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很久的时间,天色也会在许久之后才亮起来。
这时候他看到一道光,从西南边闪现出来,随即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
这爆炸声直接惊醒了熟睡的章樊,他哪怕在睡梦中都不会真正的熟睡,更像是假寐休息,条件反射的往身边的床铺一摸,这一摸可不要紧,自己直接被吓醒了,刚才还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现在全没了,“荣玉,荣玉!”的喊了两声。
荣玉被他这么一惊一乍给吓到了,从床边急忙走过来,章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终于放下了心,荣玉看他头上是汗,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帕给他擦。
Q7歪着头看两个papa在腻歪,习惯性的打开了记录器,把眼前这副场景记下来,这次他学乖的,之前让Q6学习改装,把内部线路改装了一下,使得电子眼在记录的时候不发出红光闪读,以免被眼前的这两个“敏感”的papa发现。
“你现在有点像惊弓之鸟啊,樊。”荣玉打笑他,“这里又不会出现地震之类的灾难,再说哪怕是这类自然灾害,你第一反应就是叫我名字,而不是直接跳下床逃走,我还得回来找你呢。”
他不知道章樊遇到了什么,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政治上的东西他都搞不懂,章樊只是经常让他注意自身的安危,甚至抽空学习了如何让Q7那群小家伙学会防身术,来保护自己。
荣玉在感动之余也不免觉得章樊越活越过去了,跟小孩子心性一样,但这不妨碍他对章樊的爱越来越深,每每回想起十余年前在圣西门学院两人斗嘴甚至快要反目成仇的场景,都会觉得恍如做梦。
“可能是太累了。”章樊支起上半身,靠在床上,荣玉主动的爬到床上,靠在他怀里,两人跟老夫老妻一样,一起看着窗外那道白色的光芒,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荣玉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章樊却没有,看着他凝眉,荣玉问道,“你听得出来刚才那声爆炸的原因吗?”
章樊摇摇头,脸色有些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荣玉看他不语,知道他是在想事情,或者该如何告诉自己。他对这些不关心,所以还是一心一意的在怀里享受温暖,眼神瞟到了Q7,对着Q7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Q7接收到了这一信号,记录器一关,自己乐颠颠的跑了。
荣玉:“……”
思考问题的章樊这时候正好抬头,看到了这一幕,失笑了,“它还是这么有活力。”
“该说它还是这么折腾,他的学习能力和人类不能比,现在还是七八岁的智力。”说到这里荣玉简直要头疼死了,头疼归头疼,还是得无语,他进来研究所的事情颇多,这边也顾不上,幸好家里还有Q7可以打扫卫生,虽然Q7时常把这些任务给Q6,Q5它们,最后伪装成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但荣玉不戳破,戳破也没用,因为Q6它们的智力进化不如Q7,只能说机器人善良就要被狡诈的机器人欺负,这一点荣玉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一视同仁。
“一直七八岁也没什么不好。”章樊说到这里的时候抬手抚摸了一下荣玉的头发,“一直无忧无虑,跟你一样。”
“我都快要愁死了啊,哥哥……”荣玉笑跌在他胸膛上,身体不住的往下滑,章樊伸出双手插在他两臂下,把他往上拉扯,两人不小心下巴碰着了,荣玉“嘶”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含含糊糊,声音带着哭腔道,“不行了,我咬住舌头了。”
“来给我看看。”章樊听着心疼,就要把他的手扒开,荣玉小心翼翼的松开手,章樊低沉的笑了,直接上阵用嘴巴堵上荣玉的,当成妙药,舌头搅弄的时候荣玉眼睛中都带着水光,舌头彼此推诿缠绕,一进一退,一来一往,荣玉发出了轻声的呻。吟,昨天折腾的半宿,这下可好,才过了午夜,就又有新的情。潮泛起,连皮肤都显出了粉红色,血涌上脸颊,荣玉自己都觉得烧的慌,但他却不会掩盖这想法,半年才能见一面,自然难分难舍。章樊抚上他光滑的背部,从脖子后颈处,往下慢慢动,一直到尾椎骨。
荣玉被他这么一弄,自己觉得痒痒的慌,但皮肤又像是患上了饥渴症,渴望被温暖覆盖,实验室的日子是清冷的,面对着冰冷的机械时间久了,再怎么活泼的人也变得沉默起来,回家之后只有Q7陪着他,章樊和他隔着两个星球,作息时间有差别,忙中抽闲的时候就会给他录视频相见,凭借这种古老的方式来慰藉思念。
“我们……私奔吧……”荣玉半开玩笑的在章樊耳边道,章樊轻轻的抽动,让荣玉上半身趴在自己的身上,这样荣玉会感到轻松一些。他听到这句话亲亲荣玉濡湿的鬓角,轻快的说了一句“好啊,尼斯塔德很漂亮,我在那边留好了房子,就等你过来了。”
“尼斯塔德很漂亮吧。”荣玉偶尔还是会抽空看一下时政新闻,阿尔泽的星盟是不会放任章樊这样军部的人独自在尼斯塔德的,虽然克洛斯一派的派了提督前往,但既然连荣玉都能嗅到形势的味道不对,那么在尼斯塔德,他们的冲突已经走到了顶峰了吧。
他做不到什么事情,只能捡这些开心的聊。
“很漂亮,一个天然的森林公园,还有很多地球上不曾有过的生物。”章樊缓缓律动,边动边道,“很多人甚至在那边选择了在树上生活,因为那种古老的树都很高大,可以建造树屋。”
尼斯塔德是一个森林星球,可以称得上是伊斯祖尔除却拉塞雷纳外最漂亮的星球,但因为其森林覆盖率太高,反而不如阿尔泽般气候适宜,所以当初会选择阿尔泽成为中心星球,而其他星球都成为了附属星球。
“我也建造了一个树屋,想着你什么时候去那边度假,我们可以在树上享受不一样的生活。”章樊捡好听的给荣玉说,两人此刻只把此刻彼此的交。合当做一种情。趣,他不想在工作之外,还要以生活为代价,“甚至有人选择了在海上生活一辈子,多数以原生态为主,一部分建造工厂,提供吃穿。”
正是温情脉脉,荣玉却感觉到脑袋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一把锥子直接插在他的头顶,往下拼命的戳,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走。
他的后。穴自然的紧缩,章樊一阵吃痛,开口想让他放松一些,却发现荣玉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把章樊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急忙抽出自己的硬挺,拍拍荣玉的脸,“荣玉,阿玉你怎么了?!”
章樊背对着窗户,没有看到窗外那道奇怪的光芒,宛如夜间一道虹光,在半空中缠缠绵绵。
荣玉听到了质问,争吵,仿佛有无数只蚊子在他的耳边嗡嗡嗡,然后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问他,“你为什么不觉醒?”
荣玉痛的简直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谈,他的眼前漆黑一片,觉醒,什么觉醒?
“你……是……谁?”荣玉挣扎着和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交流。
“你是蓝本,是引渡一切的源头,你为什么不觉醒?”声音理直气壮地指责他,荣玉在折磨中觉得无奈,他做了什么?
他感到一阵颠簸,仿佛地震了,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周围忽然亮了,荣玉抬头,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毛骨悚然。
是无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站在蓝色电弧围成的电网中,激愤的伸手指着他,嘴上说着什么,“你这个叛徒!”
“懦夫,为什么不反抗?!”
“……”
荣玉一头雾水,他现在只想把那道插在他脑子里的锥子拔出来,扔到这群人中。
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候出现了脚步声,为什么会在这嘈杂中听到脚步声,荣玉也不知道,但他本能的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刀锋(八)
那是一个中年版的自己,说中年并不合适,那人看起来只有五六十岁而已,和中古世纪的三十多岁的人一般,他朝着自己伸手,温柔道,“荣玉,过来。”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荣玉不敢置信,“papa……papa……”
是荣迟。
荣迟微笑着,穿着一身一直都一个颜色的工作服,白色的研究服让他看起来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都一样,青春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等等,二十年前,二十年后?
他从未看过papa的照片,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他也从未听人提及过,因为在去圣西门学院之前,荣玉极少和人交流过,他的记忆一直都断断续续并且单薄。
“荣玉……阿玉……”谁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那焦急的声音很熟悉,荣玉却想要张口回答,却忘了是谁,那是谁?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像是一个被取出所有记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大脑的白痴。
荣迟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研究所的深处。然后把这个白痴一样的少年击昏,放在了实验台上。
“走,继续前行,记住你的责任。”
“当你苏醒的时候,也是你时代到来的时候。”
“什么时代到来?”昏迷之前,荣玉问了荣迟这个问题。
荣迟笑的很和煦,他身上有学者的儒雅风范,亦有着对于科学的痴迷,还是狂热,素来冷淡的脸上忽然如沐春风,荣玉虽然那时候像是一个白痴,但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那时的理解能力,大抵只有四五岁。
“影射,复制。”
章樊看着口中不住溢出痛苦呻。吟的荣玉,手足无措,此刻荣玉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各种各样的仪器都在身上插着,荣玉却没有丝毫的起色,除了心脏示波器显示他这个人还处于正常工作状态,却检查不出来任何异常。
非要说,也就是脑电波很凌乱,看着仪器里的波动,章樊恨不得自己上去替荣玉承受这份苦。
“papa……”荣玉无意识的低声喊了出来,章樊一震,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荣玉的父亲,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吗?
章樊蹙着眉头,直到医院的脑科大夫过来,看到床上人的脸,失声喊了出来,“荣迟?!”
章樊并没有亲眼见过荣迟,隔行如隔山,这个名气在外,但几乎没有在外界露过面,所以他之后也没有费心去查询资料,毕竟他是要和荣玉过日子,不是和荣玉的家人过日子,荣玉没有家人,他也没有,他们互为家人。
“医生,你刚才喊他什么?”章樊心中有个猜想,但觉得这个猜想实在是太大胆了。
“荣迟啊,我的老同学。”医生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被眼前这个躺在雪白病床上的人给吓了一跳,“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和老同学见的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就长这个样子,不可能现在还保持这个样子,难道这是他儿子?”
荣玉竟然不被这些人知道?章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除非荣玉的存在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否则一个家庭有了这样的孩子,抱出去炫耀还来不及呢,谁会在家里藏着掖着?
那医生仔细端详了荣玉的面孔,“不过细看的话,这要是儿子,那可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了,太像了,太像了……”
他摇头叹息,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个年纪不可能做基因覆盖手术,因为太年轻了,这么做就有些浪费,所以不可能他的老同学选择了刷一层绿漆过来装嫩,再者,当年的死讯,他也是听到过的。
但从未听说过,荣迟有儿子,笑话,他一个同性恋,怎么生的出来儿子。
荣迟的恋人,比他去世的更早。
“你生来带着原罪,将罪行播撒人间,你的罪,将不再是罪。”
荣玉隐约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这梦更像是一场酷刑,他被残忍的钉在了实验台上,不知道要接受什么样额改造。
一只脆弱的蝴蝶,被做成了标本,中间需要很多工序,但最后很好看。
荣玉就是这么用一种脱离的态度,看着自己受刑。他的大脑被残忍的解离,拉着他的手来的那个人,他的papa荣迟,则躺在了另一张病床上。医生和研究人员在周围录像的录像,动手的动手,他就是这么换上了荣迟的大脑。
“他的记忆怎么处理?”荣玉看不到那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