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西得知这个消息纯属偶然,因为他看了剧本之后对于编剧非常感兴趣,于是便联系上了她,没想到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孩儿。两个人年龄相仿,又有工作联系,很快就熟稔起来,也是通过编剧林楚西才知道导演要去北京。林楚西想都没想就闹着要一起去。他所饰演的神秘小偷和这个武有对手戏,他提这个要求不过分。更何况,林楚西在这些前辈面前都很乖,也不会因为名气大了甩大牌,所以和大家关系都不错。他背后靠山太大,也没人敢得罪他。于是他想要干些什么就算是制片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几十年没有回北京的林楚西感觉这个地方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导演担心他人生地不熟惹出什么事来就让他不要乱跑,还跟他说就算要出去玩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带上保镖和翻译。林楚西现在可是个金娃娃,要真出了什么事,头疼和遭殃的可绝对不止导演一个人。
林楚西怀念归怀念,也知道随便在北京街头走,他那一头绿头发实在太扎眼,不出多久绝对被认出来围攻。他很听话地待在酒店,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趁着夜色和保镖出门去逛街。他在等,等来试镜的沈文星。他这次就是特地来搞沈文星的,所以不仅没让南希跟着一起来,就连大卫都被他扔洛杉矶了。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他对沈文星的敌意。当然,他耍耍演技,有很大把握可以让试镜评审也察觉不出
很快就到了试镜日,试镜的地方就在导演住的总统套房里。来试镜的人不止沈文星一个,另外两个人林楚西倒是不怎么认识了。大概是他死后崛起的新星吧,五年也够他们攒人气了。
林楚西出现在试镜房间里时,前来试镜的中国男星们都有些惊讶。因为事先谁都没有得到消息,林楚西会来。而林楚西的出现对于这个三个人的成败也增加了一个不确定因素。林楚西的意见一定能影响导演的决定,毕竟这个角色只不过是没什么戏份的龙套,他们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中国籍的演员罢了,而这个演员也不需要演技精湛如影帝。对于导演来说其实三个人当中谁都可以。
林楚西对他们三人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落在沈文星身上。今天沈文星穿着并不是很讲究,很像是穿着日常便服就来了。但是这才在其他两位正装男士当中显得自信和潇洒。沈文星很聪明,他一定事先打听过导演的喜好,他知道这个导演不喜欢搞排场,私生活很简朴,所以他没有穿那些昂贵得要死的西服过来。更值得一说的是,电影中武这个角色并不光鲜。他是个小偷,做一些不太见得光的工作,有点阴郁又不喜高调,所以生活中一定把自己打扮得最不起眼。男星们是来试镜的,不是来参加舞会,原本代表着对此次试镜表示重视的正装便显得有些滑稽了。
不过,既然林楚西来了,那么不管沈文星表现得多好,他都别想拿到这个角色。除非他手段通天搭上制片人这条船把导演也换了!
诶,要说他现在做的,搁那些金手指小说里自己就是那些阻挡男主角成名路上的炮灰垫脚石,有些小牛逼,不停阴险地给男主角下绊子,提拔那些不如男主角的其他炮灰攻击男主,简直就是瞎了眼和昧良心的典型人物。当然,说不定换一个剧本,主角不是沈文星了,而是这两个小朋友其中一个。自己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男主大贵人,是将男主这颗沧海遗珠捡起来的慧眼之人。在沈文星的光环下一下看穿男主的潜力,力保他拿到这个角色。然后就是各种给男主垫脚。总之不管在哪一种小说里自己都是那种充当垫脚石的配角。
林楚西倒不怕,去了国外这些小瘪三们才知道圈在国内斗个你死我活是多么坐井观天的事。那里才是他的地盘,才是他的大本营。他的人脉,他的粉丝,他的靠山都在那边。他还就不信这些来演个龙套的男星们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导演让林楚西和这些前来试镜的男星对戏,第一个就挑上了沈文星。
当沈文星的眼睛对上林楚西时,林楚西蓦地一怔,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沈文星的那一场对手戏,也是因为那一次的无心之举,像蝴蝶的翅膀,把他原本的未来全给扇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来自热带的鱼、女王大人、濛濛烟雨醉悠悠、夏至、saho、数字GN的地雷
第五十一章
【“剧本讲什么的?星子。”林楚西蹲在片场外的阴凉处;怀里抱着一罐巨型酸梅汤;插了吸管进去喝。
“讲一个失势皇子怎么在恶毒后妈和各种极品亲戚的辣手下卧薪尝胆;成功逆袭登上皇位,然后收复周边国家一统天下的故事。”沈文星翻了翻手里剧本;说道。
林楚西又问:“那你演谁?”
沈文星:“那个战死沙场的将军,谢芜笙。”
林楚西:“哦;挺好的嘛,看起来戏份挺多的。不过……”林楚西顿一下;眼光扫描射线一样扫在沈文星一张脸上,不确定地说:“你确定你这模样适合演将军?我想想你穿盔甲;带上假发套的样子就想发笑。”
“喂,有你这样的吗,叫你来给我压阵的,你倒好,先让我漏气来着。”
“好好好,我错了。你绝对能拿下这个角色!瞧瞧你那双眼皮,那克妻唇,不就是这剧本里的谢芜笙将军吗,这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你怎么不去死。”
“诶,那边人叫你过去呢,估计是快轮到你了。”林楚西立马转移话题。
沈文星无奈,只好拉着无所事事,嘴巴跑风的林楚西回试镜地点门外去。果然是快到沈文星了,下一个就是他。沈文星见林楚西还抱着他那宝贝酸梅汤喝个不停,差点没把那罐子给一脚踢飞了。他拍拍林楚西让他把装着酸梅汤的罐子放下,跟他进去。林楚西表示你演你的,我喝我的,又没妨碍到你,干嘛不让喝啊。沈文星没办法,只好由着林楚西了。
上一个试镜演员出来后,沈文星整了整衣衫,踢一脚身边的林楚西,两个人站起身一同进去。
这试镜的房间挺空的,评委席上就坐了两三个人,有几个位置是空着的,估计是因为来试镜的都是小透明演员,懒得过来浪费时间。导演蓄着杂乱的胡须,看着让人眼睛疼,说话口音还带着陕西话的调调。
“你们两个谁是沈文星?”
沈文星和林楚西对视一眼,林楚西很自觉地退了一步,把手上的罐子也放地上了。沈文星上前自我介绍了一番。对于沈文星一个学工科的跑来试镜导演也没感到意外,他只是随便翻了翻摊面前的剧本,说,那就演谢芜笙临死那一场戏吧。导演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再次开口,嗯,这场戏原本是谢芜笙和部下傅英的对手戏,让你一个人演的话可能没那么快入戏。要不然这样,跟着你一起来的小哥就帮下忙演傅英吧。
这下轮到林楚西傻眼了,怎么突然就扯上了他。
“可是我……”
“行,就这么办吧。”沈文星扯一下林楚西的手臂,打断他的话。又凑在林楚西耳边给他好说歹说终于让林楚西同意临时客串一下傅英这个角色。
“等下,能让我看下剧本吗。不用太久,五分钟……不,两分钟就可以了。”林楚西连忙说,得到导演允许后抓过剧本翻到要演的那一幕一目十行地看起来。所幸这一幕里傅英根本不用说话,只要在一旁哀伤春秋内心挣扎而已。林楚西很快松一口气。
两分钟过去,林楚西搬了几张凳子过来让沈文星躺着,自己腰背挺直站军姿一般站在靠近沈文星小腿处的位置。林楚西微微低着头,拼命回忆伤心的事逼出一脸哀伤,目视躺面前的沈文星。他并不知道他这一举动让本不看好他们的导演微微坐直了身子。
很好,沈文星开始飚戏了。
在林楚西看来沈文星已经演得足够好了,把一个将死之人的无奈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但是看导演的表情似乎还不是特别满意。
“这位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导演忽然又笑嘻嘻地和林楚西搭话,林楚西受宠若惊地报上自己名字。
“我看你条件也不错,谢芜笙这个角色也挺适合你的,要不然待会你也来试一试这个角色?”
被惊呆地林楚西看看同样惊讶的沈文星,又看看胡子拉碴的导演,不知道该作何决定。最后还是沈文星帮他答应下来。导演乐呵呵地直笑,甚至还特别体贴地让其他试镜演员进来,等林楚西熟悉完剧本再让他试。
“什么情况啊这……”林楚西握着剧本坐在试镜房间的角落里,满头黑线。
“刚才你也表现得不错啊,说不定被导演挖掘出你的潜质来了。”
“狗屁,我从小到大唯一演戏的经验就是小时候扮家家酒演爸爸,哪来的金手指潜质啊。”
“那你也不用急啊,不就再折腾十几分钟吗,就算玩玩也行。”
“得得,还能怎么。”
林楚西静下心来仔细看剧本。
谢芜笙是被流放到贫苦之地的九皇子梁潇阑幼时在姚林结实的伙伴,谢芜笙木匠出生,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给别人干木工活的,给九皇子造马车时碰巧认识。梁潇阑虽然贵为皇子却也不嫌弃谢芜笙低贱出身,两人逐渐交好。梁潇阑甚至带着谢芜笙一些上学,由此谢芜笙真正开始接触儒道和兵法。为了报答梁潇阑知遇之恩,谢芜笙十三岁辞家参军,心甘情愿做一枚梁潇阑安插在大梁军营里的暗棋。而谢芜笙也不负所托,靠着一条条战功和一身伤痕,二十一岁便掌控住大梁近四分之一的兵马大权。同年以清君侧名义打上汴京,助梁潇阑登上皇位。又十年,官拜大司马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三公九卿皆行跪拜之礼。再八年,在落雁城围困战中病逝。
整个剧当中,不管是胸怀大志、野心宏达的男主角梁潇阑,还是美艳娇贵、心思细腻的女主角沈梅语,亦或是戏份堪称男二,站位当称男主蓝颜的曲凌风在人物刻画描写的浓厚程度上都比不上谢芜笙。谢芜笙从一个小木工学徒到蜚声天下的不败战神,历程跨度之大,之艰苦恐怕是连梁潇阑都比不上,更不用说贵胄出身的沈梅语和书香门第探花郎的曲凌风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潇阑,但是最后却被梁潇阑放弃背叛。而整部剧的氛围也在谢芜笙死后阴郁到了极致。谢芜笙在戏里虽然往往只出现在朝堂和战场,但他绝对是整个片子不可获取的重要人物。因为谢芜笙,梁潇阑的人生才有了那两个关键的转折点。
看完了整个剧本,林楚西终于知道刚才沈文星为什么没有让导演满意了。因为沈文星只表现出了谢芜笙的无奈,确实,谢芜笙身中剧毒,朝廷却拖着后援,面对病魔他无力回天,只有无奈。但是谢芜笙更多的却还要数不甘心吧。他并不是神,他也是血肉筑成的人,也有七情六欲。皇帝的怀疑让他伤心绝望,而故意让他去落雁城送死则让他彻底凉透了心。他曾经发誓要保护梁潇阑,保护大梁,却最终只能惨死在异乡。他不甘心!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皇帝看不见。他不甘心!大梁依旧危机四伏,他还不能死!
“阿西,你怎么了……”沈文星惊讶的话语把林楚西拉回现实。林楚西蓦地回神,满脸都是眼泪。
林楚西赶紧把眼泪擦了擦,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笑:“没什么,就是看得太入戏了。这谢芜笙死得可惜了。”
沈文星翻了个白眼:“就这你都能哭,眼泪不要钱啊。”
林楚西没反驳一个劲笑。又过了一会儿,所有试镜的人都已经表演结束,导演就招呼上林楚西。林楚西做了一个深呼吸,躺在了临时用椅子搭起来的床上。这一刻他仿佛穿越数千年附身在这个濒死将军身上,他就是谢芜笙,谢芜笙就是他。所有前尘往事都化作一股股痛楚涌进脑海中。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目空一切又像是看尽世间百态。他没有去看沈文星,只是久久凝视天花板。
林楚西压低声音,幽幽地说,我这一辈子杀人太多,仇家太多,怕是死了尸骨也要被挖出来鞭笞。将我烧了,骨灰撒于护城河,世世代代守护这城,也算赎这一世罪孽。
平复下喉头涌起的献血和咳嗽,林楚西声音变得沙哑,说,我死后,将我身后之物均数赠与小妹谢荃,她若不要便烧了吧。
林楚西说,我戎马一生,不偿败绩,殚精竭虑皆为官家。自知时数无多,无法再为官家效犬马之劳,尤恐官家身侧奸佞小人作祟,祸我大梁。官家英明一世,又怎能糊涂这一时。
他说完这句话,便掩嘴剧烈咳嗽起来,伏在椅子边缘,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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