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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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糜-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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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很。”殷淼眼神很暴戾,看得潘盺奕胆战心惊。
  “殷淼,你没事吧?”
  “原来王靖他早就防着我了,要不是今天来买手机我还不知道呢!我倒要看看,究竟谁弄得过谁。”
  殷淼放弃了与潘盺奕逛街的打算,而是早早赶回家。今天王靖带王恪去人才市场找工作,顺带把杨金华带出去散散心。殷淼敲定一名锁匠,指着家里的防盗门锁,“给我换了。”
  王靖今儿个很不爽,王恪在人才市场真是给自己“长脸了”。当着供职者的面不是嫌人家工资低就是名气差,人看他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笑话,尤其是杨金华那句“是配不上我儿子”更让王靖有了掉头就走的冲动。
  王靖把王恪拉到一边,“你有没有脑子啊?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学历,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啊?你……”
  “咋了,我儿子学历低了?”杨金华赶过来,“王靖你就看着你弟弟去那种地方,啊,就那种地方上班啊?”
  “妈你不懂就别管。”王靖更加恼火。
  “不是你……”
  “妈我再说一遍,王恪还没有优秀到能这样挑三拣四。南京的就业压力本来就大,他学历低,还有前科,能找到一份工作拿点钱就该谢天谢地了。”王靖喝了口水,不顾杨金华不满的目光,“王恪我告诉你,你要再这么不识好歹,自己去找,我不管你了。”
  即使这样王恪还是没能如愿找到份工作,王靖气急败坏,掉头就往家走。王恪与杨金华走在后面窃窃私语,互相埋怨。
  回到家,王靖开始掏钥匙开门,奇怪的是门锁死活也打不开。诸事不顺的王靖狠狠踢了下房门,竟意外听到殷淼的声音。
  “门怎么开不开了?”王靖强压着怒意,烦躁地问。
  殷淼呵呵一笑,“你用就钥匙开新锁,当然开不开了。”
  “殷淼你什么意思?”这是,杨金华和王恪也赶来了,看到王靖站在门口还觉得好奇。“咋不进去啊?”
  “只准你王靖改密码,不许忘换门锁吗?”
  杨金华在一旁听得真真的,“咋了,我让他改的,合着你想用我儿子的钱去养外人,你做梦。告诉你,赶快给我开门。”
  回应她的是殷淼嚼薯片发出的卡兹卡兹的声音,在这场景当真能把人气得喷血。
  “少跟我在这插科打诨,王靖我真没想到这么难看的事情你他妈都能做得出来。”
  “殷淼你先开门,咱们好好谈谈。”
  “做梦。”殷淼故意把咀嚼声音弄得老大,“什么时候把卡恢复了原密码什么时候我再把门锁换回来。”
  “殷淼。”王靖直呼其名,看来真的恼火了,“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别闹了,赶快给我开门。”
  “我也最后和你说一次,密码一天不改回来,门锁我一天不会换。”
  王恪气不过,狠狠在防盗门上踹一脚。“妈丨逼的,你什么玩意儿,给老子开门,不然老子找人做了你。”
  殷淼的声音听不出异样,“好了好了,我要是你们就随地找个地方凑合凑合,想让我开门,除非达到我条件。我去洗澡了,你们该到哪就去哪吧!”殷淼说完真的去了浴室,把自己丢在了花洒下。
  感觉荨麻疹又开始作祟了,畏畏缩缩攀上自己的身体。殷淼极力忍耐,可还是抵挡不住它的进攻。不久前王靖还温柔地把自己搂在怀里止痒,没多久自己才发现王靖神不知鬼不觉把工资卡的密码给改了。
  这个光与影交织的城市编纂着最具魅惑的引力,它把千姿百态投射到高处,把所有丑恶与污浊跌宕入了谷底。殷淼突然觉得算计自己的王靖嘴脸好丑恶,丑恶到不忍直视。殷淼从没想过钱,竟然还能成为人与人的矛盾,诧异,惊讶,失望。
  杨金华一行人找了家小旅馆,各怀心事地度过了漫长一夜。
  “靖子啊,这密码还是不能改过来。他……”
  “行了妈,我自己有数,你别说了。”王靖揉揉太阳穴,感觉青筋跳动,浑身疲惫不堪。
  “叮咚。”王靖的邮箱提示音。
  “王靖,你也很好奇我俩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说真的,我也好奇,我从没想过你妈和你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我的生活搞成这样。我从来没想过挥霍你的卡,所以你的卡放我这里这么久我一分钱都没有用过。但是你送我的I…Phone给王恪偷走了,难道不应该补偿我吗?我自认为我这件事情做得没错,一丁点错都没有。你知道今天当我再三输入密码依旧显示错误时是什么心情吗?不是尴尬,而是寒心。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你算计的对象,可是你让我大失所望。你别怪我今天做事难看,我没有把你们母子三的行李扔出来已经算够给你们面子了。你的工资卡我不要了,明天连同你妈跟你弟的行李一同取走吧,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回旋

  第二天王靖并没有如约来取行李,殷淼就呆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天。仅仅一天,殷淼就把自己这几年的生活梳理了一遍,他发现自己竟然扭捏了这么久,现在才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
  自己绝对不能和杨金华王恪同住一屋檐下,这样对彼此都不好。只是王靖在把话说开后玩消失的幼稚行为让殷淼大为恼火,殷淼恨不得连王靖的衣物也一起打包。
  直到傍晚,钟表的时针与分针连成一条线,将钟面纵向平分为两半王靖才现身。殷淼火大得很,压根没给他好脸色看,只是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蛇皮袋,示意他快写拎走。
  “我妈病了,晕倒了。”王靖脸色很差,胡子拉碴。
  殷淼不屑地哼了哼,鼻子里冒出了一股热气,“王靖,你怎么连这么拙劣的谎话都说得出来?”
  “我没骗你,我妈老早就觉得胃口不好,最近她食欲不振咱们都没注意到。她悄悄跟我说自己最近很容易疲倦,浑身酸痛,晚上还容易抽筋,这些你都知道吗?”
  “合着还怪我了?”殷淼气不过也大起声,“她不会得癌症了吧?口口声声说我爹妈死绝,看来她比我爹妈死得还要惨啊!”
  王靖看怪物似的看着殷淼,不可思议,殷淼却不为所动,心中毫无怜悯,反倒觉得大快人心。殷淼心里清楚得很,这是杨金华获取同情的手段罢了,这样让王靖充满负罪感,理所当然获得了儿子的偏袒。
  “王靖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妈跟王恪都不能再住我家了。你的卡我还给你,你租房也好买房也好,与我无关。至于咱俩的关系,咱们都好好冷静下,仔细考虑考虑,看是继续交往还是分手做朋友,或者连朋友都别做。”
  王恪接连点头,义愤填膺,提着蛇皮袋就往外走。屋内,殷淼傻站着,眼睛深邃不见底,窥探不出他究竟想着什么。
  殷淼以为王靖不会回来了,洗完澡就躺下休息了。朦胧中,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有自己熟悉的气味。殷淼半梦半醒,习惯性地就往枕边人怀里钻,身边的人一愣,随机松懈肌肉,把殷淼搂紧。
  殷淼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靖怀里,大吃一惊,考量着王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想破脑袋就是想不出。王靖也醒了,看着殷淼不说话,气氛微微有些僵,尴尬又瑟缩。
  “我们聊聊?”俩人同时开口,心有灵犀到同时冒出这四个字眼。
  “殷淼,你真的这么不待见我妈吗?”
  “王恪,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不是我不待见你妈,是你妈看不上我。”
  “我妈她……”
  “别跟我说农村老太太观念老旧,这不是一个说辞,她的很多所作所为已经超出地域能够解释的范围了。你平心而论,她说少次出言侮辱我的父母?她和王恪粗鄙肮脏的字眼又什么时候听过?我回家了一口热饭热汤吃不到嘴还要听她的冷嘲热讽,王恪做错事情需要你这个哥哥买单连带着耗费我的精力这样公平吗?王靖,说句实话吧,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种非人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这不就是过日子嘛?”
  “王靖,我不喜欢吃顿饭还要事先在网上团购餐券然后绕老远为了填饱肚子,我也不喜欢我拎一包东西回来你家人就肆意乱翻然后挑三拣四骂骂咧咧,我更不喜欢你任何事情都帮着你家人而不一碗水端平。我们都有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而且我们也不会有孩子,我们可以过优质的生活,我们可以去加勒比海度假,我们可以买世界一线品牌,可是你妈和你弟硬生生把我们的生活档次拉低了。现在好,买牛奶要看赠品,买水果也要买快烂的,就连装修一下房子也要屁话啰嗦的,这叫过日子?”
  “她是我妈,我有义务要赡养她。”
  “是,你也知道,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的义务不能强加到我头上吧?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妈正儿八经对我,我殷淼绝对不会把她赶出家门,关键是她怎么对我你看在眼里不是吗?”
  “她……”
  “你还记得之前她去当铺的那件事情吗?”
  也就是前不久,殷淼家装修的时候,王靖用自己发的奖金买了一个玉手镯还有一块玉佩送给杨金华和殷淼。那天殷淼不在家,王靖就把玉手镯先给了杨金华,然后便出去上班了。那时候王恪谈对象开销特别大,杨金华就去当铺卖掉了王靖买的手镯。
  还有送给殷淼的玉佩。
  两件玉器买来将近一千五,杨金华三下五除二,八百块钱就贱卖了。刚从专柜拿出还不到半天,辗转沦落进了当铺,价格跌了一半。王靖气得要命,可对方又是自己的母亲,说不得骂不得,只好忍气吞声,还要帮忙瞒着殷淼。可纸终究保不住火,殷淼看见了玉器的发票,王靖见兜不住这次和盘托出。
  说实在的,当时要不是王靖拦着,殷淼真的有可能当场和杨金华翻脸。就这么一来二去损失了七百块,还一起瞒着自己,殷淼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我妈她不是把钱留着自己用,是补贴王恪去了,她今天晕倒了死活不肯去医院,就是为了给咱们省钱,她……”
  “打住打住。”殷淼就知道再聊下去肯定还是这样子,“什么也别说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同意你妈和王恪住进来。卡我还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我们俩呢?你就非要这么逼我吗?”王恪一激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是不是范牧?你是不是想和范牧交往?”
  “王靖,即使有一天我和你分开,我也不会和范牧在一起。”殷淼郑重承诺,眼神笃定,“我不会为了排遣寂寞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
  王靖的心有一丝安定,可随即涌上阵阵惶恐,自己与殷淼因为到了需要时间化解的地步。或许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可以让自己拥抱蓝天。
  亦或跌入深渊。
  人世间的沉浮你永远也捉摸不透。
  杨金华把肉糜跟去皮的虾子摞到锅子里,用筷子和匀。虾子是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刚死没多久,划算得很。粥快熟时杨金华把切碎的青菜也搁进去,顿时香气四溢。撒上点麻油,拌透,出锅。
  杨金华给自己和王恪各盛了一碗,“打个电话给你哥,看他还回来吃饭。”
  王恪懒散地摇了摇头,“妈,哥既然给咱们租了房子,昨晚又没回来,说明他打算和殷淼单过了,你还等他干嘛?”
  杨金华昨晚被疼痛折磨了一夜,小腿肚子抽筋足足有半小时,疼得她死去活来,所以一大早脸色很不好,泛白。
  “不管了,咱吃吧!”杨金华思索着是这理,开始动筷子了。将为数不多的几颗虾仁挑到王恪碗里,王恪也不客套,照单全收,大快朵颐。
  吃完饭王恪把碗一丟,心安理得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杨金华拖着身子洗好碗,拍拍王恪,示意他给自己腾些位置。王恪不高兴嘟囔了两句,还是侧过身让出些地方。
  杨金华哭了。
  就那么冷不丁的,莫名其妙地哭了。
  先是安静地掉眼泪,王恪没发现,后来开始小声啜泣。王恪慌了神,心想自己也没招惹她啊,赶忙把抽纸递上去,“妈你干啥啊这是?”
  “王恪啊,妈心寒呐!”
  王恪不知原由,嘴笨,不知怎么安抚。
  “我一心为你大哥好啊,他不领我的情,现在把我们母子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我做的什么孽啊?”
  “妈,你眼不见心不烦,管他们呢?反正大哥出钱租房子,咱就安心住下。”
  “这钱不是多花的吗?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哥的钱啊!”杨金华的算盘从未出过错,“这钱攒下来将来不都能给你结婚用吗?你哥现在被那公狐狸迷得团团转,咱俩怎么弄啊,不如死了算咯。”
  “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要不我把哥喊回来让他带你去医院瞧瞧?”
  “别,干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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