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吴并未觉得惊讶,反而向后一倒,靠进男人的怀里。
「我有吗?是他自己要送上门来,我又为何不要?」
「你啊。。。。。。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天吴昂起头看他,「要是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估计你这个家伙又要哭了吧。当初是谁这么蠢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傻
兮兮地等了我九百万年的?要不是我身体崩坏时尚留下了一丝魂魄,你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惘然。」
「那我也心甘情愿,与其让我接受你死掉的事实,不如让我有个永远不会实现的希望。。。。。。」
天吴静默了片刻,转身环抱住了他。
「等待的日子很难受吧。。。。。。」
在什么都没有的混沌中,抱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等了九百万年。。。。。。
「。。。。。。很痛苦,痛苦到我曾一度怀疑,我到底是因为爱你还是恨你才等了这么久。。。。。。」
那似乎是永无边际般的绝望。。。。。。
「恨我?」天吴凤目微扬,「你后悔了吗?」
元始抱着他轻轻地笑,他说:「当初你所做的一切,可有过后悔?」
寒冰般的双眸现在已化为了春水般的柔软。
天吴凤眼微挑,未来得及说,只听见轻缓的声音在耳边说……
「情之所钟,无悔无怨。」
……全文完……
番外前尘迷梦
天吴懒洋洋地躺在身下人的身上,光滑的鳞片冰凉沁骨,真不愧是他夏日必备的最佳冰枕。
倚着身下凉玉般的身体,天吴舒服地叹口气,环抱着对方劲瘦腰间的双手往下滑落了一些,脸颊也在人家的腹上蹭了几
下。
可怜烛阴全身的衣服几乎被扒了个精光,衣衫半露地被那人像八爪鱼一样抱住。
烛阴脸上皮肤白皙细腻,从颈部以下皆覆有鳞片,如同一片片薄薄的红玉贴在肌肤上。平日里触及清凉无比,所以天吴
才把他当成天然降温的极品。
天吴生性不喜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懒洋洋地睡着,但偏又受不住热,一热起来脾气就变得极端恶劣,而且极其厌恶
用法术一类的东西降温。
所以一到了酷热天气,他就窝到了烛阴这儿。等天气转凉,才会回自己的洞府。
「你这样不是挺好的,蜕那些个鳞做什么?」
天吴摸着他腰间细密的鳞片,爱不释手。
烛阴听言只能苦笑,他的原身就是一条巨龙。每三千年蜕一次鳞,每一次蜕鳞,化成的人形身上的鳞片都会少一点,所
以天吴一向讨厌这点。
偏偏每次烛阴蜕下的鳞衣都会被他吃掉,这是天性使然,就算他想留下来也做不到。不然天吴早就拿他的鳞片做成一床
凉席了,那绝对是冬暖夏凉啊。
天吴又在他身上换了个姿势,准备再睡一觉,却被烛阴阻止。
性格本就暴躁的天吴凤眼一挑,马上就要发作起来。
「你忘了答应了女娲今天去她那里的?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天吴一撇头,抱着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急什么,就是晚了又如何?要不是看在那面镜子的面上,我才懒得去。」
烛阴无奈,只能由着他。
待天吴饱睡过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姗姗来迟的两人到场时,基本上其它所有的人都到了。
天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晚到的行为有哪里不对,对周遭的目光视而不见,拉着烛阴坐在了一边。众人都知道他肆意妄为
的脾性,也没几人敢招惹他,除了几个与他相熟的上来打了声招呼外,其它人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曾将无意站在路前的人当场劈成了两半,原因只是因为他一时心情不好,由此可见他性情之多变暴戾。
而且他一向眼高于顶,除了寥寥几个人外,其它人一向不放在眼里。
虽然他任意妄为,残酷暴虐,但好在他素来不喜出现在人前,旁人想招惹他的机会也少。再说与他齐名的其余几位神众
也都不是易与之辈,相形之下,不易出现的天吴危险性也就没这么突出了。
况且他身边常常有烛阴跟随,烛阴性情宽厚温和,有他在身边,天吴的情绪也会较为平稳。
径自坐下的天吴也不在乎别人眼光,喝了一杯酒后就懒懒地靠在烛阴身上,浑若没有骨头一般。
此般行径,让人不免猜疑两人的关系。
烛阴心里清楚这纯粹是因为天气太热,靠在他身上能稍微缓解一下罢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天吴总是拖着他窝在府中,睡过一个炎夏。所以这次肯参加众人的聚会,是极其少见的。
究其原因,也只能是因为这次女娲要展示给众神看的昆仑镜了。
因为各种原因而将众神聚在一起的聚会很多,有的可能是为了展示给大家看自己新近调教的蛮兽,有的可能是最新研究
的法术阵法,或者只是为了品尝一道菜。
神众的日子都过得很无聊,处在众生最高位的他们,没有生命的期限,没有会威胁他们的生灵,没有疾病。对他们而言
,生命除了漫长的消磨外别无他物。
这天下所有的生灵都是他们的玩物,拥有移山倒海、通天彻地之能的他们就是这世间的主宰。除了与同类的争斗外,几
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受伤的可能。
拥有漫长生命的他们,对追求一切能让自己愉悦的事物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华服,美食,精致的器具玩物,都是他们的最爱。
力量,也是他们最为推崇的东西。
而站在力量顶端的天吴、烛阴、据比、毕方和女娲等人的地位,在众神里是异常高贵的。其中不乏许多被他们所折服的
神人追随其左右。
在这几人中,女娲的存在无疑是极其特殊的。
由自然之气孕育的女体,是极其少见的。
盘古开天辟地,划分阴阳二气。
由此孕育而生的众神无不是阴阳合一,女娲却是其中的异数,是天生的纯阴体质。
这次她召集众神,说是得到一面古镜,见者可观过去未来。
天吴虽然性情懒散,但最见不得这样诡奇神异之物,破天荒地决定拉烛阴来此一观。
女娲见众人来齐,宴饮也近尾声,便微微一笑,命身边傀人将镜子取来。
那傀人面貌与女娲有几分相似,但下肢却与女娲的蛇身不同。
众神为了更好地取乐,颇为盛行制作傀人。
这样的傀人除了表情动作有些僵硬,且不能说话以外,其余皆与诸神无异。近身侍候,倒比使驭一般兽类要好的多。
看着傀人领命去拿宝镜,天吴也打起了两分精神。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为了打发时间,他也打量起到场的人来。
除了认识的几个,其余皆是生面孔,他不常参与这样的聚会,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即使有几个面熟的,他也叫不出名
字。
天吴神色慵懒,眼波如丝,但被这样的眼睛看到的众人都只觉得心里一凉,不敢回视。
但其中竟有一人丝毫不惧,感觉到他的视线后回望了他一眼,也不惊讶愕然,只是微一颚首,举杯继续品着美酒。极是
轻描淡写。
这让天吴提起了些兴趣,仔细看那人相貌,眉眼极是清俊,坐姿端正笔直,身上穿着不若其它人那样的繁复华丽,倒另
有一番清雅味道。
如果只是形貌俊美也没什么,天吴见过比得上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人的一举一动都莫名的牵动人心,单是一个饮酒
的姿势都极为动人。
这样的风姿气度,倒是天吴从未见过的了。
而最为特别的,就是他额上的金色纹印了。神人对样貌极为在意,有的人连衣服上的一丝褶皱也忍受不了。精美古怪的
首饰妆容更是繁多,其中也不乏在额头上做文章的,但他额上的却不一样。
似乎是深刻在了肌肤里,而不是用颜料染的。纹印精致繁复,更是与他简单的装束不符。
过了片刻,那个傀人拿了宝镜来,交与女娲。
天吴凝目细看,那古镜样子古朴拙雅,镜面黑沉一片,竟照不到半点东西。
女娲笑了笑,先说了这镜子的来历,然后提及用途。原来这镜子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单照众生未来。而且一年只能
用一次,以精血为媒,观镜则自现。
为信服众人,可请在座一位亲自一试。
众人一听皆大感兴趣,纷纷议论谁是那个幸运之人。
但现在的天吴却对这镜子失去兴趣了,即便千年对他也不过一瞬,千年前与他现在又有何区别?
冷眼旁观别人,莫不是兴味盎然,摩拳擦掌欲要一试。
反观那人,举止如常,面容平静,只是静静品着杯中物,连眼睛都未眨过一下,似是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动容。
此人倒是当真有趣。
天吴觉得此趟算是没白跑,只是依他的气度,怎没听人提起?
天吴暗自纳闷,一旁的烛阴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已知他心意。于是笑笑说想知道此人底细,不如宴散过后问问女娲,她
请的客人,自然是知道底细的。
他想想也是,又一手抓了烛阴手腕,靠在他身上不动了。
宴后众神各自散去,天吴趁机询问了那人来历。
原来那人名叫元始,实力颇为不俗,只是个性冷淡,素喜清静,所以没多少人知晓他。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天吴随即拉着烛阴告辞离去。
烛阴一路上深思恍惚,天吴知道他是为刚才在镜中所见景象而感迷惑。
原来刚才宴席之上,女娲卜问天算此次观镜之人,卦象恰好应在了烛阴身上。
而他在镜中所见,却是一青衣素袍、面貌普通的男人。
镜象一闪而逝,随即变为了一片黑沉。
下一次的开启,已是在一年之后。
此人出现在镜中,难道预示了在未来会和烛阴有诸般牵系?
时间对神人来说,并无多大意义。
期间女娲也有几次邀请天吴一聚,当中他也会有一两次到场。
每一次,都会看到那个总是显得很安静的人。
他很少说话,即使有人找他聊天,他也总是倾听的一方。
但估计对方想必不会太愉快,那人实在是太过缺乏表情,很难见到他表示意见,就像是玉做的偶人一般,嘴角都不会多
上扬一度。
就是这样无趣的人,他也可以看上大半天,天吴自己对此也有些不解。
偶尔,那人的视线也会与他相遇,对天吴直接的注视似乎并不在意。他总是微一颚首便转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