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子走到孩子身边,明黄的袍子随风摆动。
孩童抬头望着男子道:“父皇!”
男子拍拍孩子的头:“去玩罢。”
孩子扬起了欢快的笑容:“多谢父皇!”
孩子跑出去后,一个白衣蒙面的女人正好走了进来。
“国师,你说朕在少林逗留几日便会见到关系朕国家命数之人,那人到底几时出现?”
蒙面的女子道:“皇上稍安勿燥,臣夜观星象,此人近日定会出现。他既关系到皇上,也关系到臣。”
“青龙?”
“是的,只要青龙不倒,李氏江山永固。”蒙面女子道:“但是星象最近又提示我青龙即将易主。”
年轻男人笑了:“朕不管青龙的新主人是谁,朕的国师只有孟章你一个,青龙真正的主人只能是朕!”不管提示的星象是谁,最好别出来,出来他便杀!
厉戬和小光头们玩的正开心,自那个可爱的小皇子出现,小光头们都不闹了,他们显然都知道小皇子的身份。
厉戬没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很奇怪,扒开脖子上坐着的小孩子的手,才看清自己的身下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小孩锦衣玉服,稚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严肃的盯着他。
厉戬被盯的心里发毛,这小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小皇子道:“我要你陪我玩!”
厉戬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可以啊,小弟弟,我们一起玩。”
小皇子环视一圈的小沙弥,终于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似的点头道:“可以一起玩。”
厉戬被小皇子脸上的严肃表情逗乐了,拍拍小皇子的脑袋,大笑道:“哈哈,小弟弟你真可爱!”
小皇子从小到大只有他父亲拍过他的头,这会儿涨红了脸:“你,你放肆!”
“好了,小孩子就应该像个小孩子。”厉戬捏了捏小皇子的脸,笑道:“快去躲起来,我马上来抓你了,快去啊。”
小皇子闻言,马上跑到另一边躲在树后面,早忘了厉戬的放肆。
“全都躲好了啊,大哥哥马上就来抓你们了!还有头上的小鬼,也要坐好啊!”
“噗,呵呵。”望着院子里那个被孩子骑着摸瞎子的青年,阿壹忍不住笑了出来。
秋茗看向执明,又望了望院中的厉戬,双眼眯了眯,右额上的复杂图案似乎也变得更复杂。
“阿壹!”秋茗转身紧紧抱着阿壹厚实的腰。
阿壹疑惑的低头:“主子。”
秋茗将脸埋进阿壹的怀里,声音颤抖道:“我不许你喜欢他,不许!”
阿壹道:“主子,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嗯,等我完成了这最后一件大事,我们就再也不用怕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我们!”
秋茗轻轻的笑着,阿壹看不到他的笑容,只有院中那个玩耍的青年吸引着他,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是夜,段云烟一直在屋里想白天的事,是哪一环节出错了,给人一种迷惑之感。
冬天的夜晚挂着冷风,寒冷能冷却人的头脑,练剑更能静下心来,事实上她被那个蜀山郑普弄的心神不定的头脑确实需要冷静。
“那个郑小贼!”段云烟咬牙切齿一招一式出手狠辣,直恨不得郑普现在就在她面前让她狠狠教训一顿。
“说我不相信别人!”
段云烟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还是在郑普那个臭男人面前,甚至还对郑普投怀送抱。
“唉,我当时一定是魔怔了!”段云烟揉揉秀额,真是不好的记忆。
“嗒!”
忽然一样东西朝她飞来,段云烟出手迅速接住,是一颗小石头。
又一个黑影过去。
“谁!”段云烟人如飞鸿追了出去。再停下来,停在一个房屋后,黑影不见了。
段云烟仔细观望周围,这时她却听到一个声音。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依妃娘娘。”
然后她听到依脂的笑声,“呵,有了它我真的可以如愿。”
“当然!这瓶蚀心散滴到食物里,只要半个月时间,服食者便会丧失任何思想,只听命于你。”
“如果这瓶给圣上服用……”
“你想让皇上做个昏君,他就会成为昏君。”
“哈哈,有了它,我就能得到整片天下,甚至是让亟觞爱我。”
段云烟瞪大了眼,她知道依脂野心大,却没想她企图染指天下。
“依妃娘娘,我这里还有一小瓶忘川。忘川乃地狱之水,能毒害任何妖魔,您做这事,难道不来一瓶护身吗?”
“你的宝贝可真多!可惜啊,我若再买你的东西,只怕只能用灵魂来典当了。”
“依妃娘娘哪里的话,在下是只收肉体的。”
“八卦宫少宫主,秋茗公子!”
段云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因为那个黑影又出现了,并施出一条带刺的藤鞭拴住段云烟的手腕,将她带走了。
黑夜中的猫头鹰泛着碧绿的眼咕咕的叫着,草丛里都是虫子的声音。
段云烟被粗鲁的扔在地上,黑影站在一棵树的小树枝上,那细嫩的树枝托着黑袍人的身躯竟不被折断,只轻轻荡了荡。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的属下(下)
好厉害的轻功!此人一定深藏不露,段云烟如此想着。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带我来有何目的?”
黑袍人对她望了半晌才道:“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段云烟疑惑不解,又看着黑袍道:“难道你也被那女人害了,要找我报仇?”
黑袍笑道:“你可知,因为有我,应彩儿才不敢来。”
段云烟蹙眉。
黑袍又道:“刚刚你听到了,有人要害当今天子。”
段云烟点头。
黑袍道:“你愿不愿意去救皇帝?”
“不愿意!”段云烟道:“我不愿意,也没那个义务。是猫也罢,是狗也好,谁做皇帝跟我都没关系!”
黑袍人冷哼:“高傲无情,你们真是一对母女。”
段云烟捏紧拳头,愤怒道:“不要三句不离那个女人,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黑袍道:“她厉不厉害?”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段云烟见识过,“厉害!”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变得比她还厉害。”
黑袍人从枝上飞了下来,伸出手掌,轻轻的在空气中划动,猛的往后一拍,隔了四五里大树“轰然”倒塌。
段云烟大吃一惊。
黑袍人又拿出一柄剑,食指轻敲几下,再递给段云烟。
当段云烟伸手才触碰剑柄,剑已化成了一粒粒细小的铁屑。
段云烟惊讶极了,虽说黑袍人施展的看似小把式,但是这里面考究的便是真气和内力,真气与空气相抵触却仍能威力极大的轰倒大树,普通的内力练到上乘只怕只能弄断剑,而他却能将剑弄成铁屑,由此可见他功力之深,江湖只怕无人能及。
段云烟摇头道:“我只怕练上一辈子也练不成你那样深厚的内力。”
黑袍人却笑了:“我练成了,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段云烟一想,茅舍顿开,“对,既然你能练成,我也一定可以。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黑袍人道:“我可以助你,助你练成天下第一,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段云烟,而不是她应彩儿。”
段云烟咬牙道:“只是救皇帝?”
黑袍人伸出手掌,托起段云烟的脸颊,“我要你嫁给郑普!”
段云烟退后两步道:“我拒绝!”
“你不能拒绝。”黑袍人道:“应彩儿要杀郑普,我要你保护他,所以你必须嫁他。”
“这才是你的目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我若要自己做,又何必引你出来。直接的交易与间接的交易,中介人总不会吃亏的。”
黑袍人已经近在咫尺,但段云烟却奇怪为何总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不过他身上的魅力也许是吸引力,却吸引着段云烟,心里告诉自己,答应下来也许自己将成为未来重大事件的幸存者。
段云烟道:“救皇帝,保郑普,我都可以做到,独嫁给郑普,我做不到。”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在思考着,过一会儿便道:“好罢,我只要你寸步不离的守在郑普身边,不要让任何奇怪的人接近他,也不要让他去接近夺命公子厉天。”
“你到底是郑小贼什么人?”三句不离郑普,段云烟忍不住猜道:“莫非是他父亲!”
黑袍人愣了半晌,终于抬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很像他的爹?”
“若不是他的亲人,又怎会关心他!”段云烟道:“何况我都有应彩儿那种娘,郑普有你这种爹有何稀奇。”
“这个世界上,有人关心不一定便是他的亲近之人,也有可能是敌人。”
段云烟想,郑普那个傻子武功不算一流,人又木钠,能有黑袍这么个强劲的敌人那才出了鬼。
“你回去罢,如果有事,我会引你出来。”
皎洁的月光不知不觉偏向了东方,直到那个女人的离去,厉天才崩紧了神经。
他身着黑衣,完全隐于树后。
这两天他一直在山上逗留,今夜只因听到了轰响,他才寻了出来,一直藏于树后,怀疑并观察那个黑袍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大仇人。
他们的对话厉天没有全部听到,只隐约听到女人说那黑袍人是那个青年郑普的父亲。
厉天很怀疑黑袍人便是他的仇人,却又不希望他是,如果他是的话,那个青年不就是仇人之子,如此再联想青年一路的奇怪言行。
厉天闭了一下双眼,黑袍人忽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厉天大惊,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得向前一闪,一条带勾刺的黑色藤鞭已然刺进厉天刚刚蹲着的地方。
月光下,黑袍人露出了一只红色的眼睛。
夜更深了。
厉天只知道不停的挥剑不停的动作,只要自己还活着。
“他们实在不应该放你一个人!”黑袍人抓住厉天握剑的右手,猛得按倒在地,袖中的藤鞭出手将厉天钉在了地上。
厉天痛的咬牙,手里的剑快速挥向黑袍人。黑袍人避闪,只衣服被划开了。
“我一个人,照样能找你报仇!!!”厉天吼叫着,生生拔掉了左肩上的藤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臂,厉天抬剑飞快扑向黑袍人。
黑袍人不慌不急,面对厉天,向后退去。
树叶滑下一滴珠露,黑袍人将一滴露珠弹出两枚水滴,厉天打掉飞向他的一枚,另一枚却正中他的右手,手腕被打出一个血孔。
厉天捉剑的手瞬间无力,黑袍人用左手袍子挥开厉天的剑,右手狠狠拍在厉天胸口。
厉天飞了出去,在空中吐了一大口血,重重倒在地上。
“我说过,他们不应该放你一个人。”黑袍人笑道:“厉道行就你一个儿子,你死了,谁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啊。”
厉天不甘心,却也难过万分,痛也是一种难过,不能杀他也是一种难过,甚至连伤害他都不能做到,苦练了十五年又有何用!
还不如死了!
厉天含着泪,突然横剑自刎。
“叮!”厉天的剑断了,黑袍人的藤鞭离开了厉天又回到黑袍身边,如同有了意识一般。
“人若是以为死便能解决一切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黑袍人笑道:“厉天,你的仇人可不是我。”
厉天痛恨的瞪着黑袍人:“我既已落入你手,还不如死个痛快!”
“我何时说要杀你了,杀一个你或是杀你父母兄弟,都不足以消除我的愤怒!”黑袍越开口声音越粗重,仿佛他真的有巨大愤怒。
“就是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怒火也只增不减。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手把你爹抽筋扒皮搓骨扬灰,叫他生死不能!”
黑袍人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了下自己的心。
“小杂种!他既然是你老子,他的罪就你来还了。你听好了,我要折磨你,你每落到我手里一次,我就折磨你一次!”
黑袍人拍了一下身后的树,树上落下很多叶子,黑袍的双指只夹取了一片,他的眼一直盯着厉天。
“我要割下你的左臂!”
厉天紧紧咬着下唇,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该庆幸,这个男人只是要他的手臂,而不是要他的命,可是没有了手臂,他的实力一定大减,再想报仇又不知要苦练到几时。
为什么?为什么报个仇也那么难?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那么厉害?天敬上人你这个糟老头,教他的什么九剑,连对付他都不行!
黑袍人目光一咧,手中的叶子快速飞向厉天。
厉天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没有感受到手臂的疼痛感,他睁开眼。
有一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叶子从厉天面前轻轻飘落到地上,还有男人手背上滴下的血。
厉天激动喊道:“心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