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就是靖海王,朝廷想翻脸也得考虑考虑,哈哈哈哈……”
老精沉吟道:“狗爷,那……咱们今天会见朝廷特使的消息用不用告诉猫爷一声?”
“唔……”海狗子抓抓脑袋,摇头道:“还八字没一撇呢,先别说了,等有了准信再和他商量。”
“是是是”老精答应着,心中暗想:“等有了准信,那么这带头归顺之功就是狗爷的,那只瞎猫从此就得沦为狗爷的下属,狗爷连兄弟的地盘也想吞,可真够黑的。”
海狗子见他两只眼乱转,嘿嘿笑道:“想什么呐?是不是眼馋这个新鲜货了?”他顺手扯过一个日本少女,伸手一拉,扯开她系在腰间的丝绦,和服下是赤裸新鲜的娇美肉体,再也没有穿旁的东西。
少女“呀”的一声,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中,任他捏弄着胸前饱满的双乳。海狗子淫笑道:“宫泽恒三向我错路借粮刚送来的新鲜货儿,另外那个归你了。”
老精也是个淫虫,一听老大这话顿时抛开心事,兴冲冲地抢上去一把抱过那个少女摁倒在软绵绵的波斯地毯上,把和服向上一推,一扯自己的裤子,就捧那着圆润动人的臀部咬牙切齿地大战起来,山洞中顿时传出一阵宛转似啼的娇吟。
佛渡岛,是进入双屿的第一关,何思改负手立在船头,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果然易守难攻,他的三桅船并不算太大,可是距岛上里多地,就不得不换上平底小船,否则根本无法通过那些水上水下四处密布的礁石。
水师是硬冲不过来的,如果以水师载以步兵,恐怕也很难攻上岛去,他注意到岛上居然架设着几门火炮,这些海盗苦心经营多年,对个大本营显然投入了极重的本钱。
西北部有佛渡岛,东部有六横岛,南部有小佛渡岛,有这样的天然屏障再布以大炮重兵,明军要死多少人才攻得上去?主岛双屿两岛间又互成犄角,而且还不知防卫力量更有多强,难怪二档头反对硬攻。
何思改原为太湖水盗,昔年被大盗杨清买通他的手下,双方大战时凿沉了他的两艘主力战舰,因此遭致惨败,从此退出太湖水域。成绮韵通过鼓鲨鱼把他网罗了来,现在是内厂负责两江地区情报的千户。
船进入双屿水域了,这里水域宽阔。浪高不足两尺,极易行船,不过双屿岛东南西三方皆有附岛保护,唯有北方通道可以长驱直入,可是北方外围同样布有暗礁,不识其中奥秘难以突袭。
何思改将观察到的地形暗暗记在心里。脸上却装出一副对双屿岛的险要地势毫不在意的神情。小船轻轻一碰地面,有人接过缆绳系在船桩上。前方正有两艘大商船等着海盗们检查,并缴纳钱粮。
“请吧,何大人。我们狗爷玲珑洞恭候您呐。”一个敞着怀,胸前露出浓密胸毛的大汉拱手道。
何思改笑笑,一个箭步蹿上岸去,船头只轻轻一沉,竟连晃也没晃。
“哟嗬,原来是水路上的行家呀,小弟陈栋,这可是有眼不识真人了。”
何思改淡淡一笑,抱拳道:“陈兄,劳烦头前带路。”他说着眼睛四下一扫,见岸边用来泊货的平坦沙路长达数里之外,平素也不知有多少南北货船在此装货卸货。
此时近处那艘大船正向下搬运着丝调,显然是准备有船接应运往南方的。何思改贩过私货,知道这是一笔巨利的买卖,西方诸国的纺织远远落后于大明。
同样的纺织品,他们制作出来最低成本也是大明的三倍,而且质量更是没法比,所以尽管养蚕、养桑以及丝调的制作方法很久以前就被西人用巨金买通汉人弄去了。他们仍是离不了东方丝调。
何思改进入玲珑洞巨大的天然洞厅中时,海狗子和老精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那儿。一见人来,老精就起身相迎,呵呵笑道:“何大人,欢迎欢迎,这位就是我们狗爷了。”
两排十六名手执钢刀的大汉站得笔直,手中的火把映得海狗子的光脑袋亮闪闪的,他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大椅上,一只手捏着脚丫子,倨傲的自上而下看着何思改。
何千户呵呵一笑,抢前两步,拼手一揖道:“狗爷,久仰大了。”
何思改一口的淮扬片子,海狗子听了一愣,奇道:“你是淮扬人?”
何思改谦笑道:“正是,在下扬州常府巷人氏。”
“哟,呵呵呵,爷们也是那儿的人,原来是老乡,哈哈哈,快快请坐。”海狗子少小离家,此时一听乡音倍感亲切,顿时换了一副模样。
何思改并不是扬州人,只是他懂得那儿的方言。成绮韵打听到海狗子的出身来历,又知道此人对故乡倒有几分情意,以前他势力弱小被别的海盗挤兑的无法在海上容身时,即便上岸打劫也从不去扬州一带,是以吩咐何思改故意扮作他的老乡,以便亲近。
何改也做出一副惊见问乡的喜悦之色,两人抛开正事先聊起了家乡风情,说到开心处何思改才不露痕迹地逐渐引向他此来的用意。
海狗子听到明军水师以三艘战舰打败倭寇十一艘战船时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倭寇在海上的战力他也一向是不看在眼里的,可是明军水师的战力他更清楚,如今明军以三舰战十一舰,对方只逃掉了两艘船,说明明军水师的战力确实提升惊人。
他和老精对视一眼,把脚从椅子上拿了下来,探谒询地道:“老何啊,那你说,朝廷对咱到底有多少诚意?我狗子随便惯了,让我帮着断倭人退路嘛……好商量,可是我可不习惯上岸当官,朝廷能允我个水师总督,驻军于海上么?要知道………我手下三万多人马,五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哪能个个都放心朝廷的承诺呐?再说,我的拜把兄弟雪猫那儿,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这老小子疑心病比我还重呢。”
“哈哈哈,狗爷放心,猫爷那儿已经都谈……呃……也准备去谈呢。”
“嗯?”海狗子霍地坐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盯了何思改一眼。
何思改神色慌张地干笑道:“这个……这个狗爷放心,王美人和白小草那儿,只要朝廷开的条件过得去,是一定会答应的,只要狗爷再应允了,雪猫那儿还能只手翻天不成?呵呵呵,所以我才敢对您拍胸脯嘛。”
“嘿嘿嘿嘿……”海狗子一摆手,制止老精插嘴。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道:“这个……说的也是,哈哈哈。我和雪猫儿一向同进同退,我答应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我的条件……何大人以为如何呀?”
他一边问一边紧盯着何思改的脸色。心中暗暗盘算:王美人和白小草接受招安倒不意外,可是雪猫那混蛋难道也瞒着我和朝廷接头了?
他妈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何况走磕头兄弟呢,要是双屿南边被白小草堵死,东边被雪猫拦住,西边有王美人,水师只封锁北边一路还是办得到的,那我海狗子岂不困成了死狗?”
海狗子自然不肯全信何思改的话。干了这么多年尔虞我诈的勾当,疑兵之计他还是懂的,可正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他对雪猫也不敢太过相信,何思改无意中吐露的口风,在他心中还是留下了一片阴影。
何思改蹙眉道:“狗爷,您拥兵数万,照说,讨封个总督也不算过分。不过驻兵于海外,统辖东海四十六岛,这件事我可不敢随便应承您。当今六省总督、剿倭钦差杨大人是圣上身边最宠信的红人,这事儿您知道吧?只要他点头答应,这事儿就有七分把握。狗爷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有得商量,我得回禀了大人再说。”
何思不肯随仅应承,海狗子反而更相信了几分,他笑吟吟地站起身,那刚刚搓过脚丫子的大手搔着秃脑袋笑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这就派人送你回去。呃……老精,去,取十条大黄鱼送给我的老乡。另外,还有一包礼物、一个异域美人,托你捎给杨总督,啊?哈哈哈……”
何思改假意推让一番,便也答应了。海狗子见朝廷派来的使者也贪财,顿时又放下几分心事,他满脸堆笑地把何思改送到洞口,看着老精陪他出去了,脸上的笑容才刷地一下消失了。
他背着手站在洞口,山风吹得他的紫黑色绸衣绸裤猎猎作响,那双眼睛阴冷地注视着他的江山,许久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雪猫……”
“海狗子……”海狗子的拜把兄弟雪猫立在山头上,也正遥看着双屿岛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哼哼着。这座岛犹如探出头去的一个巨龟,形态活灵活现,雪猫就站在巨龟悬空探出的一方巨石上。
雪猫相貌平常,身形瘦小,不过行动举止轻捷灵活,他的皮肤似患有某种疾病,除了偶尔仍露出鲜红肉色的斑块,其余的部分一片雪白。
过了阵儿,他微微扭过头,问道:“你确定?朝廷的人真的会见过狗子?”
“是!陈栋今天支开旁人,只许他的心腹守在码头,小的就觉着奇怪,趴在崖石后边看得仔细呢,有个赌钱欠了我一屁股债的火阿四,是负责撑船送那个姓何的朝廷官员过来的,我套过他的话,狗爷临走还送了个重金买来的西洋美女给他。”
雪猫的白脸有点狰狞起来:“他妈的,一开始接头,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这重礼都送出去三天了,还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海狗子玩的什么花样?难道他跟我玩心眼儿?”
雪猫眼珠转了转,说道:“你立刻回去,别露出了马脚,给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后又吩咐另一个手下道:“吩咐咱们的人最近少出海惹事,胡老七和曹天宠不是私交不错吗?老曹刚刚投了王美人,对两边的消息一定知道一些,派胡老七过去,探探那边的口风。妈的,老子可不能傻啦吧唧地定在这儿,最后让人卖了还帮他数银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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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深浓,绿桠如盖。杨凌只着轻衣,和成绮韵在树下对面而坐。
成绮韵身婆曼妙。穿着湖水绿的窄袖上衣,外罩一袭孔雀蓝的尖领缦衫。袖短覆肩,下摆只到乳下腰上,两片衣襟扣着胸口一只小小的金丝蝴蝶,裹得一对优美的乳丘起伏娇绵,差可盈握。
她在这私人后园内,也不太拘于仪表,所以翘着二郎腿双手扶着膝盖。轻轻悠荡着脚尖看着棋盘。腰间紫带系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那腰板窄薄而又不失肉感,坐紧的裙子呈露出臀部孤圆动人的曲线。
两指拈起棋子向前一推。她笑盈盈地道:“将军!大人,您又输了!”
树影婆挲,光线与阴影洒在她婀娜娇美的身体上,含颦嫣然更是越看越美,连手指细小之处都能见惊喜,整体说不出的顺眼调和。
“哦?喔,绮韵棋艺出众,让我一个车还是不行呀,呵呵,认输、认输。”杨凌推盘认输。
成绮韵笑了,嘴角牵起一抹浅涡儿,笑容虽带着几分戏谑,却仍是充满妩媚:“大人神思不属,是因为在江南耽搁太久,记挂着广东和四川之事呢,还是牵挂着幼娘和怜儿?”
“嗯?都有些吧,呵呵,眼看着进了五月了。唉!怎能不牵挂在心呢?”杨凌轻轻蹙起眉道。
成绮韵一枚枚捡着棋子。说道:“不见得吧?大人这些日子强作欢颜,其实……我心中都明白。你担心的不是广东、四川,幼娘和怜儿有人照应,你虽思念倒也不至担忧。大人担心的是你派出去的这些外省兵和二十组亲手训练的千人队,如果他们再失败,大人就要陷入被动,甚至以前的所有努力,都要付诸流水,大人为此而牵挂,是么?”
杨凌定定地望了她一阵,忽然闭上眼晴疲惫地道:“唯有你知我心……绮韵,这次若再败了,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些日子我在人前一副沉定自若的祥子,心中却如坠大石。我的头一直在疼,如果这些兵不能放飞成功,让他们处处开花,一改我军颓势,我……我耗尽了朝廷的军饷,面对沿海六省的烂摊子,恐怕唯有一死……”
“绮韵此生,有得遇大人、追随大人,再也无忧无挂,大人若真的以死赴国,绮韵愿陪伴大人了却性命,此生便无憾了。”
杨凌霍地张目,看着仍捡拾着棋子的成绮韵,听她轻描淡写所述说的誓言,动容道:“绮韵……”
“不过……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大人不必这么担忧,只要战事真的不利,军中就会有人弹劾、朝中就会有人指认,自会有替罪羊替大人来挨这一刀。”
她亮亮的眸子注视着杨凌,深深地道:“你愿意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总之,我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一切布置妥当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他们也会按照我的命令去准备。”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说不出的动人,可是所表达的意思却带着杀伐的无情和血醒:“我本来就该下地狱,这恶人就由我来当吧。大人为国为民,所思所虑绝不能半途而废!”