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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阳啊,你不回来吃饭啊?你在外面吃什么啊?”
“……啊,吃面啊,跟同学?!”
“是女朋友伐?好的哦好的哦,不会跟你爸爸讲的哦,哎哟——我碰啊!”
然后,手机里只剩下忙音。
洛阳无语地挂了电话,走进拉面馆,钟筌恭坐在那里盯着拉面看,从他这个视角看,钟筌恭就像是一个饿了十天的饥渴少年。
“咳咳……”洛阳清了清嗓子,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正巧这个时候他的面也上来了,两个人都开始埋头吃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阳不吃香菜,钟筌恭替他叫面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这么多,这个时候见他一边吃面一边往外挑香菜,心里竟然慢慢的竟然有了一点堵塞的感觉。
他突然伸筷子把洛阳碗里的香菜全部挑了出来,又把自己碗里的羊肉全夹到洛阳的碗里。
洛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去看对方,对方连脖子梗都红了,他咬咬嘴唇,有点想笑。
“你恶心不恶心啊,我不喜欢吃羊肉的。”洛阳说。
钟筌恭一愣,表情也有些僵硬,洛阳觉得这样子很有趣,又说:“骗你的。”
别说钟筌恭了,就连洛阳脸都红了,他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调情。于是他把头埋下去,用筷子死命戳碗里的荷包蛋,金黄色的蛋黄流了出来,看起来有点恶心。
其实,钟筌恭很想说一句话的,但是他不敢。
这句话就是,洛阳的口头禅:你恶心不恶心。
“分班的时候你打算报文科还是理科啊?”钟筌恭问。
洛阳吃着面呢,含糊地答道:“不知道,文科吧。”
钟筌恭“哦”了一声,洛阳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跟你……一个班。”钟筌恭闷闷地说,说完之后他又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嗯,我们是校友嘛,你好像也是帝光中学的吧……我们……嗯……”
洛阳好像明白什么了,他不傻。其实他是挺个敏感的人,父母经常不在家,没事他就在家里上网什么的,家里的网速不太好,他也就看看漫画,看看小说,他最喜欢看的作品岸本齐史的《火影忍者》,有一次他去看最新的漫画,在微盘上看到了一个叫做《佐鸣合辑(高‘H,慎入)》文件包,于是他就下载了。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发现的自己的问题,自己对女生丝毫没有兴趣,反而看这些耽美漫画的时候,自己会变的很奇怪很亢奋,前不久他还偷偷上过在线心理咨询网站,结果还没出来钟筌恭就请他吃面来了。
他觉得自己吃不下这碗面了,但是他又不想抬头去看钟筌恭,于是就不停往嘴里塞面条。
“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啊,哟嘿!~”钟筌恭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说了句:“10086。”就挂掉了。
他的手机很新,黑色的翻盖的,他正想放回口袋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洛阳:“你的号码是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快来祝我明天晚上考试顺利通过啊雅蠛蝶!~
☆、11
洛阳快速跑上阁楼,木制阁楼被他踏得作响,洛姥姥从厨房里探出头不悦道:“侬作死哦!”
洛阳没有理会姥姥,他跑进阁楼上的房间迅速锁好门,然后慢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机早已被他捏得发烫,和手机一样烫的好像还有自己的脸,他慢慢走到床边,像是虚弱一样迅速扑倒在床上,他伸出手机轻轻摩挲着红色的金属外壳,敏感的触屏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钟筌恭那条短信就呈现在那里。
“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我来你家载你。”
洛阳扯过一个抱枕垫在下巴下,然后呆呆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不久手机屏幕就黯淡了下去,他又伸手把屏幕摁亮,又暗又亮,到了最后他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傻笑起来。
他慢慢滑动屏幕调出钟筌恭的号码,摁下通话键,“嘟”了一声之后又立即挂掉然后又接着打,这样乐此不疲地重复,一直到手机发出电量只剩10%的警告,他把手机拿去充电,又重新躺回到床上,这次他是正躺着的,他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上积了些许灰尘的吊灯,又转头望向窗外排列的乱七八糟的电线杆,楼下传来电视机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屋子后面那个广东男人和他妻子大声用粤语对骂的声音。
然后他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神经质地往楼下冲去,一边跑下楼一边大声说:“我不回来吃晚饭了!”
洛姥姥一边看电视一边热中午的剩菜,见洛阳这样往外头跑只是砸吧砸吧嘴说道:“又约会,作死!跟他爸小时候一个德行哦!”
他刚说完洛阳又折了回来,他是回来拿手机的,手机没有多少电,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带着。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他想要把它去具体化。
没走两步天就暗了下来,夏季雨前沉闷又阴湿,洛阳觉得很不舒服,尽管看这个天气要下雨了,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出了一身的薄汗,他不自禁地拉了拉衣领,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房子。
和他家完全不懂的是,这是一栋充满现代化的公寓。
钟筌恭住哪一间呢,洛阳皱皱眉,正巧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女子从公寓里走了出来,他别别扭扭地走上前问道:“姐姐……这这里,有姓钟的吗?”
姓钟?该不会是找钟筌恭那小子的吧。钟晓瑶推了推眼镜,难道这是弟弟的基友,我去,看着别扭的样子就是个别扭受啊,这尼玛跟自己那二逼弟弟简直就是绝配啊。
钟晓瑶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层冷冷的光芒,她邪魅一笑,说道:“就在204哦~”
洛阳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就往楼上跑,钟晓瑶看着洛阳的背影,不住地咂咂嘴,又开始脑补,多萌的孩子啊,长得又嫩,还是个别扭受,就是不知道傲娇不傲娇,要是傲娇的话那可就更萌了,她一个人神神叨叨地走向公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上班已经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可能有小炒肉,只是可能哦
考的两门都过了,唉,还有星期天的专业考核……噗
☆、12
钟筌恭听到门铃响第一反应是姐姐钟晓瑶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来了,于是本来穿着麦兜睡衣窝在床上看电影吃薯片的他磨磨蹭蹭下了床,踩着钟晓瑶的粉色兔头拖鞋开了门。
我想,是没有人想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丢脸的。
哦,上面那个“我”是钟晓瑶。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钟筌恭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碰”地一声关上了门,门带起的风把门外站着的洛阳的呆毛吹得飘了飘。
然后,他家楼道就响起了洛阳的咆哮声:“死狗,你恶心不恶心,你给老子开门!!!!!”
五分钟后,钟筌恭和洛阳盘腿坐在洛阳的床上,床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放着美剧《GossipGirl》第一季第一集。
“……”这是钟筌恭。
“……”这是洛阳。
还是洛阳最先开口了,他说:“你恶心不恶心,你能把你脸上的薯片渣弄掉么。”
钟筌恭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冲到盥洗室洗脸,还偷偷用了点她姐姐的洗面奶。
洛阳等他洗这个脸等得有些烦,心说不就点薯片渣么,擦一擦不就好了么,恶心不恶心,跟娘们一样,但是,就算是那样子的钟筌恭……也好帅。
等钟筌恭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的电脑那个销魂的女声正在说:“XOXO,Gossipgirl~”
他坐了上来顺手把电视剧关掉了,洛阳问:“你干嘛不看了啊?”
“没意思。”钟筌恭闷闷地说。
两人又是沉默,钟筌恭觉得他们两个人在这小小的床上有一点怪怪的,他正想要洛阳和他到客厅离去,就听到洛阳轻轻说了一句:“我喜欢麦兜。”
钟筌恭“嗯”了一声,然后别别扭扭地问:“你……你来我家做什么……”
洛阳瞪了他一眼,梗着脖子说:“我才没想来你家,我只是路过而已!”
“啊?”钟筌恭一愣,然后站了起来,“说起来你来了我还没有招待你呢,你要喝什么,冰箱里有绿豆水和旺仔牛奶……”
“我要喝可乐。”洛阳说。
“那我去买。”钟筌恭乐颠乐颠地去翻钱包,洛阳又发号施令了:“慢着!”
钟筌恭疑惑地回头看他。
洛阳慢慢向他走了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略略低着头,问:“你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说的吗?”
特别的话?
钟筌恭一愣,然后迅速红了脸,然后他咽了咽口水,转过脸一脸严肃地看着洛阳。
“洛阳!”
“干……干嘛……”洛阳现在的心也跳得很快,他有些局促不安地低着头,看着钟筌恭脚下那双拖鞋。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钟筌恭明亮的眼眸。
好像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没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空调吹出冷气的“轰轰”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一瞬间也听不见、感受不到了。
“我喜欢你。”他慢慢说出这四个字,然后将脸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洛阳并不想避开,然后,那温热的嘴唇慢慢覆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腰忽然被搂住了,这才发现他们挨得很近,是前所未有的近。
☆、14
这事之后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洛阳见了钟筌恭就躲,钟筌恭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书上不是说两人坐那那种事情之后会更加甜蜜的嘛?而且他也和洛阳表白了,为什么洛阳还这么别扭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钟筌恭决定在下课的时候堵洛阳然后好好盘问,结果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问洛阳就出事了,准确的来说,是洛阳家出事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修,钟筌恭伏在桌上写英语作业,心思却全然没放在作业上,好几个单词都抄错了,眼神不住地往洛阳那边瞄,洛阳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漫画,倒是孙连雄注意到了,他推推眼镜皱皱眉,慢慢摸出专门记录上课不认真的同学的名字的小本子(为了更有feel,他买的是deathnote的款型),然后在小本子上记下钟筌恭的名字。
然后,老肥龚就进来了。
他似乎很着急,光亮的额头上都有闪闪发亮的汗珠,他一进来就对洛阳招招手。
“洛阳同学,你出来一下。”
洛阳一愣,把漫画书往抽屉里一塞,站了起来。
老肥龚接着说:“你家里出事了。”
洛阳“啊”了一声,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他同桌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向外跑去。
那大概是钟筌恭学生时代最后一次见洛阳了,其实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洛阳说,他想问问洛阳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喜欢他,他想问洛阳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很恶心,他想问……洛阳是不是后悔了。
好笑的是,除了手机,他竟然连洛阳的QQ都没有。
他是从林小萌那里知道洛阳转校的消息。
“洛阳哦……”林小萌想了想,“好像走了,他姥姥过世了,父母调动工作到北京去了。”
钟筌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很赶才没和你讲吧,我也是从班主任那里知道的。”
同学半年感觉也不见得多深,洛阳性格也不是很好,他走了也没影响班里什么,钟筌恭在寒假的时候生了场重病,感冒了整整一个月,幸好钟晓瑶过年休假,他又不肯去医院,于是就在家里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
钟筌恭的床单还是那天那条,他躺在床上,床单上的印花有些褪色了,他摸到手机,打开翻盖,手机的光明晃晃地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手有些抖,静默了片刻,他还是摁下了那个号码。
温柔冰凉的女音提示号码不存在。
他闭上眼,手机无力地滑落在地板上。
病好了之后,他换了床单,换了窗帘,把房间重新刷了一遍,但同时,他的性格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并不和以前一样了,他慢慢变得内敛与沉默,分班的时候还是选了理科,后来高考填了北京的大学,在大学里试着交了个女朋友,谈了没到两个月就分了。
还是适应不了女人,干脆一门心思就在学习上,他偶尔和高中同学联系,后来渐渐联系也少了,倒是和孙连雄交情一直都还算可以,再后来,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