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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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谈-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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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方说他明年要多种一点地,到山上去再开出几块,种点红薯也是好的。我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想,他现在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我这个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弟弟,这几年简直要变一个人似的,已经慢慢地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有一天他问我这两年是不是又长高了,我们两个人比了一下,我比他还要高出了半跟手指,他笑了笑说我发育可真晚。这是我的记忆中,第一次发现自己长得比他高,从小到大,我都是瘦弱矮小的那一个。但是这个发现,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喜悦。
  
  眼下还不到八月,地里的稻子都还没到收获的时候,我每天到山上去割草,没几天也割了不小的一堆。看着山谷里的那块草地,我在想到底是要开垦了种上水稻,还是挖个池塘养点鱼呢?
  稻田我现在已经有了不少,一个人从播种到收割也十分辛苦,但是稻米却是多多益善。养鱼的话,就目前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山上那个水库里的鱼精得很,一般去钓的话很难钓到,但是随着小龙的水性越来越好,时不时就要下去扑几条上来改善伙食。
  我问了家里其他成员的意见,大家都说挖池塘。小黑爱吃鱼,多多益善,小龙说挖个大池塘以后可以在里面游泳,葛明的意思是种点莲藕。
  
  既然大家都说挖池塘,那就挖池塘吧,我们一家大小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加入到了这次挖池塘的劳动中。小龙和小黑是主力,小龙化出原形,猫下腰来,用爪子在地上刨几下,小黑的门板就被装得满满的了,然后它要把那些土拉到小溪对面的树林一角堆起来。
  池塘选在小溪的上游,就离原本的那个小水潭不远,那群羊也被赶到小溪的下游去了,山谷的最后面,用栅栏把草地和树林都围进去一小块,小溪也从里面穿过。从此以后羊群喝水就方便了很多,有草地可以活动,也可以在大树下休息,生活条件很是不错的。
  
  池塘挖得不是很大,也就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我和葛明到外面捡了一些砖块,上次程寡妇他们那栋塌掉的房子就有不少砖,因为村里人都嫌那栋房子晦气,也没什么人去捡砖,最后便宜了我们。
  池塘边的泥土泡了水,就会变得很泥泞显得特别脏,我们就是要在池塘边上铺出一条砖路,一方面显得干净,一方面不容易打滑。这活小黑和小龙帮不上忙,我和葛明两个人慢慢弄,不到一天也都做好了。
  小黑很高兴,第二天久指使这小龙去水库里捉了不少鱼,拿水桶装着,满了就让我倒进山谷中的池塘里,让后把桶子拿出来继续捉。我担心地看了小龙一眼,这娃一直泡在水里,不会泡坏吧?但是看他被小黑指使得那么高兴,我也不太好过去扫兴,毕竟是龙呢,泡泡水应该没事。
  要说小黑和小龙,实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组合,小龙简直就是小黑的应声虫,小黑指哪儿他打哪儿,绝对是高高兴兴的。不过小黑对小龙也挺好就是了,每天驮着他上山下山,好像也驮得挺高兴的,有好吃的都得给小龙留一半。
  看着这一龙一狗之间跨物种的友谊,我就觉得自个儿跟葛明那点事其实也不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在码字,咱晚一些再更一章。




35

35、粮食保卫战 。。。


  陶方跟我说,现在镇上有很多人家都吃不起安全粮了,只好买一些安全粮再买一些可食用粮,家里的大人都吃可食用的,那点安全粮都留给小孩吃。可是现在外面这么乱,如果大人出了事,小孩子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在这种困难的时刻,老人就显得尤为多余,原本生活宽裕的时候谁也不会计较家里多一张嘴,但是现在粮食问题日益突出,大家又都开始斤斤计较起来。尤其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那一代,那一辈的人基本上都有很多个孩子,养儿防老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其实儿子多了,并不等于老了就一定可以吃上饭。
  几个兄弟间相互推诿赡养老人的责任,这种事在现在的镇上已经根本不稀奇了,以前人们可能还会拿去在茶余饭后说说,现在大家连说的心情都没有了。甚至,很多人都能理解这其中深深的无奈,因为自己也已经被生活逼到了这副田地。
  
  上午我去镇里送菜,回来的时候又下去了雨,陶方给了我一把雨伞,我撑着伞站在路边等葛明开车来接我。从镇上到我们村的那趟车又停了,葛明说现在加油很难,再过不久我们出行可能都得靠小黑了。
  路边有个老头在卖扫把,他就戴了一个斗笠,没打伞也没穿雨衣,雨水打在身上,他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一样。站在他身边,我觉得很不自在,他淋着雨我打着伞,他被生活逼迫着,而我却活的十分滋润,他连饭都吃不上,而我家里的粮仓满满的都是稻谷。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我知道,他的扫帚必定是没人买的,这种吃不饱饭的时候,谁愿意花钱买一把扫帚?
  
  好不容易葛明来了,我逃也似的上了车,葛明看了路边那个老头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开车回家了。我其实不了解葛明这个人,他有时候好像跟我很亲密,但是像刚刚,他看那个老头的眼神,又让我觉得很陌生。
  回到家里吃了午饭,因为不用放羊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我们几个人就在家里打起了扑克。三个人玩斗地主,小黑就当小龙的狗头军师,玩得也是有模有样。玩累了就下楼弄点吃的,晚上的时候再看看电视,我就想这电视还能看多久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电了。最近我总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世界末日什么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了三合院那边传来唢呐二胡的声音,最近村里时不时就有人去世。我们这里的丧葬习俗中,开火光要三日,一日清光、二日火光、三日功德在阴间见光明。
  吹唢呐的人很厉害,一吹起来都不用换气,二胡的声音也很哀婉悠扬,偶尔还有横笛插进去吹一段,配着锣鼓的声响。村里最近很热闹,这种没完没了的热闹让人更加绝望。
  
  葛明最近在布置山谷中的那个木屋,他在里面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住人了。那个刚刚挖出来的池塘也被他种上了莲藕,这会儿开花的时节已经过了,等到明年初夏,大概就可以看到莲花了吧。
  有些水果已经过季了,像杨梅琵琶什么的,只好等到明年才能吃到,橘子和柚子还没成熟,李子倒是快熟了,但是我怕酸,不太喜欢吃,小黑也从来不碰,家里就小龙最喜欢,葛明偶尔吃点。
  那颗李子树长了不少李子,除了小龙吃掉的,还剩挺多,这东西也不能放,我想送一些给弟媳吃好了,葛明却说要留着自己泡酒。这年头连饭都吃不上了,谁会拿粮食去酿酒?果然,镇上的白酒卖的特别贵,但是葛明坚持要买,买就买吧,反正钞票留着也没啥用。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那些李子加了白酒泡了一大罐子,就被放在木屋里一个显眼的地方。我去看过他布置的房子,这家伙简直把那里当新房一样布置,看得出来是用了很多心思的。这让我觉得他是真的想要留下来跟我过日子。
  但是我并不想住在山谷里,我更愿意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就在村子上住着。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隐隐的,在心里对那个山谷有些排斥,仿佛只要我完全住到里面去了,就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关系了一样,我不喜欢这样。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十分美好,我与身边的那些人关系也都很淡薄,但是我还是愿意踏踏实实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管日子过得好还是不好,只有这样,我心里才真正觉得安稳。
  
  进入八月的时候,我们镇的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政府把火化场免费向人们开放,而且鼓励海葬。以前政府也试着宣传过海葬,但是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们这里的人对于葬礼尤其执着,老人过世了之后必定要搞一个热闹铺张的葬礼。
  这一次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海葬最大的优点就是省钱,他们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有钱去修什么坟墓。
  
  每天都有火化场的车子在我们镇上穿梭,有几位老人一人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桥头的大树下,看着那条进出镇必经的公路上,每天有几辆火化场的车子经过。
  这些老人好像疯了一样,每天都坐在那里数车,数完了就到处去说,今天又有几辆车子来了,比昨天又多了几辆。这些数字就像一道催命符,一天一天地消磨着所有人的希望。我们无法理解这些老人的心态,不能明白以前看着和蔼可亲的老人们,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恶毒。
  
  整个镇子都笼罩着一层死气,死亡的威胁和饥饿的折磨很快让一部分人最先开始崩溃了。有人疯了有人自杀了,也有人开始走向了犯罪的道路,镇子里已经不再安全。
  政府采取的行动也很果断,对于那些行为恶劣的杀人强/奸抢劫犯,一律采取强硬政策,本来已经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死刑,又得到了一个展现它存在必要性的机会。高压政策实施了没几天,镇上就消停了不少,可是这并不等于那些已经把道德踩在脚底的人们已经放弃了犯罪,他们只是更隐蔽了,或者还在忍耐之中。
  
  八月六日夜里,我们村遭到了一伙犯罪团伙的攻击,他们大多数都拿着大把的西瓜刀,还有一个像头头的样子的家伙有配枪。枪声在夜里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乱了套,这些人说只要我们乖乖交出粮食,就放过大家。
  我没有问其他人的意愿,匆匆把葛明和小龙小黑送进山谷,然后独自出来,跑去和村里人汇合了,这种时候,我没有理由一个人躲起来。
  
  村里几个主事的只要相互对上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所有的女人小孩和老人都被带去藏了起来。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三合院正屋后头有一棵凤阳树,树下有一口枯井,他们从井口下去,然后在上面就看不到人影了,估计下面早已经被做过手脚。
  男人们还有少数几个不愿意下去的老人,就着熟悉的地形,和那伙人开始躲猫猫。因为是在夜里,村民们不吭声,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躲在了哪里,电闸早就已经被砸了,村里一片乌黑。
  
  早在这伙人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打了110,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就我们镇上的那几个警察,根本不可能会跑来跟这一群人火拼,只能求助外援。
  那些人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胡乱地朝着黑压压的屋子开了几枪,却不敢走散,一队人马集中在一起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粮食。他们没有散开,我们就没有办法,人家手里也没有枪,这个时候暴露了就是死路一条。
  
  我身边那个大叔一直没有吭声,但是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那群狗日的进了屋子之后乱砸乱打,没一会儿就搬了几袋谷子出来,因为麻袋口没扎好,谷粒撒了一地。
  等他们进了三合院左边第三间屋子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动了一下好像打算跑出去拼命,我赶紧扑过去摁住,这种时候,大家都在拼命忍耐,粮食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但是也有少数几个人,觉得粮食比命重要。
  
  有个急性子的汉子,最终还是没能忍过去,抓着一把砍柴用的砍刀,偷偷摸到这群人后头,一刀就砍掉一个家伙的脑袋。还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就又有人加入了战局,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越来越多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人开枪了,有人倒了下去……
  我觉得脑袋有点蒙,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男人的脑袋。
  我把那个脑袋丢到地上,然后把他的枪捡起来放在自己兜里,其他几个人好像吓坏了,拿着西瓜刀一直后退。这些人称不上穷凶极恶,大概也都是被生活逼急了,于是跟着一个有枪的,想到乡下弄点粮食。可是他们既然已经提起了刀,就再也不可能放得下了,这个世道太差,日子过得太不容易,抢劫这一行当,好像就成了他们唯一可以看到光明的道路。
  
  几个愣神的家伙一下子就被村里人制伏了,就在大家想着要怎么处置这些强盗的时候,一辆车开进了村子,车灯照得三合院里亮堂堂的,一地的鲜血,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目。这时候我才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杀人了,口袋里还有一把枪!




36

36、传说中的安全区 。。。


  来的是一辆军绿色的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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