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喋喋不休地,又快活地像个孩子似的对未来的美好日子如数家珍地计划着,我越听越心酸,好几次向打断他,可终于没忍心。
后来风隆宇风雷和风悦都赶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不认识,估计是公司的人,或者亲戚什么的满满地挤了一屋子。争先恐后地上前问候风扬。
我默默地退到了门口,靠在门框上,从人群的缝隙里窥视风扬细微的动作和神情,他完全自顾不暇,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了吧,我仍在犹豫是不是要趁机离开,永远不见他。
风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陈先生,你还在等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他冷峻的面孔,血液迅速结冰,“能让我跟他说一句话吗?”
“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了,他更不会让你走。”
“不会的,我找个借口离开,这样他也不会觉得突然。”
他想了想,同意了。我向人群走过去,试图叫他,却怎么也看不到另一边他的脸,病房里吵吵嚷嚷,我说什么他也听不清。
“你们。。。滚开!”人群里爆发出风扬的怒吼,四周一片安静,“让开!”
人群哗啦让开了一条光明大道,我终于看到了他焦急地脸,“陈晨,你叫我?”
“啊,”我走了过去,思考着我该怎么找离去的理由。
风扬显然很不满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护士小姐也闻讯赶来把一干人请出去,只留下风隆宇风雷和风悦。
“冒出这么多人,我还担心你趁乱跑了呢。”
“怎么会。”我有些心虚心慌。
“风扬,不过我是得离开一下,我外地的一个阿姨来了,我得回家帮我妈忙。”
“不行,什么阿姨,从没听你说过,一定是假的。”
“真的,我妈的亲妹妹,我的亲阿姨,对我很好的,不去太对不起她了。”
“不行,你要是去了,就对不起我。”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答应你去去就回来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你这个臭小子滑头的利害,我不放心。”
“那你说怎么着?我得回家。”
“回家行,这样吧,你带着我,我也好拜见一下你的妈妈和阿姨。”
“不行不行!你这样去,还不得把她们吓坏了?”
“那我换个衣服。”
他瞅了瞅风隆宇和风雷,两个人都铁青着脸,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然后他把视线转到了风悦那儿:
“悦儿,你叫佣人送套衣服过来,我要出去。”
“哥!”风悦不安地看着风隆宇。
“风扬!”风隆宇突然发威,直呼儿子大名,我从来没见老人发过这么大脾气,“你这么任性,还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吗?”
风扬绷紧面孔,低声说:“你也不把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风隆宇气得浑身得瑟,捂着胸口喘着气,风雷连忙上前把他扶坐在椅子上。
“风扬你还想把爸爸气进医院吗?这里就是医院,你倒是省事了!”
风扬依然不肯服输,“那你们就不要干涉我的事,如果还当我是你儿子,是你弟弟的话,就不要妄想替我做任何决定!今天我就把话跟你们说清楚了,晨晨我是要定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同意,就把我从风家踢出去,我不会皱一下眉!”
“你!”风隆宇发病,风雷连忙摸出急救药,风悦则跑出去叫医生。
一场父子大战一触即发,我夹在当中不知如何是好。
医生和护士进来,把风隆宇抬了出去急救。风雷和风悦也跟了出去,临走前风雷狠狠地说:
“如果爸爸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你们!还有风扬,这小子答应过我们,等你一醒他就会离开,你不要天真地以为他会守你一辈子,这种人,不过是看上了风家的钱,一旦你和风家脱离了关系,他就会立刻离开你,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他们走了以后,病房里一片死静。
“他说都是真的?你答应过他们?”
我点点头,“随口答应的,不然他们不让我留下。”
“随口答应的?”他双眼放光,“就是说,你不打算离开我了?”
“还没想好。”
我偷偷地观察他,看他认真的样子很想逗逗他。
果然他急了:“那你快点儿想。不,还想什么?你不必为他们遵守诺言,守和我的就行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明知故问,心里却笑开了。
“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的。”
“我可没说过。”
“你想反悔?”
“没答应过,反的什么悔?”
“你!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我走过来抓住我的手,我又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他把我压在墙壁上,按住我的手,曲起膝盖顶到我的股间,我们鼻尖对鼻尖,争抢彼此的氧气,否则肯定有一方因为缺氧而晕厥。
“风扬,你要干嘛?”
“我干嘛你会不知道?”
“别在这里,会有人进来。”
“咳。。好吧,我把门锁上。”
他暂时放开了我,过去锁门,我趁机离开墙壁,找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但此时这个病房就是一个老虎笼子,风扬是老虎,我就是。。。
呵呵,我当然不是什么活鸡活兔子,我是陈晨,我是另一头老虎。
我给自己定位好了角色,笑着对锁门回来的风扬说:
“你爸爸还在抢救,你不去看看?”
“有风雷和风悦,我去了也没用。”他一步步紧逼我,我向后退着。
“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我得让你明白你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那么,好吧。”
我相信我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看了一怔,还没等他想清楚我这个笑容的含义,就被我推倒在病床上了。
我解开他的衣服,沿着他光滑的躯体一路吻下来,从嘴唇到脖颈,从脖颈到胸口,从胸口到小腹,然后我轻轻拉下他的裤子,再从小腹到他股间的柔软。
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搞清楚状况,等我含起他的柔软时,慢慢感觉它在口里长大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我要干嘛。
“晨晨你这是。。。”
我的头脑已经发热了,喃喃地说:“风扬,这次换我。。。”
“不行!”他急得要扳开我的头,我用力按住他的手,舌头更灵巧地挑逗他敏感的前端。我感到他身体在不停地抽动,加快了吮吸的频率,耳边响起他的呻吟声,我放开他的下身,脱掉裤子,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指沾了些唾液在后边,然后咬着牙把他的对准那里,一点点尝试着坐下去,很疼,很疼。。。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双眼,希望他能记住,我为他受的痛苦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担心地看着我,我相信我的样子一定很不好看,因为我疼得牙齿都在打颤。
“晨晨,晨晨,很痛吧?如果很痛,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不!我能。。。行。”
我咬牙坚持着慢慢动了起来,慢慢感觉没那么痛了,酥麻的感觉像野火一样蔓延至全身,渐渐生涩感消失了,我们相连的地方变得畅通润滑,快感越来越强烈,为了让我舒服,他用手抚弄我的前端,两种感觉不停地刺激着我,强烈得差点要让我昏过去。
然后,我们先后释放了。
我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和自己心跳,两颗心,那么强劲有力地跳动着,都不肯认输。
“风扬,现在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嗯。”
“风扬。。。”
“嗯?”
“能再说一次那三个字吗?”
“啊?哪三个字?”
“你前天刚对我说过得。”
“呃。。。好肉麻。”
“不是这三个!”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真的很肉麻,我就说那一次,你又不是女的,别逼我了啊。”
我从他的身上艰难地爬下来,快感消失了,疼痛的感觉依然还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像个小姑娘一样,非要缠着他说我爱你,要是换作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我就是想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我就像一个处女一样,把自己的贞节给了我心爱的男人,然后满心欢喜希望能换到他的承诺。
“你不说,我就走了。”我要起来,一把被他拉下了,
“还真生气了?好了。。”他吻了我一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风扬,发誓,一辈子都爱一个人,只要我活着就会爱他,哪怕他不再爱我,或者他不在人世,我也会永远爱他,永不反悔!”
“这个人叫什么?”我已经非常开心了,但仍要打破砂锅。
“傻瓜,就是你了,晨晨,我的晨晨,亲爱的,我爱你,我爱你。。。”
那时的我们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丝毫没有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我们天真地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可以白首到老,我们甚至计划了未来的道路,我们要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最好挨着海边,要有一条自己的大狗,不是德牧,就是金毛,我们还要共同开一个汽车装修公司,还要领养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儿,我们要彼此相爱,一起老去,我们要向世人见证,即使是同性,我们的爱也丝毫不比任何人的卑贱,我们依然可以活得有尊严,活得高贵,我们要一起幸福地活下去,亲眼看着更多相爱的同性伴侣能在阳光下拥抱,亲吻,直到地老天荒。
但是,这些美丽的梦想,真的只是梦想了,没过多久,我和风扬的梦,就随着陈晨这个名字的消失而消逝。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妈妈守在我的身边,她的精神状态极差,微阖着双目,我艰难地抬起手臂,手臂上插了很多管子,轻轻碰了她。
“妈。。。”
她醒了,然后是惊喜,“医生,医生!”她大叫着跑出去,只剩下茫然无措的我。
医生们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为我作着各种检查,“血压正常,心跳正常,脉搏正常,瞳孔正常。。。身体还很虚弱。。。”等到他们走后,我问妈妈:
“妈,我怎么了?”
“小辉,你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没事儿了,你撞到了头,医生说你如果再不醒,就要成植物人了。”
“呃。。。妈你叫我什么?”
“小辉啊。”
“我叫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的名字叫成辉,成功的成,光辉的辉,你爸爸死得早,后来我就让你跟我的姓了。”
“是吗?”
我努力地回忆着以前的事,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那些记忆不知为什么被破坏成一个个碎片,无论如何都难以串联起来。
“妈,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摩挲着我的脸,心疼地安慰我:“没关系,妈妈告诉你,妈妈一说你就想起来了。”她顿了顿,眼泪流了出来,赶紧擦掉,慢慢回忆:
“我和你爸爸二十年前下乡的时候认识,我们都是知识青年,后来结了婚,回了城里,你爸爸工作能力突出,慢慢晋升为科长,处长,局长,最后是厅长,可没过多久,他救出事儿了,在你八岁那年他服毒自杀了。。。”
我静静地听着,就像听着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似乎和我有点关系,可又全无关系,但妈妈给我讲得很详细,甚至我童年的琐事都说给我听。她讲得累了,就停下歇息,然后继续讲,最后终于讲到了现在的我。
“小辉,你没考上高中,妈妈打算送你去私立学校读书。”
“妈,我看病花了好多钱,还有钱读私立学校?”
她低头不语,看来我是说中了。
“妈,我的事儿就这么多吗?”
她微微一怔,立刻点点头,“妈就记得这么多了,如果想起来再说给你听。”
她不再说了,让我睡觉休息。
可我怎么也睡不这,总觉的有什么很重要的记忆被藏了起来,故意不让我找到,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段记忆和某一个人有关,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是谁?他是谁?
不过,我已经无暇顾及他了,我要开始为了我和母亲的生活而奔波。
我叫成辉,我要有钱。
你说我像什么都好,一只鸟,一只蝴蝶,一个小丑。
可是,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
(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了,圆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