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远的地区,其实巫师这个词很有意思,巫,师,既是通灵者,同时也扮演了医生的角色,我们到了这边儿的时候,发现地老鼠的尸体在地上用一张白布给搭着,院子里全是草药,而那个巫师则在那边捣鼓着草药,我们来站在了这里,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一直站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巫师在慢悠悠的说道:“死的这个,是跟你们三个一起的吧,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愿闻其详。”二叔说道。
“上次,他闯进了山神爷的地方,结果他跑了,这一次,他没跑的了,山神爷要了他的命。”那个巫师道。
“这话我听不太明白。”二叔笑着道。
“没有人比你们更明白,这个人在几个月前,进过山,得罪了山神爷,上次他手里带着一个东西保了命,这一次他死了,我更知道,你们应该是也去山神爷的地方,所以我叫住了你们,不想死的话,现在走。”他说完抬起头瞪着我们。
我看到他的眼睛,忽然感觉凉了一下,他的眼睛里,全是眼白。
第四十章 三十年前
“老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屋里谈。”二叔赶紧客气的道,这可能就是二叔最大的魅力所在,我发现他能胜任任何的角色,锁头村儿的村霸,跟老板娘调笑的流氓,到现在跟这个巫师毕恭毕敬的跟信徒似的。
巫师还在那边捣着药膏,没有起身,这让二叔邀请的动作变的非常尴尬,可是二叔依旧不恼,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那个巫师把捣出来的药汁全部都倒在一个盆子里,然后继续捣药汁,这些药汁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儿。这是一种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药草,我站在这里等的发困,可是二叔跟陈九两都在那边毕恭毕敬的站着,我就算哈欠连天的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过程足足有两个多小时,那些堆成大堆的药草才被全部干掉。那个盆子里,也存满了看起来异常恶心但是却散发着幽香的药汁,巫师老头看了一眼二叔,指挥二叔道:“把这个白布拉开。”
二叔像是他的手下一样,拉开了地老鼠身上的白布,巫师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刷子,用刷子在地老鼠的尸体上慢慢的均匀的涂着那些药汁,我搞的有点郁闷的问陈九两道:“他这是干什么?做木乃伊?”
“不知道。现在我也感觉这个老头很是神秘。”陈九两说道。
这又是一个小时,而此时天都快仓黑了,我们愣是在这个巫师前面当孙子似的等了几个小时,等到巫师把地老鼠的浑身上下全部都涂上了那个药膏,他这才算正眼看了一眼二叔,可是他正眼看我倒是宁愿他不看,因为他的那双全是眼白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可怕。
“进屋来谈吧。”老头招了招手道。
等进了那个木质的阁楼,里面布置的非常简单,都是一些算命的东西,可是我一进门就看到了香炉供奉的东西,那是两幅画,我一下子就被这两幅画给吸引了,他们是被敬在香炉之前。这个位置肯定是神位,可是这两个神哪里是神,说是妖怪也不为过。其中一个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一身华丽的衣服,可是脑袋上的头,却是一只黄鼠狼头。
因为锁头村儿的关系,我对黄鼠狼这种物种有着相当大的敏感和排斥,而另一幅图,看起来更加的怪异,这是一个全身盔甲的将军打扮,而脑袋上,却是一个眼镜蛇的头。
这供奉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黄鼠狼,一个是蛇。
这个巫师,巫师供奉的神,我还清楚的记得何真人给黄皮子下跪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无奈和无助,修道之人与妖怪是势不两立的,这里却对妖怪进行香火供奉,这老巫师能是好人才奇怪了。
而二叔也盯着这两幅神像看了一眼,他跟我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吭声,而他继续给这个巫师去套近乎。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进山,上次那几个人进山,已经惹怒了山神爷,我日夜祭拜才算消停,而你们也是冲着山神爷的地方去的,我如果不拦着你们,你们死是小事儿,可山神爷要是发怒起来,村子就要遭殃了。”巫师说道。
“山神爷是哪位?”二叔问道。
巫师指了指那副神像说道:“螣蛇大神就是山神爷,而另一幅,就是黄大仙娘娘。”团巨每扛。
我差点给笑出来,爷爷笔记里虽然也有鬼怪,可是我感觉那些就是真实的,那些妖怪是有血有肉的,可是我感觉这什么螣蛇大神黄鼠狼娘娘,经他这么一说就感觉很搞笑,也就是骗一骗小学生的水平。
蛇鼠一窝蛇鼠一窝,难道说的就是这个?蛇跟黄鼠狼还是两口子?
“小娃娃,你笑什么!”巫师那泛白的眼睛盯着我,冷冷的道。
“巫师,今天我见了您在我朋友的身体里拉出了那条小蛇,对您很是崇拜,所以您的话我肯定会听,可是您好歹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二叔说道。
“这个村子掉断尾寨,寨子不是一直都有,是清朝的时候老祖宗带我们过来定居的,而且从老祖宗过来开始,这里就有一个规矩,就是有山神爷,我也能大概猜出你是干什么的,倒斗儿你恐怕来错地方了,这山里面有个禁地,的确是像是墓,可是不是,那是山神爷的家,从这个寨子定寨开始,老祖宗就立下了规矩,靠山吃山没事儿,就算是杀蛇都没事儿,因为这是山神爷的馈赠,就这样相安无事,可是三十年前,我这个老瞎子忽然睁开了眼,虽然看起来还是个瞎子,可是眼能不能看到只有我自己知道,后来就闹了蛇灾,漫天遍野的蛇疯了一样的冲下山来,这个寨子都差点没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外地来的一男一女闯进了禁地,偷走了山神爷的东西惹怒了他老人家,村民们都知道是我在山神爷面前跪了几天几夜,可是没人知道其实是那一对男女后来放了东西进去,这才保住了寨子。是他们自己,求得了山神爷的原谅。”巫师说道。
“然后呢?”二叔忽然紧张了起来。
“然后相安无事了差不多三十年,可是前些日子,有倒斗儿的溜进了山里,闯进了山神爷的寝宫,把那对男女献给山神爷的东西给偷走了,这下我又开了眼,如果没猜错的话,山神爷就要发怒了,所以几个年轻人,我真不是吓你们,进山玩现在都行,山神爷随时都可能发怒,换个时间你们来,我找几个年轻后生带你们进山。”巫师摆了摆手,示意送客。
可是这时候的二叔脸色非常的古怪,看着这个巫师都不太自然。
“老先生,我信您,可是您既然跟我说了实话,我也实话跟您说,现在想进山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一批人还在后面,而且后面的那批人很是厉害,也绝对不会听劝,您拦不住他们的。”二叔道。
“来了再说,真要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走吧,管好自己再说。”巫师摆了摆手,示意送客,态度非常的坚决,搞的我非常不爽,就这么胡乱的忽悠几句,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可是二叔这时候的脸色非常不好,拉着我跟九两就离开了这个木质阁楼,出了这个阁楼之后他甚至都换上了小跑,我们好不容易才跟上,到了这个招待所的时候,二叔一把拉住了那个老板娘,抓出一把百元大钞往老板娘的胸罩里一塞,道:“大妹子,帮老哥个忙,去叫几个村里的老人,最好是经历过三十年前的那次蛇灾的老人,这些钱就当是跑路费。”
经过两天的观察我知道这个老板娘其实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骚货,并不是跟龙门客栈老板娘那样的女中豪杰,抓着钱就进了村儿,我对二叔这忽然的激动搞的摸不着头脑,问他他只是对我摆手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老板娘就请了几个老人来,二叔叮嘱老板娘去做几个菜,吃了一会儿之后他拿出了一张照片,问道:“老先生们,我今天听巫师说,当年的那次蛇灾,是因为三十年前来的那一男一女偷走了山神爷的东西?你们还能认出来那一男一女吗?”
“咋不能,那俩人,化成灰我都认的出来。”一个满口都快没了牙的老头说道。
二叔几乎是颤抖的把那张照片递了过去,那老人一看,跟见鬼似得大叫道:“对!就是他们,你是他们什么人?!”
“不熟,不瞒你们说,这两人是妖怪,我们三个都是道士,就是来负责捉这俩妖怪的。”二叔说道,说完他收起了照片道:“来,吃饭,不说这个,我们是循着妖气来的,看来这俩人走了,我们要继续追着降妖去了。”
等到这几个老人打发走,二叔把我们俩拉到了房间,丢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一口气抽了三口,道:“大侄子,我想我大概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二叔,您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我道。
“三十年前,你不感觉熟悉?那时候正是你秀娥奶奶还有那个知青卓阿奴私奔的时间!”二叔皱眉道。
第四十一章 献祭
我本来在凳子上面坐着呢,听到这句话之后好悬没从凳子上掉下来,这消息来的太过震撼了。就问我二叔道:“你说,那个老巫师空中的三十年前偷走了山神爷东西的一男一女,就是我秀娥奶奶还有卓阿奴?”
二叔拿出了那张照片,刚我还不知道这个照片是什么内容,现在一看完全明白了,二叔刚才都已经算的求证过了,那些经历过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的老人已经指认了,当初来的一男一女,就是照片上的秀娥奶奶和卓阿奴。
“这!”我差异道。
二叔苦笑了一下,道:“那个巫师在说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儿了,所以特地回来求证了一下,现在似乎一切都串成了一条线,我妈跟卓阿奴在离开了锁头村儿之后。来到了这个断尾寨,去了那个禁地,也就是山神爷的寝宫偷走了山神爷的宝贝,引发了一场差点让这个村子毁灭的蛇灾。”
“之后他们于心不忍,送了山神爷礼物。这才让水深火热之中的村民们得以幸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献祭给山神爷的礼物,就是那半截玉佩,正是那半截玉佩,让山神爷息怒了,然后,事情平静了三十年。谁知道在几个月前,地老鼠他们几个人来到了这里,以为那个地方是个墓,进去挖出来了那半截送给螣蛇大神的玉佩,山神爷这下肯定该怒了,所以老巫师这次睁开了眼睛,灾难又要来了。一切,都跟那半截玉佩有关。”二叔说道。
说完,二叔看了看我,很是奇怪,我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他不知道那块玉佩的来历,我老爹对他说的也是这只是我家传的一块比较值钱的玉佩,赠与了卓阿奴跟秀娥奶奶也是让他们当盘缠的。可是这玉佩在这里却有这样的妙用?
“二叔,您老人家别看我,我家里有那玉佩的事儿我也是跟你一起知道的。”我道。
二叔再一次看了我一眼。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皱眉道:“这个问题我现在甚至可以先不想,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卓阿奴带着我老娘来了这里干嘛,他干嘛要偷山神爷的东西,又怎么知道那半截玉佩能让山神爷息怒。”
我耸了耸肩道:“说实话,我看我爷爷笔记的时候也感觉那个卓阿奴不是很正常,而且我爷爷都在笔记里说了几遍那个卓阿奴根本就看不透,说不定他就是利用一下秀娥奶奶。。”
我话还没说完,二叔就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骂道:“我早晚弄死那个王八蛋!”
我赶紧闭嘴,对于二叔来说,当年生母跟别人私奔的事儿就是逆鳞,绝对是触之则死。我不敢再说,二叔在房间里到处走了一会儿之后,对我说道:“你跟九两先在这边待着,我去找那个巫师谈谈。”
话刚落音,外面就响起了鞭炮爆炸的声音,我伸出头一看,对二叔苦笑道:“别去找了,那个老头巫师就在外面呢。”
我们几个出了招待所,看到的场景依旧跟昨天晚上无异,这似乎是一场献祭的活动,只是昨天晚上巫师献祭的是几头牲口,而这一次,那些带着鬼脸面具的人,竟然抬着的是一个人,在火把的照耀下,我看到那竟然是被涂上了一身奇异药膏的地老鼠。
“这是干什么?拿着地老鼠献祭?!”我惊呆了,虽然对地老鼠没什么好印象,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是?
二叔摇了摇头,叫了叫站在我们不远处的老板娘道:“大妹子,这是干什么?”
“这位老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您的那个朋友上次进山,是偷了山神爷的东西,这一次他的死,是山神爷的报复,巫师现在害怕山神爷迁怒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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