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中点头,回道:“好!就在云南建立军区,驻扎四个师,四川平定之后,就在大军中抽选,那还有其余几处,你继续说。”
赵烈文接道:“南京!南京是汉国故都,地处江南,而江南多是发达之地,不得不驻兵防守;第三处就是济南,山东民风彪悍,必须留有重兵驻守;第四处北京,北京乃是汉国国都,留有重兵,毋庸置疑;第五处乃是兰州,陕甘回民暴乱相去不远,如想回民安分守己,必须由大兵威慑,如果四川、西藏有变故,兰州也能迅速发兵;第六处台湾,大汉统一以后,南洋越来越重要,要想大汉国土不被西方国家践踏,必须守住南洋,况且南洋多汉人,放弃实在可惜;第七处东北奉天,晚明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满清能在东北崛起,大汉不得不防,一定要抽取精锐大军留守奉天,节制满蒙。”
张遂谋眼睛睁的大大的,见皇上越听越是高兴,彻底心乱如麻,参谋部最大的权限就是调兵,兵部最大的权限就是考核升迁,如果照兵部这么谋划,实行军区制,大军都固定一处,参谋部必然权威大失,在军中的影响力骤然下降,后果就是兵部彻底凌驾于参谋部之上。
赵烈文补充道:“微臣所想出的七处驻兵之地之外,其余任何地方都不用驻兵,只留民兵、警察维持治安,军队人员除了拉练、演习,不得四处带兵溜走,也不能肆意招揽士兵,划分势力范围。”
叶名琛赞道:“此计大妙!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不是守内虚外,就是内需外实,像这样内外并济的军区制可不多见,无论哪一处发生叛乱,都能就近出兵平乱,军人既不扰民,为害地方,又能为国尽忠,两全其美。”
见皇上连连点头,张遂谋再也忍不住,回道:“军区制确实利国利民,只怕军中将领不服。”
赵烈文笑道:“大汉乃有王法,将领不服,自然以法裁之,军人不得干政,像以往那样一手管军一手治民,这本就存有重大隐患,地方官全看军人脸色行事,长此以往,军阀而生,朝廷没有威信,天下必将大乱,那就是改朝换代的迹象。”
张遂谋一愣,怎么说到了改朝换代?继续反对,那就是心存不轨,不反对,参谋部没有权威,自己这参谋长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李云中立即决定道:“军区制暂不实行,等到汉国平定天下,止戈息武之后,再实行。”
赵烈文道:“是皇上,微臣回去之后会继续完善。”
赵烈文明白,大军在外,最是敏感不过,那些都督、元帅万一误会,心思二用,临阵失计,那可就得不偿失。
赵雅丽俏皮的看了李云中一眼,这不就是后世的军区制,赵烈文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暗示,否则他一介文人,怎么会想到这些。
李云中看着赵雅丽‘讥笑’的眼神,不由老脸一红,问道:“还有何事启奏?”
吏部尚书张维坤见今天全是文官集团逞威,铁青着脸,上前道:“启禀皇上,如今大汉实行新政,新部门日益增多,各地官员纷纷来报事务繁多,甚至有一人兼着五份差事,微臣请皇上增加官员数量。”
陆建瀛一听,这是好事,出列附和道:“张大人所言甚是,请皇上扩大科举规模,增加录取人数。”
这个老狐狸,张维坤暗骂,补充道:“科举扩大,增加录取人数,这样未免良莠不齐,而全国各地缺少的官员何止万计,光光科举那百十个人怎能满足。”
周守义讥讽道:“不增加进士人数,难到让无知草民当官?张大人真会说笑,除了读书人,还有哪出可以大规模选取官员。”
张维坤得意的说道:“比官员多的是吏,微臣建议取消‘官’‘吏’分别,官员可以为吏,吏也可以做官,如此轻而易举的可以满足全国各地官府所需。”
“不可!”
“吾国吾民!”
“真是痴心妄想!”
“亡国之策!”
……
张维坤语音刚落,就有数十人不顾礼仪出言呵斥,这个计策太危险,不用读书就能做官,还有谁愿意忍受十年寒窗,大家都走捷径,孔孟之说不就落寞了。
叶名琛脸红脖子粗,争辩道:“此言大谬,吏就是吏,终身为吏,怎能做官!况且官员都是通过正规途径的到官位,如果与吏员相提并论,同处一室,又有谁还会勤政办公,大家都学着吏员不学无术,贪赃枉法,天下还不大乱!”
沈葆桢也出列,说道:“官是主人,吏是仆人,两者泾渭分明,才能乾坤不乱,如混肴不清,天下读书人沉默以待,亡国之祸,谁敢担当。”
屁股决定立场,张遂谋虽然读过书,中过秀才,还是站在自己兄弟这一边。
“官员任事为国为民,一心一用,关吏员何事?大家都是为国效力,读书只是明白事理,吏员既能精忠报国,理应受到恩赏,做官有什么不可以。”
胡以晃点了点头,大声回道:“说的有理,只要为国尽忠,大家都是一样的,我本是乡间地主,照样可以封侯拜相,官吏一体,吏员为什么不能为官!”
李云中觉得这是好事,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位清流,决定还是折中一下,宣布道:“大汉新政,自然要创新,再说朕也没听过秦汉有官吏之分,传旨:吏员有官员保举者,可以为官,不过品级最高这为五……四品!”
第二百七十四章战争还在继续
盖州呼呼的下着大雪,穆二福是满洲正蓝旗副都统,负责统领盖州以南所有城池,麾下旗丁一千多人,汉军旗五千多人。
大清亡了!皇帝陛下逃到了奉天!
穆二福还回想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模样,好好的大清怎么会亡,还是关内满人不争气,竟被一帮泥腿子赶了回来,入关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哦,他们本来就死了。
“想当年咱们正蓝旗也是上三旗之一,要不是多尔衮恃强凌弱,强行把正蓝旗降为下五旗,又将正白旗升为上三旗,能有今天的祸事吗!”
穆二福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儿子拉门多跟随从吹牛,自己这个儿子不学无术,倒是老爱显摆自己祖上如何英勇,如何善战。
“是!是!少爷说的对,要是正蓝旗宿卫京城,反贼如何敢造反,少爷您率兵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少爷英勇绝伦,皇上就应该让少爷当大将军,统帅军队入关,重复咱们大清祖上荣光!”
……
“咳咳!”穆二福见自己儿子洋洋得意,又是气恼又是羞愧,这要让别人听见,不但从关内的逃回来的亲贵要生气,就是皇上也会认为自己在嘲讽他。
拉门多一见自己的阿玛就像老鼠遇到老猫,蹑手蹑脚的上前问候道:“阿玛,您回来了。”
穆二福反而像几个汉人家丁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是,老爷。”
拉门多一听。惨了,自己阿玛又要修理自己了。
穆二福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以后不要和这帮奴仆说笑。关内的族人就是听多了他们的马屁,放松警惕,这才让泥腿子赶回来,要是咱们满人继续麻木,迟早有一天汉人会杀到咱们的家园,抢咱们的妻子儿女、金银珠宝、田地房屋,就像几百年前,咱们祖先入关一样。你以后不要只顾玩乐,要注意自己马上功夫……”
“阿玛!这满洲是咱们满人的地盘,汉人凭什么过来,哼!关内被他们占了,他们还不知足?”拉门多不以为然,东北在汉人眼中一向是苦寒之地,除了满人。汉人是不敢来到东北生活。
穆二福训斥道:“幼稚!就是汉人不屑于东北之地,他们才会残暴的掠夺,要是他们有意占领东北,就会实行仁政,这就是汉人的习性,再说了。咱们皇上是不会像汉人称臣纳贡,你说汉人生气,他们会不会来打咱们!”
拉门多强辩道:“要打要是从上海关那边进军,咱们地处腹地……”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管家带着一位副将模样的男子,边跑边喊。
穆二福皱眉。管家跟随了他二十多年,一向稳重。为何今天却如此慌张,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副将上前磕头,回道:“都统大人,大连方向来报,有一股汉人打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是从海上过来的,请大人早作准备。”
穆二福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急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副将面有惭愧之色低头道:“目前还不知道,守军刚一接触就被杀败,他们只看见了大约两千多人。”
穆二福怒道:“大连守军五百,竟然一触即溃,真是混账,要是太祖太宗还在,早把他们扔到海里喂鱼了。”
副将不知穆二福骂谁,是把汉人扔到海里喂鱼,还是把逃回来的旗丁扔到海里喂鱼,猜不透上官的意思,也不敢随便插话。
穆二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派人去打探了吗?”
“去了!”副将拍着胸脯道:“末将刚收到消息,就派人前去查探,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传来消息。”
穆二福低头走了两步,命道:“不行,这是大事,还得通报朝廷,汉人既然能从海上进军,那么山海关方向已定也有大军,看来汉人是准备不给我们满人活路了。”
拉门多叫道:“汉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大连那里的旗人都是阿玛亲自训练,对付汉人以一当十,怎么可能一触即溃,这一定是……”
拉门多想说一定是前线将领谎报军情,瞬间又反应过来,将领谎报军情都是夸大敌人数量战力,从来没有贬低自己一方的情况。
穆二福也觉得有理,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你去把撒贺捷生叫来,我有话要问。”
副将回道:“大人,撒贺捷生已经战死,逃回的只有一个外属左领,名叫龙和铎。”
穆二福怒道:“那还把他带过来!”
副将暗骂自己糊涂,急忙出去把人带了进来。
“属下龙和铎参见都统大人!”
穆二福也不愿和一个外属左领啰嗦,立即问道:“你确定汉人只用两千人就击败你们?”
龙和铎张口欲言,又不敢说的样子。
拉门多得意道:“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守军玩忽职守,汉人到了面前才反应过来,要不就是整个军队都喝得酩酊大醉……”
龙和铎忍不住打断道:“汉人一上来咱们就发现他们,还准备了好长时间布置陷阱,喂马披甲。”
拉门多见他还敢狡辩,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还是不堪一击,汉人就是再敢战,也比不上咱们满人,关内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普天之下的汉人都造反了,他们以多取胜,一千个汉人打一个满人,这样不算好汉,难道咱们满人五百人还打不过汉人两千人?”
逃进关内的满洲亲贵为了面子,不免夸大其词,什么天下汉人皆反,满人寡不敌众,这才为了保存实力暂时退往关外,积蓄实力再行入关。
龙和铎见隐瞒不过,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汉人不是两千人。”
穆二福松了口气,笑骂道:“混账东西,我就知道汉人不可能只有两千人,你说,是五千人,还是一万人?本官不会问罪。”
龙和铎小声道:“只有五百人!”
“什么!”厅内三人一齐惊呼,就连侍奉的下人也做出惊讶模样,这太不可思议,要知道关外满人可不像关内满人那样只知斗鸡玩鸟,他们天天都训练骑射功夫,也经常剿灭流寇什么的,战力基本保持在入关时的那样,再说穆二福治军甚严,麾下旗丁战马不愁吃喝,身体滋补更甚从前,所以战力犹有过之。
副将骂道:“我看你是汉人的奸细,故意回来蛊惑军心,汉人竟然用了五百人就打败了你们,你们是泥捏的不成!”
龙和铎解释道:“当时是有两千人上岸,可是他们见咱们只有五百人,所以也派了五百人出战,咱们第一轮冲锋就死了将近三百人,旁边还有几门火炮助威,大人!他们的火统可以打到百百步的地方,而咱们弓箭只能射三百步,还没等咱们冲到他们面前,弟兄们就死伤一半,撒贺捷生大人当场阵亡。”
“火枪!”穆二福惊道:“我知道那是火枪,上三旗精锐部队就死败在火枪身上。”
拉门多见自己父亲露出恐惧模样,问道:“阿玛,什么火枪那么厉害,打的那么准,还射得那么远,那咱们的骑射功夫不就白练了!”
回想起当初模样,龙和铎心有余悸,谏道:“大人,还是速速报给皇上,汉人来者不善,奴才猜测他们最少有两万多人!”
“两万多人!”副将又惊又恐,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了,两万人!咱们盖州集齐所有男丁也才一万多人,他们要都装备这样的火枪,这仗还怎么打?”
穆二福回过神来,也问道:“你怎么知道汉人有两万多人,详细道来,谎报军情就是死罪!”
龙和铎解释道:“奴才看他们乘坐的船只编号,一个编号为二十二,一个编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