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搏斗,玦国大军到,击败鬼方,鬼方归降。
经过相落的精心照顾,十数日后夜戟除了留下疤痕已恢复如初。
解用晦在君王的命令下班师回朝。
皇宫。
“羽哥,我们去异兽园晃晃吧,那边有附属国新进贡的猛兽。”紫冥一只脚迈进窗子,翻身入屋。
“父皇,嘱咐我看的折子。”羯羽摊开手中的折子,指着几上的一堆,“喏,还有这般多。”
“感觉你神色不好,要不要叫太医。”紫冥欲伸手探羯羽的额头,但想到之前的亲近被拒绝,便收回了手。
“我没事……我…”羯羽起身走了几步,眼前一黑便倒在紫冥怀中。
“羽哥,羽哥……”紫冥唤着怀中脸色发白的人。
知道羯羽晕倒,丽妃急忙赶到太子宫,雀翅宫。
“太医,太子如何?”丽妃坐在床前,询问诊治完的太医。
“回娘娘,殿下,由于中毒后体弱,受寒外加疲劳过度,加药调养便无事。”
“就好,就好。”丽妃回身替羯羽紧了紧被子。
“只是,这殿下……”
“不是无碍吗?还有什么只是,快说!”听见太医的支吾,丽妃微怒,支开周围人。
“这殿下,乃太阴之躯。”
“太阴?为何以前未发现。”
“这太阴之躯,要在男子十六后才会发现。”
“皇儿,被立后两日及冠,难怪。那这的太阴之躯是什么?”
“男子中未太阴凤毛麟角,太阴之躯者,身子较弱,若与男子交之,则能应孕。”
“这事可大可小。”丽妃拔下金玉镶珠头钗,递于太医,“就看太医了。”
“微臣明白。”太医将头钗收于袖中,“娘娘,放心。”谄谄退下。
丽妃等宫人们伺候羯羽用药后,才走出内殿,见紫冥守在外面,盈盈道:“五殿下,大可回去了,皇儿他已无大碍。”
“我想见见羽哥。”紫冥的视线越过丽妃探身向内看去。
“皇儿他刚用完药,”丽妃款款挪步,让紫冥看见正在榻上歇息的羯羽,“五殿下,这恐怕是……不好打扰吧!”
“劳烦庶母在羽哥醒后替我道声安好。”
丽妃颔首,待在紫冥离开后亦离去。
在丽妃离开还,紫冥折返,坐在羯羽所处之地的轩窗下,倚着墙,幽幽仰头,“羽哥,外面的星辰似珠。但星辰再亮也在月的光辉之下。你就似那瑶台皎月,我似那地上的茫茫潦草。你,我触之不及。手鞠一捧幽泉,载你一个,亦是幻影。”
☆、第十六章 情若游丝,错过,相思莫减却
紫冥在羯羽的窗外守了一夜,清晨初亮才离去。
“殿下,该是用药了。”菰蒲伺候羯羽漱口后递上药碗。“今日,是解元帅大军进城的日子。晚些时候,皇上还要为他设宴接尘。”
如是说,他就在那里面,瑞哥哥……
苏夜戟。
我要见见你,你究竟何人,让我如此魂牵思依依。
“为我梳洗。”羯羽喝完药,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殿下,皇上说,殿下若身体不适可以不用出席。”菰蒲按住正欲起身的人,“再说,殿下余热未去,还是歇息吧。”
“我身为大玦太子,为凯旋之师洗尘之事岂有不去的道理。”
“殿下,去,去。”菰蒲笑着,扶羯羽躺回榻上,“可这大军还未到啊,宴会也是晚上设。”
“那到时你定要叫我……”药效发作,羯羽昏昏睡去。
央旗城内,大军进城。两旁百姓夹道而迎,铠甲兵器,金属声,人欢呼声,万马齐喘。
解红身着红色骑装,鹿皮短靴。骑一匹褐色骏马,头微扬,欢快地玩着皮鞭与夜戟并肩而行。夜戟依旧一副冷脸,豹头银甲,玄色战靴,左配战魂乌鞘刀,噬风云驹;齐耳碎发,脑后尾发却长及腰际,狭长凤眼,沉幽傲戾,视万物为空。而相落却随意穿了黑色深衣,乌发随意束在脑后,散出的发丝随风而扬,斜吊微笑,骑一匹白色骏马,浊世公子遇着大军格格不入。
红妆巾帼。冷面英戾中郎将。不拘一格的翩翩佳公子。这三位几乎吸引了全城的眼光。
“喂,苏夜戟,本姑娘可是受欢迎了。你看你看,这些人都盯着本姑娘看。”解红扯了扯夜戟的衣袖。
夜戟未回应,脸上无一丝波澜。
“苏夜戟你……哼!”解红气呼呼地转过头。
到了皇宫,君王坐于鎏金大殿上。
为众将士列功分封。
……
“苏夜戟,上前听封。”
夜戟应召单膝跪地。
“四品中郎将,苏夜戟。在于鬼方交战时,骁勇无畏,屡建奇功,擢升为二品大将军,夙熠将军。”
……
分封完毕,君王命宫人备夜宴。
饕宴上,觥筹交错,丝竹靡靡,乐舞罗袖,衣袂翩翩,君臣共乐。
“苏丞相,您可是有福啊。”一位大臣捧杯来到苏定面前,极尽谄媚,“您的二位公子,都少年为将,特是那大公子,双二年华就已为二品大将。”
“张大人,过奖…”苏定勾嘴一笑,举杯欲饮以回那位大臣,仰头间却见龙座上君王脸色肃杀的看着这边。
苏绎君,你可是笑得尽欢啊……
君王的想法尽写眼底。苏定只觉四周温度骤降几分,强作微笑。
苏绎君,看朕今晚不好好收拾你。
夜戟,相落吸引了众多问亲之人,无人注意这对神色异样的君臣。
“大哥,那太子未来。听说他身体不适……”相落一边回着面前的酒杯,一面在人群中扫视。
夜戟一副冷面,许多敬酒的大臣都碰壁央央而回,转去苏定,相落那。
夜戟深锁眉心,被这吵闹声好生烦躁。
夜已深。
醉倒的大臣纷纷伏地,趴桌而睡。散落的果品。吃残的酒樽,斜斜倾倒,余酒淅淅而下。
龙座上的君王早已趁众人不意时,挟苏定而去,鸳帐春意。
夜戟推了推,醉去的相落,未有回应,便起身离宫,他还有一个必须取得地方,竹深孤冢掩玉骨。
羯羽睁开双眼,睡得发昏的头,沉沉。见窗外夜色正浓,掀开被子,抓了单衣,赤足跑去夜宴的地方。
“殿下,等等……”后面的宫人紧紧的跟着面色着急的主子。
苏夜戟…
你究竟是谁……
瑞哥哥……
夜风呼呼在耳边,抑制着不明狂跳的心,羯羽跳进花丛走捷径。园里种的玫瑰,刺划伤了白皙的小腿沁出颗颗嫣红的血珠,杂石刺伤了玉润的灵巧的双足。
不要走,让我见见你……
苏夜戟……
瑞哥哥……
看见了那设宴的宫殿,羯羽不由深吸,这心快压碎肋骨,劈开血肉。
瑞哥哥…
苏夜戟,你为何是我梦中那模糊不清的人……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未见过你……
而你却在我心里……
夜戟伏在大殿门棱上,急急地喘着。这一路奔跑,肤色晕着桃红,如瀑黑发散乱及腰,宽大的墨绿单衣在奔跑时松了衣带,滑到肩侧,随其胸膛不断起伏。双足满是划痕,小腿也沥沥沁血。
瑞哥哥……
一剪秋水微波荡,清泉明眸。在散乱的人群中不断找寻。
“瑞哥哥……瑞哥哥……。”羯羽不断低声喃喃。虽没见过夜戟,但他知道自己要见的人已没在这儿,他错过了。
他不在这儿,他已经离开了…
为何我不早些醒来…
错过了那人,清泉明眸溢满泪水,不觉便浥湿两颊。
夜戟,来到那片葬着“玉儿”的竹林。
月色浑,风袭竹林,沙沙作响。
月影下,竹影重叠,错落婆娑。
青竹深处,孤冢。
夜戟,从盛满清水的木桶,舀出清水,细细淋洗墓碑。
“玉儿,我回来了。”夜戟狭长凤眼盛满的温柔随月光溢出,他轻吻朱砂篆刻的碑铭,“你,有没有想我。”
“你看,这是从玖塞带回的石头,这石头叫玖。”夜戟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墨玉似的石头。月下那精心挑选的光滑石头,映出夜戟满是微笑的脸。“还有,这是玖塞那边生长的紫色小花,相落说这个偿起来是甜的,香味可是清新。”
夜戟用匕首在墓前掏出小坑,将花中轻轻种下后,倚着石碑而坐。
“玖塞那边的月亮,总是那么苍凉,不及这边。这边的月亮不及玉儿的笑。”夜戟仰头看着那轮明月,与墓中人诉说着玖塞的事。
皇宫。
羯羽央央回到太子宫,四周宫人的话语,全不进耳,任那些人为自己换衣上药。在宫人的退后,羯羽坐到窗前,推开窗,月光如泄。
仰头,那皎皎瑶台飞镜映在眼中,睫羽扇动,泪珠滑落,轻启绛唇。
竹林。
夜戟,伸手欲抓住那明月,轮廓明晰的薄唇喃喃着。
在同一轮明月下,二人道出……
“玉儿…”
“瑞哥哥…”
☆、第十七章 东风不更事,风卷折柳枝,寄离情,伤离情
前夜,满心期待的羯羽赶去设宴大殿,到时夜戟早已离宫。
翌日,羯羽已下了朝,昨夜未眠,颇觉疲惫,倚在美人椅上打眯。
紫冥悄悄从轩窗爬入,却见羯羽在美人椅上睡着了。抓起睡着那人的一把青丝,放于唇间。
真想带走这味道。
“羽哥…羽哥…”紫冥轻唤睡着的人。
黑色绒羽扇动,睡眼惺忪,深黑眸盈上一层淡淡的水色,意识模糊,“瑞哥哥……”
紫冥再次听见这的称呼,哑然。
羽哥,那次你叫的果然是他。
你和这苏夜戟……
羽哥,你心里果真没我。
“羽哥,羽哥,我是紫冥。”强装微笑。
“紫冥,什么事?”恍惚一阵后,面前这冬日暖阳似的微笑,羯羽从睡意中醒来。
“我…”欲言又止,“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要走了,三日后便去封地。
“我已好得差不多了。”看着紫冥的笑容,总觉和平日不一样,有一种怅然若失感。“紫冥,你有心事?”双手捧住紫冥那俊逸的脸。
“没,我想和你去走走。”
我想带你一起走,去封地。
但你是太子,我又能做什么。
“好,上次你不是说异兽园有新进贡的奇兽?我们去那看看。”羯羽任紫冥牵起手,随紫冥向太子宫外走去。
苍鹤丝鹭,白象青虎。云豹啸,孤狼嗷。灵犀鸳鸯,巧舌鹦鹉。各类奇珍异兽,眼接不暇。在园之里晃晃了几个时辰,紫冥一直默默不语,只是痴痴地看着羯羽一颦一笑,听着羯羽的一言一语。
“殿下,丽妃娘娘让殿下去檀心宫用午膳。”菰蒲找到和紫冥逛园子的羯羽。
“你让人回母妃……”
“羽哥,你回吧,不要让庶母等急了。”紫冥打断羯羽的话。
“可是这园子还未逛完。”
“日后…我在要你逛。”紫冥冲着拉住自己手的羯羽,落落一笑。“快回,快回去。要不庶母又该埋怨我了。”
“那我……”羯羽随着菰蒲,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园子。
在羯羽走远后,紫冥将那残留温度的手贴于脸上,贪恋着离去那人的温度,体香。
羽哥,纵使你心中没我,纵使你我之间的鸿沟要不可越,纵使你我终身不再相见。
这份情。
纵使这份情早已弦断。
我紫冥就刻在心上便是。
只是我的,无关他人。
和紫冥在异兽园一别后,羯羽随君王处理科举一事忙得分身乏术。三日后,大多的事已定音,才闲暇几分。想到几日前紫冥的异样,羯羽便来到了离若宫。
“紫冥!紫冥!”羯羽跨进离若宫便唤着紫冥的名字。
可偌大的宫殿里空空如也,只剩一扫地的老宫人。
“紫冥,去哪了?”羯羽抓住那宫人臂膀。
“五殿下去封地了,几个时辰前动的身,这时大概快出城了。”
他走了。
为何不告诉我,那日在园里……
这皇宫少了你,便是死水。
少了你便是冰窖。
羯羽转身跑到马场,牵出赤色云驹,翻身上马,扬鞭追去。
“殿下,殿下……”菰蒲的喊声渐稀渐远。
策马到了魂守,侍卫见太子拿出通行牌,不敢阻拦。
羯羽出宫后,片刻,菰蒲追到魂守,正巧李锦琛值班。
“李将军……”菰蒲弯腰,双手撑膝,急急喘气,玉颜桃红,香汗淋漓,荷裳松乱。
意外地听见菰蒲唤自己的名字,锦琛痴痴地看着面前的这尊玉人。
“李将军…快…快跟着太子。”
听见菰蒲的话,锦琛猛然清醒,骑上侍卫牵过来到马,捞上菰蒲绝尘追去。
羯羽一路策马狂奔,不常骑马的他,如此速度,只觉着五脏六腑快要颠出来。
紫冥。
我无力阻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