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是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留下这簪子的心情。她不舍得浪费就这么扔了还不行么?
只是……只是……楚轻抬起手挡住了手臂,躺在床榻上,许久才忍不住咬着牙喊了声:“李天啸!” 接下来半个月,李天啸都没把案子再交给楚轻来办,楚轻则是忙着府衙别的案子,刘国舅看对方没有再被皇上任命,虽然心急,不过这段时间他在忙着别的事,倒是也没功夫理会这些了,刘国舅看重
的这件事自然就是三月的科举,李天啸提前听了楚轻的建议,亲自去了解这些参加科举的人,也没精力逗楚轻了,楚轻松了一口气。 等三甲都定下来之后,走马上任了之后,楚轻才真正知道三甲都是谁,而三人走马上任,她也在朝堂上第一次见到三甲之中的探花郎,让楚轻极为意外的是,探花郎却是个熟人,还是个熟的不能再熟
的人。
楚轻下了朝之后,从偏门走出去的时候,本来是对探花郎有点好奇,只是一回头看到了对方,就忍不住愣住了,好久楚轻才回过神:怎么会是他?
新任的探花郎大概是被对方盯得太久了,竟是直接走了上来,一副温和的模样,行了行礼,与记忆的模样差了很多,几乎是给楚轻一种对方一夜之间成熟了的感觉。 楚轻眨着眼,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愣神眼底出现的疑惑,才回过神,自己已经易容了,对方怕是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第260章 被他毁了
楚轻睨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明明不到一年的时间,对方竟然朝夕间成长了一样,褪去了稚气,瞧着已经开始有了男子的模样,楚轻一阵恍惚。 她一直都知道小满的爹让他考取功名,半年前师父洗刷冤屈,赵魁梧所做的事爆出来的时候,小满临走之前,满眼都是愧疚,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当初他非要让她去接梅姨娘的验尸,也不至
于被牵扯进那件事,师父也不会被点错相惨死。
后来楚轻劝解了对方许久,以为他已经想开了,这件事并不怪他,只是没想到,只是半年的时间,对方竟然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还是同朝为官,以探花郎的身份,新任的正六品右寺丞。
楚轻轻叹一声,她知道这时候怕是不是相认的好几回,看郑荣满眼底的疑虑越来越浓,她朝着对方笑了笑:“听说今年新任命的六品右寺丞很年轻,一直想认识一下,我是余小楚。”
郑荣满眼睛一亮:“你就是那位女提刑?我听说过你。”
不仅听说过,这些时日他在京城备考,为了打探到楚轻的下落,时不时会去坊间,听一听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楚轻离开之后就一直没再联系自己,这让他很担心。 只是楚轻的消息没听到,倒是听了不少这正三品女提刑的事迹,尤其是对方年前为了人皮案深入虎穴,这份胆量更是让他敬佩不已。他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楚轻也能当上大官的话,肯定是个好仵作
,也能像这样一展抱负,不浪费所学,可惜……这一切都被他给毁了。
楚轻瞧着对方眼底突然闪过黯然,周身明朗的气息又被悲伤笼罩,心生不忍,知道他的心结怕是从未打开,叹息一声:“郑大人说笑了,今日时辰已晚,改日请你一品斋饮酒,可给这个面子?”
郑荣满倒是没想到这女提刑这般爽快,莫名的,瞧着对方第一眼,对方精致的眉眼,清澈的瞳仁,让他心生好感,又忍不住想到了楚轻。“这个自然,下官刚任职,怕是这顿要下官先请了。”
“既然郑大人自称下官,那我这个上峰,怎么能不当好这个带头作用?”
楚轻与小满认识近十年,熟稔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淌,郑荣满心生疑虑,却又忍不住靠近,笑着应了:“行,那下顿大人务必不要与下官客气。” 两人相谈甚欢,而另一边御书房里,李天啸翻看这次新任命的几个官员,从上往下,第一名是状元郎,是个可造之材,第二名稍微逊色,不过各有特点,身家清白,与刘国舅并无牵扯,他已经把这两
位收到麾下,只是这第三名……
“郑荣满?朕今日在大殿之上,倒是觉得这郑荣满有几分眼熟。”李天啸拿了狼毫笔沾了朱丹红,在状元榜眼后做了个记号:“这郑荣满可打探清楚了,是不是刘国舅的人?”
余栉风莫名摸了摸鼻子,却是没吭声,心里默默在想要不要告诉皇上。
心想皇上当然瞧着这郑荣满眼熟了,对方身份可特别着呢。
不过皇上这记性可不好,当初楚轻醉酒,他可是见过人郑荣满的,现在竟然记不得了,他从怀里把打探到的消息递上去:“皇上您还是自己看吧。”
李天啸不明所以,奇怪地抬头看了余栉风一眼:怎么总觉得他这么奇怪?不仅是余栉风,连一旁吃着浪枫嗑好的葵花籽仁无所事事的君浩也时不时拿眼睛往这边瞄。
李天啸低下头,摊开了去看,第一行就是这郑荣满的籍贯,瞧了眼,很是眼熟:“清水镇?他是清水镇的人?跟楚轻一个地方的?”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楚轻也是清水镇出来的吧?
余栉风没忍住,低咳一声提醒:“皇上您要是再仔细看看,不仅是一个地方,还一条街一条巷子呢……” 一旁的君浩看好戏不嫌事大,吃完了葵花籽仁,嫌浪枫磕的慢,干脆自己抓了一把,自顾磕了起来,浪枫剥好摊开的掌心愣是那么顿住了,瞧了瞧,刚想自己吃了,君浩立刻截胡:“喂,不是给我吃的
么?”
浪枫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自己要磕么?”
君浩直接拽着对方的手,一口闷吃完了,满嘴嚼着:“这也是我的!”
浪枫瞪着他那双漂亮的眼,干脆不理他了,不过等了一会儿,还是又慢慢磕了起来,留下葵花籽仁。
而另一边李天啸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他就是楚轻那个邻居?”
余栉风笑眯眯的提醒:“青梅竹马。”
李天啸一张俊脸顿时就黑沉了下来:“邻、居。”
余栉风刚想反驳,可对方说老大,他只能点头:“是是是,是邻居是邻居。”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没毛病。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天啸瞧着郑荣满那三个字,揉了揉眉心,他就怎么没提前想起来对方是楚轻的那个邻居?要是早知道……
余栉风没忍住提醒:“皇上,公是公,私是私啊。这郑荣满绝对没问题,他对楚轻极好,先前也因为跛子张的事很是内疚,若是楚轻直接跟对方说了,对方恨死国舅爷了。绝对是我们这边的。”
李天啸:“……可那是楚轻的青梅竹马……”
余栉风打岔:“咦,不是邻居么?”
李天啸被堵得幽幽看过去:“……”
余栉风立刻鹌鹑一样不敢动弹了:“皇上您刚刚听错了,属下什么都没说过。”
李天啸沉吟片许,到底还是在郑荣满三个字后面做了记号,余栉风说得不错,公是公,私是私,再说了,楚轻现在易容了,对方又不知道她就是楚轻。
结果,第二天李天啸听到禀告就被打脸了:“你说他们两个去喝酒了?还是单独去的?” 余栉风被御书房里周身冰冻三尺的冷漠气息冻得抖了抖:“……是。”不仅喝了,还约了下次,这次楚轻倒是舍得,竟然请对方去的一品斋,她不是每次都嫌弃俸银太少么?给皇上的礼物每次是能节俭就
节俭,结果现在竟然……
就皇上这醋劲儿……
果然,李天啸一看到余栉风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就站起身就走出了御书房。
余栉风一脸茫然,回头去看正抢浪枫手里的葵花籽仁的君浩:“皇上这去哪儿?”不改奏折了,不听他禀告了?
君浩头也未回:“回养心殿了。放心,他等下还回来。”
“为什么?” “回养心殿拿了常服回来,等下从密道出宫找楚姑娘去,算算看,皇上这得好几个月没单独见楚姑娘了,先前还打算让楚姑娘好好想想,现在一个……那么大的情敌出现了,你觉得皇上还坐得住?”君浩
默默把葵花籽仁抢完了,抓了一把有壳的放在浪枫手里,还忍不住嘴贱:“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不能偷懒,快剥。”
浪枫:“……” 楚轻的确是第二天就找郑荣满喝了一次酒,说是喝酒,其实也不过是喝茶,她不善饮酒,前几次的经验告诉对方必须滴酒不沾,所以象征性的叫了一壶,只是郑荣满虽然成熟了不少,倒是滴酒不沾这
边也没怎么改变。
两人对于一些案子分析了一番,以前没出事的时候,她喜欢翻阅各种古籍,小满来找她的时候,两人就对这些进行分析,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两人竟然当了同僚。
两人分开之后,定下了下次约见的日子,郑荣满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也能跟楚轻一样与他讨论这些,两人相谈甚欢,让他有种想干脆辞了大理寺的职务去提刑府衙了,跟着对方不愁没有一番作为。
不过好在他现在也不是容易冲动了性子了,这半年来,他愣是把自己的性子给磨得圆滑了,他想让自己更加有能力,一旦楚轻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能帮的上忙。 楚轻回到提刑府衙,刚走进去,批改了没多久奏折,就听到禀告说有人来找,楚轻去了大堂,一走进去,就看到了李天啸、余栉风、君浩、浪枫四人行,她愣了愣,把到了嘴边的皇上吞了回去,摆摆
手让人下去之后,才走过去:“……李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李天啸到现在心情都美好,不过看到楚轻,莫名想起了被她珍藏起来的簪子,不悦的心情却又被抚平了,刚想直接问郑荣满的事情,就听到君浩长长地低咳一声,李天啸看过去,君浩立刻低下头,表
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只是皇上确定要直接就问,毕竟师出无名啊。
李天啸却诡异的明白了君浩的意思,默默想了想,抬起头看向楚轻,说了句:“我们来参观提刑府衙。”
其余四人:“……” 就在楚轻疑虑对方到底想做什么时,府衙外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击鼓声,这代表府衙有人报案了,楚轻一愣,迅速跟李天啸几人说了一下,就匆匆走了出去,刚好遇到了准备就绪的衙役、主簿等人
,楚轻直接坐到了大堂上,一拍惊堂木:“带击鼓人上堂。” 只是等击鼓人被带上来之后,楚轻低下头一看,瞧着跪在下面狼狈的女子,一皱眉:这最近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老是遇到熟人?
第261章 他失踪了
楚轻有些出神的望着跪在大堂下的迟柔,以她对迟柔的了解,对方这么讨厌她,前些时日甚至在国舅府赏花的时候,还给了自己几个怨毒的眼神,这她怎么会想起来跑到自己这里来报案?
难道是来试探一下自己的办案能力?也无怪乎楚轻会这么想,毕竟这迟柔因为先前落水的事坐了十五日的大牢,对自己可真是恨之入骨了。
不过不管如何,身为提刑司,对方无论是什么身份,既然来报案了,那就是报案人,她此刻就只是对方的父母官。
楚轻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迟柔一身的狼狈,头发凌乱,脸上还沾了不少灰尘,鞋子也跑丢了一个,听到楚轻的问话,原本恍惚不安的目光骤然抬了起来,颤巍巍的抖着嗓子刚想说“你不是知道吗”,可这话到了嘴边,被她硬生
生给吞了回去,她想起来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规规矩矩道:“民女迟、迟柔,是迟大将军的远亲,是江旬人士。”
楚轻继续按照流程问道:“你击鼓鸣冤,所谓何事?可是有冤情?”
楚轻声音沉稳,不知是不是跪在下面四周都是府衙,迟柔心里有了主心骨,赶紧大喊:“大人给民女做主啊!民女的哥哥失踪了……求大人帮忙寻找!”
“失踪?”楚轻皱起眉头:“你如何知晓?”
迟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双手捧着递了上去:“大人请看!” 楚轻朝主簿看了眼,主簿站起身走下去把东西拿了上来,递给了楚轻,楚轻翻看了一下,之后脸色也微微变了变,迟柔呈上来是一方只有巴掌大小的纸张,边角毛毛躁躁的,像是慌乱间从什么地方撕
下来的,上面只有两个字:救命……
那个命字还没写完,只有一半,不过从救字就能看出来,之所以这两个人会让楚轻脸色微变,因为这个两个字是用血写成的,字迹的下方留下了很长的几道血痕。
她抬起纸张嗅了嗅,的确是人血。
楚轻面容凝重起来:“你是在何地发现这东西的?是何时发现的?一一道来。”
迟柔仰着头飞快看了楚轻一眼,咬着唇,浑身都透着不安,想了许久,声音发颤的说来:“民、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