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沈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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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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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营呢?”

雅临惊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相信?”

太子默然。因家族势力庞大,又是皇子外家,金阁老早已被皇帝排除在心腹大臣之外,有些机密消息首辅知道,东宫知道,金阁老的消息却闭塞些。若说他对朝廷与湘州矛盾的尖锐程度了解不足,又有温率与何宿的误导,因而做出错误判断,也是可能的。至于何家,仗自家着源远根深,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出首鼠两端之事,想必打着谁能胜出就倒向谁的主意吧?

“那就更要禀明父皇!”太子终于理清线索,皱眉道。

沈栗摇头道:“殿下,微臣曾经提到过,日食之事还有可能是大臣推动,但那两位大人却无法在后宫中动手脚,让小殿下病上一次。”

帝后都不是白给的,尤其经过宫门夜开案后,更不可能让大臣们的势力渗入后宫。能在后宫中动手脚的是……

太子心念电转:“是老二!是了,金阁老都动了,他又怎会半点儿不知?真正与湘王府合作的,是老二!”

雅临叹道:“湘王殿下是什么人物?二殿下这是与虎谋皮!”

“权势富贵迷人眼,”太子不屑道:“老二本就不怎么聪明,温率那张嘴迷惑不了父皇,要说动老二却是轻而易举。”

“那……此事更应速速告知万岁,沈大人为要何阻拦殿下?”雅临不解道。

沈栗苦笑道:“说来说去,此事仍旧是猜测而已。没有明证,哪能轻易动摇阁老们?何况,若仅涉及两位阁老,殿下去提醒皇上一声,倒也可以,但如今看来二殿下也参与其中,再由殿下在皇上面前禀告却不合适了。”

太子恍然。皇帝和大臣们对太子的道德要求一直很高,尤其是孝悌两个字,更是不能有半点儿疏忽。前者做不好,会被人怀疑你是否做腻了太子,想要弑君弑父;后者做不好,皇帝就会担心你日后不能善待兄弟,诛杀宗室。

不管自己与湘王争得多厉害,作为一个父亲,邵英绝不会喜欢看到儿子,们互相攻讦的。别说如今手里没有切实证据,就算有,这个状也不能由太子来告。

“谦礼说的对,是吾疏忽了。”太子点头。

“殿下只是担心朝事,因而没顾得上而已。”沈栗微笑道。

太子叹道:“关乎湘州终不是小事,若不告知父皇,吾心下难安。”

沈栗安抚道:“殿下不必忧心。微臣等能察觉事情异常,皇上必然也能察觉。便是一时困惑,还有诸位大人在,总会有人为皇上解惑的。”

太子手下的人少,皇上的心腹却多,沈栗的话既已引起他的注意,找几个人为他参谋一下还不容易?皇上自己查出来,没准效果比太子亲自去告兄弟的状还好。

太子思量半晌,终于想通,感叹道:“还是谦礼想的透彻。他们如今也只不过搞些小动作,吾何苦如此心急,只防着他做出不可饶恕之事便罢。”

又向沈栗道:“你知道拦着吾去父皇面前告状,自己却敢在宴席上旁侧敲击,悍然去撩两位阁老的虎须?日后再碰上这样的情形,不要轻易出手。那几句话由吾来说便是。”

太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分量总比沈栗这个编修来的重,不怕阁老记恨。

沈栗怔了怔,心中感叹自己好歹没有在这位身边白混一场,起码太子有庇护下属的意思。

郑重施礼,沈栗柔声道:“谢殿下回护。只是身为东宫属臣,为殿下打算、冲锋陷阵乃是应有之意,哪能让殿下亲自出面呢?想何、金二府俱都鼓励二殿下不敬兄长,暗谋诡谲,本就是微臣的敌人,微臣并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他们。”

雅临感动道:“奴才就说,还是咱们早些时候就跟在殿下身边的人知道维护殿下,那些后来的还差着火候呢!”

太子也连连点头。如今在东宫行走的人多了,却有些良莠不齐,用起来很不顺手。太子觉着到了要紧时,还得是老人儿可靠。尤其是沈栗几个跟着他时,东宫的形势还不好,甚至还有皇帝对太子不满的传言。是这几人伴随他度过那段艰难日子,情份当然不同。

沈栗想了想,提醒道:“湘州之事不急,不过湘王殿下尚武,手下颇有些亡命之徒,二殿下既然已经与他勾结,殿下日后出行要小心安全。”

雅临听到这里,忙不迭道:“这是正理,殿下的安全为重!”

如今新年将近,太子少不得随皇帝祭告太庙,或代皇帝访问大臣府上,需要出行的时候着实不少,保不齐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

太子往三晋时已经遭逢过一回刺杀,他自己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慎重道:“吾会注意。”

沈栗抱着一匣子糕点回到府中时,街上已经开始宵禁了。因沈栗一直未归,田氏与沈淳都有些放心不下,还在何云堂中等他。

见沈栗捧着匣子进来,田氏失笑,指着那匣子对郡主笑道:“这孩子当年总在东宫蹭点心,也不知怎么就叫太子殿下记住了,如今还隔三差五赐他一些。”

郡主也知这个巧宗,掩口道:“托谦礼的福,妾身也时常能尝到宫里的电信呢。”

沈栗先见了礼,回头笑嘻嘻道:“儿子将这些点心与母亲换一餐饭吧。”

郡主拍手道:“早知你在宫中吃不饱,吩咐厨房给你预备着呢。齐嬷嬷,快使人传上来。”

沈栗示意丫鬟倒茶,先牛饮了两杯。

沈淳见他颇有些疲乏之色,皱眉道:“何至于这个样子?”

沈栗摆手道:“别提了,今日事多。父亲想是打听过了?”

“细节不知道,只听说是辩赢了,你小子发现湘州的赋税出了问题。”顿了顿,沈淳摆手教丫头都出去,低声道:“听说温率因输了,回湘王府路上魂不守舍,不慎惊了马,一头撞在路边酒肆的招牌上,头破血流,如今正昏迷不醒。”

沈栗冷哼道:“这人怕是没机会醒来了。”

皇帝要借清查湘州账目的名义向那边派人,湘王说不定还能忍个一时半会儿,指望能糊弄住朝廷。但沈栗在大殿中说了几句要命的话,假设人口去向,若是传到湘王耳中,叫他知道皇帝已经疑心湘王府掌握着一支军队,指不定那位就立时反了。

皇帝能叫当时在场的朝臣们封口,甚至可以说服湘王世子装作无知无觉,却无法命令温率闭嘴,那就只好请这位彻底出局了。

田氏、沈淳、郡主都是不必瞒的,沈栗慢慢将一桩桩事情说出来,几人才知道今日宫中的种种暗流。

“你怎么敢?”郡主咋舌道:“好歹是阁老呢。”

“其后还站着二皇子。”沈栗自己补充道,随即苦笑:“儿子何尝不知此事是搞不好便要落个出力不讨好?只是事涉湘州,仿如箭在弦上。”

沈淳点头道:“不错,如今皇上正剑指湘州,若朝廷中还有人与湘王府合作岂不凶险?谦礼既然看出来,必须立时提醒皇上。至于那位二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沈淳冷笑一声:“若非皇上子嗣稀少,那位早把自己作死了。”

“说什么呢!”田氏嗔道:“都随了你父亲,一个比一个胆大。”

“孙儿就当祖母夸奖我了。”沈栗笑道:“咱们府的富贵可不就是祖父挣来的?”

田氏喷笑道:“你这皮猴儿,倒是皮厚!”虽是这样说,田氏心下却颇为愉悦。她与老侯爷沈勉同甘苦共富贵,夫妻情深,唯叹沈勉去的早。儿孙要学老侯爷,田氏只有高兴的。

“夫人,”齐嬷嬷在外面叫了一声:“饭菜已是凉了。”

沈淳惊觉几人谈论事情,倒忘了沈栗还未用饭。沈栗道:“如今事情说清楚,儿子索性回去用吧。时辰已晚,祖母、父亲母亲还请尽早安歇。”

沈淳点头道:“也好,母亲安歇吧,儿子告退。”

郡主出来,想着饭菜已凉,该是重新做了才好,随手揭开两个丫鬟捧着的食盒看了看,皱眉问齐嬷嬷:“这饭菜热过几遍了?”

齐嬷嬷垂手道:“一直在厨上温着,有一个半时辰还多了,只是方才在外面时间太长,已是凉了。”

郡主立时冷了脸:“亏得谦礼没有就用,不然教我这做母亲的还有什么脸面?在火上蒸了近两个时辰的东西竟有脸拿来给少爷用!爷们在外面挣命也似搏富贵,回来就吃这个?可见是我近来给那起子小人脸了!”

沈淳与沈栗出来,见郡主正在发火,奇道:“怎么了?”

郡主红了眼圈,愧疚道:“都是妾身疏于管教,没成想惯得灶上人偷奸耍滑。”

沈淳情知多半是给沈栗的饭食出了差错,遂上前一观,登时大怒,一扬手将食盒掀翻。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会乱

食盒被掀翻,饭菜汤汁洒了一地,丫鬟们惊叫一声,吓得瑟瑟发抖。

沈栗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屋里,忙道:“请父亲息怒,恐惊动了祖母。”

果然,田氏身边的吉吉打屋里掀开帘子探头出来。沈栗朝她摇摇手,含糊道:“没什么事,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食盒,外面冷,快回去吧。”

吉吉抿抿嘴,见沈淳沉着脸,院子里气氛凝重,不敢仔细询问,依言回了屋里。

碍于是田氏的院子,沈淳强压怒气,负着手向外就走。郡主挥手示意仆妇们将地上收拾干净,一甩帕子,也跟了上去。沈栗轻叹一声,看着齐嬷嬷的背影若有所思,摸摸鼻子,稍稍落后。

出了何云堂,沈淳余怒未消,回身道:“本侯再不济,也没有用那样糊烂的饭菜养儿子的道理!这样大一座侯府,难道谦礼连口像样的东西都吃不上?”

沈栗见郡主面上窘迫,忙上前劝道:“父亲可怨错了人!还是母亲先发现那些饭菜不好的。母亲平日里待我们如何,父亲难道不知?您不找那罪魁祸首,偏埋怨母亲,岂不教母亲伤心?再者,不过一口吃的,不好叫她们再做便是。便少个一顿半顿的,儿子那里还有点心茶水的,总饿不着。何苦为这个大动肝火?”

在沈淳心里,沈栗是代替世子沈梧每日为家里筹谋,偏日后又要分出去,得不到侯门富贵,他私下里对这个儿子是一半骄傲、一般愧疚。尤其今日,沈栗忙到宵禁才得回府,一副精疲力尽样子,沈淳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偏教他见到厨上拿来的饮食,沈淳自然立时暴怒。

听了沈栗劝,见妻子垂手低头,耳根通红,方觉失言。郡主年岁比他小上一些,性情又好,规矩也没得挑,平日里很得沈淳喜爱。再者,郡主出自王府,平日里重话都没听过一声,如今被沈淳当着儿子与仆妇的面埋怨,确实大失颜面。见郡主紧紧拽着披风,手指惨白,沈淳不禁大为后悔。

沈栗自是有眼色,见父亲面有踌躇之色,便猜出沈淳是想对郡主道歉,于人前又放不下面子。遍即轻咳一声道:“天色已晚,若无他事,儿子先回去了。”又示意齐嬷嬷带着仆妇们退开,自己持了灯笼,施施然离去。

沈淳见人都走远了,忙不迭上前低声哄郡主:“是我唐突了,一时怒气上头,便不管不顾朝人撒气。是我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

郡主犹自难过:“不怪侯爷,妾身身为掌家主母,管教奴才本就是分内之事,如今奴才们怠惰,原是妾身的不是。”

沈淳安抚道:“府上的奴婢多了,若是个个都要亲自教训,哪里管得过来?一样米养百样人,有那安分守己的,自然也有劣习不改的。谦礼说的对,为这些人耿耿于怀怪不值当的。看那不好的,打罚便是。外边寒冷,咱们回去吧。”

郡主摇头道:“侯爷先回去,妾身还要到灶上看看。”

“明日再看也不迟,”沈淳道:“不急于这一时。谦礼……他那里总有些点心之类。”

“不成,”郡主道:“大冷的天,好歹要谦礼吃上口热的。再者,不去看看,妾身也怕明日的早餐再出差错。”

今日到底没在老夫人面前闹出来,若是明早再有纰漏,郡主在婆婆面前可就没脸儿了。

沈淳见郡主执意要去,便想陪着一起,到底被郡主拦下:“这都是后院事,侯爷怎好出面?”

沈淳无奈,只好先回去,看了齐嬷嬷一眼,嘱咐道:“月黑风高,照顾好郡主。若有不听教的,要狠狠地打!”

齐嬷嬷满脸不甘,扶着郡主上了小轿,往大厨房那边去。

郡主笑道:“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齐嬷嬷低声道:“奴婢是为了郡主抱屈,只为了七少爷一餐饭,竟教郡主吃排头,侯爷也太厚此薄彼了……”

“任是哪家的主母,管不好奴才也是无能。”郡主扫了她一眼:“你觉着侯爷偏心?若谦礼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教我亲儿子吃那些,我也忍不得!”

齐嬷嬷低头不语,郡主冷笑道:“那饭菜是什么样?便是二等三等的丫头还能得些好的呢,这侯府都是沈家的,难不成教主人比下人吃的还差!”

齐嬷嬷讪讪道:“郡主说的是,奴婢想差了。”

“你是想差了,”郡主幽幽道:“说吧,你怎么就想到将那饭菜端来的,嗯?”

齐嬷嬷吓了一跳,嗫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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