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黎小癸也特别想你。”
“我忙得很你别再……嗯？”
骆亦舟哼哼了一声，偏不多说，把话题又绕了回去：“入股吗严大少？”
“……”严琛扭捏了一会儿，“好。”
骆亦舟离开后，高效工作运转了许多天的严琛突然像是大脑生了锈，看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轰隆隆一声春雷响起，雨点淅淅沥沥拍打在落地玻璃窗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漫长的梅雨季，之后便是炎热的夏天，干爽的秋天，和湿冷的冬天……这个城市的气候一直是这样，年复一年，似乎全无差别，也全无趣味。
“是陈伤后遗症，好不了的，刮风下雨受冷受湿都会疼，只能自己注意点，适当运动，配合足够休息，再按摩一下敷点膏药做个艾灸什么的，没别的办法了。”
医生的建议犹在耳边，严琛摸了摸自己健康的左膝，不知怎么似也有些隐隐胀痛。
沉迷赚钱的严琛生平第一次对环境与季节有了感知，也有了喜恶。
第20章
严琛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追求黎小癸。
下定决心后，我们行动派的霸总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跑去骆亦舟家里把他揪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严大少？”骆亦舟睡眼惺忪。
“一起去大学吃早饭。”
黎小癸看到严琛和骆亦舟一起过来的时候很激动，从窗口里探出脑袋大叫了一声：“哥！”引来不少人侧目。叫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缩起脖子吐了吐舌头，咧着嘴加快速度包着手里的馄饨。
严琛想起那天黎小癸看到郑成功的一阵熊抱，突然有些不爽：为什么不冲上来抱我？说好的想我呢？
不多时，黎小癸就从窗口后头跑了出来，兴奋地扯了扯严琛的衣角：“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
“别蹭我，手上都面粉。”严总心里美得冒泡，嘴上却傲娇，“我不喜欢吃速冻馄饨。”
“啊啊，你等一下，我给你整一碗新鲜的。”黎小癸说罢又跑回到了炉子边上。
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来后，黎小癸坐在严琛对面，托着下巴眨巴着一对大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严琛被他萌得发晕，舀起馄饨吃了一口，被烫得皱了一下眉。
“怎么啦？”黎小癸神情紧张。
“味精太多了，难吃。”严琛嘴硬。
“哎呀，这个……肉馅是昨天准备的，学校食堂里的食物差不多只能这样了，要不下次我去家里给你做好吃的？”
“我家又不缺厨子。”但是我缺老婆。
“好吧……”黎小癸扁扁嘴。
糟糕小鬼好像不开心了。
“这个给你。”严琛拎出一个袋子塞到黎小癸手里。
黎小癸打开一看，里面是他之前丢在家里没拿走的一些衣服和鞋子，里面还多了一对护膝，以及一部新上市的贵贵手机。
“哥，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拿着，你的衣服我又穿不上，瘦得跟猴似的。”
“但是手机……”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严琛说，“手机太破就换个新的。”
“我怕你忙……”黎小癸噘了噘嘴，“再说你不是也没给我发嘛……”
天啦噜我家小鬼噘嘴的样子可爱到犯规啊喂！
“护膝戴起来，知道吗？你个小瘸子。”
“我才不是瘸子……”黎小癸想把袋子塞回去还给严琛，却一下子被他抓住了手腕。
温热的碰触惹得他心砰砰乱跳，一时间不敢抬头看严琛。
“拿着，我不再说第二遍。”严琛语气依然冷硬。
黎小癸咬着唇想了想，把手机从纸袋里掏出来塞回到严琛怀里：“其他东西先收下了，手机太贵，你拿回去吧……我，我会给你发消息的。”说罢红着脸一溜烟儿跑回到玻璃橱窗后面，“我要做馄饨了，好多人排队呢，你别再给我东西啦！”
严琛：“……”莫名不爽。
骆亦舟：“……”简直有毒。
“严大少，你听我一言。”骆亦舟觉得自己作为严琛最好的哥们，有必要给他一点诚恳的建议，“你看我辛辛苦苦才把0％的进度条刷到现在的92。49％；而你呢，本来就自带了99。98％进度了，偏偏就被你几句话怼回去了……明明在关心人家，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吗？”
“甜言蜜语没有用，实实在在的最重要。”严总得意道，“我家小鬼懂事得很。”
骆亦舟：“……”行吧，你开心就好。
严琛慢吞吞地享用完了那碗味精过多的小馄饨，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黎小癸忙从窗口里探出脑袋：“哥，你要走了吗？明天还来吗？”
严琛：“我很忙，每分钟几个亿上下。”
“好吧……”黎小癸悻悻地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骆亦舟诧异，“严总，明天你不来了吗？”
“来啊，谁说不来？”严琛的表情更诧异，“我的意思是说我都这么忙了还打算每天过来，难道不显得很有诚意吗？”
“……”骆亦舟竖了竖大拇指，真真无话可说。
“严大少，接下来什么计划？需要我帮忙不？”
“用不着。”我们的霸总依然乐观，虽然他连个手机都送不出去……那就送点儿别的吧。
当天晚上黎小癸和郑成功收工回出租屋的时候，看到房东在门外等着他们。
“唉唉，快点儿，收拾东西。”房东说着还一起帮忙打扫了起来，“今天居委会下了通知，说车库不许出租做民宅，有安全隐患，以后你们不能住这儿了。”
“啊？那怎么办？”黎小癸和郑成功一听急了，“隔壁不都好好住着呢吗？”
“隔壁是隔壁，我是我，我是党员，怎么能不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房东说，“怕什么又不会让你们住大街，我在城里有另一套空房，你们今天开始住那边去。”
“楼房？我们怎么可能租得起。”郑成功一听连连摆手。
“不涨租，跟车库一个价。”房东说。
黎小癸大惑：“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个房子闹鬼，反正也租不出去。”房东面不改色，“你们怕鬼吗？”
两人对视一眼，心说鬼有什么好怕的？穷比鬼可怕多了。
晚上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黎小癸对于闹鬼的说法依然有些将信将疑：装修得那么豪华的一套公寓，还在市中心，却只租车库的价钱，这是多厉害的鬼？而且房东怕他俩工作不方便还一人借了他们一辆小毛驴……
“哥，是不是你让房东租房子给我们的？”黎小癸掏出手机给严琛发了条消息。
严琛那边秒回了一条：“你以为你是谁？”
不到三秒钟撤回了，换成了另一条：“我很忙的，才没空做这种事。”
不到两秒钟撤回了，换成：“不是我。”
不到一秒钟又撤回了，换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小癸：“……”我都看到了。
第21章
第二天黎小癸一大早先溜去了严琛的住处。
管家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直放光：“黎先生，好久不见！”
“老张叔，严琛起床了吗？”
“刚起，还在洗澡。”
“好哒！”说着黎小癸就蹿进了厨房。
严琛下楼的时候看着一桌子的食物皱了皱眉：“说了这段时间不在家吃早饭，不用准备。”
管家&仆人们：“嘻嘻……”
“……”一大早集体吃错药？
“来啦来啦！”黎小癸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样菜放在了桌上：新鲜出炉的小馄饨。
“你……”严琛有些惊喜，偏偏要绷住表情，“今天不上工？”
“要去的。”黎小癸解开围裙，“做了好多呢，挑喜欢的吃哈，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这么快就走了？”严琛的表情顿时晴转阴。
“嗯啊，成功哥还在等我。”黎小癸说，“谢谢你啊哥，其实真的不用……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以后就每天来给你做早饭吧。”
“我不缺厨子。”严琛很不爽，心说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别的。”黎小癸怏怏。
严琛又不忍心了。
“晚些要不要跟我去上班？”严总循循善诱，“反正再过几天你们就要去别处开店了，早点把学校那边结束得了，这段时间先跟着我做助理。”这样我就可以每时每刻都看到你了。
“可是我又帮不上你的忙。”
“不需要你干什么，我工作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玩，休息的时候陪我聊天。”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决定了。”霸道总裁非常霸道地说，“坐下，先吃饭。”
公司里的八卦之风于是又刮了起来，果然老板娘又回来了，而且比起以前是老板贤内助的模样，现在完全就成了吉祥物，每天啥也不干。
严琛每天想方设法地想讨好黎小癸，变着法儿的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好吧，其实都是些又贵又没用的东西。
黎小癸虽然总是在笑，却似乎总是有些闷闷不乐。
“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终于严总忍不了了，但又不敢跟黎小癸发火，只好偷偷找骆亦舟吐槽。
骆亦舟扶了扶额头：“严大少，你不能只顾自己喜欢，倒是问问他喜欢什么啊。”
“早问过了，不说。”
“接着问？或者旁敲侧击？仔细观察总能发现的。”
严琛想了想，觉得可以。
“喜欢吗？不喜欢我再送别的。”第二天严总送礼物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黎小癸握着那只镶了钻的金笔简直要哭了：“哥，真不要这些，太贵了……”
“不喜欢钢笔？”
“现在都打字了，用不着笔，而且我很多字都不会写。”
严琛茅塞顿开：原来小鬼知道自己是半文盲，想读书！
第22章
当天下午Rebecca带了四位老师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科学老师，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中学特级教师。”Rebecca一一介绍，“需要找文史哲老师吗严总？还有音乐、劳技、计算机、美术……”
“暂时先这样吧。”严总满意地摆摆手，“你们就在边上上课吧，有事叫我。”
总经理室于是成了补习教室，黎小癸真的要哭了。
“初中的知识点都忘了？那我们复习一下……什么？小学的也忘了？没事，慢慢来……”数学老师很耐心。
“把这些单词，还有这篇范文背下来，晚点我要检查，错一个抄十遍。”英语老师很严苛。
“黎小癸，你的基础太差了，严重缺乏文学常识。”语文老师很耿直。
“这道题是这样，这样，然后这样……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没听懂瞎点什么头！”科学老师很暴躁。
原本就没什么念书天分，又缺乏学习兴趣，且基础不好的黎小癸老实听话上了两礼拜课后，终于顶不住了。
“哥，我明天要请假……”黎小癸委屈巴巴。
“为什么？”
“明天成功哥生日，我想回去帮他庆祝一下……”
“晚上帮他庆祝不就好了？白天干嘛不上课？”
“哥，求求你……”黎小癸表情好可怜。
“行行行。”严大少大发慈悲，心说怎么回事，不是你自己想读书吗？怎么好像我在强迫你似的。
于是严总又去找骆总监吐槽了，骆亦舟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我以为你们在甜甜蜜蜜谈恋爱，结果这大半个月每天都在补习功课？？？”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严琛满脸惆怅，“男人心，海底针。”
骆亦舟：“……”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严大少，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
“我是真不会。”严总忧伤地认了怂，“前些天还特地找了些垃圾小说和电视剧研究了一下，太蠢了，不是强吻壁咚就是承包鱼塘的，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那也不用补习功课吧？
“我不就是想让他开开心心的吗？感觉比讨好客户还难……越想看清，越看不清。”
骆亦舟扶了扶额头，说：“严大少，别太主观了。谈恋爱谈恋爱，谈是最基本的，关键还是要交流，了解对方想要什么期待什么，再用他能接受的方式满足，不然就只能算是自我感动。你们有空聊聊吧，这个兄弟真帮不上忙。”说罢骆亦舟站了起来，整了整西装，“我先走了，成功今天生日。”
严琛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这种感觉他有经验，这是又要来一发灵魂互换？
“我……操……”睁开眼的时候，严琛没忍住，把那句脏话骂出了口。
此时他依然还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却变成了站姿，一低头正好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