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他跑了。那人身为仙人,却多次救助于我,定是知道我的身份,可每次都让他悄悄溜走。握剑,玄素微怒。
商昕之知道玄素与殊华仙君素有矛盾,见他脸色不愉,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道长,不然我们先去东山之巅看看再说?”
玄素看他一眼,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有了锁魂使护航,二人这一路走得极为安全,又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东山之巅。此处位置极高,站在平台上,便有身在云雾之中的感觉。行至此处,锁魂使青色的脸色更为难看,带着歉意道:“二位大人,此处离太阳极近,我们一般鬼族忍受不住。而且,两位周身正气凛然,阳气甚旺,小人唯恐被烈日与阳气击打得灰飞烟灭,只能带路带到这里。从这边一路走上前,绕过前面那块岩石,便能看见太子所在。” 说完,长作一揖,周身笼罩上墨云,渐渐得消失了。
商昕之也觉得非常的热,太阳就在头顶,烧灼得他浑身难受,一个凡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一个鬼族了。商昕之将其认作剐刑般的折磨。
二人拐至岩石后,探头看着。虽早已有心理准备,可商昕之还是没忍住轻声叫了出来,若不是及时捂住了嘴巴,定要惊到守卫的天兵。
只见那鬼族太子整个人呈大字形被吊在空中,一身墨袍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淋淋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般,原本在云镜中看到的白皙俊美的面容暴晒得通红,皮肤翻裂,裂出道道伤痕来,头顶正冒着丝丝白烟。
现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云镜中半分风流之态。如若不是那张还可辨认出样貌的脸,他定要怀疑方才纵情声色的与此番深受折磨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咬了咬唇,商昕之看向玄素,“道长,我们帮帮他吧?”
玄素也有些动容,看了看旁边专心看守着的天兵,暗自思忖着。
他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往昔对付的都是妖魔鬼怪,他尽可以出手,可如今对付的却是神仙,若处理不当,那他三百年来积累的功德可能会一朝丧尽。
若说功德只是为了成仙便罢,可是……
“若你善德积满,便可知道你是谁,又为何在此。”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这句话,玄素犹豫不决。
正暗自思量间,商昕之却见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眨了眨眼,又看得仔细了这才看清楚。这这这……来人不是令狐冥么,怎么就去而复回了?!
令狐冥孤身走了一会儿后,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着不能让暗司幽这个负心汉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他说两句抛弃自己二人就算完,他就能立刻左拥右抱,美女在怀?真以为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么?上完了上腻味了就跑?做梦吧!小爷要玩死他,至少废了这什么冥界风流第一人的鬼太子的命根子,倒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风流不能下流”!
气鼓鼓得支了拐杖上了山,这一路竟然意外的没有妖魔侵扰,原本挡路的锁魂使莫名的也不在。倒让他心情好了一些,可仍旧无法扫除阴云。
拽了拽玄素的袖子,商昕之轻声道:“道长,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拦。”玄素轻飘飘得吐出一个字,将商昕之推了出去,商昕之踉跄了几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得说:“我拦?”
玄素没有回答,抱了剑靠在石头旁,继续观察着那边天兵的动作。
商昕之扭过玄素的身子,一本正经得说:“我觉着以我的武力,拦不住他。”
“……”这时候倒有自知之明了,以前见到鬼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量力而为”?
“其实……”商昕之思索道,“我觉着以我的聪明才智,可以智取的。道长,你怎么看?”
玄素摇了摇头。
商昕之甚是失望:“道长,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已经站在你身后了。”
商昕之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正对上令狐冥那张咬牙额角青筋直蹦得脸。
“你……唔。”令狐冥还未开口便被商昕之捂住了嘴巴,商昕之对着他连连摇头,低语道,“不要大声说话。”
令狐冥眨巴着眼,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商昕之一时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只好下意识得看向玄素。
玄素淡淡得说:“你难道不想捉奸在床?”
商昕之默然,这个理由真的很合理……
令狐冥的眉头皱得更紧,狠狠点了点头。商昕之又警告了他一句,这才放开了手,可没想到,手刚移开他嘴巴便被令狐冥一把握住,拧到背后。
“我……的,暗司幽,你他妈的给小爷滚出来!最好别让小爷看见你衣衫不整跟一群死女人勾勾搭搭的样子!”
玄素皱眉,商昕之彻底无奈了……
“谁!”天兵厉喝一声,从岩石后现出身来。
“道长,我只想知道,他刚才是怎么突然跑到我身后的。”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不然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的啊!
“轻功。”
商昕之眨了眨眼,“他不是腿受伤了么?”
“谁说腿受伤了不能用轻功的?”玄素挑眉,“运气于单腿之下,脚掌用力,弹地跃起,借乘风之力便可。”
商昕之更是无语:“你们习武之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改回来了=。= 真折腾哇QAQ ~~看文的亲辛苦了呢
☆、相见
商昕之与玄素尚且知道面前还有一场大战,而令狐冥则完全处于状况外,呆愣愣的看着天兵突然从石头后面冒了出来,手持长刀,怒视几人。
这暗司幽当真是精虫上脑了么,怎么跟人家欢好还要找个五大三粗的人看着,他不是一向自诩风流,被人观摩大战个三天三夜也无所畏惧的么?!
虽心生恼意,但令狐冥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且不说眼前这金甲大汉不是凡人,就说他那握刀的姿势,也可见是个中高手了。
金甲天兵也着实是有些本事的,能上得天界无论是将军一辈还是小兵之流都曾经在凡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看守暗司幽的人,很不巧的,正是原天界守卫瑶池的副将,只因爱徒不小心污了瑶池的水,他代爱徒顶罪才被贬到此处,也算是同冥太子一同受罚了。
金甲天兵见来犯之人只是三个凡人便开口警告:“凡人,此乃禁地,速速离去,本将不与你们追究冒犯之罪!”
这天兵还蛮讲道理的,商昕之一喜,正欲鞠躬告辞离开,回头去拽令狐冥,可那人却像脚底生了根般怎么也拽不动。
“走啊。待这儿干嘛?那是神仙,咱们不好打,也打不过的。”
“神仙?”闻言,令狐冥微愣,暗司幽是鬼族太子,虽隶属天界,但与天庭一向心里不和,如何能与神仙共事?何况,方才他与两个女子在行那苟且之事,如何能让他最厌恶的神仙给看见了?深觉诧异,令狐冥敛了怒气,道:“鬼族太子暗司幽可在里面?”
“在。”
“不在!”
商昕之和金甲天兵同时出声,商昕之埋怨得看了天兵一眼,慌张道:“方才我看见那鬼族太子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得追着一个姑娘去了,确实不在里面。”
“真的?”令狐冥不太相信,狐疑得说。
“真的!不信你问道长!”商昕之向玄素投去求助的眼神,玄素淡淡瞥他一眼,别过头,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商昕之捕捉到这一瞬间,立刻顺水推舟,道:“你看,道长都说是了!”
令狐冥还是不信,偏要绕过石头去一探究竟,金甲天兵见这凡人不听警告仍旧不依不饶得,便将长刀指向令狐冥,再次厉声警告。
令狐冥怒瞪过去,随即闻到一股香风飘来,清脆妩媚的女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呦,这是哪儿来的风将这位贵人给吹来了?”
几人寻音看去,见一婀娜女子腰肢轻扭打着把油纸伞从山路上缓缓走来,红妆艳抹,媚眼生波,却是方才在云镜中见到的女子。
如姬勉励掩去眸中痛恨的神色,娇笑道:“这不是令狐公子么?奴家听太子殿下夸过你,说你呀,这身子骨原本是一等一的销魂,可是……”捂了嘴,低低笑了几声,又缠缠绵绵得道,“被太子殿下用得多了,这菊。穴都松得不行了~偏生平日里就爱闹脾气耍性子,在床上反而跟个木头一样的!唉,太子殿下不尽兴,就难为奴家喽~”
令狐冥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如姬又道:“咦,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莫不是还惦记着太子殿下?奴家想呀,这女人天性上离不了男人,离开了就思念得发狂。可没想到呀,这男人惦记起来男人,竟然也能成这个痴狂模样。你看看你,腿都瘸了,还偏生要来找太子行那鱼水之欢,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没忍住,还是没忍住,她一想到昔日里英武俊朗太子因为这个可恶的凡人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她就恨不得化作本体撕裂他的血肉,毁掉他的魂魄,这点辱骂,根本就无法消解她心中的怒意。
“闭嘴!”令狐冥脸色青白一片,怒火上冲,极力忍着不与这个女子计较,可那些话语都一字不差的叫他听到了心里去,直扎得满心流血,难过的胃中一阵绞痛。难道他当真如此不堪?他来这里,说什么找他暗司幽算账,说什么报复,最终不过是为了讨他一个说法。他不信,真的不信,往日里的誓言怎地变得这样不堪一击……只是玩腻了么?这种理由,他真的接受不了!
如姬又冷冷得瞥了令狐冥一眼,这才深吸了口气,有些扭曲的表情又恢复成妩媚妖娆的模样,道:“方才奴家与太子殿下赌气跑离了这东山之巅,殿下追着奴去了,你们可见他回来?”
商昕之一惊,这不是他刚才的说辞么?这女人怎么……见如姬在冲他眨了眨眼,商昕之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演戏是吧?那没问题!
“没有,我们只看到太子殿下追着你跑开,却未见他回来。”
如姬啧了一声,顺了顺垂在脸颊旁的一缕秀发,道:“那好,奴家这就去山巅等着太子。”说罢,腰肢轻扭,走至令狐冥身边时故意拉了拉轻薄的纱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上面一点青色的吻痕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极为显眼,“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令狐冥身子一颤,他所有的自尊心都在这一天被践踏的一干二净,真的要见司幽吗?如果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尽的话……
“天兵大人,求求你,给太子殿下一点水喝吧,他要不行了,他真的要不行了啊!” 凄楚带着哭腔的女音从岩石背后传了过来,一个身穿紫色纱衣的女子满面泪痕得扑跪在天兵脚下,哭求着,“求求你,天兵大人,你人是极好的,求求你,就赏太子殿下一口水喝吧……”
金甲天兵轻轻一挣便挣开了燕姬,退后一步却又被燕姬缠了上来,最终无奈得道:“当年初做神仙的时候,鬼王待本将有恩,本将才愿让你们演这一出闹剧。玉帝诏书有旨,半滴水也给不得,这个忙,本将帮不了。”他本也是性子软的人,不然怎么会为了爱徒的前程而甘愿被贬至此处。
“帮忙?闹剧?给他水?这是怎么回事儿?”令狐冥扬声问道,未等几人回答,岩石后传来阵阵咳嗽声,令狐冥脸色一白。这声音,是司幽,司幽怎么会……
“让我过去!”令狐冥扬声叫道,也顾不得腿伤就要冲过去,可无奈金甲天兵长刀一拦,竟是半分破绽也没有。
燕姬看到令狐冥,脸色一白,瘫坐到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糟了,太子苦心设计的计划全坏了……都怪她,都怪她……
商昕之适时拽了玄素的袖子,玄素心领神会,长剑出鞘,默念咒语,剑锋萦绕上淡蓝色的光芒,对着金甲天兵快而准得一剑刺去。金甲天兵回身格挡,而令狐冥抓住机会,欲从他胳膊下穿过,可腰间被一条长缎缠上,被人向后拖倒在地,回头一看,却是如姬。
“太子不想见你!你何苦要纠缠他!”
“你们骗我!他根本就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他刚才咳嗽的声音极为凄厉,司幽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太子好的很!你若不去见他,便是最好的了!”如姬再也忍受不住,愤恨得说道,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在,她真想就此紧扎绸缎,将他活生生勒成两段!
这边两人僵持不下,那一边玄素已经与金甲天兵战了起来,战了没有几个回合,金甲天兵就渐占下风,商昕之看不懂他们一来一去的招式,只是感觉玄素剑芒飞舞,好生英武帅气,又怕让他分心,只能在心里默默助威。而玄素却是看的出其中玄机的,金甲天兵现今的攻势远没有一开始猛烈,甚至留了几丝情分和几丝惧意,是在试探他的实力?还是在为后发之势蓄力?暂时探不明白对方的想法,玄素只得全身心的防备着。
猛地爆发出一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