不幸’的色彩也沾染上来。
抬起双脚,摆动剩下的右手,吐出嘴巴里面残余的人类的血肉,不断张合眼睛。
视野之中有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浑身破烂,呼吸急促而短暂,沾湿在皮肤上衣服让人觉得一点都不舒适。
天气的变化或许是神明的打闹,原本太阳高照的时刻变成了雨雾弥漫的现在。
这当然不会影响到视野,只是担心天气再度变化,会将自己的体温带走一样。
各自的生活都在继续,哪怕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故也可以在几天之后忘记。
记忆还真是方便的东西。
如果将人生看做一个拳袋的话,那么击打在上面的拳头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