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宗的代表都是女的啊?”乌拉拉随口问,认出带头推门而人的短发女吸血鬼,正是赫赫有名的蓝月宗帮主,司徒艳芳。
司徒艳芳以前是香港资深艺人,是一流的舞台歌手,也是载誉无数的影后。在外界都以为她因末期癌症过世的同时,她实已进入夜的领域,创立了以女吸血鬼为主的帮派蓝月宗,是香港演艺事业的幕后势力之一。
“今天晚上很有看头。”乌霆歼放下漫画,两人打开车门。
这次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刺探,而是昂首阔步地进去大闹一番。
天下会跟蓝月宗都是拔尖儿的吸血鬼帮派,在地方扎根已久,有情有义,就连香港秘警部都对其怀抱三分敬意,每每有大规模扫荡行动,必有内鬼暗中通知帮会首领。
不理会舞厅的糜烂电音与怀疑的眼神,两人在水烟壶喷出的果香烟雾中大步来到舞厅走廊末端、洗手间旁一幅英国女皇的油彩画前;乌拉拉手指连击暗处机关,油彩画喀喀喀喀往后陷入墙内,露出地上一片白色的大理石板。
一个站在黑色沙发旁大笑饮酒的光头男子突然收敛笑容,看着乌霆歼与乌拉拉踏上白色大理石板,拿起手机拨按通知。
两个不速之客随着下沉的石板,消失在舞厅喧闹的氛围里。
“乌拉拉,这是我们第几次联手?”
“第十一次。”
“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吊,因为敌人的牙特别锐利。”
“我知道。”
“还记得我们联手的三大法则?”
“恩,第一,要活下来,不然你会杀死我。第二,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第三,任何有智慧的东西都可能错判,狼会,人会,没有人不会犯错。”
“很好。”
脚下的地板不再下沉,眼前一亮。
舞厅的地底世界是无数大理石切面所构成,乳黄色不规则的花纹在白色的石板中爬梭蔓延,没有冷气空调,但大理石孕育万年的岩寒自然而然冻发出一股沁心之凉。
这是个几乎没有隔间的大空堂。
没有经过裁切拼贴的大理石会议桌位于空堂中央,地头天地会会众与蓝月宗来客好整以暇坐在桌子旁,继续商谈原来的事,完全不受乌霆歼与乌拉拉来访的打扰。
一个高大的光头巨汉矗立在两兄弟面前,像块大理石般巍峨不动。不动,就足令人遍体生寒。
乌拉拉看了一旁的哥哥,乌霆歼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听着。
“司徒姐,你的心意到底怎么样?就算你想杀上官,也得先救了他才能杀他吧?”天下会的帮主,墨狼,张牙舞爪的狂乱翘发就像一头早起忘记梳头的狼。
墨狼正托着下巴,在大理石会议桌的一端,意兴阑珊地看着另一端的司徒艳芳。
“……你我都心知肚明,要连这次都让上官躲过,以后要杀了上官,就是痴心妄想。”司徒艳芳瞪着墨狼。
乌拉拉的头微微一偏,视线绕过光头岩汉的身躯,颇有兴味地看着司徒艳芳。她的模样并不因进入无尽幽暗的夜而减损过去一丝一毫的光芒,依旧是风华绝代。
“上官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司徒艳芳坚持的眼神。
“要不是我这位朋友,你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开这个什么蛋会。”墨狼懒洋洋后仰,双脚架在冰冷的石桌子上。
“正是如此,所以我打不定主意,是要救他,还是该杀他。他老是随自己高兴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只知道,错过这一次,以后将不再有机会。”司徒艳芳恨恨说道。
墨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司徒艳芳则保持复杂的沉默,身后的跟随也不敢出声。
乌霆歼一阵刻意的咳嗽打破了空旷会议室的寂静。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乌霆歼开口,冷笑:“你们真的以为有机会,去救,还是去杀那个叫上官的吸血鬼头头么?”
乌拉拉深呼吸。
“这样吧,算是个男子汉的承诺,今天我在这里把你们杀光光,然后再帮你们解决那个叫上官的大麻烦吧。”乌霆歼哈哈一笑,突然一记手刀电光火石朝那光头岩汉一劈。
那岩汉几乎动也不动,只是右肩微晃;砂锅大的拳头砸入乌霆歼怀中,乌霆歼整个人一震,脚向后退了两步。
乌霆歼的手及时挡在下腹,要不,刚刚那一拳可不是后退两步就可以化解的。
手因挡下巨力而颤抖着。
墨狼跟司徒艳芳还是互瞪着彼此,没有朝刚要发难的两兄弟看上一眼。完全从容的气氛,比起尖锐的叫嚣还要来得有气势。
“真是场硬仗啊,乌拉拉,准备好,一切都照剧本来。”乌霆歼微笑,吐出一口浊气。
乌拉拉呼地一声倒立,单手撑地,两脚重心不稳般在空中晃着。
“开始!”乌霆歼大叫。
乌拉拉瞬间消失,岩汉只觉得肩膀若有似无地擦过什么,立刻沉默回敬,毫无保留的一拳挥向同样朝自己挥拳的乌霆歼。
呼!
岩汉挥空,下颚被上身缩成一团的乌霆歼的上钩拳击中,碎裂!
乌拉拉刚刚一个踩肩借力,已来到大理石桌上空,双手平举,掌心的火炎咒文顿时耀眼无比,化成两团高压火球。
“龙火吞袭!”
随着乌拉拉高速的自体旋转,会议室顿时充满狂然大火,有如龙卷风般快速吞噬冰冷的空气……与氧气。
“臭小鬼!”墨狼手中赫然拿着一柄贴臂短铁呛,迅速将火焰拨扰开,枪杆精准无比往隐没在火谄里的乌拉拉刺去!
乌拉拉很快,但长枪的速度不遑多让,悍然咬着乌拉拉直冲。
墨狼的枪法完美无瑕融入他的诡异身形,或者应该说,已分不出是枪法还是体术谁融合了谁,短枪就像墨狼身体的一部分……最危险的那一部分!
乌拉拉惊险躲过短铁枪的连续追击,背脊连冒出冷汗的时间都没有;但更教他惊异的是,七秒半前火炎咒所施放出的火龙卷,已被天下会与蓝月宗共十三人各自用随身的武器给卷荡开来,个个冷静非常。乌拉拉的强火突袭,第一次完全没能奏效。
不愧是出产强者互殴漫画的地方。
“糟糕。”乌拉拉苦笑,一个奋力拔身,快速在掌缘写上断金咒的基本语法,旋即挡架开天地会追轰来的奇形兵刃,发狠一咬牙,竞一口气劈断其中两把长短刀。
墨狼皱眉……这种空手断白刃的功夫完全不该出现在这年纪轻轻的孩子身上,一定是在手骨里装置或灌镶了什么,钛合金还是什么之类的吧。
此时,电梯前的光头岩汉已化作一团暴射四溅的肉块。
乌霆歼抹着口鼻处的鲜血,在漫天肉块中虎步龙行,一拳将挡路的长铁棍打弯,又一拳,四周又是灼热的血雾。
“有两下,拦下他!”司徒艳芳冷笑,心中却是暗暗讶异。这穷凶极恶的家伙,比她所见过的每个猎人都要强悍数倍。
蓝月宗女众一拥而上夹击乌霆歼,蓝影穿梭,乌霆歼身上顿时被数柄月形小刀割得衣蝶片片,却也毫不留情地将两名蓝月宗袭者踢到再也站不起来。
墨狼却不理会大杀四方的乌霆歼,自顾横扫长枪,空中响起一阵不平常的金属低鸣,空气中的残火俱被奇异地切成细片状,化成金色的流影。
飞快长枪的末端,目标,乌拉拉的膻中大穴。
乌拉拉看准欺近的长枪,一个抓手就要搭上反抢。
“别硬接!”乌霆歼看出不对,大吼。
一个大摔手,乌霆歼抓着一名蓝月宗的帮众就往墨狼的背脊砸去。
乌拉拉的手赶紧回翻,但身体却来不及躲过短铁枪的逼身嘶咬,胸前被画出一道极其可怕的创口,还感到一阵难受的内息翻涌。
倒霉的蓝月宗袭者摔落地板。乌拉拉伏在乌霆歼身后止血,心中暗叫好险,自己差点就要目送……条大好手臂飞到天花板。
墨狼停手,哼哼两声,斜眼瞪着左后方的乌霆歼。
“你的武器是J老头打的吧?”乌霆歼拔出插在大腿后的飞刀,鲜血登时泉涌不止。刚刚情急下的大摔手露出了空档,并没有被擅使月形飞刀的司徒艳芳放过。
J老头,一个专门为黑白两道各路人马打造独家兵器的兵匠,一个垂垂老矣的传奇吸血鬼。J老头只问兵器是否能带出使用者的力量,不问求器者是谁,猎人、吸血鬼、武术家、杀人犯……只要让J老头感到潜力无穷,他就会为你独家冶造无与伦比的兵器。
“你的眼力不错,拳头也硬,可我没在猎人的排行榜中见过你,你是谁?”墨狼问,看着躺在地上三名伙伴的尸体,心中感叹这次是交不成朋友了。
乌霆歼一言不发,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坑坑疤疤的可怕肌肉,朝蹲在一旁的乌拉拉伸出手掌。
缩着尾巴的绅士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警戒地看着四周,来到乌拉拉身旁。
“我们不是猎人,是猎命师。”乌拉拉一手乱抓着绅士的小脑袋,一手轻轻与乌霆歼击掌,瞬间完成中介强命的动作。
乌霆歼咬破手指,飞快在身上写上几个粗犷又潦草的血红大字。
司徒艳芳眯起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气”突然往上拔升的乌霆歼,那转变就好像一头危险的豹子突然在颈后窜长出一大堆鬃毛,莫名其妙变成头威武的狮子。
而蹲在地上的小鬼头,则嘻皮笑脸地将黑猫揣在怀里,一副无所谓。
“猎人也好,不小心走进来的龙套也罢,看来你们刚刚并没有使出全力,不过这不是重点,是吧?”墨狼两手互相丢抛特制的短铁枪,思考着这两个来袭者的目的。
“乌拉拉。将大明咒催放到极致,五秒内就要决胜负。”乌霆歼右手微曲、高高举起,左手抓着右手关节摇晃,筋肉虬结。
乌霆歼只打算用一种方式沟通。
“他们不打算让我们帮上官。”司徒艳芳突然领悟,斗志一起,飞刀的亮光透出长衬衫袖口。
“原来如此,你们是日本圈养派吸血鬼的打手?嗯嗯,嗯嗯,也好。”墨狼似懂非懂,短铁枪猛然停住,凝放出方才未有的杀意。
尽管有所误会,但镜头就此停住。
因为接下来的画面,全被瞬间乱七八糟的红色给塞满。
〖岩打
命格:修炼格
存活:一百五十年
征兆:连环车祸下奇迹似地全身而退,跳楼自杀却仅受轻伤
特质:皮肤如鳞,肌肉如岩,凝立如山,适合近身搏击、非跳跃型的武术家
进化:斩铁,居尔一拳等〗
【10。】
两个月后,乌霆歼与乌拉拉的父亲将从另一个拥有古老猎命师传统的国度,埃及,出发到香港与两兄弟会合。
算算时问,靠着奇命“天医无缝”,两兄弟身上眼花撩乱的伤到了那个时候早该好了。
在R0samybitch电音舞厅底下的死斗,实在无法找到比“惨”更适合的字眼形容。比起机械强化、以守势为主的吸血鬼普蓝哲夫,墨狼出神入化咄咄逼人的枪势,加上司徒艳芳导弹般的月形飞刀,情势只有更加危险。
九龙,半岛酒店,总统套房外阳光普照的阳台上,两张舒服的躺椅,躺椅上塞了两个全身只穿海滩裤的大男人。
躺椅旁茶几上,两杯沁凉的柠檬冻饮,地上一盘撒了海苔粉的薯条,一只脸上沾满海苔粉、模样滑稽的黑猫。
乌拉拉随意拨弄着吉他弦,哼着奇怪的旋律。他戴着一副价格标签还没剪掉的墨镜,配上毫无毒法的长头发,样子就像个死台客。
养伤的这几天,乌拉拉注意到哥哥每天花在漫画堆里的时间变少了,叫乌拉拉在一旁飙吉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乌拉拉,弹吉他很快乐吧?”乌霆歼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
“是啊,没有比这个更爽的事了。”乌拉拉拨拨头发,嘻嘻笑说:“我留这长头发,就是因为每个超厉害的摇滚吉他手都留长发,总有一天,我们组个band世界巡回演唱,一边挑掉世界各地的吸血鬼。”
但其实,自从乌拉拉看过吸血鬼百态后,了解吸血鬼不是两个字“邪恶”就可以概括道尽的,他对不断宰杀吸血鬼已没有太大兴趣。
“要记住你现在的快乐,不论如何都要坚持拥有这份快乐,知道吗?”乌霆歼慵懒地用脚趾挑了一块湿毛巾擦脸,然后就这么放在脸上消暑。
“那是当然的啊。”乌拉拉想当然尔。
突然,乌拉拉有点怀念在北京教他弹吉他的独脚大叔,那真是段初尝音乐的美妙时光,每天醒来都为自己找到梦想而开心,每次呼吸都感到意义非凡。不过乌拉拉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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