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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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鬼缠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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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都湮没在历史之中了,只有霍小玉为了复仇,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萧可怜坚定地说,“我一开始想把这个故事重新搬上荧幕,就是存着这样的想法,中国的历史对政治有天生的偏爱,而戏曲小说却可以描述那些历史车轮碾压过的尘埃,虽然不起眼,虽然脆弱,但是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存在过!”

    我暗想,又一个文艺青年崛起了。

    怪不得她会听从王导的话,王导那绝对是她的前辈啊!

    “先别说什么车轮了……”我插嘴,萧可怜脸色一黑,“呃,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自己和那个鬼处得好好的,叫我来干什么呢?”

    萧可怜眼睛里激动的火花立马被扑灭,她黯然:“它不见了……从这部戏开拍,它就不见了。”

    她转向我:“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它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又犹豫了一下,“如果你非要追求我,我也……”

    我立刻打断她:“行,行,我帮你找。”

    地上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过一场暴雨,我拎着个手电筒,带着萧可怜在岛上四处转悠。

    萧可怜那是一定要把最黑的地方都找过才罢休,我又不能失了面子,只好舍命陪君子。

    没想到以往鬼月出门,那都是阴风扑面,今天晚上却十分平静。

    摸着摸着,就摸到了我原来那个套间的门口,海浪冲刷着沙滩,月光照耀着礁石。

    我灵机一动:“你有这里的钥匙吗?我没带。”

    萧可怜说:“指纹识别吧。”

    她把手指按在指纹识别机上,果然门锁“咔哒”一声开了。干,那他们萧帮的人岂不是可以随便进出演员的房间了?

    果然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萧可怜正要开灯,被我按住,我小声说:“不知道那个吸顶灯还在不在,就是一个女鬼啊,从摄影棚跟我跟到这里……”

    我还没说完,萧可怜仰起头,惊喜叫道:“小玉哥哥!”

    黑漆漆的天花板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贴在那里,原本没有聚焦的眼睛突然骨碌碌转起,目光凝注在门口我们两人身上。

    “啊——————”我狂嚎一声,转身跑出房间。




《男鬼缠身》三四乐章~得不到答案 (2279字)

停工第八天,所有演员被通知,中午一点到摄影棚集合。

    岛上的黑帮势力撤去了一大半,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半夜巡逻,萧可怜出现在摄影棚前,告诉大家了一个好消息,萧邪魅被委以重任,去处理黑帮在某沿海城市的事务,至于具体是什么,她也不便多说,不过,据她估计,萧邪魅起码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这部戏如果拍得赶一点,一个月也许就能拍完,听到这个消息,众演员不禁欢呼雀跃。

    我转头看向王瑞恩,他微微笑了一下,好像对这件飞来好事没有太多意外。

    倒是我去见萧可怜那天晚上,回别墅之后,被他念叨了一番,天黑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

    王瑞恩和萧可怜研究出了一个拍摄计划,基本上早中晚都被塞得满满的,我本来是神清气爽心情无比之好地期待着没有鬼的新一个月的开始,结果事实证明,王瑞恩比鬼还难缠,还累人,认真起来一个镜头能让我反复拍上三十多遍。

    “姚子奇,别一天四处乱蹿,安静呆屋里好好揣摩剧本!”

    我知道王瑞恩喜欢什么样的演员,专心、听话、有悟性,后两点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专心,偏偏我的表现完全不能符合这一点。王瑞恩对我的看法就是,有点悟性,碰巧会爆发一下,但是基本很不扎实,表演时太随意,虽然嘴上说着坚持坚持,其实没有把表演当成一种艺术事业来做,总而言之,就是不踏实。

    在绯闻出来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接电影,之后又是一系列巧合,王瑞恩导演的作品竟然让我来当男二号,一开始当然欢欣雀跃,拍着拍着,就发现去做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事有多痛苦,尤其是摊上一个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的导演。

    不过,这一路磕磕绊绊地走来,虽然很辛苦,但是至少让我从一个对演戏一窍不通的外行,变成勉强入得了王大导演法眼的演员,这一点成就,就足够我沾沾自喜的了。

    一个月说快也快,每天从天亮忙活到天黑,嗖嗖地,三十天就过去了,临到影片杀青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有点恋恋不舍。

    因为不是大张旗鼓的拍摄,杀青那一天,自然也没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也许现在大陆上的媒体还不知道有《霍小玉》这部片子。

    除了恋恋不舍,还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放映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这种惴惴不安到杀青那一天,发展成了强烈的自卑和怀疑,怀疑王导根本是因为和我有交情,每场戏都防水,这部片子才会这么快拍完的。是啊,我一个唱歌的,怎么可能按期拍完王导的片子呢?不到三个月,就拍完了一部电影?

    人家拍电影的,都要钻雪窝子、摔马背的,据说有些女演员来着大姨妈往激流里扑,拍完电影就子宫肌瘤了,人家在镜头前还笑着说,这叫为事业献身,我心甘情愿。

    我呢?既没有肌肉拉伤,也没有精神分裂,在王导的念念叨叨中,片子就波澜不惊地拍完了?

    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这些疑问,我问了王瑞恩,他说没什么,等到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彩虹影业会安排专人给你写一段充满艰难险阻的拍摄历程的。

    我懵懵然离开摄影棚,恰好碰到龙大野,他兴高采烈地勾住我的肩膀,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大大庆祝一番!”

    “怎么庆祝?”

    “沙滩、夜、大型歌舞晚会!”龙大爷眼睛里冒着亮光,“都说好了,咱们表演班的都有两把刷子,上去说个把相声没问题,至于歌舞部分,自然是交给你和慕容少爷。”

    我皱眉,特别不待见慕容“少爷”这个称呼。

    慕容最近表现得很正常,啰嗦、充满激情同时又彬彬有礼,对戏的时候总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倒也符合他怨鬼的身份。

    霍小玉第九世与李益的转世重逢,一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两人在爬满僵尸怪物的山村里互相支持,活了下来,然而到结局处,霍小玉终于向李益完全敞开心扉,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却发现李益才是制造这次灾难之旅的幕后黑手。

    我问王瑞恩:“为什么结局这么蛋疼?”

    他说:“因为广电总局不允许鬼片里出现超自然现象,一切都必须有科学解释。”

    所以,从轮回转世到鬼怪横生,一切的一切都是李益这位仁兄在妒忌中生出的幻觉。

    这个解释真的很科学耶!

    ……

    晚上出门前,我哼着小曲,替王瑞恩挑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衫,他坚决不穿,脸拉得老长,不过,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大概可以看出他什么时候是真不愿意,什么时候是不好意思。我上去强行扒了他那件绿西服,一边说:“大热天的,穿那么多干什么!”

    “不行,我不能穿这个……”

    “别废话,反正别人又看不见。”我替他扣好扣子,手指停顿在胸前,犹豫了一下,又多扣了一粒,虽然是大晚上,保不准灯光师会不会瞄准他。

    王瑞恩没再说什么,只看着我无奈地笑。

    我说:“是不是杀青以后,我们就要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了?”

    王瑞恩说:“我母亲去世已久。”

    我抬头望着他,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他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令我心烦意乱,我深深吸了口气,勾住他的脖子,扬起下巴,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走吧。”我说。

    “好。”王瑞恩说完,低下头,回吻我,缠斗了足足十分钟,我们才出门。

    我真的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他没有向我承诺过任何,提到的也只是补偿,除了亲吻,我们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活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越来越淡定,我却越来越不安。

    不是没问过他,到底对我什么想法,但他从来不给正面回答,要么笑,要么叹气。

    我也只能把疑问暂且放到一边,分别的时刻快要来临,与其执着于答案,不如再多享受一时。




《男鬼缠身》三五乐章~杀青那一夜 (2485字)

萧帮在沙滩前的平地上建起了舞台,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大型音响设备摆在舞台的四个角落上,花里胡哨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心,任何一个人站上去都像青面獠牙的恶鬼。而舞台之后,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海浪声绵绵不绝,衬在定音鼓和摇滚乐的剧烈声响底下。

    舞台突然暗下来,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沙滩上:“狂欢的时刻到了,让我们把时间交给李益先森!!!”

    这什么台词?

    熟悉的前奏如心脏起搏器般震响,舞台抖动,光影旋转。

    演员们自动为我让出一条道路,通向舞台,我接过不知从哪里递来的麦克风,熟悉的感觉从手指接触到麦克风的那一刻燃遍全身,我向舞台走去,一束追光跟着我,身边耸动的热情和热情的笑脸铺展开一路花海。

    “他们都说男怕入错行,台大毕业做牛郎,可是房子涨到五万一平方,要我怎么追姑娘~”

    “他们都说男怕上错床,一夜睡到老板娘,如果老板非要问我要补偿,明天四院看肛肠~”

    “他们都说男怕嫁错狼,感情没有基巴长,可是如果你和他们不一样,认真搞搞又何妨~”

    我单手撑在舞台边沿,一跃而上,身子随着节奏摇摆,舞蹈是人类表达喜悦的本能,念着飞速旋转的RAP,我一转身,正对上隐藏在黑暗中的慕容。

    我愣住,慕容笑笑,接着我的歌唱,他的声音非常温柔优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跟不上摇滚的节奏,但又紧紧扣住一句的末尾,仿佛暴躁凌乱的碎石滩上,涓涓流过的清水。

    唱完一曲,灯光移开,台下的人们摇晃着胳膊,一遍一遍喊“安可”。

    没有国家足球场,没有万人荧光棒,可是那从里到外的舒爽劲,一点都没减少。

    我正准备再来一曲,主持人突然蹿出来,从我手中夺走麦克风:“下面,我们欢迎慕容少爷的专场!”

    怒!我一把抢回麦克风:“去你大爷的,砸场子是不??让我说两句话。”

    “那什么,兄弟们,我今天特别高兴!也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你们都是专业人才,跟你们对戏我学到了不少东西,最后竟然还把这个片子拍完啦,哈哈哈哈,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就算慕容抢我的风头,我都不在意!喂,麦克风还我——”

    “咳咳,”慕容清清嗓子,“我可以理解子奇的心情,我也曾经惶恐、迷茫过,虽然我参加过百老汇的演技培训,不过由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一开始就接演王导的片子,我压力很大,但是,在你们的支持下,我终于完成了它,谢谢你们,在此,请允许我以一首新歌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

    呸,典型的颁奖典礼式说辞,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真准备退场,却被慕容扣住手,疑惑地回身看向他,这时,悠扬的旋律响起。

    长长的叹息调,蝉鸣,三角铁碎响,慕容凝视着我,启开嘴唇,慵懒而深情的低吟仿佛在诉说一个夏天里短暂的邂逅,暧昧的情愁,而后日升月落,蝴蝶凋零,一瞬间的心悸被时间洪流淹没,无可寻觅。

    慕容的手紧紧扣住我,我感觉到他的热度和脉动。

    皓薰哥说得没错,这首歌虽然是我写的,但我唱不来。

    慕容更改了曲词,让它变得更加含蓄温和,没有死去活来的直接抒情,缺少可以大声表白的开口音,甚至连高朝部分的词句都琐碎无奇。

    然而当这些平淡无奇染上慕容的气质,却变成一种隐忍的悲伤。

    紫色的眼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这样看着我,仿佛这首歌只是对我唱的,仿佛他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话,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

    最后一丝蝉鸣终于淡去,十月份的海岛,夜风从遥远的海面上吹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我想,慕容真是找对了方式,因为我对音乐太敏感,他想说而说不出的,我都明白了。

    所以我没有挣脱他的手,当追光打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也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台下轰然起哄:“李益!亲他!亲他!”

    人总是有填补遗憾的冲动,剧中悲剧结尾,就忍不住搞出个剧外大团圆。

    但是,脱掉戏服,我就是姚子奇啊,我没有慕容那样的能力,可以把演戏和生活搅合在一块,而且这样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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