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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了记忆。
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想要更多更多地了解……哥哥。
沈黎有些难过地想到，他听完这些介绍，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属于一种怎么样奇怪的种族，——并不是人类，却拥有部分人类的血统，能思考有感情，可以做任何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是身体里存在另一半非人类的血统，强悍的战斗力以及奇幻的异能，让他能够拥有人类无法拥有的能力，做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他这样想着，就把了解自己种族时瞬间闪过的惊恐抛在了脑后，自我欺骗似的安慰自己。和沈司牵着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指尖微颤。
“别怕，我一直都在。”回应他的是沈司温暖的手掌以及轻柔的声音，又坚定得像是捍卫脚下领土的骑士。
只要哥哥在……
——就可以了。
……
“老子真是越来越看不惯你们两个腻得跟秀恩爱似的气氛了沈司不是我说你唉我听阿九说你俩已经从兄弟情进化成父子情了我看他说错了我觉得你们就快从亲情进化成爱情了好吗弟控什么的赶紧给老子适可而止现在是处理公事的时候啊喂！”充满着暴躁气息的声音骤然闯了进来。
沈司一改之前的温柔转而面无表情地抽过沈黎手上的资料，下一秒就化作一道残影飞了出去。攻击目标感觉到危险立马接了一个后空翻才堪堪躲过化作凶器的柔软纸张，落地后便骂骂咧咧道：“沈司你大爷！”
“抱歉，手滑。”毫无起伏的语气。
“……老子真是＇哗——＇了狗了！”男子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原本就十分狂乱的红棕色短发，让沈黎真是差点没忍住想给他顺顺毛，但理智还是阻止了他，避免了一桩惨案的发生。倒是男子注意到沈黎的视线，向他看过来，皱起了英气的眉毛，半晌，“啧”了一声，把狂乱的发型胡乱顺了顺，开口道：“小孩子就是麻烦，听好了，我就再说一遍。——我叫顾摧城，摧城就是那个摧城，……啧，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那个，记住没？”
沈黎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顾摧城。”这个人看上去比叶柠和花九靠谱得多，莫名地有种安全感，沈黎比较相信来自大脑的第一判断，既然这些都是熟人，那第一判断也许就是他失忆以前的惯性判断。所以即使顾摧城满口粗语、骂人毫不客气，沈黎对他印象也坏不到那里去，反倒还可以，只是有一点他有点不太满意——就是话太多
“老子在，没事别喊，慎得慌。”
“你好烦。”沈黎于是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我＇哗——＇沈司你看你养的好弟弟什么破性格！”顾摧城强行按下冲上去揍一顿沈黎的冲动，冲沈司吼道。
被提及名字的男人看了一眼顾摧城，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眸子里一片傲然，他语气淡然道：“我宠的，有意见？”
“……”顾摧城表示真是想把这对不要脸的兄弟扔出CAD，再也不想见到，“烦烦烦，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解决，上面派你去解决密党这次行动，说是不要留情，闹大了有米萨尼亚顶着。”
“那是自然。”沈司说道，眸子微眯，“是不是近来我们温顺惯了，让他们忘记了谁才是这片领域真正的主人？”
“嗤，密党的那群煞笔们哪天记得过？”顾摧城嗤笑道，对密党的不屑从言语间明显地表现了出来。他又想到什么，问道：“要谁跟你一起去？别和老子说你要单枪匹马的，逗我呢。”
“骆以寒。”沈司答道。
“骆大爷啊……那我就留下来负责在你外出这几天保护沈黎。”
沈司点点头，然后微微俯下身，用手拨开沈黎的刘海，在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停留几秒才离去。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来，嘴唇凑到沈黎耳侧，温热的鼻息打在少年脆弱的颈脖上，声音低沉好听：“小黎，等我回来。”末了，舌尖在少年耳尖上飞快地舔了一下，伴随耳尖骤然变红的还有少年微弱且急促的呜咽声。男人直起身，发出恶作剧得逞的轻笑声，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惹得沈黎完全不敢抬头看那双眼睛。
混、混蛋…！
“那我走了，小黎。”依旧是笑意满满的。
“赶、赶紧走。”捂着颇为敏感的耳朵的沈黎小声说道，声音极其细微。
“唉，赶哥哥走的啊，哥哥可是很伤心的呢。”
“……”沈黎简直被这家伙的听力能力吓哭了，那么小的声音都听得见……那之前试CN时候他发出的奇怪声音……他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哥哥要走了，小黎不表示点什么吗？”
简直恶劣…！
沈黎气愤地抬起头，双手攀住沈司的颈脖，努力踮起脚尖，却堪堪到沈司下巴尖处，他正打算愤愤地咬一口男人的喉咙时，戏弄够少年的男人轻笑着低下身子。沈黎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想都没想就在侧脸颊上咬了一口，松口准备退开的时候感觉腰部骤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扣着不让他走。少年怒气冲冲地抬头去看男子，对上那双微眯的狭长眼眸之后，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水扑灭了一样，少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漂亮的黑色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讨好看上去有些生气的男人，少年“腼腆”地笑了笑。
沈司眼眸里的黑色变得更加浓稠起来，有什么在暗处汹涌地酝酿着，显得很危险，但对上沈黎略带讨好的眼睛和笑容时，一切最终又平静了下去，恢复成柔和的模样。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禁锢少年的手，揉了揉少年柔顺的短发，说道：“乖乖地等我回来。”
“嗯！”少年用力地点头，眸光闪烁。
沈司又看了一眼顾摧城，得到对方“老子知道”的回复后，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是战无不胜的骑士，正在出征的路上。沈黎却看得有些不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小跑跟了上去，察觉到他接近的步伐的沈司停下来侧身看过来，却措不及防地被沈黎扯低了身子。
少年双手环着男人的颈脖，踮起脚尖，在之前他咬过的男人的脸颊上用力地亲吻了一下，发出“啵”的声响。做完这些，少年又松开手，转而用力抱了一下男人，他深吸了一口气，直到鼻尖满满萦绕着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清新气味，才满意地松手退开。默默接受着这一切的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面上略带羞涩、眼睛里却是满满笑意的少年，没有说话。
“哥哥小心，早点回来。”少年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期待的色彩。
“好。”沈司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去，只留沈黎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被冰冷的金属电梯吞没，视线却有些模糊。
“哭什么，丢不丢人。”顾摧城语气凶恶地说道，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面巾纸递给沈黎。后者眨了眨眼，然后扯过顾摧城的袖子，把眼眶边湿润的液体蹭在了上面。
“……沈小黎，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写这坑完全是因为作者想成为兄控奈何没有兄长大人的残念
☆、第6章
006。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法国北部的一个小镇里，家家户户都亮着光，雪藏了一年的圣诞树被清理干净，然后漂漂亮亮地摆了出来。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在壁炉里烧得正旺的火焰的照映下，闪烁着光泽。馋嘴的小孩穿着厚实的新衣服，偷偷地趴在桌子边上想要先尝尝桌上的美味，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大人无情地拍掉，小孩吐着舌头跑到一边去烤火，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火焰照亮了他红扑扑的脸颊。
而在通往小镇的一条被大雪覆盖着的森林小道上，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不停地跑着，□□在寒风中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止不住地流着鲜血，滴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妖艳的花。凌乱的褐色卷发下是一张灰扑扑的脸，脏兮兮地沾着泥巴和干涸的血块，唯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色彩，而在下一秒，却突然爆发出充满期望的光。
——在森林小道的尽头、小镇的边缘，有一座亮着暖黄色光的房子。
少年踉跄着跑到房子门前，用僵硬的手急促地敲打着房门。
“救，救救我——！”属于少年的声线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哭腔，却被隐没在呼啸的北风里。
“小猫咪，你就不怕里面的人类被你连累了，嗯？”少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这让少年忍不住颤抖起来，敲打房门的力气也小了几分，最终停了下来，他后退了几步，眼眸里亮起不久的光逐渐熄灭了，一片死寂。
“这才乖嘛，好好做一个圣诞夜的晚餐不就好了？”男子逐渐靠近了，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在下一秒听见了另一个清脆好听的少年声音响起，美妙得像是拯救痛苦之人的神明，给少年带来一丝期望，他睁开眼朝声源望去。
“我不觉得在别人家门口享受圣诞夜晚餐是一个礼貌的行为。”说话人也是个少年模样的人，一张脸被厚实的围巾围住了，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漂亮得如同头顶的夜空，闪着星辰般的光泽。而纤瘦得好像随时要被大雪吞没的身子让他看起来并不能够把少年从痛苦的深渊里拯救出来，反而更像是会和少年一同坠入深渊的可怜之人。
男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和之前的语气可谓天壤之别：“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大人的地方——这，这是送给大人的圣诞夜晚餐，请大人务必收下——！”
“你的礼物我暂且收下了……”纤瘦少年慢吞吞地说道，“要我亲自送你走吗？”
“不，不用了——！”男子再次后退几步，最终转身跳上了屋檐，消失在森林深处。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听完他们的对话后不由这样想到，他意识到眼前的黑眸少年也许和刚才的男子属于同一种怪物——吸血鬼。他小退一步，想着这个少年看上去很柔弱，也许他能够逃走。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了哦，不要想偷偷跑掉。”黑眸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什，什么时候……
“血再这样留下去会死掉的哦。”本来已经麻木了的疼痛在被提醒之后又逐渐清晰起来了，小腿上那道被刚才那只吸血鬼爪子划伤的恐怖伤口叫嚣着它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至今还在流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黑眸少年有节奏似的敲着房门，那只敲门的手十分漂亮。等黑眸少年敲完一段，门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英俊的高大男人，一双波澜不惊的狭长眼眸在看着黑眸少年时映着一片温柔，而瞥过受伤少年时却是淡漠至极。
“哥哥，哥哥，我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猫咪，眼睛很漂亮哦。”黑眸少年邀功似的说道。无疑，小猫咪指的便是他从刚才那只吸血鬼手里就下的另一个少年。
“不要乱捡东西，”男人皱眉，说道，声音低沉好听，他顿了顿，“先带进来。”
黑眸少年转过身来，眼眸弯弯，漂亮得像是在眼里藏了一片星海：“进来吧，不吃你。”
……
“阿九，我和哥哥该去下一个地方生活了。”
“……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哦。”
“……请、请带上我……！”
“不行哦，阿九，你是个人类。”
“那、那就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
“阿九，你是认真的？”
“……是，请让我成为你的同类。”
“变成怪物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的。”
“那阿九只能是我的所有物了，这样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的——！”
“那好，要是阿九哪一天偷偷逃跑的话，我会把阿九抓回来，然后杀掉的哦。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请让我和……你一起……”
……
沈黎骤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起身坐了起来。
是梦……
“做噩梦了？”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沈黎朝声源处望去，窗户没有关住，外面是一片黑夜，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脸。——是顾摧城。他坐在窗沿上，看着沈黎。
沈黎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梦见阿九了，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圣诞夜？”
“……是。”沈黎有些惊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