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沉醉-悲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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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沉醉-悲回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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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想起来笑一笑,云起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他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一个身影穿梭。象一块剔透的水晶穿过奔流的河。人群中,独自完整。
  “沈临……”云起嘴里不知不觉的喃喃出这个名字。这个他心里无声的呼唤过的名字,这个他常常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忘记了的名字。
  自然的。就这么,在看到那头散乱的黑发,那双总是游荡在月球上的眼睛,就在那个漫不经心的步伐中,叫出他的名字……
  他说出口了么?他以为……他认为,他只是在心里闪过了他的名字而已。只是如此。“沈临”似他的秘密,他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坐在花台上,双脚就这么搭拉着。看着他走远。游离这边海岸。似乎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年来,自己所作的事情,就是看着他走远。走远。走远。永远走在离开自己的那条轨迹上。一直越来越小,却没有消失。触目可及。没有分离。
  好远,他走的好远,自己伸出手,摸不到他的衣袖。一个指姆就可以遮住他所占据的那片视线。
  要不要见面?人说,相见不如怀念。
  明天,同学会。明天,同学会。
  云起把头埋进自己的手。
  “最是,一低头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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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的精神状态很差。前天失眠的痕迹终于浮出水面。皮肤很不好。眼睛透满了疲惫。可是他的心境还不错,上午犯了一个错误,同事们都不甚在意,但沈临有些急躁的烦乱却让小姜和小平都不是很释怀。
  昨天沈临被经理批了一顿。跨过他的主管。
  沈临正处于神经质的状态,没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到后来察觉的时候,是发现小姜把脸埋在脸上,头发遮住了她,有着几声压抑的轻啐,再抬起头时,眼睛有些红。沈临心里,有着酸涩的愧疚。自己并不想伤害谁的,他只是不会掩饰克制自己的性子。他知道小姜担心他,想帮他缓和情绪。可是……他真的……情绪很差。不妆饰自己的坏脾气。沈临知道自己,过于尖锐,会刺伤人。
  小平做着自己的事情。
  下班。
  用手梳了头发一把,自由穿行。
  倪蓝来,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倪蓝比原定计划迟来一天,所以原来准备带他去玩的地方势必也因此而更改,斟酌挑选。30多个小时的火车。下来之后休息不到两天多,他还要赶回学校上课。沈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在当初说服倪蓝放弃来看他的计划,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倪蓝的身上,倪蓝有权决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做决定。沈临苦笑。如果曾经,他不是顾忌太多,他的幸福,会不会还在手中?他的未来,会不会就在身边?当初,触手可及的距离。现在,无法达到的预期。
  如果他曾经心碎在一个错误里面。那么,他不希望自己造成倪蓝的心碎,是不是错,是不是该这么做,都是倪蓝自己来下定义的。他不。他不。
  沈临知道倪蓝对自己的幻想。存在着少年独有的爱的温暖。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给谁幸福。他不敢轻易的接受谁的幸福。幸福如此小心翼翼。他害怕自己接不住,保护不了。他怕自己让别人伤心,还有……沈临不否认,自己心里,还有对过去的依恋。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被那人遗落在人间。他不是一个能学会忘记的人啊……他学不会……
  走在街上,阳光夕照。自己孤身一人,游离在这个城市海洋,不知道身后,会不会有一双眼,在凝视,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在那人呼吸的这个城市,他在默默的陪伴着。在那人所喜欢的黄昏下,他驻足着。他,只能做到这些。
  是的。只能如此啊。
  沈临看到远处的彩霞。
  有一首歌,很老了。其中的几句,似乎是:“问彩霞,问彩霞。你伴彩云归,谁伴你回家。”
  岂知。能伴彩云归,已是回家。
  云起。他的……云起……
  沈临一甩头,继续去落实倪蓝的住宿问题。明天倪蓝就到昆明了。沿路一定很累的。明天。明天……明天有同学会。云起……会不会去?
  感觉这么的不真实……同学会……会见到云起么?
  沈临的心开始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见到的倪蓝,还是,三年未见的……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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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似乎玫瑰没有想象中的走俏。或者,依然是走俏的,却和云起所认为的不一样。当女孩子们幸福的依偎在男孩子们的身边,手里抱着玫瑰,云起忽然觉得一切都不过如此。今天幸福的人没准明天就分开了。感觉是什么?是没有来由就出现,没有来由就消失不见的概念吧。
  或者是自己没有葡萄才这么想的吧?牵着手的,拥抱着的,亲吻着的,必然是感觉到了幸福,感觉到了美好的未来即将到来,才如此灿烂的笑着。没有人可以保证以后,每个人只能对现在负责。
  昆明的天气很给面子,周五的阴霾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大早,霞粉的温暖就迎接着这个西方节日的快乐。走在街上,每一个地方都有玫瑰的香味。想起了林忆莲在《半生缘》里面的一首歌,似乎是在《半生缘》里面的吧……记不真切了,《玫瑰香》,这是一首很鬼魅的歌。曲子是林忆莲少有的转音,每次听的时候,云起都是有种心懒懒的感觉。花,有情才香……
  奇奇来了几个电话,告诉他,她在树上,她在溪边,她在岩石旁,告诉他,她看见一只小狗屁巅巅的跑来,溪水里清澈的波纹下有自在的鱼群,溪边,竹林,阳光在这边绿色之间洒下的点点碎碎光线。告诉他,她眼睛里面看到的一切。她和同学在一起,两个人。
  云起听着手机,笑笑的告诉奇奇,好了好了,你这猪头,别刺激我了。他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很干净,如今天的阳光一般。
  翠湖的海鸥还没有飞走。数量较前些时候,少了很多。依然无声的飞翔。常常分成庞大的两只队伍漫天的飞着,很美。云起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它们也在过情人节么?或者,是在预习离开昆明时候的队形吧。
  阳光照着石头,石头露出粗糙的微笑,白森森的牙。
  奇奇说,看见白鹭了。
  云起看着翠湖的鸭子。云起觉得自己走到了尽头。就这样停留下来吧,看着这些鸭子,看着没有芦苇的池子,看着碧水边的翠竹。就让他停留下来吧。风在唱晚。
  中午的同学会。
  云起想起来,中午有一个同学会。去,或者不去?走在学校附近。云起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一圈一圈的走着。
  走着走着,西昌路,刑警街。盘龙江边的沿江大道绕过了整个昆明,从他现在的位置,可以走到家门附近。一个人,看着旁边的残柳,被路过停歇的鸟儿将许多垂枝编结环绕,成了温暖的小巢,现在,小巢里空空的,它们是走了么?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家。哪里,会有永恒的家呢?
  云起只是走着,没有目的,没有将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向中午,12:30。风吹得头发站起来了。云起竟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以前的味道。以前的味道……这是以前,曾经路过身边的风么?感觉如此熟悉,像是在梦里,纵然回到以前又如此,自己的心境是回不去的了。看到从前,只是徒然,或者突然的增加伤感,或是徒然的引起无谓的短暂感叹。如此。
  电话。
  云起看着手机,好像没有听见声音。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就这么唱着歌,直到没有电,自动关机。云起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自动关机了。没有电。没有电。没有电了阿。
  
回风
更新时间2010…12…1 11:21:19  字数:3328

 沈临来的早了。其实沈临起床并不怎么早,上次的失眠夜对他的折腾很大,之后的两天都很累很困。可是他必须起早。因为倪蓝今天中午就到昆明。
  出门,坐59路车。买了15号的返程火车票。倪蓝担心买不到回去的票,让他先买的。还有一个半小时,不让先进站。
  沈临在火车站附近溜达。沿着盘龙江边的沿江大道。一群海鸥在江水上翩飞,蝴蝶一般的回旋高低着。沈临有些奇怪,海鸥也会这么花哨的飞?
  然而那白色的大个子必然不是蝴蝶,必然不是鸽子——没见那里的鸽子在水面之上上下飞旋的。那么,它们是不是在游戏呢?这毕竟是它们的事情,沈临不得而知。
  沿着绿化,一路的走,沈临的心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不安。关于到时候怎么见面这个问题,沈临在早上确定了手机里面有四格电。倪蓝知道他的电话。没有说穿什么衣服,没有说拿什么东西作记号,没有说站在那里会合,他们似乎什么都没说。
  时间走向12:30。沈临买了站台票。出口的人很多,自己很容易被淹没吧。能在嘈杂的环境里听到手机的响声或者感觉到振动么?沈临决定进去等。
  进去的时候,火车刚好进站。硬座的车厢从身边缓缓的经过,然后停留。沈临问了站务人员,数了车厢的号码,可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在那里等倪蓝。于是他站在出口旁边的车厢前,安静的等待着,安静的看着。人潮汹涌。他就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等着倪蓝打电话。
  一个男孩子走上来问他:“你是不是在等人?”
  沈临忽然笑了。笑得男孩子莫名其妙的问:“你笑什么阿?”
  沈临知道,自己的紧张此时才来临。是的,这个男孩子,就是倪蓝,是这个声音,熟悉的声音。于是沈临笑着说:“没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用笑来掩饰的习惯,还没有改掉。
  一起往外面走,倪蓝说之前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很像“小临”,可是他比“小临”瘦,倪蓝不敢100%的确定,可是还是决定问他。就这样,倪蓝轻易的认出他了。沈临看着自己的米白色布衬衫。格子毛衣。黑色的裤子。在人群中,他是显眼的。
  先吃东西。倪蓝说不饿。于是沈临带倪蓝去了小西门,翠湖。先去了省图,把卢梭的《漫步遐想录》换成了村上春树的《神的孩子全跳舞》。在翠湖,倪蓝看到了海鸥们的满天飞舞和分群翱翔。买了海鸥的食料,喂着。倪蓝转过头:“我要是海鸥就好了,年年都来这儿,还有人天天喂吃的,饿不着。”
  然后,倪蓝说:“我要是海鸥,就可以年年都来看你了。”
  沈临笑。
  去东风广场,买了凉粉和一些大理的小吃,买了甩手粑粑。草莓味。看着气球在天上逐渐的变小,倪蓝说:“我买玫瑰好不好?”
  沈临摇头,他不想倪蓝破费。这孩子,是用他的生活费来的。旷课来的。
  之前想好的很多话,沈临都忘记了。看到这个孩子,认真的看着自己,开心的看着自己,沈临说不出任何话。他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云起。云起。云起。
  现在,云起在作什么,在哪里?
  同学会,是在同学会吧?云起,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说什么话,会不会笑?
  沈临的笑,变得很恬淡。他看着暮色。将暮为暮的天色。
  天色将晚。倪蓝看着沈临,两个人并排走在沿江大道上。倪蓝忽然,握住了沈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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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海之中,兜兜转转,或许会发现,自己只是回到了原点。可是,真的回到原点了么?
  云起想起小柯的《遥望》。
  “在我们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依然有爱情在歌唱。在我们相爱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唱,依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感伤。”
  云起坐在护栏上。远远的看着沈临。看着沈临旁边的男孩子。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这里,会是这样。长沙的三年,他们都没有遇见。可是,在这天,他们。终于又再相见。
  变了么?走了那么久,变了么?
  没有吧。除了日渐苍老的心。或者,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云起低下头。不敢看,不忍心看。当初,沈临,为什么要离开?
  为了避免伤害,他们结束了一切的起点。为了不受伤害,他们杜绝了一切的接触。
  可是最后,还是支离破碎。
  那个时候,他们那么认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相守,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拥抱彼此,到天长地久的以后的以后。
  没有以后。
  如果当初,奇奇没有那么说,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他们会不会还是深爱着对方?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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