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把枪塞回了後腰,随後出其不意地一拳轰上了阿全的脸。
“砰”的一声,阿全重重撞在了身後包厢的玻璃外墙上。
“既然是被威胁,没点伤可说不过去。”冷笑著丢下这句话,卓然转身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阿全捂著脸倒在地上,只觉得嘴里都是血腥味,再一摸,他的嘴角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对此,他只能苦笑,“印哥啊印哥,你也太狠了。”
包厢外,两个小弟也把之前被卓然踹出来的那个家夥修理了一顿,一看到卓然,立刻兴奋地问:“印哥,怎麽样?”
卓然面无表情地朝蜷缩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淡淡开口:“回去了。”
“嘿,印哥,我就知道你出马一定没问题的!”包子,也就是之前在包间里问卓然话被无视的那个,此刻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
在他身边的阿新也兴奋地咧著嘴角,跟著拍卓然马屁,“那当然啦,印哥是谁啊,这世上哪有他办不成的事。”
“罗嗦,还不快走。”
“嘿嘿,印哥,我们这就走。”
三个人乘电梯下了楼,底下的拍卖会还没有结束,卓然让阿新和包子先去开车,自己去找了负责给客人提货的人,用阿全的支票和竞投牌号换回了那条蓝宝石项链。
“印哥,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
负责人虽然能猜到卓然是怎麽拿到支票和号码牌的,但是对於今天的意外,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卓然打个招呼,毕竟,石帮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卓然看起来却对此事并不在意,“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老板自己都不知道,那人今天第一次来,直接就说要包间,老板因为没见过他,吃不准他什麽来头,今天几个大佬又都说要在大堂里,所以老板就把包间给他了。”
卓然微微蹙了蹙眉,没再说什麽,朝那人点了点头,打开装蓝宝石项链的盒子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拍卖场,阿新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包子看到卓然,连忙帮他打开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卓然看著窗外飞速後退的景物有些出神,脑子里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和石英初遇时候的事。
卓然的爷爷和老爷子是生死之交,卓然的父母也都在石帮里做事,但是卓然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们跟著老爷子出去办事,结果出了事。
老爷子回来之後就把卓然带到身边照顾,所以,他是和同样失去了父母的石英一起长大的。
第一次看到石英的时候,卓然七岁,石英六岁,就在石家的花园里。
六岁的石英个子小小的,穿著一套蓝白相间的幼儿园制服,正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上荡秋千。
那时候的卓然不过也就一点点高,站在地面上,看到那个荡的老高的秋千,微微瞪大了眼睛。
两手拉著秋千架,站在秋千上的石英虽然小小的一团,却在秋千荡到最高点的时候,变得仿佛会飞翔一般。
然後石英从秋千上下来了,一步步走到卓然面前,脸上挂著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有的乖张笑容,霸道地对卓然说:“你就是印卓然吗?爷爷说你从今天开始住在我们家,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了,知道吗?”
卓然当时看著比自己还矮上一些的石英,别过头哼了一声,“谁是你的人,是石爷爷带我过来的,我又不稀罕住在这里。”
“你!你这不识好歹的家夥,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是我的人,你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呆在这里!”石英瞪著眼睛,气鼓鼓地说了一句。
卓然也转头瞪了他一眼,鼓著腮帮子说:“我就不愿意,你有本事让石爷爷送我走啊!”
“混蛋!”石英生气了,冲过来一把抓住卓然的衣领,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小孩子就这麽在石家的花园里扭打了起来,周围的下人全都吓得大惊失色,要上来拉开他们的时候老爷子却笑著摆了摆手。
这一架打的还真有点惊天动地的味道,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手上脸上都添了好几道伤口,彼此瞪视对方的视线就好像要杀了对方一般。
老爷子这时候走了过来,微笑著轻轻地把他们两个都揽进了怀里。
随後他笑著摸了摸石英的脑袋,说:“英儿,你要卓然当你的人,不是说一句话就可以的,你要让卓然对你心服口服才行啊。”
石英气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哼哼著不答话。
老爷子又转向卓然,看著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也摸了摸他的头,笑著说:“卓然,你没有做错,石爷爷虽然带你来这里,却不会强迫你去追随英儿,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选择了追随英儿,那麽,你就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守护他,你明白吗?”
七岁的卓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後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小鬼,原来是石爷爷的孙子,石帮未来的老大。
那之後,不打不相识的两人却渐渐被对方吸引,从开始的誓不两立到後来的如影随形,卓然终究选择了追随石英。
“印哥,印哥!”
突然在近处响起的叫声让卓然猛地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的刹那,包子和阿新同时从前座回过来的脑袋让他意识到他还在车里。
回来的这一会儿,他居然睡著了?
意识到这一点,卓然猛地坐直了身子,直觉地打开了一直拿在手上的盒子,车内昏暗的光线下,蓝宝石项链看起来依旧璀璨而耀眼。
他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到车子已经停在了他和石英平时住的家门口,他合上了盖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卓然,你回来了,少爷在书房里等你。”进了门,周炳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他和石英也是刚从码头上回来。
“周爷,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放心吧,一切顺利,这笔生意毕竟是你亲自去B城打理的,哪有不顺利的道理,我先回去了。”
“嗯,车在门口,让阿新送您。”
“好。”
送走了周炳,卓然上了楼,这栋在A市最高级的小区里的别墅是老爷子在石英十岁的时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之後他和石英就一直住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从十岁开始就要独立生活,让石英曾经一度觉得老爷子心里根本就不关心他,所以他才会离家出走。
而後来如果不是因为遇到秦风,也许他不会这麽快就回来。
别墅里很安静,守在书房门口的保镖看到卓然恭敬地欠身道:“印少爷,您回来了。”
卓然朝他们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不用守著了,“你们都下去吧,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吧。”
“是。”
等两个保镖下了楼,卓然推开了书房的门,石英的书房是咖啡色的,桌子、椅子、书柜、沙发、吊灯,所有的东西都是咖啡色的。
当初这套家具是石英自己选的,那时候他好像特别喜欢咖啡色。
没有在书桌後面看到石英,卓然拐了个弯,到了书房的另一侧。
那里放著一张挺大的沙发,将近两米长,足够石英整个人舒舒服服地躺著,他平时累了就喜欢在那上面躺一会。
卓然确实在那里找到了石英,脱掉了外套,穿著T恤和牛仔裤的他很随意地躺著,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咖啡色的沙发上,让他看起来毫无防备。
卓然轻轻地走了过去,刚想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毯子为他盖上,石英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卓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清晰的防备和警觉。
“你回来了。”坐起身,石英看著卓然说了一句,眼睛里的防备和警觉已经褪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笑意。
卓然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盒子递了过去。
蓝宝石的光芒很快绽放在石英的眼前,他勾起嘴角,轻轻关上了盒子,抬头挑眉看向卓然,随口问道:“听说今晚不大顺利,是谁坏了你的事?”
料到石英已经接到了消息,卓然!不惊讶,淡淡答话:“不认识的人。”
“花一千万拍下了这条项链,就被你这样抢走了,这人应该不会甘心吧。”
微笑著说出这句话,石英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盒子上轻轻敲打,眼睛却紧紧盯著卓然,仿佛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麽。
卓然耸了耸肩,平静地答话道:“确实,他应该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看到他的长相了?”
“嗯。”
“那下次见面的话,能认出来吧?”
“当然。”
“那就可以了。”
石英笑著说完,随手把盒子扔到了一边,低著头想了一会,突然抬手抓著卓然的西装衣襟,把他的脑袋拉了下来,“卓然,你好像有事瞒著我。”
卓然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没有。”
“真的没有吗?”
“嗯。”
石英耸了耸肩,松开了手,“好吧,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好了。”
卓然站直了身体,往後靠在了墙上,看著被石英扔到一边的盒子,微皱著眉问:“你不确定一下东西是不是在里面?”
“不用,那个人还不至於费心思来耍我。”
“准备什麽时候去提货?”
“下个月吧,最近道上不太平,这种时候去提怕出事。”
“你还是不打算给他们点教训?”
“要给也得抓到内鬼再说。”石英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看他的样子,好像对内鬼的事已经有一定的把握了。
卓然没接话,点了点头,反正石英做什麽决定他都会支持。
石英站起身,走过来把身体贴住了卓然,勾著他的下巴笑著说:“隔了一个月,我好像特别想你,你说怎麽办?”
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紧密到没有缝隙,卓然感觉到石英贴上来的身体很热,透过!不厚的衣物,笔直地把体温传了过来。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揽住石英的腰,低头去吻他的眼帘,“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不介意再和你滚一次床单。”
石英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抬起头主动吻上了卓然的唇,他没有闭起眼睛,那双漂亮而带著诱惑的眸子就这样微眯著看著卓然。
他的吻总是带著浓重的占有的意味,就像他为人处事的风格总是很嚣张一样,他会重重碾过卓然的唇,然後用舌舔过他口中的每一寸。
卓然掀起了他的T恤,修长的手指沿著肌肤往上滑,开始揉捏他胸前的异色,小小的乳珠在熟稔的挑逗下很快变得硬挺起来。
石英的呼吸变得重了一些,他用双手捧住卓然的脑袋,舌头更深地探入卓然口中。
嘴角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著两人的嘴角滑落,紧贴的双唇彼此摩擦,激烈的深吻几乎夺去肺部所有的空气。
就在卓然带著石英往沙发走时,书房的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石英微微皱起了眉,放开卓然的同时扫兴地低咒了一声,有些不耐地冲著门口问:“什麽事?”
“老大,是地下的事。”门口的小弟低声答了话,声音里带著迟疑。
石英闻言沈下了脸,轻轻推开卓然,抬手擦了擦嘴角,转身就往外走。
卓然微皱了下眉,很快抬步跟了过去,两个人到了门口,石英打开门,声音沈沈地问:“怎麽回事?”
“那个人绝食,两天没吃东西了。”
“怎麽现在才来报?”
“对不起,老大,本来以为他只是闹别扭,没想到他真的什麽都不吃。”
石英冷哼了一声,不悦地朝那小弟瞥了一眼,快步走向了楼梯,那小弟唯唯诺诺地跟在他後面,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
卓然轻叹了口气,关上了书房的门,慢慢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下了楼,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了一扇上锁的门前,小弟刚用随身带著的钥匙打开了门,石英就面无表情地带头走了进去。
进门後就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那小弟守在门口没进去,只有卓然跟在了石英的後面。
地下室里很安静,两个人的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卓然两手插在口袋里,目光一直落在石英的侧脸上。
石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那种冷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老爷子以前常说这就是石英
最适合黑道的一个特点,因为这样的冷会让他很有威信。
可卓然却不喜欢这样的石英,因为他总觉得,这样的石英距离他很遥远。
不仅仅是感觉上的疏远,而是真正的摸不到边际的感觉。
前方的石英停下了脚步,地下室也已经到了尽头,一间一面靠墙三面由铁条封死的牢房出现在了眼前。
牢房里关著一个人,那人穿著件破衣服,头发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剪过,凌乱地披散著,他坐在墙角的床上,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