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月的情绪越来越激化,怒瞪著他,破口:“你休想乱来!顿珠才不会被你迷住!”
葛莎其其格觉得这样逗他很有趣,又故技重施,用暧昧的语气忽然问他:“呵,你觉得我够漂亮麽?”
漂亮啊,这样的美貌,在全村的年轻姑娘里是数一数二的!
顿月心里这样想,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客观事实,他再一次理屈词穷,只有咬牙干恨著的份。
因为受不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言语挑拨,顿月索性转动了轮椅的轮子,掉头,向屋外快速移动。
葛莎其其格愣了一愣,赶紧追了上去,两只手抓住轮椅背後的把手,使出力气拉住,不让轮椅往前跑。
“放手!别妨碍我!”顿月回头,破口一声。
葛莎其其格拿他没有办法,笑道:“你这个人啊,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医生最难去侍候的就是像你这种脾气的病患了……”
她把他再度推回到屋里,态度变得很温柔,关怀道:“你想吃什麽?水果还是饼干?我看看家里有没有。”
经过刚才的那一阵闹别扭,顿月心情很不好,脸色也不好看,心里哼了一声,淡然地回答:“别费心了,我什麽也不想吃。”
葛莎其其格问他:“那你想干什麽?离晚上还有很长的时间。”
顿月别过脸,淡然道:“我想回家睡觉。”
葛莎其其格面无表情,不说话,只是在他面前弯下腰,用指尖自作主张地扒下他的眼皮看了看。
顿月的情绪反应很大,立刻挥开葛莎其其格的手,微怒:“干什麽!?”
葛莎其其格垂手,直起腰,镇定地答道:“看看你是不是睡眠不足啊。”
顿月淡淡道:“不需要你来管!”
他发起脾气时,很精神,一直有力气斗嘴,从这几点来看,葛莎其其格确定他很健康,并且确认他前一晚的睡眠质量很不错。
没有再打算与他拌嘴,葛莎其其格从他身旁缓缓走过,走了出去,还不忘记嘱咐他:“你在这里乖乖等著,我去厨房拿点东西过来。”
顿月再度嫌弃起来:“哼,我肯乖乖听你的话才见鬼了。”
葛莎其其格回头,无可奈何道:“那好吧,既然你是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话落,她立刻把门关上了,并且在外面反锁。
“这样你就乖了吧?”喃喃著,她迈步缓缓朝不远的那间厨房走去。
顿月想不到自己会被她关在屋里,看到门猛地关上,立刻转动轮椅轮子,移动到门背面,使出力气拉门却怎麽也打不开门,这个时候,他知道外面一定是被她锁上了,不由恨恨地嚷了嚷:“把人锁在里面这麽狠毒的事情是医生该做的吗!!?”
外面,很安静,没有人语作答。
顿月气得发疯,可又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移动轮椅轮子往後退一退,然後平静地呆在那里,生著闷气。
过了一会儿,门在闷而低沈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葛莎其其格提著金属茶水壶进来,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金属圆形茶托里。
顿月看了一眼那只壶子,淡淡地脱口:“我又不口渴。”
葛莎其其格又拿了一只干净的金属小水罐,拎起茶水壶,把热茶水灌进去,只灌了大半瓶,就放下了,又拎起桌子脚下的一只开水瓶,把凉开水也灌进去,灌满了,才旋上盖子。
她把小水罐挂在轮椅背部的把手上,扶著把手,把轮椅缓缓推了出去。
顿月闷闷著,一张口,态度很不好:“……干什麽?”
“出去见光,转一转。”葛莎其其格只这样回答。
坛城有多远 5
第五章
顿珠下午的时候就回家了,比最近这几天提早了不少。
家里没有人,大门是紧紧关著的,但顿珠还是开了门,进到里面去,上楼,在家里一阵乱走,一边走一边对空气说:“顿月,在不在?”
没有声音回答,他才肯十二分的确定家里的确是没有人,包括顿月在内。
他喝了一口白开水,就又出门去了,去了母亲宗嘎工作的地方。
羊圈里的羊群在温柔地咩咩叫,齐齐看著圈子外面的情况,每一个目光都透著担忧。而圈子外的宗嘎,正在和几个帮手忙著剪羊毛。
被剪毛的羊,被几只手摁在地上,没有反抗的力气,更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喘气著,两眼直直的注视著圈子中那些同伴。
顿珠一个人来了,见到手持大剪子正蹲在地上剪羊毛的母亲,一张口就直接问:“顿月去哪里了?跟阿爸出去了?”
宗嘎回头只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工作,一边忙碌一边回答:“没有啊。我带他去其其格那里了,叫其其格看著他。”
“那我过去看看。”顿珠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妨碍她的工作。
宗嘎忽然又回头,扯著嗓子问他一声:“你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仁波切允许你可以回来?”
顿珠回头,只回答一句:“嗯,今天事情不多。”
不久,他来到了葛莎其其格的家,大门一样也是紧紧锁著。
这很明显地表示著葛莎其其格并不在家。
宗嘎说,她把顿月交给她临时照顾。而现在,这个姑娘并不在家。顿珠按照这个,是这样猜测──她一定是带著顿月出去了。
他们去了哪里,这是重点。
牧区很大,到哪里都是草原,最远的东边有神山阿尼玛卿,最远的西边有姐妹湖泊(扎陵湖和鄂陵湖),牧民们闲下来的时候,都喜欢去这两个地方转一转。
顿珠不可能一个人在一天之内跑往这两个地方寻找顿月和葛莎其其格,他思考了一回,决定先去神山碰碰运气,毕竟,那里是这个牧区的医生最喜欢去的地方,在那山脚乃至山腰树木丛生且潮湿的地方,生长著许多珍贵的药材。
顿珠回到家里,到屋後的马棚里看了一看,刚好,那里正拴著一匹马,年纪已经很大的藏獒巴图也伏在马棚外,一面休憩一面看著马匹。
顿珠从它旁边轻声走过,把马牵了出来,即便是这麽小心翼翼,还是把这只岁数大的藏獒吵醒了。
它突然睁开眼,圆瞪著眼睛,四只脚立起,摇晃著尾巴扑了过去,嗅了嗅顿珠腿部的气味,才由凶猛变回了温柔,蹭了蹭他的腿部,明朗地叫了几声。
顿珠半蹲,一只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然後把马牵到屋前,骑上马背,握好了缰绳。
巴图奔跑过来,朝他汪汪汪地叫,似乎在表达也想跟随著一起出去的意愿,顿珠听得明白,命令道:“巴图回去,好好看家,你年纪这麽大了,不需要为我这麽辛苦。”
巴图有些沮丧,垂下头,低嗷了一声,呆在原地。
顿珠拍了一下马屁股,驾驭著马儿开始往前跑,一直赶向阿尼玛卿所在的方向。
马是一匹年轻的马,富有体力,跑得也很快,经过大半个小时的奔跑,阿尼玛卿美丽圣洁的雪峰就赫然跃入眼帘。
迎面而来的风,将他及耳垂的头发一个劲地吹向脑後,却没有使之凌乱。在高原豔阳的笼罩之下,这股风显得很干燥,吹到他的脸上,只会让他的脸庞紧绷干燥一层又一层。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心急占据了他的内心,不到阿尼玛卿,他绝不会停下来。
他的坚持,很快地让他抵达了这座巨大神山的山脚之下。
大片裸露的有些干燥的泥土混合著粗糙的大小碎石,看起来似乎让人很难前进,顿珠仍然下马,牵著马儿大胆往前走。
穿过这样的狭长山谷,他很快就看到了密林的入口,牵著马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到了里面,就宛如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有些潮湿,空气也很清新,比外面凉快几分,地面也稍微滑一点,须小心行走。
走过一段路,顿珠就在草木之间发现几株自己熟悉并且常见的草药,不过,他并不需要将它们采摘,大大方方地走过,此时他心里只急著找人。
前方,一块斜坡,没有茂密树叶的遮挡,充沛的阳光轻而易举地就将它霸占,那里有一男一女的身影,他们没有动,也没有谈话。
顿珠看到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立刻加快了脚步走上去。
可当他就要靠近他们时,在五米的距离,静静发生的那一幕,让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著那两个人。
男方没有回头,但顿珠确定那就是顿月,而女方的身份,她的侧面对著顿珠,那样的长相和打扮,毫无疑问是葛莎其其格。
她站在轮椅旁边,两只手扶著男方的肩膀,按住他,脸庞和他的脸庞贴得很近,顿珠就算没有看到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心里也已经很明白了。
突然,男方的声音扬了起来,是顿月的声音。
他挣扎著,大叫:“你干什麽!?呸呸呸!大白天发情也该有个限度!”
葛莎其其格看到他狂吐口水,怔了一下,又恼怒起来,给了他一记耳光,脱口:“不准你这样说我!我只不过是找个试验品而已!”
顿月不满地嚷起来:“我才不是你的试验品!初吻我是要留给我爱的人的,现在你抢走了,你赔啊!你赔给我!”
葛莎其其格更加恼怒,握了一下拳头,又很快举起一只手,啪的一声,第二记耳光又落在他的脸上。
不等他回话,甚至有所举动,葛莎其其格带著怒气转身就走。
顿珠在她转身之际,就已经快速地躲进茂密的灌木丛中,借著细小的缝隙,静静地看著她从前面大步走过。
顿月在後面,又嚷了嚷:“喂!你好歹带我回去啊!”
葛莎其其格满腔怒火,回了一句:“你有本事自己跟上来!没本事就永远呆在那里好了,我不管你!”
顿月赶紧转动轮子,小心翼翼地掉头,然後用尽力气快速转动轮子,追她而去,也从顿珠躲藏的灌木丛的前面经过,却不知道他呆在那里。
良久,当他们彻底地在这片地方消失了,顿珠才漫不经心地牵著马儿踏过野草,走出来,目光低垂著,看起来心事重重。
晚间,临睡的时候,顿月坐在床上,两腿伸直著,还在灯光下看书。
顿珠上楼来,进到房间,静静看了看他,缓缓走到床前,一句话也不说,右手抬起,抓住书脊上方,猛地就夺走了。
顿月愣了愣,反应过来才怨道:“那一页,我还没有看完啊……”
“很晚了,该睡觉了。”顿珠没有把书还给他,只是这样回答著,把书本合起来,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顿月闷闷著,有些不高兴,用埋怨的眼光盯著顿珠的後背。
顿珠回头,又直直看著他。
目光,一下子低垂,性格内向的顿月,不知心里在想什麽,忽然不敢迎著顿珠的眼光。
顿珠来到小台子前,准备要熄灭灯火。
忽然,顿月张口,对他说:“先别熄灯,我有点口渴,想喝水。”
顿珠立刻转身,按照顿月的要求,下楼去了,走进黑漆漆的客厅,点灯,拿起保温热水瓶,在一只杯子里注入温热的白开水,端著杯子又往楼梯口走去。
准备上楼时,他停住了,有一个想法掠过他的脑海。他考虑了一下,又退了回去,把杯子放到台子上,从藏式柜子的顶部搬下一只药箱。
里面,整齐的躺著许多不同类的西药以及中成药,顿珠在它们当中翻找,找到了一盒雄激素类的西药,很干脆地拉出一片铝板。
考虑到用量过多会产生副作用,他只挤出两粒,投进了杯里的白开水中,并用勺子搅拌,让药片充分融化。
西药片有气味,或是多,或是少,即便是少,也还是容易被嗅出来。为了掩盖住这种气味,顿珠搅拌白开水至不热不太凉的温度,随之,往里添加了一小勺蜂蜜。
当他回到房间时,坐在床上的顿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他拿著杯子慢慢地走进来,不由朝他埋怨:“你倒一杯水倒了可真久!烧一壶都有你这个速度了。”
顿珠不说话,直接把杯子递了过去。
顿月等他回来等了很久,口渴得更加厉害,抓过杯子就猛喝了一口,但,没有喝第二口就顿住了。
“怎麽有点甜?我要的是白开水耶……”他说著,惊奇地盯著顿珠。
“嗯,我加了一点蜂蜜。”顿珠干脆地坦白。
“加蜂蜜干什麽,疯了麽……”顿月喃喃著,握著杯子饮下了第二口。
顿珠直直看著他,直到他喝了一大半後喝不下去了把杯子递回来。
杯中,剩下的四毫升的液体,顿珠没有倒掉,自己喝进了肚子里,空杯子随意放在桌子上,然後,他熄了灯。
到了半夜,原本进入睡眠的顿月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觉得身体很难受,右手下意识地在下半身摸了一下,确实……是那个地方惹的祸。
男子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勃起,以挺立鼓胀的姿态静静地躺在裤子里,并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