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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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为少年留-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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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駸再一次提到了“以後”。这是个多麽迷人的词,每次只要胡駸用简单的言语将他带入对於未来的美好愿景里的时候,他就把当下发生的忘得干干净净。
  但是这次他勒令自己刹车,把幻想戳破在途中。
  “你是说我们只要还在一起,就会有更多的,像今天的这样的事出现?”
  “怎麽?你害怕了?”胡駸喝了一口酒,笑笑地看著江城子。
  江城子不说话。
  “别怕,”胡駸将额头抵了过来,紧紧地挨著江城子,“有我在呢,以後咱俩到国外去,对了,找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地儿,还用得著担心那帮没见识的小人?”
  胡駸的鼻息呼在他脸上,他认真地看著胡駸,像是要看穿他的真心。
  “胡駸,我不怕这个,”他说,“我就怕你根本就没把我安排到你的‘以後’里去。”




☆、'就是那些东西'

  胡駸注视著面前这个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男孩,他有些心慌。
  没错,毫无疑问,他的未来里不可能有一丁点的位置留给这个小混混,但是就像他自己都从未去质疑这件事一样,当他面对别人的质疑,就难免感觉太过突兀并且无法承接。而且正在质疑这件事的“别人”,正是这个小混混。
  胡駸第一次没办法迅速给出回答以及敷衍,他觉得脑子里有很多东西挤在门槛上,却不能让它们跨出来,因为没有任何是有用的、可以解决江城子的问句的,所以他沈默下来。
  江城子的眼暗了暗,那是一张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他快速地站起身,每一个细胞都惊惶又无助的模样。
  “好吧,我就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要忍住什麽,“妈的!”他低喝了一声,声带颤抖的细节都能听清楚,然後他想要跑开。
  但是胡駸在下一秒抓住了他的手。
  胡駸的喉结困难地滚动了一下。肌肤相贴的地方明确地传达著那个人的体温,此刻正呈现出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度,甚至鼓动著,就像连血液都激烈起来,在皮肤底下冲撞。胡駸感受著这些,牢牢握住江城子的手腕,他的一部分意识在体会面前这个人的一部分掌握在手中的安全感,另一部分因为可能迎来的失去而莫名又鲜明的惊慌著。
  他无法忍受江城子掉头离开,至少不是现在。
  “你听我说。”他开口道,但是江城子甩开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但是那些话也许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才是有用的。”
  胡駸仍坐在沙发上,维持著那幅略显僵硬的姿势,抬起头来看他。
  “胡駸,我知道你要报哪所学校。”
  胡駸没吭声,但是他的眼神表示他正在脑海里搜寻江城子下一句话的任何可能性。
  而江城子已经没法控制自己吐出答案了:“比北大清华都要好很多的那种,反正不在中国。”
  胡駸惊呆了。
  “你为什麽不跟我说呢……”江城子的话音瘫软了,他也同时意识到这段时间令他难受的是什麽,并不是胡駸要留学,而是胡駸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轻易抛开了他。这时候才真切意识到心结其实是件非常不妥的事情,因为胡駸就在面前,这种崩溃会来得更加具象而尖锐。
  “不,江城子,不是这样的。”胡駸忙站起身,抱住对方,把那颗乱轰轰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闻到江城子洗发水的味道,他著急起来。“我还没有答应那间学校的录取,我还有反悔的机会!”
  “什……麽?”江城子埋在他的颈窝那,声音闷闷的,但听得出来刚刚绝望的语调改变了。
  “我可以打印一张回复,签上我的名字,寄回去,告诉他们,我不去那了,我要留在国内,这非常简单对不对?非常简单的。”
  “……”那小动物一样的脑袋想要挣起来,随即又被他按回去,死死勒住对方。
  “别看我,你不会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的。”
  江城子乖乖的,没有动。过了一会,他伸手抱住胡駸的腰。
  “你是说,你不会走了?”
  “对,不会走了,原谅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不知道如果我走了会失去些什麽,我不能任性,我必须把一切都想清楚。”
  “所以我现在都想清楚了,我会呆在这,呆在……你身边。”
  直到最後一个字出口,胡駸才从刚刚著魔般的亢奋中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干了计划外的事。
  “我爱你。”
  江城子的脸还埋在那,他一说话,就有湿暖的感觉覆盖在自己的皮肤上。
  胡駸愣住了。
  紧紧抱著他的少年没有再说话,似乎是没法面对这种话脱口而出的後果,他也被自己吓著了。
  胡駸慢慢把江城子的脑袋抬起来,看见对方躲闪的垂著的眼,还有红透了的脸。
  他这次没办法敷衍过去了,於是他回答:“我也是。”
  这的确只是个无路可退的回答。
  
  胡駸抓住江城子的手掌,逼迫对方张开五指与他相握,在只剩月光的阁楼上。
  这一次跟以往的任何都不一样,事实上,是江城子变得不一样了。
  那种能够完全打开身心的姿态,和毫不掩饰的喘息,以及四肢类似搏斗一般地缠绕与爆发的力量,都像是要将胡駸完整地捆缚在身边。江城子露出了男性独有的霸道的独占欲望,不同於过去羞赧的接纳,而是显而易见的,索求。
  但是这些举动在胡駸眼里还太过孩子气,江城子像个要竭尽全力抱住玩具的小孩,所有举动都不和章法,所以胡駸忍不住了,只好尽量压制住对方再慢慢引导。但是他很惊喜,这样的江城子非常的,非常的迷人。
  他握住了江城子的脚踝,那瘦削的骨骼在他的掌心里让人有种鼓胀的毁坏欲,然後慢慢向上推动,这是一个强行打开的姿势。
  “别担心,别担心。”他出声安慰著,事实上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无疑是具柔韧性非常好的身体,现在呈现的角度是非常轻易的的阶段。
  江城子感觉到胀痛的时候,细细地哼了一声,那音节大概比这世上的任何画面、旋律、气味都要刺激。
  胡駸疯狂起来。
  当他抱住江城子,面对著那张在月光下迷乱的脸时,他确实觉得满足和喜悦。
  
  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江城子很累,但是他睡不著,他还有疑问。他侧躺著,看著胡駸的侧脸,对方虽然闭著眼睛,但是还没有睡著。
  江城子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胡駸,白叔对我很重要。”
  胡駸缓慢地睁开眼睛,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陈述句。
  “你想说什麽?”他问。
  “他是我干爹,我永远报不完恩的人,我发誓要对他一辈子忠诚。”
  “……”
  “胡駸,我觉得……”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了。”胡駸淡淡地打断了江城子,“好吧,也许你该知道,总比蒙在鼓里好。”
  胡駸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非常清晰,却也飘忽。
  “你知道吗,白幼宁在贩毒。”
  “没错,海洛因,迷幻剂,摇头丸。”
  “杀了你父母的凶手,就是那些东西。”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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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远'

  江城子的父母在吸毒後精神亢奋紊乱,这是当年那场匪夷所思的互相谋杀的真实原因,并且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江城子小时候被同龄人欺负时惯有的骂名是“毒贩的儿子”,虽然他的父母只是那些最卑贱的买一小支K粉都几乎倾家荡产的吸毒者。
  江城子的父母吸毒之前就像所有普通工人家庭的夫妻,江父还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男人,虽然别别扭扭的,但仍然要给儿子那个被作为词牌名的名字。後来江家有个远方的亲戚来这里借住,这是个丧尽天良的瘾君子。一管注射剂或者一支烟,江家夫妻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吸上了毒,没两年就完蛋了,财产感情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家破之後继而人亡。
  他们死於吸毒。江城子从来都知道,从5岁时懵懵懂懂到第一次看见称兄道弟的小混混在桥柱底下往胳膊上扎针管,他对那些被包裹在锡纸里、被存放在小试管里的东西,是恐惧和不共戴天的仇恨绞在一起形成的深恶痛绝的情感。
  他打架勒索,最出格的就是帮白幼宁做走私,但是他不碰毒品交易,他知道白幼宁也不碰,才愿意跟著他。
  他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毒贩都去死,他觉得勾著脖子往鼻腔里吸粉的人都龌龊得紧,他懒得劝诫任何一个他认识的瘾君子。
  他在听到胡駸说:“你知道吗,白幼宁在贩毒。”的时候。
  他握紧了拳头,脑子里的好多根神经被啪啪啪地扯断,父母模糊的脸和地板上摔零散的小火车冲进眼帘。
  “你胡说!”江城子狠狠地瞪著胡駸,後者的脸在他眼前摇晃了一阵才定下来,他也才控制住极想打出去的拳头以阻止胡駸继续的欲望。
  胡駸没再开口,只是万分镇定地看著他,那双眼睛坦坦荡荡的,一点儿不像在撒谎。
  “白叔从来不做那种生意的,从我认识他那天起,那麽多年,他从没碰过那种东西!他自己也不抽的……以他那种体质,又有钱,吸毒根本没什麽……他如果在卖著,没理由不自己享受的!”江城子像是找到了有力的证据,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不放。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因为如果胡駸说的是真的,那麽他自己就变成了从犯,那些他熟知交易流程的货箱,就在他眼皮底下被搬动;那些从不用真名的买方卖方,就跟他握著手接洽;那些可能肮脏到极致的现金支票,他甚至要对著灯光查验真伪!
  “白幼宁如果贩毒,他必须瞒著的人就是你,无论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让你知道。那麽你自己想想,对他那样的人来说,麻痹神经的注射剂显然太无聊了不是吗,他不会对那种东西产生任何兴趣,何况你就在他的旁边。”
  胡駸的声音比他江城子慌张的辩白坚定、淡然、毫无破绽。
  江城子抓著他毛糙的卷曲的头发跪在床上,他最後问道:“你怎麽知道的?”
  胡駸坐在那,垂眼看著江城子,如果这时候江城子抬起头来,就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泛著蛛丝一般细腻又密集的光。胡駸停顿了很久,才说:“我爸在调查白幼宁。”
  “为什麽?”江城子抬起头来,直视著胡駸。
  “你应该知道,因为白幼宁势力太大,他能喂饱的政客太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他喂。”
  “那麽你呢?”
  胡駸看著江城子,没说话。
  “你呢?你也不普通对不对?你为什麽盯著白幼宁?”
  胡駸慢慢闭了下眼睛,当他再睁开的时候,露出了那种有些漫不经心愉悦来。
  “我喜欢这种刑侦片一样的东西。”
  江城子愣了愣。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这麽做,”胡駸拿过一边的衣服开始穿,“但是白幼宁这种毒瘤,你也不会愿意再把他当恩人了吧,哦对了。”他套起了一件T恤,又扭过头来问江城子:“你说白幼宁的体质吸毒没问题?这是什麽意思?”
  “他,他喜欢调养,体质比一般人好。”江城子忙说。
  这时候胡駸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床边,伸手把江城子搂过来按在胸口。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我不想你在心里把我跟白幼宁放在天枰两端,他不配。”
  江城子听著胡駸有力的心跳,经历一场风暴的心境平息下来。
  
  这个周末江城子几乎是在强化课程上度过的,生活闹腾了太久,他觉得在高考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该再去管那些破事,眼里只盯著那所重点大学就好。
  胡駸已经放弃了留学的机会,江城子就没脸再要求其他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胡駸考进同一所大学,他必须在仅剩的几个月里赶上胡駸。
  至於白叔。
  胡駸嘱咐他不要跟白幼宁透露那些调查的事,也别再跟著白幼宁做事,顺其自然。江城子觉得没有错,他无法原谅白幼宁贩毒,但是他同样无法伤害他。
  日子终於平缓起来,江城子俨然成为了高三生的缩影。
  但是总有不务正业的人存在,不同於好学生江城子,莫珊最近过得十分混乱。
  她经常泡的那间酒吧招酒保,莫珊正好学过,便开始在那里做兼职,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要去那里站五六个小时,但是薪资不错。莫珊长的好,三不五时会有言语调戏的客人,好在这是间正经酒吧,并未出什麽事,但这一天临近打烊了,却有几个喝多了的地痞赖在吧台上,死活要带莫珊出台,左右解释行不通,那些人还不停嚷嚷,说是池远手下做事的。
  酒吧老板道行不深,听见池远的名字就被唬到了,他倒是知道莫珊有个厉害的哥哥,就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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